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稱職的獸醫 第五卷 驚濤駭浪 第九章 對馬海戰(一)
    對馬宗氏的始祖據說可以追溯到安德天皇時代,其他的還有很多說法,這都無從考證,包括宗氏家族本身也弄不清楚,但是可以肯定的一點是,宗氏是平安時代以來太宰府四等官人惟宗氏的一支。

    律令制時代,對馬島屬於太宰府管轄。太宰府委任在廳官人阿比留國時對對馬島實施統治,阿比留氏在古代長期是對馬的實際控制者,由於阿比留國時經常不服從太宰府的威勢,太宰府便命令地頭代惟宗重尚討伐阿比留國時,於是重尚便成了對馬宗家的開山之祖。

    從此宗氏一族取得了對馬的控制權,宗氏在對馬當政後即刻著手辦了兩件事:其一是大力開展同朝鮮半島的海上貿易,壯大自身的經濟實力,這是對外採取的政策;其二是加強了對領地的控制,強化家族集權。直到現在,在對馬島內姓宗的也僅僅一家。隨著對朝鮮貿易的發展,對馬領內志多賀、佐賀等港口城鎮也迅速發展起來。

    至於惟宗重尚為什麼將姓氏中「惟」字去掉,而改姓「宗」呢?有一種看起來荒誕不經但卻幾乎得到一致認可的說法,那就是為了符合朝鮮以及中國大陸單姓居多的稱謂習慣,便於開展貿易活動。

    且不管宗氏到底是什麼淵源,但是有一點是可以肯定的,就是宗氏絕對是地道的日本人,在歷次對朝鮮的侵略中都扮演了極不光彩的角色。一方面宗氏不斷的向朝鮮派遣使節討好朝鮮,以維持貿易,另一方面為了配合日本侵朝又不斷的向朝鮮派遣間諜,刺探情報,壬辰倭亂時當時的宗主宗義智更是受秀吉命將領地內16到53歲的男丁都動員起來共5000人作為先遣隊參戰。七年大戰打下來幾乎完全摧毀了對馬的經濟,因為對馬本來耕地很少,經濟運作基本上依賴於同朝鮮半島的貿易,這種貿易在戰爭中自然是被中斷了。

    直到朝日雙方最終於1609年簽訂了《己酉約定》,才允許日本在釜山豆毛浦重開倭館(貿易機構),日朝貿易得到恢復。德川家康因對馬宗氏恢復朝日邦交有功,而封為對馬藩十萬石格大名(實際領地產量不到一萬石),專司對朝鮮外交。經過宗義智、宗義成兩代藩主的勵精圖治,至今才有了復甦的跡象,這種跡象很大原動力在於朝鮮對日貿易的日益活躍。然而剛剛復甦的對馬島又遭受了三十年來最大的困難,朝鮮以其宗主國明朝禁止對日貿易為由,停止了和對馬島的貿易,並且驅逐了倭館人員,這使得整個對馬島都陷入一片蕭條當中。

    「宗主,還等什麼,朝鮮的意圖很明顯,他就是想困死我們,逼我們向他屈服,我們絕對不能因此臣服於該死的朝鮮人,正好趁這次安龍煥的海軍調動,我們到對岸的釜山劫掠一番,因該可以渡過這個冬天,聽說朝鮮現在遍地都是糧食,家家的白銀都有一箱子那麼多。」說到這裡宗義成手下的武將少貳冬尚眼睛都綠了,若不是他下巴夠大能兜住的話,估計唾液早就流了下來。

    「糊塗,這無異於殺雞取卵,得罪了朝鮮我們今後的日子就更難過了,我問你們,你們當中有誰保證能戰勝朝鮮海軍,沒有吧,既然沒有就不要再作此想。」少貳冬尚被宗義成一頓訓斥,一時無法開口,心中卻是憤恨不平,暗自打上了釜山的主意。

    「李開陽此人奸詐狡猾,不可小視,連皇太極都在他手裡吃虧,我們不能大意,安龍煥的海軍調動焉知不是陰謀,因我們上鉤,所以一定要忍耐,不能給朝鮮以口實。都知道了麼,我再派人和朝鮮交涉,希望可以用白銀購買糧食渡過這個冬天。」宗義成無奈的說道。其實他深知這是一場殘酷的耐力比賽,朝鮮此時的情形他不是不知道,在朝鮮沿海還有很多對馬島的奸細,這些人甚至已經融入了當地居民的生活當中,朝鮮和對馬島都需要貿易,只有貿易才能將這盤棋下活,否則的話只有等死,就看是誰先死了,對馬島死了對朝鮮有利,而朝鮮死了對馬島絕對是會產生更大的危害,人們的生活水平會急劇下降,就像現在一樣到處都是死氣沉沉的。

    宗義成雖是苦口婆心,奈何手下的將領卻不是很聽話,結果真的被宗義成言重了,安龍煥的海軍調動就是引誘對馬島上的倭寇上鉤。缺乏耐性的少貳冬尚是最先帶著自己的家奴衝上釜山的,結果很不幸的是他遭遇了釜山駐軍包圍,在丟棄了自己幾乎全部的家奴後,少貳冬尚倉惶的逃回對馬島(故意放他走,否則如何興師問罪)。

    對於少貳冬尚所犯的愚蠢的錯誤宗義成還能說什麼,幾乎是一前一後,這邊少貳冬尚剛逃回來,那邊朝鮮的使節已經前來興師問罪。在給宗義成的信上我措辭十分激烈,要求將這次侵犯朝鮮沿岸的兇手,交給我方全權處理,如若不答應的話,一切後果自負。

    宗義成鐵青著臉看著跪在地上的少貳冬尚,隨手將我的信扔在地上,少貳冬尚趕緊撿過來看,隨後臉色蒼白。

    「宗主,你真要把我送給那漢狗麼,作為武士我寧願切腹自殺,也不願意向那漢狗屈服。」說著從腰間抽出武士刀,就要結果自己。

    「蠢才!」宗義成上去就是一腳,將少貳冬尚手中的刀踢飛,隨後就是好幾個耳刮子扇去,打得少貳冬尚莫名其妙,眼冒金星可是偏偏不敢還手,還不斷的「咳,咳!」

    「李開陽看來是看上了我的對馬島,就是你不去搶掠他也有別的借口興師問罪,與其愚蠢的去死還不如留著有用之身去多殺幾個敵人,立刻命令凡是拿得起刀的人都動員起來,準備應付朝鮮軍隊。」

    「是!」少貳冬尚爬起來,一個九十度的大鞠躬,隨後恭恭敬敬的退出了議事堂。對於少貳冬尚宗義成根本就無法處罰,因為很多年前少貳氏是九州島的大名,由於對馬島面積小,且山地多,可耕地甚少,糧食不能自給,所以宗氏一族希望可以投靠少貳氏在九州謀得土地進而擴張自己的實力。可惜在九州的大名爭奪中少貳氏幾乎全軍覆沒,被大內氏趕出了九州,至此,宗氏依靠少貳氏在九州本島擴張勢力的企圖完全破滅,宗氏在九州築前的領地也失去了,不得不依靠依靠對朝貿易、開發銀山、開發新田才能擺脫由糧食短缺而引發的危機。

    對於逃到對馬的少貳氏,宗氏也算是禮敬有嘉,雖然已經過了數代,可是宗義成還是不忍處罰少貳冬尚,因為他已經是少貳氏這一代唯一的繼承人了。再說,宗義成不傻,他已經完全看出了我的意圖,現在處理少貳冬尚只會讓自己手下的將領和自己離心離德,削弱自己的戰力。宗義成一方面佈置對馬島的防務,一方面向九州島送信,希望大內氏可以出兵幫助,至少是出一些糧草。要知道一旦對馬島丟失,日本再無控制海峽的能力,這是所有日本人都不願意看到的。

    就在宗義成給九州的信剛送出後,朝鮮的海軍已經鋪天蓋地的湧來了,這次作戰是由我親自指揮的,對付小日本我不可能不親自出馬。

    站在子龍號的船頭看著千帆競技,我意氣風發,當真有一種羽扇綸巾,談笑間強擄灰飛煙滅的勢頭。其餘眾將都站在我的身側,不明白一個小小的對馬島如何值得我這樣興師動眾,幾乎朝鮮一半的海軍都被調集上來,估計光是用炮轟也把對馬島轟平了。

    「報告,距離對馬島還有一百里!」一個水手上前報告道,不用他說我也知道,早就看到對馬島的輪廓了,此時在望遠鏡中看的就越發的清晰了。

    「命令,安龍煥統領所部繞道對馬島另一側,截斷從九州來援的敵人,勿使其登上對馬,一定要在海上將其消滅。」我命令道,隨後衝著鄧希晨笑道:

    「希晨,剩下的就看你的了,我和柳元帥就看這場好戲了。」說著拉著柳德恭上了船樓,那裡早就給我們準備好了兩把椅子,專門用來觀戰的。安龍煥鄧希晨自然命令不動,只能我下令了,截斷對馬的援軍,對馬島也就成了孤島,估計還不是手到擒來,正好讓鄧希晨好好練歷一下,增加他的軍功和威望。

    鄧希晨等這一天好久了,這兩年他就沒通痛快快的打過大仗,這一次自然是憋足了勁要一舉拿下對馬。

    「命令全軍,全速前進,準備登陸作戰。」他一生令下,水手們立刻行動起來,將副帆也升起,一時間戰艦的速度陡然加快了起來。

    站在城牆上的宗義成看見如此多的戰船不禁倒吸了一口涼氣,看來對方這次是勢在必得,居然動用了如此多的戰艦,尤其是體積龐大的子龍號,給他的震撼是無以復加的,城牆上倭人也具是心驚,這樣的戰艦他們還是頭一次看到,對於朝鮮海軍的勢力儘管他們有心理準備,可是也沒有想到居然強悍到如此地步。

    「宗主,我們的戰船還要出海迎擊麼。」負責水軍的將領磕磕絆絆的說道,從那語氣上已經看出來,還沒有接戰就已經氣餒了。

    「廢話,那不是自找苦吃麼,命令水軍棄船,都部署到一線城牆上去,你也去,擋不住敵人你就不要回來了。」宗義成下這個命令時也很無奈,但是他的確不能讓自己的水軍給對方當靶子,平白無故的犧牲,本來對馬的軍力就不足。

    停靠在岸邊的對馬水軍剛剛從戰船上下來,還沒有走到一半無情的炮火就射殺過來,炮彈幾乎是像雨點一樣將那些被放棄的戰船轟的西巴爛(這些小破船,朝鮮海軍根本就沒看在眼裡),不時地有桅桿和木屑飛上天空,伴隨著轟鳴的炮聲宣示著這場戰役的開始。

    隨著朝鮮戰艦的不斷逼近,炮火也在不斷延伸,幾個跑的慢的士兵率先作了這場戰役的犧牲者,屍體被火炮撕碎然後拋得老高,再重重的摔下來,成為一攤血肉,讓岸上的守軍無不膽寒。

    首先靠岸的是體積較小,速度較快的四號和三號福船。從上面衝出無數身穿盔甲全副武裝的士兵,隨後是二號福船,現在在朝鮮海軍中服役最多的就是二號福船了,承載量大,速度也不慢。很快的灘頭陣地上就聚集了數千人,這次進行登陸作戰的都是各軍中的精銳之師,此次戰役後我準備經他們統一編製,建立一支當代最早的海軍陸戰隊,配合海軍作戰。

    由於對馬島地勢狹小,丘陵眾多,不適合大規模的騎兵作戰,所以此次登陸的清一色全是步兵,他們裝備的都是射程很遠的蒙古角弓,伴隨著隆隆的鼓聲,登陸的步兵開始整隊集合,排出三個方陣,每方陣一千人,成品字型向正對面的陣地緩緩開進,在方陣後面是數十門新式火炮,這些火炮都裝載在鋼質骨架的戰車上,可以在戰車上直接發炮,是專門為登陸作戰而準備的。

    方陣在行進至敵人火力射程之外停了下來,前排的士兵支起厚盾,後排的士兵將半蹲下來等待攻擊的命令。

    「放!」一聲令下,戰車上的火炮率先開火,數十發炮彈射程長短不同的落在不同的地方,陸地作戰和海上作戰不同,火炮的射程和精度需要進行精心的測算。朝鮮火炮能發展到今天得益於很多人,在射擊精度上孫元化功不可沒,正是靠他提出的彈道學知識,才使得炮兵逐漸的顯露出頭角,並且開始發展成為一個逐漸獨立的兵種。孫元化將自己的經驗都寫在其所著的《西法神機》中,這其中包含了許多應用數學的計算實例,並且第一次用中文提出了統規的概念與使用方法,(統規,即測量火炮仰角用的儀器)提出了火炮用藥包的製作方法。同時徐光啟和李之藻等人也從西文中引入了「矩度」(測量敵人距離用)的使用方法。正是這些知識的應用給我軍的火器操作水平帶來革命性的提高。

    第一輪射擊正是在測算角度和射程,隨後第二輪射擊開始,這次火炮的精度和準確性明顯提高,更多的炮彈直接擊中在敵人的一線陣地上。由於對馬島多石而少土,所以倭人用來修築陣地的都是石頭,在火炮的轟擊下碎石翻飛,平添了火炮的威力,落下的碎石向雨點一樣砸向倭人,一時間哭爹喊娘之聲不絕於耳。

    宗義成緊咬著牙看著一下陣地遭受毀滅性的打擊,偏偏有勁使不出,他不是傻子,相反的對軍事很有研究,尤其是中國的兵法,都在他涉獵的範圍內。他知道這時不能派軍援助,否則都將暴露在敵人的炮火下,他只有等,等待短兵相接的時刻。

    經歷了一盞茶左右的炮擊,火炮逐漸停了下來,第一方陣的士兵開始緩慢的移動,直到對方陣地進入自己的弓箭射程,才一起揚弓,弓箭不是平射而是向斜上方拋射,這樣射上天的箭展示出一個形態極其優美的拋物線向敵軍陣地再次襲去,拋射的弓箭增加了勢能所以下落時聲勢十分駭人,幾乎是帶著嘶鳴向敵軍射來。敵軍的陣地再次血花翻飛,尖利的箭矢幾乎可以鑽透盾牌和胸甲將人釘在地上,無數的士兵痛苦的呻吟著,口中不斷吐出血水,可惜還沒等他們盡情的享受這種痛苦,第二輪羽箭又射來,這一次有的乾脆就是穿過倭人的腦殼,痛快地送這些人見他們的天照大神去了。

    「攻擊!」一聲令下,數支哨箭騰空而起,劃出尖利的哨音,預示著大戰的真正開始,第一方陣的士兵首先起身逐漸快跑,向敵軍陣地衝去。這時對馬島的一線陣地所剩下的士兵已經寥寥無幾了,有的甚至是被嚇破了膽,癱軟在那裡,擔任第一波攻擊的是女真人的精銳,他們被獲準可以盡情屠殺陣地上的一切活物。一直以來,我的軍隊都奉行抓俘虜的政策,士兵們以此來獲得豐厚的報酬和獎賞,但是女真人和蒙古人天生就有一種血性,嗜血的性格,長時間的抑制他們的殺性,使得他們經常狂躁不安,這一次得到這麼好的機會,自然是誰也不落過,這些士兵揮起手中的屠刀盡情的砍殺。

    很多還來不及反抗的倭人瞬間的就作了刀下的亡魂,不時地有頭顱被拋向空中,血液飛濺而出,一線陣地此時簡直就成了地獄,倭人的戰鬥意志徹底的被摧毀。

    「反擊,反擊!」宗義成已經無法忍受了,二線城牆上的倭人一個個憤怒的衝了出去,和第一方陣的女真人混戰在一起。不同於一線陣地,二線陣地都是宗氏家族的嫡系部隊,應該說是地道的接收武士道精神的武士,這些人不但頑強凶狠而且悍不畏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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