興唐 正文 第二百六十七章 安慰
    第二百六十七章安慰

    「說來聽聽,」李治沉聲說。

    也是不喜,兒子長大了,按欣慰的,也似乎不讓自己失望。可長大了,也「覺悟」了,居然知道與自己談條件。心中很不是滋味。

    「新渠不僅是兩渠,沿途多有民田,房屋,灌溉,父皇繼位以來,一直以仁政治國。新渠也是仁政,但朝廷用意也許是好的,下面官吏執行未必符合。用費又巨,接下的新渠又多是以鑿石開山為主,甚至沿途有許多懸崖絕壁。臨陣換將,乃兵家大忌。新渠亦是此理。而且工程巨大,有可能還需要五年六年才能完成。因此,兒臣毛遂自薦,請父皇恩准讓兒臣領擔新渠,便於統一管理。」

    當然,沒有那麼簡單的。

    可老子失去控制,這時候不爭,自己都現了,想來母親更是現了,母親對自己不惡,不然不可能時不時提醒自己。但這是處境艱難的情況下,就像一個貧困的百姓,餓急了,連做夢都能夢到吃十塊八塊胡餅。吃飽了的時候,又要想吃肉吃魚。一旦母親抓住更多的實權,想法肯定又是兩樣的。如果母親確定想做女皇,自己這個胳膊肘兒腿的……

    因此,到了爭的時候。

    不明白全部,明白了一大半,李治就盯著兒子看。

    再次電閃雷鳴,但李威沒有退讓了,道:「新渠是兒臣所提,可執行的只是廣通渠的一部分,技術,經費,民力等等,是一個漫長的過程。兒臣不執行,能將所有問題解決,父皇,你認為可不可能?難道大非川大敗後,朝廷還能再派一員勇將,重新去大非川再度扭轉乾坤?不是兒臣不想為父皇承擔,不領擔新渠之任,兒臣也沒有能力解決所有難題。」

    說白了,答應我就想辦法,不答應我繼續回東宮看我的,與我沒有關係。

    不算過份的,父親都封了母親為天後,娘家人母親一努嘴,就成了宗正卿。自己呢,連納一個側妃,父親都沒有恩准,現在只求一個監工新渠之職……可要看父親怎麼想了。

    李治對視了一下,沉聲說道:「那麼其他兩個條件呢?」

    其他兩個條件相對要簡單得多,李威說道:「第二個條件是未來五到六年,廣州市舶司所獲仍然歸朝廷,其他兩個市舶司以及海的收入,必須全部投入新渠,朝廷各部不能挪用。」

    「這個倒可以,」李治沉yin了一下道。

    廣州市舶司一年也可以為朝廷帶來十幾萬,或者二十幾萬緡錢收入。注其他兩處海市會有多少,不得而知,但現在收入不是很多。又只有五六年時間,並不是過份的要求。即使兩市一年能帶來五十萬六十萬緡錢稅收,也遠遠抵不兩渠的消耗。

    還有一條,賣出海名額,一百名已經「賣出」,剩下的不願出多少錢。賣得多了,群臣反對聲更大,也不是解決之道。因此,這個條件不算過份,立即允可下來。

    李威又說道:「父皇,三人言虎。今年用工會比去年少,但是施工難度大,有可能用費反而大量增三省六部又不願意撥出錢來,又不能向百姓強行徵繳,擾百姓。兒臣為了籌款,只好另闢蹊徑,到時候恐有言官繼續彈劾。還請父皇對兒臣支持,勿以言官的短視,使新渠工程中斷。」

    李治又沉yin了一下,說道:「這個也可以……」

    道理十分簡單的,朝廷國庫裡不撥款子,就是給了兩個市舶司的稅款,也遠遠不夠今年修渠的費用。只能另想辦法了,但在心中狐疑,兒子又想出什麼增財的點子。

    說完了,李治沒有吭聲,心中卻在想,兒子所說五六年是什麼意思,難道是說,我還等你五六年,五六年後你要退位了!李威難受,可李治覺得兒子同樣強勢,咄咄逼人,也有些難受。

    廢,從來沒有想過,只是不停地敲打,不讓兒子風頭太盛。

    兩個人一直沉默,倒是外面的寒蟬不停地悲鳴。

    過了好一會兒,李治才說道:「你能保證五六年時間,能不動用朝廷其他經費情況下,將兩渠順利峻工?」

    「這個不行的,先今年,已經到了八月底,秋水漸平,想要快點動工,眼下就到了動工的時候。因此兒臣還需要朝廷繼續撥二十萬緡錢進行支援,可仿去年之例,以後數年,也是如此例。另外接下來,皆是險工,兒臣盡量減少民夫傷亡,可想要所有民夫皆平安無事,那是不大可能的。只能說不像隋文帝修九成宮那樣,讓數萬民夫冤死於山石之間。」

    謹慎微,得將醜話說在前面。

    李治又是神情恍惚,想了許多,也想到了經費,二十萬緡錢,朝廷能擠出的,也詢問過韋弘機,夏天就一直在新開河與丹水鑽來鑽去,然後大約地將所有材料,也是佔去大部的費用,加募集民夫的經費計算了一下,僅是新開河與丹水下游疏通兩項工程,有可能用費一百多萬緡錢。

    僅是開始,截洛入丹,從草橋關到商州的丹水渠用工更巨,再重新開鑿鄭當渠。不像是廣通渠,淤塞的時間不長,略略疏通即可,有的地段整個淤平,有的河流改向,甚至山體崩塌,成了石山壓渠。可還沒有從鄭當渠到商州丹水的工程巨大!

    兩渠成功,又不傷民,將是唐朝建國以來,一項無可比擬的政績,然而韋弘機一聽沒有錢,立即打了退堂鼓。

    想來想去,最後說道:「朕准了。」

    ……

    沒有立即回去,去找母親武則天。

    大約最苦悶的是母親,是母親,換作別人,有可能讓父親這一記悶棍子能打蒙了。

    看著母親,容貌依然很是嬌艷,在相貌不老,母親創造了一個奇跡,又不知如何開口,只好拉著母親的手,頗有些一切皆在不言中的含義。

    武則天對李成說道:「李內侍,去將詔蠻進貢的普茶拿來。」

    普茶就是普洱茶,與中原茶餅不同,因為酵時間長,顏色黑,所以中原人稱它為黑茶。對喝慣了清淡的綠茶中原人來說,黑茶很難入口。但相比於綠茶,黑茶味道更濃郁。李威在洱海時,曾嘗過幾次。大約做工技術還十分落後,茶味遠不及後世鼎鼎大名的普洱茶。

    產地主要來自崑崙關以南,瀾滄江畔與無量山之間的一些詔蠻部族,以前這裡不屬於唐朝羈縻地區。因為這一次李威南下,取得大捷,梁積壽等人乘機擴大了戰果,才將這一片地區收服,或者主動臣服,劃為唐朝疆域地圖冊中。

    李成取來普茶,替李威沏。

    武則天說道:「這是七月南詔幾個生蠻部族到中原來進貢,帶過來的貢品。」

    李威呷了一口,味道還是一樣的,並不比他在西南喝的那種普茶味道好。但宮裡能喝普茶,也算他的功績。難道母親想表揚自己?不明白母親用意,狐疑地看著武則天。武則天說道:「這一次幾個詔蠻過來,皆在本宮與你父皇面前,誇讚於你,說你在南詔所做所為,甚是公平,又有幾種舉措,民皆以為便,紛爭也少了許多。」

    「母后,兒臣只是僥倖得功。」

    「也不易了,昔日太宗曾問群臣治江山難還是打江山難。其實以本宮看,治比打更難。高麗打了那麼多年,從楊廣時就打,死了百萬戰士,到現在依然時叛時降。然而自你從南詔撤回以後,境內居然十分平靜,也是難得。」

    李威沒有作聲,南詔與高麗不同的,這群g子無恥度當為世間人種第頑強程度也罕有其他人種能及之。但不知母親拿普茶,又說了這件事,是何用意。於是又看著母親,武則天又說道:「你長大了,許多事能獨立去做,也可以試著做做。」

    說完了,神情終於帶著一絲蕭索之意。

    李威這才藉著外面的陽光,看到母親眼角也開始爬滿了密密麻麻的魚尾紋,母親終是越來越老了,拉著她的手,道:「但兒臣智慧,與母親相比,卻遠遠不及。將來無論如何,朝廷依然還需母親出力。」

    說得極其隱晦。

    武則天眼中終於暴射出一道光芒。

    李威表了一個態,又說道:「正好兒臣有一事,需要與母后稟報,順便請母后參考一下。」

    「說來聽聽。」

    李威將事情經過說了一遍。

    李治不好問,但母子二人既然剛才「交過心」的,武則天卻是能地過問的,道:「這不是少錢,你如何得來?」

    李威將自己計劃說了一遍,其實不僅是來安慰一下母親,自己主動爭取,又是在母親觸霉頭的時候,過來請示一下,也是害怕母親產生誤會。武則天一直安靜地聽著,當李威說道即使五姓七家,也用不了多久,會露出醜陋的嘴臉。武則天大笑起來。反正這母子二人,有些臭味相投,對五姓七家,皆沒有好感。

    李威說完,才說道:「錢的事,倒解決了,但是開前古未有之事,兒臣心中卻是很擔心。」

    就怕言官議論,如果彈劾的人多了,到時候父親會打退堂鼓,甚至自己還會受到牽連。

    武則天說道:「弘兒,你不用擔心,想一想裴舍人在揚州如何做的?」

    李威有些茫然。

    武則天點醒道:「他多次抄繳一些大戶產業,為何朝中大臣反對聲音很弱,正是因為裴舍人為朝廷謀財。」

    提起裴炎,李威沒有表態。

    武則天又說道:「剛才本宮就說過,你已長大了,有能力去做,就去做。你是男子漢,不是娘子,須要拿出一些氣概。」

    「……」

    :看到評,回一下。裴雨荷這樣寫,繼續是為後文鋪墊。切不可疏忽娘家人的作用,普通夫妻都有可能因為娘家導致關係破裂,更況且是太子甚至未來的皇帝,裴家也有了動搖後宮的一些力量。外戚在封建政權中是何等的作用,我不多解釋了。主角不是沒有喜歡的人,最喜歡的是碧兒,幾個少女中姿色與裴雨荷算是最差的。但美妹幾人不喜,就連老午昨天到市看到一個金妹穿著清涼,不由多看了一眼,不喜美妹喜恐龍的請舉手。用人馬就有了。繼續鋪墊過渡,沒有多少章,高潮到來,太子篇即將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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