興唐 正文 第二百五十三章 枯骨接翠(三)
    論贊婆羞辱萬分,亢奈夕下,只好帶著大軍南返,原地還不得不駐有許多軍隊。這就是李威需要的結果,要他們設常住軍,設得越多,對吐谷渾百姓錄削越重。這同樣會形成對唐軍有利的局面。

    論贊婆也知道,可不這樣不行啊,別小瞧了老百姓。吐谷渾人老百姓就是士兵,對老人無所謂了,在吐蕃,大了的兒子就是老子,老了的老子就是兒子,連兒子都不如,只能說是龜孫子。但對婦女孩子也很重視,婦女能傳宗接代,孩子長大之後就是力量。

    這一擄,老人不在乎的,可是其中的中壯年、婦女、孩子,都十分在乎。擄一個八九千人,一萬人的,好一點,如果不管,一年擄十次八次,吐谷渾會是什麼局面?吐谷渾衰落可以不管,可還能抽調更多戰士麼?可還能徵調更多稅務麼?

    但他還是一個有謀略的軍事家,在路上想了想,忽然就想到了唐朝一個漏洞,那就是承風嶺。石城堡、大撥斗谷等處關卡一築,又有赤嶺之隔,只能在河曲與唐朝軍隊死磕了。那樣正中了唐朝太子的下懷。可是承風嶺居然那路唐朝軍隊吝嗇士兵沒有攻下來,於是立即撥出一萬大軍,翻過赤嶺,前往承風嶺。

    到這時候薛訥與曹懷舜才傻了眼,這才寫信通知李威的。

    來到嶺下,看了看上面,原來兩千士兵力量薄,守不了大道,於是在兩邊山峰上駐紮,可現在來了一萬大軍,足可以防守。此時硬攻,地勢險惡,傷亡必然慘重。而且吐蕃會源源不斷將大軍派來,自己休要打了,十幾萬將士能在此嶺下耗去一大半。

    曹懷舜同樣一臉羞愧,道:「殿下,這是臣的失職。」

    畢竟是朝中重臣,多少給一些面子。道:「算了,既然這樣,在鐵喉子與翠山麓牛道各扎一營防禦。說起來,也是孤疏忽了,沒有親自前來察看,也沒有認真對你們囑咐。」

    確實也有責任,計劃「大家制訂的,論贊婆將視線放在了海北,他將視線卻放在了河曲,都將此處疏忽了,唯一擔心就是怕劉審禮衝動,畢竟一旦實施,海北會有許多吐蕃與吐谷渾人的軍隊。

    可心裡面終是不快活,明明赤嶺形成了鐵關,僅因為這個小小的疏忽,這個鐵關似乎有了一個縫隙。

    此時,論欽陵正與論贊婆走在草地上,一腳踢出一具白骨,說道:「三弟,你可知道這是何處?」

    「這正是你當初大敗唐朝軍隊所在。」

    這一戰唐朝很慘的,能逃回去的人並不多,還是薛仁貴恥辱的約和,論欽陵高抬貴手,才得以回去的。(客觀去寫,請勿抱以民族觀點忤擊老午,看老午如何站在論欽陵一方評論這場戰爭的)

    到現在還能時不時看到一堆堆白骨,不過戰爭過去了好幾年,當年這裡踏為平地,現在卻長滿了茂盛的青草,秋天始至高原,草色還沒有枯黃,一片淒青碧意。翠意似乎接連到了天際盡頭。

    「是,對此戰,我也聽到過許多唐朝人的評議,有許多人說將帥失和。當然,這給了我最大的勝機,可只是如此?我還聽到薛仁貴對郭待封說過一句話,說烏海險遠,引插重會出事,因此讓他在大非嶺上置柵,留兩萬人守柵,薛仁貴則輕銳乘我大軍未整時,迅速撲滅。是!當時聞聽薛仁貴大軍迅速前來,也出忽我的意料,沒有想到來得這麼快。雖然召集了四十萬大軍,皆是倉促成行。若是我們大軍讓他碰上,別人做不到,薛仁貴的勇猛,是有可能將我們大軍擊潰。可是不是如此呢?為什麼他在烏海只擊斃了我們一萬幾千士兵?大軍呢?」

    這是一個簡單的道理,就像論贊婆一樣,主力部隊都找不到了,談何勝利?

    此找非是一定用斥候去尋找的,斥候所看的,所聽到的,未必是真相,或如這一次李威的種種佈置,斥候帶回來的消息反而誤導了論贊婆。這需要智慧去判斷。

    因此,未戰濤仁貴已落入下風。

    論欽陵又說道:「當時情況緊急,我沒有辦法,只好在烏海造成是主力部隊假像,引薛仁貴前去烏海,打算劫斷他的糧草。可薛仁貴乃是一名久經沙場的名將,在大非嶺上所選之地極其險惡。我就走動用幾十萬大軍,未必能立即攻下來。」

    一些險惡的地形,比如承風嶺,或者比如石城山,利用地形拖守,比高大的城牆還要難以攻打。

    「這時候局面對我仍然不利,進攻不能,否則拖久了薛仁貴必然返回,不進疼,幾十萬人糾集必然早遲讓他發覺。於是我就想到了一條消息,薛郭二人極其不和,唐朝人又喜歡軍功陞遷官職,所以派人宣揚誇大薛仁貴功績,誘他從大非嶺上前去烏海搶功。否則薛仁貴與郭待封不和,絕不會通報戰績,烏海離大非嶺又是那麼遙遠,薛仁貴這邊大捷,那郭待封是如何這麼快得到消息的?」

    「原來如此。」

    「我與你說這些,是想告訴你,你有沒有發覺唐朝太子這一次會戰中,用了我的一些戰術?」

    論贊婆羞愧地低下頭。

    「還有,我為什麼最後又將薛仁貴放走?」

    「不知道」,論贊婆真不知道。

    「薛仁資臨行時說過一旬話,今歲在庚午,星在降婁,不應有事西力鄧艾所以死於蜀,吾固知必敗。不是他會看星象,他乃是有名的安東大將軍,對唐朝漠北與遼東熟悉,到了青海未必適合。所以才隱隱有了敗感。此人放走,對我吐蕃無什麼妨害。但是薛仁貴一旦死去,唐朝人抹不開臉面,那麼必然與我們死戰到底。勝一次行,勝兩次行,若是敗了一次,唐朝能吃得消,可是我們吐蕃能不能吃得消?再想想當時的情況,吐谷渾新近收復,許多部族依然沒有誠服,就是數次大勝,戰爭所帶來的負擔,必然讓所有吐谷渾人倒戈。最∼好a最}}快勝亦敗也!」

    「二哥遠見。」

    「漢人孫子說上戰伐謀,要謀啊,三弟。所以我在大勝之後,都沒有派大軍越過赤嶺,實際上那時候攻打都城鄂州,是不是可以輕易的拿下來?但不能拿。先將吐谷渾穩定。唐朝若走出戰,利用地勢一一殲滅。數次大敗之下,就不會再有妄想了。這才是我們目前所需要的。或者是西域,唐朝軍隊鞭長莫及,也可以盡力囊入手中。可是你做了什麼?攻城鄯城。嗯要郟城,何必現在攻打,當年我就拿下來了。」

    「二哥,我錯了。」

    「無妨,不過你這一次不是沒有收穫,原來我也輕估了這個太子。若不是你這數次戰役,提醒了我,弄不好,我也要吃虧。」

    「是啊,可現在有些難辦啊。」

    「我知道,唐軍將所有要衝都築上了固城,似乎我們想要進攻,只能從九曲進攻,可哪裡唐太子無疑會再次設下天羅地網。

    但不進攻,我又帶了大軍過來,消耗不起。一撤退,唐朝人又要擴張,向曲水軍、獨山伸展,將整個九曲籠入懷中。」

    「正是,所以我才數次想發起進攻,將這個危機化解。」

    「那就錯了,上戰伐謀啊,什麼叫伐謀?如果眼睛只盯著赤嶺兩端這一小片地方,你永遠不是唐朝太子的對手。」

    「何解?請二哥教我。」

    這對兄弟感情很深,否則論贊婆也不會對論弓仁如此細心教導。

    「謀在天邊,謀在天涯海角啊。」說完這句高深莫測的話,轉過身,看著論弓仁說道:「聽說你在石城山前要單挑?」

    「是」,論弓仁小聲答道。對這個父親,十分畏懼的,他寧肯與三叔走得親近,都不願意與父親呆在一起。

    「勝了嗎?」

    「沒有。」

    「跪下,在此跪兩個時辰,你才能起來。單挑?只有武力,沒有智慧,能不能做大事情?要不,那個唐太子歲數也不大,論莽夫之力,你有可能勝他十倍,可讓你們各帶一萬大軍殺一殺看。」

    論弓仁老老實實地在草地上跪了下來。

    論欽陵繼續與論贊婆交談:「還有,三弟,幸好沒有讓你大勝,雖然戰局糜爛,可能收拾回來。」

    「為什麼?」

    「一旦你大勝,有可能就誤了我的大計。這個太子勝似五百萬雄兵啊。」

    「這個不會。」

    「我不是指戰爭,而是指他一旦繼承帝位後對我們吐著人的危害,文有文治,武有武功,昔日唐朝李世民也不過如此啊。幸好,他終於來到青海。」

    「二哥,你剛才不是說不能激怒唐朝嗎?」

    「那也要看,若是當年大非川之時,我依然會猶豫不決。但現在吐谷渾穩定下來,諾昌缽逃到靈州,再過幾年,他的子民就忘記他了。此時就是激怒唐朝,我也要將這個太子擊殺。再說,你又忽視了一條消息。唐朝那個昏皇帝居然要扶持那個叫什麼德的王子,就是為了預防萬一的。薛仁貴只有一個,他兒子倒有不少口太子一死,對一些大臣有利啊。如果再敗上一兩次,唐朝只會吞下這個苦果子。「說到這裡信心百倍,就像殺李威如探囊取物一般。

    「可是二哥……」

    「你是不是想說,唐朝太子制訂的策略,就是固守不出,我們拿他們沒有辦法,更不要說唐剩太子,會有許多人拱衛他的安全?或者我們大敗了唐朝軍隊,也不會傷害到唐太子的生命?」

    「正是。」

    「記好了,只要有足夠的智慧,這世上沒有辦不到的事。你又忘記我剛才所說的話了。上戰伐謀啊。」

    「是」,論贊婆答道,可心中還在苦想冥想,這個怎麼去謀,難道派神兵神將,從天而落,將那個唐朝太子從重重大軍中,生生擊斃?

    可是論欽陵說完這句話後,再沒有給他答案。大手一揮,號角聲響起,一隊隊大軍從天行奔來,又消失在天際。

    論欽陵到了。

    PS:雖然是反面角色。可此人確實是一個梟雄。唐朝折在他手中最少有三十多萬將士。後來敗於沒祿氏,一是沒有大義,二同樣也犯了一個錯誤,低估了沒祿氏。不過他與岳飛不同的,如沒祿氏不迅速將他絞殺,噶爾家族遲早會取代吐蕃皇室,成為吐蕃新的贊普。這一段沒有寫得太白癡,自我滿意一下。

    要與論欽陵論戰了,各位朋友,是不是多給一點票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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