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來到了元朝 第四卷 金戈鐵馬 第二章 燒殺搶掠
    「大膽合丹,竟敢背叛朝廷。」皇上在朝堂之上怒喝道。伸手將一道奏折擲於地上。堂下的百官見狀都不敢吭聲,這時伯顏出列道:「合丹狼子野心,皇上將北地封給他,又封他做了王爺,他竟然還要犯上作亂,實是罪不可恕。」

    皇上聞言道:「愛卿可有何良策。」

    伯顏道:「九王爺武功蓋世,戰功赫赫,若能派他前去討伐叛軍,定能手到擒來。」

    皇上道:「愛卿此言,正合朕意。著人宣九王爺上殿。」

    此時的王爺正坐在繡樓之中,看著牆上的一幅刺繡,默然不語。白衣女子走到他身邊道:「王爺,雲姬看您日日看著這幅刺繡出神,不知這刺繡有何玄妙之處,能否告知雲姬。」王爺聞言轉頭看著她,眼光寒光一閃道:「你出去,下次再提此事,本王嚴懲不貸。」雲姬聽了,慌忙躬身施了一禮,輕輕退了出去,合上門,眼中已淚光閃閃。

    王爺復回頭看著那刺繡,輕輕歎道:「孟麗君,這世上除了你,還有誰能配得上本王。」正在冥想。門外一人道:「九王爺,宮裡來人了。」王爺聞聲邁步出去,只見門外一個太監躬身道:「王爺,合丹反叛,皇上準備派您領軍前去。」

    王爺道:「有這等事,派本王出征是誰的主意。」

    太監道:「是丞相伯顏提議的。」

    王爺道:「這個老匹夫,總是跟本王作對,想我海山為父皇立下赫赫戰功,父皇卻只知疼愛那個病秧子,連太子之位都封給他,此次本王是絕不會去了。」

    太監為難道:「聖命不可違,王爺要三思啊。」

    王爺道:「本王自有辦法。」

    太監回到宮中,跪下道:「皇上,九王爺病重,不能前來。」

    皇上大驚道:「還不快叫御醫前去探視。」堂下的伯顏見狀,輕撫長鬚,若有所思。

    皇上又道:「眾卿家,九王兒病重,還有誰能領軍出征。」

    伯顏又出列道:「老臣以為皇太孫鐵穆耳也可擔此重任。」

    皇上聽了,猶疑道:「只是鐵穆耳年紀尚輕,雖然熟讀兵法,但臨敵經驗畢竟不足。」

    這時,鐵穆耳出列道:「皇上,孫兒願意領兵前往,此次一定要砍了合丹的人頭,為皇上祝壽,揚我天朝軍威。」

    伯顏又道:「皇上,這正是皇太孫殿下在戰場上歷練的機會,老臣還可舉薦一人,隨同殿下前去,必保萬無一失。」

    皇上道:「是何人。」

    伯顏道:「便是威武將軍皇甫馭風。」

    皇上聞言大喜:「此人最好,正合我意。」言罷頒下聖旨,著皇太孫鐵穆耳掌帥印,帶領五萬精銳之師,浩浩蕩蕩前往北地平叛。

    將軍府中,皇甫少華來到父親房中道:「爹,孩兒也要同去。」

    皇甫馭風含笑看了看他道:「少華,你也長大了,好男兒便該到戰場上廝殺,只是刀槍無眼,你心中可有懼怕。」

    皇甫少華道:「孩兒受爹教導多年,只知道拚搏沙場,不畏生死,方是大丈夫本色。」

    皇甫馭風道:「好,好孩子,明日你便隨爹去吧。」

    皇甫少華點頭出來,站在院中,抬頭看到那一棵大榆樹,忽然想起麗君,不由心中一痛,歎一口氣,將懷中一個錦囊掏出來,從裡面倒出兩塊玉石,拿在手中看了許久,方才又放回懷中。再看了看榆樹,終於猛回頭向房中走去。皇甫馭風在窗前看到他如此,也不由搖頭歎息。景物猶存,伊人何在。

    我趁夜離了麥香村之後,便沿著官道走了起來。趕了半日的路,心想紅英定然不會再追來了,這才鬆一口氣,在道旁揀了塊大石頭坐下,一邊扇風,一邊歇息。忽然看見前面煙塵滾滾,來了許多人,走近一看,卻是一群百姓,或推著板車,或趕著馬車,車上有老有少,還有許多包裹家什。人人臉上都是憂急之色。

    我不由大驚,走上前扯住一個老者問道:「老伯,你們這是往哪裡去?」老者望我一眼,歎口氣道:「你是外鄉人吧。合丹已反了朝廷,如今叛軍一路燒殺搶掠,眼看就要到達此地。你還是趕快逃命吧。」

    聽了他的話,我放開手,怔怔地站在路旁,看著人群漸漸走遠了。忽然想到麥香村的人還不知道這個惡訊,忙離開官道,走小路急往村中而去。

    看看天色晚了,我額上滲出了汗珠,肚中實在飢餓,想想叛軍也沒這麼快到達。便找了塊平地,坐下來拿出包中的乾糧,啃了幾口。略略填了肚子,又起身向前趕去。

    方走到岔路口,忽聽得風中傳來隱隱的哭喊之聲,想想正是麥香村的方向,我不由心中大急,顧不得拐彎,直衝入高梁地中,向前飛奔而去。待走到村前,望著眼前的情景,我再也邁不動步子,只覺得自己的心在往下沉,一直沉下去,沉向無底的深淵。

    眼前的村子火光沖天,黑影幢幢,大人的怒叫聲,小孩的哭喊聲,還有女子的尖叫聲,紛紛傳入我的耳鼓,我卻如定住了一般,抬不起腳,喊不出聲。只有無盡的悲哀慢慢擴散開來,將我裹在其中,仿若突然墜如冰雪,全身無比寒冷。

    不能這樣,我一定要救他們。我在心中默念,雙手握拳,縱身便想撲入那一片火海。一雙手從身後將我一把抱住,使勁往後拖,我想開口,嘴也被捂上了,直拖出村口,拖入遠遠的高梁地中,此人才放開手。我回頭看著他道:「你為何攔我,讓我去救他們,能救一個是一個。」男人看看我,皺著眉道:「就憑你,不過是讓地府多一條枉死的冤魂吧。」我怒道:「你是什麼人,莫非也是叛軍一夥。」

    男子聞言忽伸手一掌拍來,我不及躲閃,被他打個正著。臉上登時紅了半邊。不由怒道:「你不讓我救人,現在又打我,卻是何道理。」男子沉聲道:「我今日便打醒你來,叛軍人數眾多,你前去不但救不了人,還要賠上自己一條性命。若留得命在,將來自然有機會為他們報仇。」

    「難道就這樣眼睜睜地看著他們受難,卻什麼都不能做。」我叫道。

    男子看著我道:「莫非兄台有什麼好主意,可以一人救出這許多人來。」

    我聽了這話,慢慢冷靜了下來,想想我不過是個連自己都保護不了的人,又如何救得了別人,不由默然。復抬頭看他臉上一片堅毅之色,,一雙眼閃著刺人的光芒,便道:「這位兄台可有什麼法子報仇。」

    男子道:「我聞皇太孫已經率軍前來平叛,不如去投奔他。」

    我聽了歎一聲道:「也罷,我便與你同去,」復又道:「在下張好古,還不知兄台尊姓大名。」男子聽了,看看我道:「在下林永斌。」我又道:「在下聽得百姓說,這支叛軍的頭子是合丹。可是真的。」男子道:「正是,此人生性殘暴,手上沾滿百姓的血,人人得而誅之。」

    這裡說著話,前面村中哭喊之聲已漸漸平息,林永斌扒開眼前的高梁,朝遠處看了看道:「叛軍已經走了,」我聞言忙向前急奔而去,希望能找到幾個倖存之人。

    及到了村中,只見眼前一片淒慘景象,男女老幼的屍身交疊纏繞,身上儘是刀砍劍刺的痕跡。房屋盡皆燒燬。我急急跑到斷牆之內查看,見到的卻都是一堆堆的死屍,年輕些的女子更是全身赤裸,死相極慘。我想到紅英,急往那籬笆前奔去,打開燒剩半邊的門,我大聲喚道:「紅英,紅英。」

    房內一片寂靜,沒有人回答我。我找遍各個房間,都不見紅英的身影,再轉到門後井邊,卻看到一個雪白的人斜臥在井後,我慢慢走過去,輕輕叫道:「紅英,是你麼。」沒有人回應。

    走到近前一看,果然是紅英,全身一絲不掛地躺在那裡,雙眼緊閉,滿身都是淤痕。我忙脫下長衫,蓋在她身上,一邊伸手到她頸上探了探,還有一絲輕微的脈動。我急忙抱著她,托起她的上身急叫道:「紅英,紅英,快醒醒,我是張好古啊。」

    紅英在我懷中慢慢睜開眼睛,看到是我,眼中頓時露出一絲驚喜之色,很快又變得黯淡。我把她緊緊抱入懷中道:「紅英,我回來找你了,你要堅持下去,我一定會治好你的。」言罷我鼻中一酸,落下兩顆淚珠。

    紅英看著我,微微笑道:「先生,你能回來,我很高興,可惜紅英與先生無緣,只有留待來生再侍奉先生了。」

    我心中大急道:「紅英,你會好起來的,相信我。」看她氣息漸漸微弱,忙放她下來平躺。一邊伸手在她胸前按壓,一邊又俯身下去想給她做人工呼吸。紅英別過臉道:「先生,紅英的身子已經不乾淨了,不要毀了先生的清譽。」我忙道:「別說傻話,好古根本不在乎。」紅英聞言望著我輕輕一笑,眼中卻有淚珠滾動。我又在她手上搭了搭脈,脈息已弱不可言。紅英掙扎著仰起頭道:「若紅英好了,先生可願娶我為妻。」我聽了不由猶豫。紅英看著我,又笑了笑,忽然雙眼一閉,向後倒去。我急道:「我願意。我願意。」不見她回答。伸手到頸上再探,觸手冰冷一片。我心中一痛,頹然坐倒,眼淚止不住地流了下來。

    「張兄,該走了。」林永斌走進來道:看見我懷中的紅英。驚道:「她是你何人。」我抬起淚眼看看他:「是我未婚妻。」林永斌聞言默然許久道:「我們要快些離開此處。倘若叛軍去而復返便糟了。」我聞言呆坐了一陣道:「我要把他們都埋了。」林永斌道:「好,我幫你。」

    天色依然漆黑,我和林兄拿著鋤頭挖了個深坑,用破被裹了這許多屍身,放入坑中,開始填土。我又拿起鋤頭對林永斌道:「我去另挖個坑。」林永斌望了望我道:「你去吧。」我走到紅英家房後,在一棵榆樹下揮動鋤頭,一鋤一鋤慢慢地挖,眼淚不斷掉下來合入泥土。挖好坑,我把紅英抱過來,她身上依然裹著我的長衫,我又到房中找來一床乾淨的被子,蓋在她身上,輕輕放入坑底,然後用手開始填土。紅英臉上的神色寧靜安祥,彷彿在熟睡。我想到那日她在我眼前大膽表白。嬌憨的神態仍歷歷在目,如今伊人卻已逝去。一縷芳魂要往何處歸依。想到這裡。我眼中流淚,對著紅英道:「你放心,下輩子我定要做個男兒身,娶了你回家。一生一世疼愛你。」言罷,我把土填滿。插上一塊木牌,咬破手指寫上一行血字:「愛妻紅英之墓,夫張好古立。」

    林永斌從門內出來道:「走吧,張兄。」我站起身,行到門口,又回頭望了一眼,復拜了三拜,方轉頭離去。再不回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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