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千美嬌娘 正文 第二十七章空城計
    率先發話的居然是白雲航,他大聲叫道:「你們哪來的這麼多火銃?想造反啊!這是夷滅九旅的大罪!」

    依大順律,嚴禁官民持有火器,違者可斬立決。只是雅易安本來就打定了造反的主意,他大聲說道:「老子就是想造反,看你們怎麼著!」

    雅易安的護衛共有五排,每排十二人,總計是六十枝佛郎機火銃對準連天雪,任是連天雪一向智珠在握,現下也是無計可施。

    這佛郎機所制的火銃威力無窮,任是怎麼樣的護體神功,也是經不起這火銃一擊,這陰人好生可恨,居然把自己誘入到火銃的射程之中。

    即使自己有心來個禿驢打滾再來一個燕子三抄水,只是這數十枝火銃對準了自己,只有稍有動作就是斃命當場。

    那檀郎也跟著雅易安尖笑了幾聲,他大聲叫道:「前排射……」

    「呯……呯……」響了兩聲巨響,在那瞬間連天雪腦中一片空白,許久之後才自己竟然毫髮無損,倒是意外驚喜。

    原來這佛郎機的火銃便是火繩槍,這火繩槍是要臨陣打火點火繩的,軍中健兒熟習用法,自然威力無窮。韃子兵在關外初起以騎射起家,是天下間第一等的精騎,前朝屢戰屢敗,只有以火器克敵才有制勝之機,到後來前朝朝綱不振,降軍如雲,帶去了大量火器,韃子兵已然是「半是騎射,半是火器」,戰力愈強。

    襄陽會戰之後,韃子的精兵多有損耗,越發重視泰西的火器,雅易安所得的火器原本是韃子兵未得運出關外的一批,總計有大小火器百餘件,秘藏於河北衛輝。雅易安投了韃子之後,韃子王爺當即將一張秘圖交與雅易安。

    雅易安喜出望外,當即趕回衛輝起出這批火器,但是其中有數十件頗為笨重不利攜行,最後只帶走這六十枝佛郎機火銃,他在軍中曾見過這火銃的無窮威力,心道:「有此一物,咱們可以在江湖上橫著走……」

    只可惜他只是在軍中見過這火銃的威力而已,卻不知用處,他手下的幾個太監對此也是一竅不通,好不容易找了一個虎翼軍的回鄉老兵來教習,哪料到這個老兵也是濫竽充數,教習時又很不用心,只是演練過兩番試射。

    他這些護衛也是臨時糾合來的烏合之眾,原先見到連天雪那蓋世神功已然是有些膽戰心驚,白雲航再一恐嚇,多半已經是嚇得全身哆哆嗦嗦,臨陣打火點火繩的動作也全數變形了,結果火繩十根倒滅了九根,就連沒滅的很快燒到鳥嘴被夾滅,前排的十二枝火槍倒只打響兩枝,偏偏火繩槍一向精度很低,要結陣使用才有效果,這兩擊都是射失。

    看到連天雪毫髮無損,後排的護衛愈加驚慌,打火繩的動作全數變形,結果四排火繩槍竟然只打響兩枝,雅易安看到連天雪連根毛都沒傷著,從椅子上跳了起來,隨手抓起插在地上的細長刺劍,怒道:「全是飯桶!再射!」

    只是這火繩槍想要重新裝填射擊十分不易,加上臨陣時動作全部變形,好一會兒都沒一枝火銃打響,那邊白雲航已經趁人之危開始大叫:「本官奉河南蘇會辦之命,查辦就是你們這樁勾結韃子意圖謀反的大案,扔下火銃或許逃得一命,若是頑抗到底,一律夷滅九族!」

    公人也大聲吼叫道:「爾等干的殺官造反的大罪,要誅九族的!」

    「大順朝有幾十萬精兵,就憑著你這幾十人就想翻天了!」

    「蘇會辦已經點起上萬虎翼軍從許州開登封了,就是來剿辦你們!」

    「你們可敢與虎翼軍對抗!」

    河南僅有的一支順軍野戰精銳虎翼軍就駐在許州,這虎翼軍歷史很老,源於太祖皇帝親領的老八隊,轉戰十省,戰力很強,蘇會辦自然視為掌上明珠,每天辦公第一樁事就是查看虎翼軍的折子,每天睡前最後一樁事也是查看有無虎翼軍的急件,當真是念茲在茲,時刻不忘。

    會辦大人如此專寵,虎翼軍在河南地面上自然是威風八面,雅易安的那幫護衛多半被嚇得哆嗦,氣得雅易安尖叫:「給我頂住!給我頂住!」

    正說著,白雲航已然抽出護身短刀大叫一聲:「殺啊!」

    連天雪也反應過來,他左足一點地,想要衝入了護衛之中,雅易安陰笑一聲,舉劍就刺:「沒那麼容易!」

    那檀郎正準備一齊上來圍攻連天雪,只見連天雪避開雅易安的數劍之後,臉帶微笑道:「就是那麼容易!」

    檀郎一看,那幫護衛中有不少人已然扔下火銃轉身就跑,還有些不少人在猶豫不決,而那幫邀集而來的江湖高手也是蛇鼠兩端,一見到這公人也來了膽氣,當即大聲吼叫著殺了過來。

    雅易安一見這情景登時心痛無比,他近幾年也是不得意得很,好不容易投了韃子聚攏了點實力,今日恐怕又丟掉大半。

    不禁一分神,連天雪一劍就擊中了他右臂,這一劍當真既狠又毒,將他傷得不輕,他左足一點向後退了三步,嘴裡發了句狠話:「連小子,我與你同歸於盡!」

    他形如鬼魅,連刺九劍,連天雪也被他逼退了七步,眼見已然力盡,他猛地一轉身道:「快走!」

    檀郎趕緊跟在他的身後,這兩個陰人一前一後疾奔而去,速度驚人,只不過雅易安這一跑,現場就全跑了,等白縣令趕到現場的時候,已經跑個精光了。

    只是白縣令眼睛一亮,當即叫道:「是火銃!趕緊撿起來!」

    這火繩槍十分笨重,不少護衛乾脆扔下火繩槍就地跑路,白縣令這一番倒是撿到了雅易安扔下的四十枝佛郎機火銃,直樂得他嘴巴都合不上了,乾脆抱著李玉霜和郭雪菲,左右臉上各香了一個。

    那邊連天雪朝他略一點頭,柔聲說道:「今天多謝你了,這些火銃我們均分如何?」

    白雲航不假思索,當即答道:「我們均分了便是!」

    依大順律,嚴禁官民私自持有火器,違者可斬立決,這私分火器更是罪加一等。

    只是這麼多火銃,白雲航眼都紅了,要知道即使是虎翼軍這等野戰主力,每個指揮也不過是三百矛手加上兩百火槍手。

    虎翼軍兩標共計有八個指揮,按編制應有一千六百名火槍手,不過雖然蘇會辦十分重視,但是由於補充不力,統共也只有一千三百餘枝火銃。

    何況這火銃還是原裝的佛郎機火銃,威力最巨,可以說是千金難求,有了這些火銃在登封縣內可以橫著走了,兩個人當即將贓物瓜分一空,總計有四十三枝火銃,白雲航謙讓了一番後拿走了二十枝,連天雪手下那批哪冒出來的隨從則多拿了三枝。

    他也不問連天雪要這火銃何用,反正連天雪對他不壞,只要不在登封境內起兵造反,他也是願意聽之任之。那邊連天雪很瀟灑地一恭手道:「就此別過了!多謝白縣令此番出手相助,以後若有什麼要連天雪幫忙的地方,招呼一聲便是!」

    白雲航見他臉帶微笑,不由想道:「想不到連公子笑起來也是這般好看,這位連公子著實是神仙畫中的人物!」

    不過李玉霜心中卻有些不平,她埋怨道:「憑什麼他拿二十三枝,咱們可是出了大力氣,按道理應當咱們拿得多些……」

    只是一眾公人將火銃興高彩烈扛回衙門後才發現大問題,整個登封縣居然找不到一個會使火銃的人,大家對這玩意都是一竅不通,換句說,這二十枝火銃已然是一堆廢鐵。

    張亦隆道:「大人,咱們不如到許州請虎翼軍來人教習我們用這火銃!」

    沈越當即搖頭道:「若是讓虎翼軍知曉,這火銃便要全被他們拿去了!」

    大家商議不出一個辦法,最後不得不接受一個事實:這二十枝火銃只是一堆廢鐵,只得將火銃全數先鎖進庫房,結果郭雪菲又埋怨道:「那還不如全數送給連公子好了……若是有這樣一位大高手出手相助,以後睡覺都能安穩了!」

    白雲航辯解了兩句,結果郭雪菲笑著說道:「今晚我和師姐一塊睡好了……」

    登封縣城城西。

    一個滿臉斯文的高個子滿臉詫異地問道:「什麼?二十枝火銃?淨幻那個老禿驢可沒提過這一點啊!」

    那個頭目答道:「這一番若不是我前去打探,咱們可當真要吃了大虧!」

    「二十支火銃?那登封縣還有什麼高手沒有?」

    「我察探了一番,只是兩個比較扎手,其中一個是我們少林弟子,其餘的公人都沒有什麼武功!」

    這高個子說話很是文氣:「這登封縣也真邪門,小小一個衙門居然有二十枝火銃!你可看得真切?可不要誤了大事!」

    那頭目急道:「熊大師兄,咱絕對沒看錯!這是關係我們熊耳山弟兄生死存亡的問題,咱怎麼敢大意!這登封縣衙光捕快就有四十多人,各色兵器齊全得很!」

    熊大師兄答道:「即使是洛陽府也沒有這麼多的火器啊!當真是邪門得很,四十多捕快就有二十枝火銃,也難怪淨幻這老禿驢會專門寫信向我求援!」

    那頭目問道:「咱們這一次來得匆忙,也沒有什麼稱手的兵器,這一樁買賣是不是暫且擱下!」

    熊大師兄搖搖頭道:「咱們從熊耳山大好遠地趕了二百里來了登封縣,這筆買賣豈能放下了!再說了,咱們不是說好,藉著這個好機會在少林寺幹上一票大案!」

    「就是,這二百里地可不能白跑了!」又有頭目出了主意:「要不咱們夜襲登封縣衙,殺他們一個措手不及?只要他們不將火銃拉出來,咱們這些老弟兄可有全勝的打算!」

    熊大師兄仍是滿臉斯文相:「這登封縣衙邪門得很,大悲庵有那麼多的弟子,那麼多的好手,卻非得請我們這些熊耳山上的棄徒回來,恐怕這其中大有問題!」

    幾個頭目都點頭稱是,熊大師兄又說道:「雨小將軍的六千虎翼軍就駐在許州,距登封不過二百來里地,急行軍兩日可至!咱們這樁買賣若是搞出太大動靜,驚動了雨小將軍,那大夥兒一塊上吊自殺吧!」

    當即有頭目不解地問道:「我們這樁買賣,幾乎與殺官造反沒什麼區別!若要不鬧出大動靜,恐怕很難吧!」

    熊大師兄嘴角浮現一絲陰笑道:「既然是淨幻老禿驢請我們出來打頭陣,可這狗官在登封縣內有多少仇家,為什麼叫我們打頭陣?這自有周全之策,決不致驚動雨小將軍!」

    當即有頭目醒悟過來:「熊大師兄這手引狼驅虎的法子再高明不過!」

    ……

    白雲航打了個哈欠,為了這批火器,他已然是兩夜孤枕難眠了,郭雪菲與李玉霜為了小小爭執,居然不與他同房,實在是讓他鬱悶萬分。

    起了床,先到二堂轉上一圈,就準備回房去和兩位夫人談談心,今夜可不能又是一個人抱著枕頭過日子。

    他正想著,那邊倒有幾個公人親切叫道:「蘇琴醫師,怎麼有空到衙門來啊!」

    白雲航轉頭一看,正是衙門對面那家長春藥店的蘇琴姑娘,她今日換了件白色素衫,倒是端莊秀麗得很,只是現下她卻是有些惶恐,時不時環顧四周,當即笑道:「蘇醫師,可有什麼緊要之事?」

    據說連天雪常到蘇琴的藥店中置辦些藥物,白雲航自然對這蘇琴醫師也是頗加照顧,蘇琴看了看四周沒什麼外人,當即走了過來,貼著白雲航的耳邊說道:「有人要找你的麻煩!」

    白雲航大吃一驚,這段時間他得罪的人著實不少,他當即問道:「誰這麼大膽?」

    「有人要策動商戶圍攻縣衙?當真是感激不盡,蘇姑娘以後若有什麼差遣,知會在下一聲便是!這幫人是什麼來路的?」

    蘇琴答道:「是一幫新來的少林弟子,說是現下生意難作了,登封縣偏要收這麼高的賦稅,只要圍住了衙門稍加恐嚇,就不用交縣衙的那一份錢了!」

    在登封城內,白雲航收的稅款是小頭,少林寺大悲庵收取的香油錢才是大頭,只是少林和尚既然策動商戶圍攻縣衙,商戶們覺得免去白雲航這一份賦稅也不壞,當即表示贊同,只是白雲航的賦稅沒收到蘇琴的頭上,她與白縣令又有些交情,特意來報個訊意。

    那邊蘇琴剛走才半刻功夫,沈越已然回報:「大人,對面可不對勁啊!」

    白縣令帶著幾個公人出了衙門瞅了兩眼,只見幾十個商戶聚集在對面街上,還打開了一條橫幅「天高三尺!」。

    他們一見到白縣令出了縣衙,當即圍了上去,個個連哭帶叫:「大人……您就把登封縣的稅賦給免了……」

    「清天大老爺,咱們拿不出這麼多銀子……就請免了吧!」

    「戰禍不斷,咱們的生意沒一個不是蝕本的,還請老爺免了咱們的稅賦!」

    「皇天啊……這生意還怎麼做!」

    「現如今,我這小本生意每月竟要你這狗官拿去三兩銀子!」

    「狗官,你在登封縣刮地三尺,會有報應……」

    「狗仗人勢,咱們去開封府告倒你!」

    「求天天不應,告地地不靈……你便叫我死了吧!」

    當即亂成一團,白縣令是圍攻的重點對象,當即十幾個商戶抹著眼淚緊圍著他,時不時拉拉扯扯,至於其餘的公人也不好受,白縣令高叫:「反了!反了!」

    可是這些商戶人多嘴雜,居然沒一個理他,不多時,白雲航的官服在拉扯中也被扯破,商戶也開始撕扯、辱罵。

    一見情形不對,沈越大吼一聲,和幾個公人臨時組成一道防線,掩護白縣令竄回縣衙,只是白縣令在拉扯中身上多處受傷,官服也幾乎成了布片。

    只是這圍攻縣衙的問題越來越多,對面的商戶越聚越多,幾百人圍住縣衙,開口大聲辱罵,其中還有人高叫:「自打登封來了白縣令,咱們就沒好日子過,也不知為自己搜刮了多少錢財……何日撥開雲障見青天!大夥兒都是本本份份的生意人,若不是受了這狗官的禍害,怎麼到了這個地步……大家衝進縣衙去!」

    白雲航看了一眼,原本是檀香村見過的那個年輕魔師步經遠,他滿臉正氣,口若懸河,痛責白雲航上任以來在登封的種種不法行徑,白雲航不禁一驚道:「沒想到魔教也摻合進來了!」

    何止魔教,張家村的天龍幫,被罰了銀子的少林弟子,還有杏花村的龜奴、護院,人越聚越多,到處都是人頭湧動,竟是兩三千人圍攻縣衙的局面,只聽到外面不停大叫:「狗官下台……免除稅賦!」

    茅禹田臉都白了,他問道:「大人!這可怎麼辦啊!」

    白雲航哪應付過這種場面,他走到縣衙門口高叫:「你們聚眾起事,莫不是想要造反了……」

    只是剛說完了這一句,對面已經飛來無數石頭、磚頭,白縣令當即飛竄而回,毫髮無損,只在縮在縣衙後頭叫道:「蘇會辦的虎翼軍就在許州,若不退去,保管把你們殺個片甲不留!」

    縣衙內不過五十公人,這時候全持了兵器站在縣衙門口,只是對面有好幾千人,眾公人沒有平時的膽氣,生怕這些暴民衝進縣衙來。

    李玉霜安慰道:「夫君,雖然眼前局勢不妙,但是咱們師姐妹還是有機會帶著你趁亂突圍而出!」

    白雲航無計可施,他連連跳腳後說道:「我先去房中取了私房錢交給你們兩個再說,萬一這幫暴民衝將進來,豈不是虧大了!」

    步經遠繼續在外面宣傳:「這是不是殺官造反……朋友,錯了!這是為大順朝誅除國賊,這是利國利民的好事!讓我們燒了這個害國害民的狗衙門,為大順朝再立新功!」

    一時間人群躍躍欲試,就要一把火燒了縣衙,公人嚇得面面相覷,就憑借這幾十人與幾千暴民抗衡,簡直就是以卵擊石,若是一把火燒了登封衙門,大夥兒一塊回家種地吧。

    彭狗蛋不由說道:「若是能把那二十條火銃用上就好了!」

    白雲航是撿到了一條救命稻草,他當即大叫道:「把庫房裡那二十枝火銃都拿將出來!」

    彭狗蛋不由問道:「我們又沒有什麼人會使這廢鐵?」

    可是這二十枝火銃一亮相,外面喧嘩的人群立時安靜了許多,許多人都停止了破口大罵。

    步經遠原本在那大聲宣講,白雲航一揚手,二十枝火銃盡數對準了他,這位年輕魔師仍是大聲宣講,不見半點慌亂之色,只是不多時他已走到人群之中宣講。

    這堆廢鐵竟有如此威力,只是這圍攻的人群卻半點退去的意願都沒有。

    白雲航仍是熱鍋上的螞蟻,這幾千人只有一個風吹草動,就能衝進來將他的縣衙給拆了,這樣的話革職回鄉便是最好的結局,只是也不知這空城計能撐到什麼時候。

    沈越瞪大了眼睛,他猛然指著一個人說道:「那是我熊大師兄!」

    人頭湧動,白雲航看不真切,沈越指著一個斯斯文文的高個子說道:「就是那個!」

    白雲航好久才認出熊大師兄,只見他身著洗得有些發白的儒衫,斯文得很,站在隊伍最後面大聲叫喊口號,沈越繼續說道:「這事情十有八九是我熊大師兄出的主意!他在少林寺就陰得很!」

    正說著,一陣驚雷般的鐵蹄聲響動,十幾騎突然在暴民的後面殺出,只聽那馬上有人大叫:「為何有這麼多人聚嘯縣衙之前鬧事,莫不成想要殺官造反不成!快快閃開,咱虎翼軍可不是吃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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