綺羅卷 天下·君臨 第十四章 閒談
    香口中說著,心思卻根本在別處,斷斷續續地說,卻獨談的那段隱了去,說到海良跑來攪局就停了,安訶皺了皺眉道:

    「那最後是怎麼解決的?莫非海良一來鬧,這事就完了?」

    「對啊,就這麼不了了之了。」瑞香笑道,「你知道男子最怕妻子做什麼嗎?」

    安訶茫然搖頭,瑞香歎道:「一哭二鬧三上吊。」見安訶扯了扯嘴角,又補充道:「怕這一二三,前提卻不一定是男子對自己的妻子當真有什麼特別大的感情,甚至於可能已經很憎惡了,依舊會怕。大抵就是因為,傳出去不好看。」他自嘲地笑笑,「所以我也用類似方法結了這事。父皇也樂得有個台階下。」

    安訶搖搖頭,道:「老三動作倒是快,我前腳剛出門,他後腳就來了。我倒有些不明白……五皇弟你原本就沒什麼希望能做儲君,他這麼著急著除你,難道就因為怕你我結盟他勢單力孤?」

    「這自然是一個原因,再者是……比如說更加狠毒一些。」瑞香慢慢道,「莫忘了這裡是二皇兄你的府邸,三皇兄逼我自盡,之後父皇與三皇兄自然會『痛悔非常』,而父皇更可能會龍顏大怒,責二皇兄你的看護不利之責。因為當初二皇兄便是以方便照顧我為由將我接進了你宮中,到時父皇怪罪下來,對二皇兄實為不利。」

    安訶轉念一想,果真如此,不由得微微出了些冷汗,他只想著是安謹前來逼迫瑞香自盡,先入為主地覺得這就是安謹與瑞香之間的事,卻沒有想到事後最有干係的竟是自己。不禁道:「老三倒是一石二鳥之計。若被他得逞,我的日子恐怕不好過。只是老三以往沒有這麼大氣候啊,什麼時候修煉成如此老辣了?」

    他也只隨口一問,本沒有期得回答,瑞香眉毛一皺,就想起了安謹身邊的那位沓星。

    這位姑娘,卻是何方神聖,又是為何要千方百計混入宮來,不遺餘力地襄助雲妃安謹,最後雲妃安謹毒計即將得逞時。卻告訴他所用乃是假死之藥,目的竟是要救他罷了。

    明瑤長公主已死。如今處處是敵,幾乎人人不可信。究竟還有誰還會一心助他?

    「二皇兄,今日宮中有些什麼事麼?呃……除了涵容和我地事情之外。與往日不同的瑣碎事都行。」

    安訶歪頭想了想,道:「應當沒有吧。或者有些微的人事變動,那也不是我所能知的。另外就是春神祭的準備工作。據說伊呂辦得還不錯,不過他畢竟是武將出身,心性又剛直……你也知道,宮中的採買、人手,往往不簡單,通常不會怎麼乾淨。都要上下打點些。伊呂對這一竅不通。不過一向治軍嚴謹,如今採用軍規來壓制。也算有條不紊,不會出什麼亂子。但是宮人畢竟不是士兵,難免生出些情緒來,所以似乎有人專門偷偷搗蛋的,弄得伊大統帥有些焦頭爛額。」

    作為一個有心儲君位的皇子,安訶的人脈自然不淺。像春神祭這樣重大的祭典,宮中流言本來就不會少,自動來向安訶報告各種事務地自然也不會少。安只是隨口說些小道,瑞香卻似很有興趣,道:「哦?居然敢搗蛋?難道不怕伊大統帥軍規處置麼?」

    「這些人平日油滑慣了的,哪能那麼容易讓人抓到把柄來處置。」安笑道,「早前就有一個笑話,說是一個白字先生,因誤人子弟,被縣令罰了雞三隻,兔兩隻。結果白字先生拎著一隻雞就過來了,縣令問,你這是什麼意思?白字先生驚奇道,不是雞三隻,免兩隻麼?那就只要一隻雞了啊。如此白字,縣令也拿他無可奈何。伊呂碰到地,也大多是這般整他的小人。」

    瑞香撲哧一聲笑出來,道:「伊大統帥碰到這樣地倒也實在頭疼,不過這樣也好,小人多暴露些,以伊統帥的脾性定然是立即丟出去的。」

    「不錯。」安頓了頓道,「當時定下伊呂為負責之人時,我還多有不滿,現下看來,伊呂反而是最好的人選。因為他不會偏任何一方,誰也不討不得好去,也誰都不吃虧。」

    「只可惜朝中如伊呂般地臣子太少了些。」瑞香歎了口氣,眼睛望出窗外去,雪後果真放晴了,微微的有金黃的陽光透過窗欞,「所謂的黨爭,也不過是只為自己一派的利益。什麼為民請命,還天下清明之治……一開始,也許真的有人是為了這些原因地,但是黨爭到了後來,這些便只成了冠冕堂皇地理由,又有幾個人能保著自己地初衷和最初為官時的赤子之心?」

    「所以,帝王如何使用手腕權術來控制這些黨爭控制這些大臣便是最為重要地。」安接口道,「自古來,帝王之術往往是對民尊儒,自己尊法家,權力總是至上。」

    兩人一不小心便討論起了朝局,瑞香不願多說,只淡淡道:「我認為,身為帝王,所觀者為大局,控制朝中黨爭最重要卻是『制衡』二字。就算是政見不同的大臣,帝王好好利用其各司其職,自然能讓他們各為發揮己身最大的作用。」

    安訶聽著,沉吟了一下,決定還是不從這裡討論開去了,左右看了一下,道:「咦,聽風呢?」

    瑞香道:「不見了。」

    安訶驚奇:「怎麼不見的?人間蒸發了?你怎的似乎一點不關心的樣子?」

    「無從關心起……」瑞香輕聲道,「我去過寧欣宮中,聽風並不在那裡。整個皇宮她只認得寧欣處,所以如今,她莫不是被另外我所不知的熟人帶走,就是……出了什麼意外,為人所劫持。她若被帶走,那也並非我所能制止,況且,若當真是什麼熟人,要如此默默地帶走她,必然也是她自己願意,相信會想辦法給我報個平安。而若是有人劫持,聽風身份不重,劫持她,唯一的可能就是以她為條件於我交換些什麼。而這兩種可能之下,我所能做的都只有一件事。」

    他頓了一下,長呼一口氣:「等。」

    安訶怔了怔,道:「五皇弟還當真是沉得住氣……這麼看來聽風丫頭是……呵呵……」他忽然笑得有些詭異,「我還以為她是五皇弟的……這麼看來不是……」

    瑞香敷衍地笑了笑,不是沉得住氣,而是不得不沉住氣。無論是哪種情況,他所能表現出來的樣子,都必須是「聽風對我來說不太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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