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稱職的獸醫 第二卷 經略朝鮮 第二十四章 刺殺
    安龍煥身材很高,此時頭髮蓬亂,衣衫不整,早就沒有了堂堂慶尚水軍的風采,天生了一副刻薄寡恩的相貌,此時登上船來第一眼看到的是綁在桅桿上的那個倭人,這讓他有些不解,隨後就是他的女婿出孝君,安龍煥張開了嘴欲言又止,後面的人狠狠的推了他一下,催促他快走,當先的崔秀哲已經快步走到我近前俯身要拜。

    「慢著!」我大喝一聲,身形爆退,與此同時抽出腰間的寶劍,擋在身前,甲板上驟起突變,本來是俯身下拜的崔秀哲此時已經騰身躍起,一柄狹長的倭刀在空中劃出一道弧線向我劈來。

    是倭人!這把倭刀一亮相眾人終於反應過來,原來這人十分狡猾將倭刀藏在了特製的劍鞘中,那劍鞘只是比一般的要寬大,所以沒被發現,此時見他凶相畢露紛紛抽出武器。

    「大王,快躲開。」於此同時安龍煥也嘶聲厲叫,向旁邊一個押解他的士兵撞去,畢竟是武將出身,這一飛撞將那人撞出了六七步遠,安龍煥趁此機會向純孝君撲去,另外一個押解他的士兵臉上露出獰笑,抽出倭刀向他劈去,安龍煥堪堪將純孝君撲倒壓在身下,後面的倭刀也招呼到了他後背上,劃出一條長長的血槽。那人提刀還要再劈,金起宗此時已經一個健步趕到身前和他糾纏戰在一起。

    再說崔秀哲砍向我的那一刀帶著濃濃的殺意以肉眼難見的速度直奔我的面門,下意識的我舉劍攔擋,終於在這時鄧希晨的寶劍再次出現在我面前,一聲清越的碰撞聲霎時響徹整個甲板,震得我再次向後退了三步,讓出地方給鄧希晨施展武功。

    在場諸人已經都投入了戰鬥,各找各的對手,就連柳德恭也和一個倭人廝殺起來,只剩下我和李哲手裡提著武器不知道加入那個戰團好,其實自己這兩把刷子還能不知道麼,恐怕是給人家幫倒忙。船上紛亂驟起,船下也不得消停,那些駛近舜臣號的龜船也突然開火並且瘋狂的衝了過來,十數枚炮彈以不同的弧線紛紛向舜臣號撲來,一時間木屑橫飛,舜臣號一側的船舷被破開了數道口子。

    「反擊!炸毀他們!」我第一時間向在一旁圍堵的水手下令道,其實就是不用我下令他們也知道該怎麼作。紛紛跑回各自的炮位,點燃引信向水面上殘餘的龜船反擊。岸上的火炮這時也開始怒號,所有的炮彈疾風暴雨一樣向敵船砸來,立時就有數艘被砸穿了無數個窟窿,船身開始緩慢下沉,即使是這樣那些敵船依舊在頑抗,企圖在沉沒前發射出最後一顆炮彈。舜臣號上的炮手將對倭寇的滿腔怒火和仇恨一股腦的發洩出來,管你沉的還是沒沉的,炮彈像雨點一樣落下,在水面上激起了一道道水柱,很快就形成了水幕。幸好有剛才擊沉的龜船沉在海底阻礙了敵船的進攻,不肖片刻這十數艘敵船就都沉進海裡餵了王八。飄在水面上倭人依舊不休,瘋狂的向舜臣號游來企圖登艦,這哪裡還由得他們,岸上的漢軍和部分八旗精銳,雖說炮打的不准,可是箭卻射得極佳,失去了龜船裝甲的防護,這些人再也逃脫不了死亡的噩運,一簇簇羽劍鋪天蓋地而來,船上的水手也紛紛拿出火統向海面上射擊。

    「砰砰」之聲不絕於耳,夾雜著倭人臨死前的慘叫,不一會海面上就浮起了數百具屍體,舜臣號周圍的海水被血水染的通紅。船上的水手兀自不肯罷休,依舊向著海面射擊。

    這時甲板上的戰鬥也接近尾聲,在我親衛的協助下,除了和鄧希晨纏鬥的崔秀哲外其餘倭人都被殺死,形狀各異的躺在甲板上。這時水手們已經將海面上的殘敵徹底解決,回過頭來連同眾人對崔秀哲形成了包圍圈,他是插翅也難飛了。

    鄧希晨手持寶劍,劍花翻飛,上挑下撩,左劈右砍招式不斷變化,只見他面色凝重,完全沒有迎戰剛才那個刺客時候的那份灑脫,看來對方很扎手。崔秀哲並沒有被場上的這種變化打亂招式,反而更加沉穩,見招拆招和鄧希晨打得難解難分。

    若說這古代的武功我現在是徹底見識了,雖然沒有武俠小說寫的那樣玄,但是其招式的複雜程度,而對對戰雙方反應能力的考驗實在不是普通人可以做到的,看到這裡我終於放棄了到古代學習一門神功,無敵天下的幼稚想法,心裡開始盤算著像韋小寶一樣弄一件刀槍不入的寶衣,再弄兩柄火槍該是可以處於不敗之地了吧,最起碼不會像今天這樣依靠別人來救自己吧,不行還得弄一個鋼盔,否則像崔秀哲那樣奔我腦袋來還是防不住的。

    就在我胡思亂想的時候場上變化再起,鄧希晨終於忍耐不住將壓箱底的師門絕藝使了出來,只見他身形突然轉快,劍勢也陡然暴漲,也不看不清用了什麼招式,只聽得崔秀哲「啊!」的一聲慘叫,握著刀的右手連同倭刀一起被砍落在甲板上,鄧希晨一退步,穩如太岳一樣站在他面前,用劍遙遙的指著他。

    崔秀哲一聲淒厲的慘笑,用噴著血的斷手指著我道:

    「想不到我德川義直在朝鮮藏身二十餘年,苦心經營,最終還是沒能完成父親交託的大任,要怪只怪老天不公,偏偏在一切即將成功的時候讓你出現,此次海戰我輸的不服,若不是你以柳德恭的本事如何能贏我,沒有你朝鮮這時就是我德川家的了。」

    柳德恭被他說得老臉一紅,剛想反駁卻被我阻止了,我冷冷的看著他,緩緩地說道:「老天待誰都是公平的,就是沒有我李開陽,你也不會成功,倭人注定失敗,看到他們了麼,只要他們當中的任何一個人活著就不會讓你成功的,包括安龍煥。」說著我指了指一旁被人攙扶的安龍煥,此時由於失血過多,他臉色慘白,但是還是堅定的點了點頭,在國仇家恨面前,一些私人的恩怨都變得不重要了。

    崔秀哲再次仰天長嘯,發出惡狼一般叫聲,突然從左側腰間拔出一把短刃刺入腹中,掙扎了兩下就兩腿一蹬見了閻王,一雙眼睛猶自睜得大大的當真是死不瞑目。

    「來呀,把那個倭狗帶上來。」柳德恭被德川義直說得惱羞成怒,偏偏德川義直切腹自殺了,一股怒氣無處發洩,這時想起還有一個被綁在那桅桿上,於是找到了出氣筒,命人將剛才那個刺客抓來。經歷剛才的一幕,此人已經徹底絕望,但是無論柳德恭問什麼他都不說話,氣的柳德恭暴跳如雷,連連十數個耳刮子打去將這人變成了豬頭。

    看著他這副模樣我心中也十分不爽,一天兩次都險些死在這些倭人的手裡,心中怒氣也上升到了極點,不由分說我一個健步衝了上去,一腳將他踹倒在地。緊接著暴風驟雨一般的將我的黃金右腳射向他的面門和下陰,對於我這般突然的舉動,餘人皆是驚訝,沒想到一直不舞刀弄劍我居然有此暴力傾向,也不知道是誰跟著湊起熱鬧來一腳向那倭人踢去,既然你李大人踢得我們就踢不得麼,於是眾人紛紛效仿一窩蜂的擁上,如同街邊的打群仗,手腳並用,亂棍紛飛,不一刻將這人打成了肉泥。

    眾人你看我我看你,突然生出了一種同志般的友誼,具都得意的哈哈大笑。笑聲結束這才想起還有安龍煥和純孝君,回過頭來只見純孝君扶著安龍煥正在那裡哭泣,看樣子這個安龍煥是要不行了。

    「哭什麼哭!」說著我走上前去摸了一下安龍煥的脈搏和鼻息,雖然微弱但是還有救。

    「有我在還用擔心他死麼!來人準備手術!」我一聲令下,我的親兵早已熟練的在甲板上佈置了一個手術台,由於艙內光線暗,所以只能在露天進行了,一應手術器械是早就準備好的,從來不離我身邊,所以才能如此迅速。

    拔開安龍煥背後的衣服只見一道血槽從肩背直到腰腹,這倭人手可是夠狠的,幸好他受傷後就由我的親兵上了止血散,否則可就真的回天乏術了。如今止血散已經成了我的部隊人手一份必須裝備的藥物了,這樣大大減少了戰鬥的傷亡。所以安龍煥雖然失血不少但是暫時還沒有生命危險。於是我有意賣弄在眾人面前飛針走線開始了手術,不大一會上藥包紮完畢,完成了手術,我直起腰,深深的吸了一口氣。

    「完事!」眾人在旁邊看的是目瞪口呆,對於他們中的大多數人何曾見過這個場面。一個個具是敬佩不已,就連鄧希晨也對我的目光柔和了很多,我十分得意的看著眾人,心裡道知道我的本事了吧,我不光能踢死人也能救人活。

    樸仁傑第一個向我表示由衷的欽佩:「大人真是華佗再世,不要說朝鮮了就是整個中原可能也沒有大人這樣本事的,當真當得起神醫的稱號!」他這一開口別人也都跟著應和,一時間讚美之詞不絕於耳,聽得我飄飄然忘乎所以。歌功頌德之後,眾人開始分工打掃戰場,分配俘虜和船隻,舜臣號船體巨大,要到漲潮時才能啟動,何況一側的船舷也被倭人開了很多窟窿,需要修補,我也下到小船登上了江華島。此時以至下午,雖是腹中飢餓,但是心情愉快,朝鮮至此大事以定,我可以開始我宏偉的計劃了。隨從將我帶到了柳德恭的駐地,在水軍衙門我休息了一會,傍晚的時候各路人馬紛紛到達,一切已經安排就緒,柳德恭當夜開了慶功宴,眾人沒了壓力一個個精神煥發,登時把慶功宴烘托得熱鬧非凡。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李哲站起來給我敬酒,隨後說道:

    「今天我才是徹徹底底的佩服了大人,從前李哲狂妄無忌還請大人原諒!」

    我笑著說道:「沒關係,李生年輕氣盛,敢說敢想原沒有什麼過錯,何來原諒之說,彼此發表意見發生爭論這是在所難免的,我不介意,反而提倡,一切都本著揣度上意不是好事,一個為官者最要的是擺正心態,知道自己應該做什麼,又為何而作,這才是最重要的。」聽我這麼說在場眾人均陷入沉思,這話對他們觸動很深,有些人更對我的寬懷大度十分敬佩,李哲衝撞我不是一次兩次了,但是我不但沒有公報私仇,反而委以大任,這讓很多人對我的看法開始改變。尤其是進入朝鮮後期我的軍隊秋毫不犯,讓他們對我的敵意更減少了很多,唯獨不滿意的就是俘虜換錢這事,可由偏偏說不出什麼來,從古代戰爭的做法來看我這已經是夠仁慈的了。

    「只是大人我還有一事不明要當面請教!」李哲喝完了杯中的酒繼續說道。

    這小傢伙總是給我找事情做,我笑了笑說道:「說吧!還有什麼不明白的,一起說出來我好給你解答。」

    「我不明白大人是如何識破那個崔秀哲的身份的,要知道前一個刺客可是讓大人搓手不及啊,何來後一個大人就率先識別了呢?」他這一問別人也都來關注,這也是他們想知道的,於是一雙雙眼睛注視著我,等待我的答案。

    我看了看眾人,這種被關注的感覺很爽,於是出言解答了眾人的疑惑。

    「說起這次的事來還要多些謝鄧兄,若不是鄧兄當日寧邊那一劍,說不準我今日早就成了倭狗刀下亡魂。」眾人聽我這麼說都是不懂,迷惑的向鄧希晨望去,除了李哲和佟養性外都不知道我和鄧希晨從前還打過交道,更不知道他曾經刺殺過我。我沒有解釋這件事而是繼續說下去。

    「自從那日拜鄧兄一劍所賜,我時刻提起了精神,尤其是對生人,都暗自防備仔細觀察。今日第一個倭狗由於是被綁著的,我沒想到他可以掙脫繩索,所以大意了,險些喪命,多虧鄧兄出手相救。有了第一回就有第二回,尤其是這德川義直不是向岸上的伏兵投降,而是要求上船向我們投降,我心裡就範了嘀咕,所以對他上船來的一舉一動都十分仔細的觀察,果然給我看出毛病來。這德川義直上來看到的第一眼就是被綁在桅桿上的那個倭狗,見到他時德川義直一絲驚訝也沒有,同樣的那個倭狗見到德川義直也是試圖掩蓋,兩人目光一觸即開。隨後是安龍煥上船,對於那個倭人他沒太在意,顯然是不認識,但是也多看了一眼,這才是正常的反應,那個德川義直的反應是太正常了,反而違背了常理,這也引起了我的懷疑。到後來安龍煥給純孝君使眼色,欲言又止,試問他已經是階下之囚了還用使什麼眼色麼,這時我就覺得情況不對,再加上德川義直過分的積極接近我,所以我才發現有異,就是這樣了,只是我也有一件事不明白要求教鄧兄?」

    解答完李哲的問題,眾人釋然只是沒想到我能從如此謹小慎微的地方看出破綻,不禁對我的印象又有所改觀,加上甲板上我爆走的一幕,這些人都抱定了將來少得罪我的打算。鄧希晨聽我說有話問他,抬起了臉說到:

    「請講!」語氣和緩了很多。眾人再次把目光集中在他身上,不明白我會有什麼問他的。

    「鄧兄當日寧邊一劍我時刻銘記在心,只是不明白當日以鄧兄的本領本來是應該能殺我的卻為何沒有下手,而今日又連番兩次救我實在是叫人不解,還請鄧兄為我解惑答疑!」眾人聽我這麼說才知道我們兩人還有這個過節,具是驚詫。

    鄧希晨放下手中的筷子,環顧了一下眾人道:

    「原來大人還記得當日的事情,說起來那日我不過是心血來潮,想掂量一下大人的斤兩,夠不夠作這蒙漢兩軍的統領,再說作為一個優秀的刺客講究的是一擊不中,遠遁千里,刺殺敵人固然重要,但是保全自己則更為重要。那日一劍我沒有使出自己全力,再加上一擊不重中失了先機,沒有必要再戰下去,否則糾纏不清很難脫身,大人的身手雖說一般,但是雙拳男敵四手,何況大人的屬下一個個如同虎狼一般,繼續下去一點好也討不著,反而會深陷重圍,即使殺了大人自己性命也是難保,更何況和我同來的那些人有很多都是我的家將,讓他們為我犧牲我認為不值得,所以就放棄了。至於這次所謂救大人,那不算救,只是我看著不順眼想插手管一管罷了,對於倭人我是從來不手軟的,大人可以找人打聽打聽,在我家鄉松江有多少人倭人喪命在我手下。所以這算是同仇敵愾吧,算不得救,大人就不要在懷了。」他這麼說顯然是不想領我的情,我也沒有辦法,只好舉杯相邀,互相致敬喝了一杯。

    眾人這才聽出了我和鄧希晨的是非因果都嘖嘖稱奇,酒宴由此進入高峰,沒了戰時壓力,眾人全部放開了酒量,推杯換盞,酣呼淋漓,實實的大醉了一場,直到第二天天光放亮,柳德恭才命人將我請去商量進王京受降一事。  
本站首頁 | 玄幻小說 | 武俠小說 | 都市小說 | 言情小說 | 收藏本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