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衙內 正文 第三百三十章 有人唱反調
    你叫什麼名字啊?」

    黎老和顏悅色地問道。

    「我……我叫付聯興,以前是市農機廠的電工……我,我是高級電工……」

    許是第一次面對黎老這樣的中央大首長,付聯興很是緊張,有些語無倫次。

    黎老雙目微微瞇縫了一下,顯然對這個位列名單之首的付聯興,他也有印象。

    「小付同志,不必緊張,有話坐下來說。」

    「是……」

    付聯興坐了下來,也不看其他人,雙目直勾勾地盯著黎老。

    「黎老,大伙說的,也許都是事實,我們市裡的幹部,對下崗職工是很關心,但就具體到我個人的問題,我覺得,處理不公正……」

    「哦,為什麼處理不公正呢?」

    「我是高級電工。七五年就參加工作。一直在地區農機廠上班。工作兢兢業業。連續幾年被評為先進工作者。承包地時候。為什麼要把我組合下去。不讓我上班?」

    付聯興激動地道。

    黎老微微蹙眉:「小付同志。不要急。慢慢說。把前因後果都說清楚。你們那個地區農機廠。什麼時候承包地?你又是什麼時候組合下去地?」

    也許是過分緊張。付聯興抓起面前地茶杯。一口氣喝乾了茶水。抬起袖子擦了一下嘴角。深深吸了一口氣。這才說道:「黎老。我們農機廠。是八六年十月份宣佈破產地。由一個私人老闆攜資承包……」

    「八六年?」

    黎老喃喃道。

    「是的,黎老,那時我們寶州市是n省的『國營企業破產重組試點城市』。」

    老爸適時提了一句。

    一九八四年,隨著改革開放的深入,許多國營企業、集體企業因為體制僵化,不適應改革開放的經濟大形勢,經營不善,虧損嚴重,債台高築,難以為繼。為了尋求解決的辦法,國家開始在幾個大城市進行了企業破產的試點工作。這些城市按照當時設定的一些模式對一些嚴重虧損、經營不善的企業給予黃牌警告等措施,讓它們努力改善經營管理避免破產。

    由於沒有經驗,也無法可依,政府當時能做的就是,把「壞企業」關停拆散,「並轉」到其他效益好地企業中去。這種「殺富濟貧」的做法,因其違背經濟運行的客觀規律,不僅對「壞企業」毫無壓力更無改變的動力,又嚴重侵犯其他企業自主權,侵吞效益好的企業的利益,因此有人戲謔說,那個時候地企業破產實際上是破國家的產。

    省地處內陸,工業基礎薄弱,企業破產改革的試點工作,到八六年才正式開始。還是因為老爸的一篇文章引發的。

    雖然起步比較晚,但是起點並不低,一上來就是動真格的,對資不抵債的國營企業和集體企業,猛下重藥。和上面說的「殺富濟貧」不是一回事。

    「那個承包的私人老闆叫柳兆敏,是向陽縣柳家山來的,以前是騰飛實業總公司下屬一個分廠地廠長……」

    聽到柳家山和騰飛實業總公司的名字,黎老瞥了老爸一眼,老爸不動聲色,神情坦然。

    「他一上來,就在廠裡搞優化組合,結果很多毫無技術的婦女同志,老同志都沒組合下去,偏偏就把我這個先進工作者,高級電工給組合下去了。說實話,我不服!」

    了一會子話,付聯興也漸漸控制住緊張的情緒,說話流暢起來。

    「哦?既然你有技術,又是先進工作者,為什麼優化組合的時候,會把你組合下去呢?」

    黎老淡淡問道。

    「還不是因為我不會拍馬屁,頂撞了柳老闆,他這是打擊報復我。」

    付聯興狠狠地道。

    「不對吧,付聯興同志,我們調查過,你被組合下去,是因為你經常消極怠工,很多時候還無故怠工,上班時候跑去打牌,廠裡對你屢次教育,你不改正錯誤,這才讓你下崗的。」

    唐海天忍不住插了一句。

    「是這樣嗎?」

    黎老問道。

    「我……我也只是偶爾遲到一兩次……打牌也只是偶爾打一回……我……還是廠裡的老先進工作者呢……」

    付聯興便有些口吃起來。

    「你是先進工作者沒錯,但那都是八零年以前的事情。那個時候你剛參加工作,積極性還是比較高的。但是你後來的表現就不大好了。八零年以後,你還有評上過先進工作者嗎?」

    唐海天毫不客氣地予以反駁。

    「不管怎麼說,我技術還是很過硬地。」

    付聯興豁出去了,對市委副書記也敢頂撞。

    「技術再過硬,工作態度不端正也還是不行啊!干革命工作,第一是態度,第二才是能力。」

    唐海天針鋒相對。

    黎老輕輕頷首。

    「那……那為什麼他們都能在銀行貸到款,我就不行呢?街道辦事處的幹部對我有偏見!」

    眼見得黎老似乎是認可了唐海天的評判,付聯興又扯出一條理由。

    「是嗎?那你為什麼不問問自己,銀行為什麼不貸款給你呢?你好好一個工作不珍惜,好好一個家也不珍惜,光知道打牌賭博,將家裡的一點積蓄輸個精光,你的老婆孩子都跟你過不下去了,請問哪家銀行敢貸款給你?」

    唐海天語氣逐漸嚴厲起來。對付聯興這樣地人,其實他是很看不慣的,若不是礙著黎老在座,只怕早訓斥開了。

    黎老地雙眉微微蹙了起來。

    「我……我沒有……」

    「沒有?一九八七年五月份,你因為聚眾賭博,被秀城區南街派出所治安拘留七天,有這回事吧?一九八八年七月份,還是因為聚眾賭博,被市勞教處決定送勞教六個月,沒錯吧?難道都是冤枉地嗎?」

    「……」

    付聯興沒了聲息。

    「再就業管理辦公室和秀城區南街街道辦事處,先後為你介紹了三份工作,你有哪一次是干滿了三個月地?」

    黎老然不悅,說道:「小付同志,這就是你的不對了。年紀輕輕,迷戀賭博,不好好工作,以後地生活怎麼辦呢?」

    「黎老,我……我……其實他們當初不把我組合下去,我是會好好工作的!現在我工作也沒了,老婆丟下孩子跟人跑了,這日子,是真的沒法子過下去了……」

    付聯

    就流了出來。

    「我幫你!」

    忽然,一直坐在那裡不吭聲的梁巧開口說道,聲音清脆,如黃鸝鳥般動聽。

    「我是秋水大酒店的董事長,我可以聘請你為酒店的電工,每個月給發兩百元的工資。」

    「啊?」

    付聯興以為自己聽錯了。

    其他人也一個個目瞪口呆,他們見梁巧隨在黎老身後進門,還以為是黎老地隨從或者晚輩子侄之類,不想自報家門竟然是秋水大酒店的董事長。

    這也太離譜了!

    誰也想不到在寶州市大名鼎鼎的秋水大酒店,竟然有這麼一個年輕貌美的董事長。

    黎老頓時向梁巧投去一個讚賞的目光。巧兒向黎老點頭微笑,算是答禮,隨即對付聯興說道:「付先生,如果你願意,明天就可以來酒店上班。不過,我要先跟你說清楚,我們酒店的管理規定很嚴格,你必須認真工作,絕對禁止在酒店打牌賭博。只要你好好工作,酒店會對你一視同仁,其他員工能享受地福利待遇,你也一樣能享受得到!」

    「梁……梁董事長,你說的是真的?真的每個月有兩百塊的工資?」

    「是的。只要你表現出色,工資還可以再加。」

    巧兒篤定地說。

    「好好,我明天就來上班!」

    付聯興忙不迭地答應道。

    「黎老、龍書記、柳書記,各位領導,我代表秋水酒店在這裡表個態,我們酒店會全力配合市委市政府關於國營企業下崗職工的再就業安排,同等條件下,我們優先錄用下崗職工。」

    巧兒侃侃而談,絕美的臉頰上洋溢著自信的氣度。

    「好,很好!」

    黎老率先鼓掌,沖巧兒連連頷首,會議室裡掌聲一片。

    巧兒便嫣然一笑,不再說話,眼睛的餘光瞟了一下老爸。

    老爸嘴角露出一絲讚許地笑容。

    巧兒咬了咬嘴唇,有些羞澀地低垂下頭去,輕輕舒了一口氣。她做董事長也有些日子了,但是當著中央首長和省市領導如此侃侃而談,卻是第一次。總算是收到了預期的效果。

    ……

    「黎老,您好!」

    晚上,在黎老下榻的寶州賓館,白楊和我如願以償拜見了黎老。

    據秘書透露,這是黎老來寶州之後,除龍鐵軍以外,第一次在私人時間單獨會客。以往寶州市的領導要來進行禮節性的拜訪,都被擋了駕。

    我心裡又是一動。

    黎老接見白楊,倒是情理之中的事。但是願意連我也接見,是不是代表著一種信號呢?要知道我雖然只是個在讀研究生,畢竟是寶州市委書記柳晉才的兒子。黎老這次來寶州市,儘管是非正式的,事實上隱隱帶有查探問題的意思在裡面。而老爸和寶州市委市政府班子,正是被查探的對象。

    黎老瞧來心情不錯,微笑著示意我們入座。

    「小伙子,你叫柳俊?」

    黎老饒有興趣地打量著我。

    本衙內自是穿得極其樸素,藍色地夾克,藍色的褲子,配一雙白色的球鞋,怎麼看怎麼像一個普通的大學生,衙內的紈褲派頭半點也無。

    「是地,黎老。」

    「黎老,小俊是華南大學中文系的碩士研究生呢,姜老先生地弟子。」

    白楊及時為我介紹。

    「哦?那你今年多大了?」

    「已經滿了二十歲。」

    「二十歲就讀碩士研究生了?我還以為你二十三四歲了呢!」

    黎老呵呵地笑了。

    「楊楊啊,你們兩個小傢伙,又是怎麼熟識的?」

    眼見得白部長稍稍鬱悶了一把,我便暗暗有些好笑。這人老在我面前充大,口口聲聲「小頑童」,如今一不小心,自己也成了「小傢伙」!

    「黎老,您別忘了我是做學生工作地團幹部呢。小俊在華南大學讀書的時候,參加八七年d省省委宣傳部舉辦地『旗幟鮮明反對資產階級自由化』徵文活動,獲得大專院校組一等獎。也算得一個小小理論家了。他剛滿十八歲,就在學校入了黨,政治立場十分堅定。」

    白楊便這樣拉扯我們的關係,間接點明了我也是很堅定的「鬥士」,年紀雖輕,卻不可小覷。

    黎老兩道長長的壽眉微微掀動一下,緩緩點頭。

    「楊楊,你到寶州市也有幾天了吧?工作開展得怎麼樣?」

    「嗯,我這幾天在寶州師範學院,和團市委的同志一起,開展『反和平演變』的思想教育工作,同學們的反響都很熱烈。」

    白楊看似很隨意,實則每一句話都經過仔細斟酌才說出口來。

    「寶州師範學院,是培養老師吧?這些學生娃娃畢業之後就為人師表了,加強對他們的思想教育工作,樹立正確的世界觀,堅定政治立場,是很有必要的。楊楊,你這個工作做得十分有意義……」

    白楊便微笑點頭,虛心受教。

    「柳俊,你是學生幹部,對這個反和平演變的思想教育工作,是怎麼看待的?」

    黎老又轉向我,淡淡問道。

    我想了想,坐直了身子,答道:「黎老,資本主義國家對社會主義國家搞和平演變由來已久,早在五十年代,美國國務卿杜勒斯就提出來,要『以和平的方法,解決鐵幕後的衛星國』,『全力以赴地執行這一旨在和平取勝的高尚戰略』。針對這個問題,偉大領袖也明確指出,要警惕帝國主義對社會主義國家搞和平演變。我覺得,這是一個大是大非的原則問題,甚至可以說是一個根本性的問題,因此絕不能疏忽大意,讓帝國主義有機可乘……」

    黎老目光爍爍地盯著我。

    「那要怎樣才能不讓帝國主義有機可乘呢?」

    這一回我沒有多想,立即答道:「黎老,偉大領袖多年以前就講過,把我們自己的事搞好,把物質搞多一些,把國家搞富強起來。我認為防止和平演變最根本的辦法,就是要把我們自己的工作做好,選拔政治立場堅定的同志擔任各級領導幹部,牢牢把握大的政治方向,帝國主義再狡猾,也拿我們莫可奈何!」

    黎老沉靜的臉上微微露出了一絲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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