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空戰旗 歷史的碎片 291 鴿子與老鷹的讚美詩(11)
    裡迦安靜的躺在病床之。

    昨天晚和奧拓斯達熟識的那位金徽女工匠為裡迦的人造心臟進行了取樣,在艾斯柯佳妮,這種「取樣」和地球的醫生們進行的「取樣」有著很大的區別,裡迦實際相當於經歷了一次小手術,少女的身體中被植入了特製的光魔設備,它正在一點一點的同化少女的心肌組織,為之後的光魔心臟的植入做準備。

    正因為這樣,現在少女陷入了深深的沉睡中,希達則安靜的坐在她身邊。司少女此時非常少見的在獨處時沒有翻,她只是將早已準備好的本放在膝頭,五指纖細的手輕輕按住本的封面,滿臉溫柔的注視著裡迦熟睡的臉龐。

    「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希達伸出左手,就像平時撫摸著自己最心愛的本時那樣輕拂少女的臉頰,溫柔的笑容中閃過些微的悲傷,「原本,你才是最應該看著提娜迦的人啊,看看你姐姐為了能夠和你在一起而付出了什麼樣的努力,看著她為了守護和你在一起的未來,是多麼多麼的努力。不過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

    希達微微歎了口氣,她的手離開了少女的臉頰,身體微微向後傾斜,靠在了背後的牆壁,一對細細長長的麻花辮順著牆壁一直垂到地板。希達側過臉,讓自己的目光順著窗簾的縫隙望向外面的天空。雖然從這個角度看不到正在奮戰的提娜迦,希達卻彷彿知曉了一切似的低聲輕吟:「那孩子還真是非常非常的努力呢,她分明那樣重視你,你所有的擔心都完全是不必要的啊。她一定會一直一直守護著你,我覺得,哪怕是死亡也無法將你們倆分開。」

    就在希達提到「死亡」二字地時候,這些天一直和希達混在一起的貓子不知道從什麼地方鑽進了房間。一下子跳了裡迦的病床,盤起尾巴坐在少女的腳邊,瞪著一雙寶石般的眼睛盯著希達。

    「不行哦,雖說很多傳說中都提到你是黃泉之國地管理者,死靈的擺渡人。但是這個孩子的靈魂,你還不可以帶走。」希達依然維持著背靠牆壁的姿勢,只是將目光轉向床頭的橙紅色大貓,窗外射來的些微地光纖在她那纖細修長的睫毛流淌,然後在她那清澈如水的瞳孔中投下一片斑駁,希達用宛如清風拂過的輕盈語調再次重複道。「這孩子不行,當那樣努力的提娜迦歸來之後,如果沒有這孩子地笑容迎接,那不就太殘忍了麼?」

    橙紅色的大貓只是用亮晶晶的眼眸注視著希達。

    和大貓對視了一小會兒之後,希達轉開了目光。這次她望向裡迦熟睡的側臉,那溫柔地笑靨再次回到了她地臉。

    「不過,我想就算無法再次相見,如果是這孩子的話。也一定沒有問題。」希達的語調稍微變得興奮。像極了她平時對人介紹某本時給人的感覺,司少女就這樣對著不存在於此處的某個人訴說著,「我呢,非常喜歡那種雖然悲傷,但是在末尾卻給人留下淡淡的幸福感的故事,特別是那種描寫人與人之間跨越生死的羈絆地故事,比如有一個講述女孩從天堂給男孩寄信,鼓勵他一直走向夢想。當夢想實現地時候。男孩才知道女孩早已不在了,看著他抱著女孩的墓碑大哭地時候。我這個讀者的心裡卻充滿了溫暖。我覺得那個男孩背後,女孩一定在溫柔的看著他,今後也會一直一直的守護著他。我覺得這真的是非常美麗,非常溫柔的故事。」

    說著,希達再次看向蹲在床頭的大貓:「傳說這個故事的最初版本是吟遊詩人根據收集到的真實傳說改編的。實際,我時常覺得這種傳說的數量實在是過於龐大了,所以我總是想,說不定這個世界真的存在這麼一個時期,在這段時期內,死去的人們真的能夠從黃泉之國歸來,和生者見面。如果這是真的,你這個貓之裡的御社神一定也參與其中了?因為你們畢竟是傳說中的冥界守護者啊。你一定是個遠比外表看起來要溫柔得多,善良得多的人。」

    希達就這樣對大貓微笑著,笑容中依然是不變的溫柔。

    大貓卻依然沉默著,用寶石般的眼眸緊盯著希達的臉龐。

    「啊,」希達忽然輕輕的驚叫了一聲,一瞬間的停滯之後,她臉綻放出更加燦爛的笑靨,「提娜迦那孩子又勝利了呢,這樣就是第四個了,她確實非常非常的重視裡迦你呢。那麼微小那麼不起眼的願望,竟然能給她那麼強大的動力,簡直比那些騎士小說中騎士還要可敬。」

    接著,不知道是本性使然,還是單純的為了應景,抑或者僅僅是她的有一個脫線舉動,希達開始背誦在艾斯柯佳妮層空域非常有名的戲劇《伊瓦爾汀的勇者》當中的台詞——

    人類的勇士啊,那個老人出了多少錢讓你來解救他的女——

    兩金四十銀,還不夠我修一次裝備——

    什麼?才那麼少?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你休想騙我,你們人類都是貪得無厭的生物,比起我們巨龍族有過之而無不及,這一點點金錢是絕對無法讓你如此強大的,這一點點金錢是絕對無法讓你獲得足以抗衡龍威所帶來的恐懼的意志力的!這不可能,我太瞭解你們人類了,你們的勇氣和動機是成正比的!你一定是垂涎我的寶藏,以及殺死我的榮耀!——

    不,你錯了,惡龍。我確實垂涎金錢,也渴望殺死你帶來的榮耀,但是我的勇氣和這些都沒有關係。不管是多麼微小的期望,不管是多麼微小的夢想,我們伊瓦爾汀的勇者都會用生命去守護,我們的勇氣,和報酬地大小無關!這些,一定是你那愚蠢的大腦袋所無法理解的!

    朗誦完這冗長的台詞。希達稍稍沉默了一小會兒,才輕聲對依然沉浸在深深的睡夢中地裡迦說道:「裡迦,第五名對手場了哦,那是一名看起來很壯碩的對手,不過提娜迦一點沒有退縮。她……」

    希達看來是想模仿吟遊詩人的調調,可惜的是這名能夠詠唱出美麗旋律的少女似乎不具備吟遊詩人那種獨特的現編現唱地能力,而希達自己卻將這怪到可觀原因身:「哎,沒有七絃琴要那樣說唱還真是滿困難的呢。」

    說著一直在自言自語的少女逕自輕歎,又恢復了靠著牆壁百無聊賴的模樣,失去笑容的臉顯現出些微地憂鬱。醒著的人。沉睡著的人,還有一隻不那麼普通的大貓就這樣在房間裡沉默著,任憑時間靜靜地流逝,即使外面由寂靜漸漸變得熱鬧,三人也沉浸在寂靜之中。不聲不響。

    忽然,希達輕啟朱唇,開始輕聲吟唱不久之前她教給裡迦地那首詠禮。伴隨著這歌聲,星星點點的光芒開始匯聚。由於這一次希達沒有抬起手掌為那小小的光芒提供舞蹈的舞台。那團螢光就這樣緩緩的在房間中飛舞。宛如夏夜的螢火。

    蹲在床的貓子抬起頭,玻璃般的眼眸追蹤著空中那舞動地螢火。

    不知從何而來的歌聲讓少女地意識漸漸恢復了些許,那微不足道的期望就這樣一瞬間佔據了少女的整個意識,彷彿那就是少女所擁有的一切,僅有的一切。

    雖然對少女來說世界依然是朦朧的一片,可是那歌聲卻彷彿嚮導一般引導著少女——似乎迷濛之中有一團小小的宛如螢火的光芒在引領著少女的意識,穿行在一片模糊的世界當中。

    少女在虛無中飛行,途中她忽然想起:那一直迴響在耳邊的旋律。自己是知道的。於是她開始哼唱。用並不存在的嘴哼唱著那悠揚的、溫柔的旋律。

    世界的某個部分隨著這旋律漸漸的變得清晰,少女的眼前一點一點的浮現出兩名正在戰鬥的人影。少女認出了其中有著飄逸的長髮的那個身影,一個熟悉的散發著某種親切氣息詞彙出現在少女的意識之中——姐姐。

    少女看得出來,那長髮的身影稍稍顯露出疲態,細密的汗珠濕透了她身的衣衫,她額前那原本漂亮的劉海也變成一條條,像破布一樣貼在她的額頭;而她身那些細小的傷口也只經過簡單的處理,包紮用的的繃帶紋著威士奇歐的紋章。

    而站在她對面的對手顯然精力充沛。

    儘管如此,那個長髮的身影臉依然沒有半點懼色,取而代之的卻是堅定的決意,她雙眸中蘊含的戰意讓那壯碩的對手都不由得擺出嚴肅的面容,絲毫不敢怠慢。

    懸浮在虛空之中的少女在那名身材壯碩的對手腦海裡讀取到了敬意,那名老天空將眼前的少女看做一名真正的戰士,和自己旗鼓相當的戰士。或許是耳邊迴響的歌聲加強了少女的讀心能力,她甚至在那名老天空的深層思維中讀到了些許的畏懼——那恐怕是他自己都不曾意識到的感情。

    可所有這些帶給虛空中的少女的震撼和驚訝,都遠遠比不少女從被她稱為「姐姐」的那名長髮身影心中讀到的東西。

    那只是一個小小的期望。

    在長髮少女的心中只有這個簡單的微不足道的期望——

    想和妹妹在一起,想要一直和她在一起。

    因為是在虛空之中,身為妹妹的少女本來是哭不出來的,可她驚訝的發現,有淡淡的溫熱的感覺正順著自己的臉頰蔓延。

    然後,什麼人輕輕的截住了那感覺。

    大概,是有什麼人在現實中幫自己拭去了淚水,少女如此想,在對那人默默的獻感謝之後,少女再一次將全部的注意力集中到眼前,集中到這個滿是虛無的世界之中。

    她一步一步的向著奮戰中的長髮少女走去。

    雖然她不能說話,但是她依然想要告訴那名少女——

    我就在這裡啊……

    就在伊特古拉舉行特別賽的同時,距離伊特古拉相當距離的一小塊浮游島——不,應該說是礁石,在這塊小小的礁石周圍,一切卻顯得平靜異常。

    兩隻有著長長的兔耳朵的少女正擠在一起坐在狹窄的礁石,兩人都百無聊賴的晃著懸空的小腳。

    「敵人,沒有來呢。」短袖女僕裝下面露出的手臂紋著大大的二字的少女嘴裡咬著一根不知道什麼草,用含糊的聲音說道。

    「就是說啊,就連芙鈴大姐和芙蘭朵露大姐她們也都沒有發回報告呢。」另一位編號是五的兔耳少女接口道,隨手從身邊抓起一把草皮丟進空中,在她的屁股旁邊草皮已經像被老鼠啃過的奶酪一般慘不忍睹,「早知道把黑白棋帶來玩就好了……」「任務中玩遊戲,二頭領會很生氣的。我們還是……那叫什麼來著,各進職守?不管了,反正,就是這樣。恩恩。」二號搖搖頭,隨即擺出一副長官的模樣。

    「是恪盡職守?」接著兩隻兔子就開始非常熱烈的討論起這個名詞的寫法以及意義,完全把自己的任務丟到一邊去了,就連她們隨身攜帶的通訊機的發出的蜂鳴音都沒注意到,更沒有注意到空識中那一連串規律的波動……

    直到那群不斷發射著光束的「鐵罐子」進入視野,她們倆才在本身自帶的警備待機機制的作用下擺脫爭執。

    兩隻兔子立刻辨明空中正在高速移動,並且就像個拉怪的戰士一樣拽了一條「火車」的那個光點是她們的「芙鈴大姐」,而不聲不響憑空在兩人身邊冒出來的自然是「芙蘭朵露大姐」。

    「趕快給月光舟發報,你們兩個笨蛋!」芙蘭朵露兩手分別揪著一隻兔子的耳朵使勁的拽著,讓兩個小傢伙兩眼都溢出淚光。

    二號趕忙伸手去抓擺在屁股旁邊的發報機,可這個時候一發光彈向著她們所在的地方呼嘯而來。

    三個「史前」兵器自然是毫不費力的避開了光彈的襲擊,可發報機卻消失在逸散的塵埃之中。

    「怎麼辦,大姐?」二號兔子大概是耳朵被芙蘭朵露拽得太痛了,聲音裡都帶了哭腔。

    「跑啊,笨蛋!」

    芙蘭朵露這聲怒吼因為她的角色設定的問題而顯得太過低沉,於是輕而易舉的被已經拉著火車飛近了的芙鈴的大笑聲蓋過。

    「啊哈哈,冷卻完成!

    伴隨著這聲宛如預告一般的喊聲,粗大的對艦光束掃過天空。

    兩個變形了的「鐵罐頭」冒著煙向下方那無盡的雲海載了下去。

    而相應的,更多的鐵罐頭從那條長長的火車的後方補充來,緊接著在巨大船帆畫著十字紋章的大型艦隊出現在遠方的暮靄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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