我來到了元朝 第六卷 官場浮沉(上) 第二十章 離京
    我晚上想了一夜,越想越煩,索性不去想它,第二日來到朝中,頭還有些痛,勉強抬起頭來,看見平章政事伯顏面帶愁容,立在朝班之中,我忙悄悄問旁邊的戶部侍郎也不台出了什麼事。

    也不台低聲道:「余昌水災、環州、慶陽、延安、安西四處大旱,正是農田灌慨之時,良田眼看盡毀。伯顏大人為此憂心忡忡。」我聽了心中不由一驚,未及答話,太監道:「皇上駕到。」我們忙一起跪下道:「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伯顏出列道:「如今余昌水災、環州、慶陽、延安、安西四處大旱,禾苗盡皆枯死,顆粒無收,若不盡早治理,到了秋收時,百姓家中存糧吃盡,又絕了收成,恐會釀成大禍。」

    我抬頭看到皇上皺緊了眉頭,心想可憐的二哥,這個皇上當得實在是痛苦得很啊。復又想到:這不正是我離開大都,避開二哥的機會嗎。鐵穆耳言道:「各位大臣可有什麼良策?」

    顏成道道:「皇上,如今只有派得力的大臣前往災區視察,依當地情形,決定如何治理。」

    戶部尚書道:「請皇上下旨撥錢糧到余昌縣,以便賑濟當地災民,至於其他四縣都是旱災,如今不是秋收時節,暫時不需朝廷救濟。」

    伯顏道:「雖然不是秋收,暫時沒有災民,但若不盡快設法,過了春播時節,百姓無法再行耕種,幾十萬畝良田便要絕收了。」

    駙馬道:「伯顏大人不必憂心,不過是四個小小縣城,住的全是些卑賤的漢民,只管讓他們自生自滅好了,皇上每當災年,便減免這些漢人的賦稅,已經是天大的恩典,這些賤民還不知足,時常出言詆毀朝廷,實是可惡之極。」

    我聽了心中氣惱,不由抬起頭瞪了他一眼,正欲邁步出列。卻不意碰到九王爺看我的眼光。心想這個大色狼莫不是又想薦我前去。果不其然,九王爺出列道:「上次治理蝗災,張御史功不可沒,這次水災和旱災不如也派張大人去,一定可以想出良策,為地方百姓造福。」

    皇上轉眼看著我,我胸中湧起一股豪氣,忙出列道:「微臣願為皇上分憂。」鐵穆耳聽了我的話,臉上神情變得很猶豫,我又道:「請皇上放心,微臣此次前去,一定要想出治理旱災的妙法,如若不成,任憑皇上處置。」

    鐵穆耳盯著我看了一陣,心中暗想:四弟,余昌在南方,其它四縣卻在北方,相隔何止千里,而且災情緊急,需日夜兼程,你一個女兒家,身體怎麼受得了。我低著頭站在那裡,半天沒有聽到回應,忙轉頭向顏成道使了個眼色。

    顏成道見狀,出列道:「老臣相信以張御史的才幹,一定能辦好此事,絕不會有負皇上的重托。」

    鐵穆耳無奈地看了他一眼,想了想道:「只是這幾縣都離大都路途遙遠,災情又很緊急,張愛卿若身體不適,朕便另派他人前去,千萬不要勉強。」

    我聽出他語中的關切之意,忙拜道:「謝皇上關心。臣為皇上,為朝廷,肝腦塗地,在所不辭。」

    鐵穆耳聞言暗道:四弟啊四弟,你這樣急著出去,莫非是要避開我,你心裡到底在想些什麼?想到這裡,他把目光投到張好古臉上,見她正神情堅決地看著自己,猶豫再三,只得道:「好,此次救災之事便交由張卿家全權處理。」

    我朗聲道:「微臣領旨,謝皇上信任。」

    前面的伯顏和顏成道都轉過頭看著我,臉上皆是讚許之色。我硬著頭皮退回朝班中,心想,「死就死吧,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

    小蘭和小蝶坐在馬車裡,嘰嘰喳喳地說個不停,我卻心事重重,悶聲不語,小蝶這次又要跟來,我堅決不允,她便哭得死去活來,無奈,只得帶了她們兩人一同前去。

    張漁在前道:「大人,過了這條河,前面便是余昌地界。」我忙揮鞭驅馬,加速前行。李成,馬友,崔真是另三個隨從的名字,他們性格都很憨實,武功也不錯。

    走在余昌縣境內,只見滿眼狼籍,稻田中的水已經退了,到處都是泥漿,禾苗一根不存,我低頭歎著氣,這水災比蝗災還要可怕,有什麼法子可以治理。

    來到余昌縣衙,縣官陳延早已候在門口,我下了馬走進衙門,坐在大堂之上,對陳延道:「陳延,此次洪水過處,波及四個縣,其它三縣都安然無恙,為何只有你縣受了災?」

    陳延忙跪下道:「不敢欺瞞大人,另外三縣都住了蒙人,他們的江堤由最好的大青石修築而成,結實耐用,能夠抵禦水災,而本縣並無蒙人居住,州中也未撥付修堤銀兩,下官只得讓百姓自行用泥土石灰築堤,無法阻滯大水,以至決堤。」

    我道:「原來如此,這麼說陳大人不但無錯,反倒有功了。」

    陳延忙叩頭道:「下官無能,請大人責罰。」

    我歎道:「你我都是漢人,我怎會不明白你的難處,只是你為何不懂變通之道,城中雖都是漢人,但自有富戶,朝廷不撥銀兩,你可向皇上上折,也可向富戶募捐,怎能放任水災氾濫,沖毀堤壩,以至百姓流離失所,良田被毀,實在是糊塗。」

    陳延道:「大人教訓得是,下官一定銘記在心。」

    我又道:「朝廷已經撥下救災銀兩,你可曾設粥棚施粥,或是發銀錢給災民?」

    陳延忙道:「幾日前便開始建粥棚,讓難民排隊領粥,銀錢也都發下去了。」

    我站起身道:「你與我同去看看。」

    陳延忙道:「大人請。」說完跟在我身後,屁顛屁顛地趕過來。我轉頭叫小蘭和小蝶先到府中安頓,只帶了張漁等人前去。

    到了粥棚前,只見排著整齊的長隊,我走到前面,拿勺在桶中舀了舀,見粥很厚實,不曾做假,又看看難民秩序井然,面上並無飢餓表情,又想想路上不曾見到一個饑民,心中不禁猶疑,轉頭對一直跟著我的陳延道,「你不要跟著我了,我還要到別處看看。」陳延只得垂頭應是。

    我拐過一個街角,見著一個中年漢子過去,忙拉著他道:「你知道災民住在哪裡嗎?」漢子道:「他們前日都在街上,今日被縣老爺派衙役驅趕到城西的一處荒地去了。」我聞言大怒,心想這陳延果然做假,欺瞞於我。回身走到縣衙,我叫張漁去牽了馬來,幾個人縱身上馬,向城西趕去。

    遠遠地便聽到呦哭之聲,我心中怒火更甚,所謂官逼民反,民不得不反。中國的老百姓是最老實最善良的,只要有一口飯吃,便心滿意足了,這些狗官居然如此對待饑民,百姓怎能不反。

    我騎到近前,只見泥地上坐滿了面帶菜色,形銷骨立的災民,幾個衙役還在那裡手執長刀守著,我飛身下馬,向張漁等人一招手。他們馬上上前對那幾個衙役叫道:「監察御史張大人在此,還不速速退下。」衙役聞言慌忙向後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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