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官商 正文 第二百五十三章 雷霆之怒
    正德聽到三人如此回復,便是一愣。「如何不可?難道朕拿不得他?」

    張永回道:「皇上,不是拿不得。而是東廠西廠拿不了。」

    「這是怎麼說的?」

    「皇上您細想著,前幾年,劉瑾之所以設內行廠,其中一條便是監管東西廠、錦衣衛。內行廠的人手,早先便是從這三處選調。這幾年,內行廠又在東西廠、錦衣衛職屬中大肆收買坐探,可說是耳目無數,若是動用這三處人馬,難保不走漏風聲,變生不測。」

    正德問道:「那你說,如何行事才算妥當?」

    張永笑道:「此刻,那劉瑾正在馮大人處。」

    谷大用忙附和道:「張公公所言極是。如今內行廠、東西廠、錦衣衛靠不住,京營也在劉瑾手中,團營人馬魚龍混雜,惟有馮大人侍衛親軍靠得住,且又戰力絕倫。皇上一道旨意,宣馮大人所部連夜入京,大局即可抵定。」

    正德沉吟片刻,笑道:「你們這是不想髒了手,讓人說你們自殘同類。調馮國城不是不行,可是夜半如何入城?大軍調動,驚天動地,若是劉瑾被驚動,出了岔子如何是好?」

    張永不假思索答道:「這卻不難。劉瑾此刻正在馮虞府上,皇上遣人飛馬傳旨,但憑馮大人府上親兵便能成事。至於夜半入城,憑聖旨自然出入無礙。若是遣一重臣,率人盯在當場。想那五城兵馬司也不敢造次。」

    正德一想,是個辦法,當即起身,自行取了筆墨,草草寫就幾封聖旨,取了隨身所攜印章蓋印。「馬永成。你即刻攜了旨意往國城府上,拿住劉瑾及其親隨。哦,同時遣人召集手下親信人馬來宮中聽用。張永,你辛苦一趟,往豹營調兵。同時,你調團營大軍至京師城外聽用。谷大用。你領了旨意帶親隨至城門處給朕盯牢了,不必告訴他們出了什麼事,只要開著城門就好。還有,今夜當值門軍全給朕盯牢了,莫走了一人前去報訊。還有,你再派些得力可靠人手,分頭將內行廠、錦衣衛、京營盯牢了,若有異動隨時來報。」

    三人見正德一改往日懶憊,精神抖擻。雷厲風行,且號令不亂,個個心頭驚惕。忙不迭起身應命,領旨而去。

    且說馬永成,出了皇宮便命親隨回去召集心腹人馬。自己揣著聖旨領了一干隨從護衛直奔鎮遼侯府而來。到了府門處一看,劉瑾車駕果然在此,隨同跟班、侍衛都在邊上候著了。守門兵丁看一大撥人上前攔住,行了個軍禮問道:「請問這位公公,深夜到府上何事?」

    馬永成朝身後護衛丟了個眼色。讓他們過去盯著劉瑾一干隨從。自己沖那門軍低聲說道:「速去喚你們親兵隊長出來,聖上有密旨。」

    那兵丁聽了一激靈。不敢多問,扭頭跑進府裡。不多時。新任親兵團長賴時亨腳步匆匆趕了出來,行禮問道:「不知公公如何稱呼,有何吩咐?」

    馬永成正色道:「咱家便是東廠廠督馬永成。此處不是講話所在,咱們進去說。」

    此時,劉瑾與馮虞二人已在花廳內呆了有一陣子了。劉瑾坐在太師椅上,手中把玩著茶碗蓋子,慢條斯理地說道:「京師產業,你自可留個信得過的慢慢料理。至於北上水師遇颱風潰散之事,咱家卻是幫不上了。再調船隊赴京,一來一去又是一個月工夫。若是再出點什麼差池,馮大人你莫非還打算在京師過年麼?之前可是你說什麼,咱家依什麼,唯有這時限不能拖延。」

    馮虞苦著臉說道:「公公說哪裡話來。橫豎是要南下,下官也不想這麼沒鼻子沒臉地耗著。只是這老天爺難從人願。皇上那邊也是金口玉言,一言九鼎。哪怕是真來不了船,那也得尋個說法交待不是。這個,別人沒法子,於公公你來說,卻是小事一樁。今日下官也是厚了臉皮求告,要麼寬延些時日,要麼,就得請公公美言幾句了。」

    劉瑾搖了搖頭,笑道:「馮虞啊馮虞……」正待往下說,卻聽得有人叩門。「都護大人,宮裡有旨意!」

    聽了這話,兩人都是一愣。不過,馮虞地眼角卻微微漾起一絲笑意。馮虞抬眼看了劉瑾一眼,待他微微點頭,上前打開房門。外頭站著的,正是馬永成。兩人對視一眼,會意一笑。

    馬永成手捧聖旨進屋,抬眼一看,劉瑾果然在此。「喲!劉兄,你也在此啊。」

    劉瑾不明就裡,隨口答道:「哦,方才有些要事來尋馮大人商議。既然聖上有旨給馮大人,咱家先迴避吧。」

    馬永成笑著擺擺手,「不必了。聖上這旨意也與劉兄你頗有關聯,乾脆一併接旨吧,省得小弟我傳兩回了。」

    待二人跪好,馬永成展開聖旨,尖聲念道:「查劉瑾貪贓弄權,勾連宵小,謀亂蕭牆,有負聖恩。著即拿下,欽此!」

    話音未落,門外衝進來幾名東廠番子,繩索齊上,沒等劉瑾回過神來,轉眼便將他捆翻在地,一名番子隨手取了塊手巾便將劉瑾的嘴給堵上了。此時,門外也傳來一陣扭打聲,隨即,親兵團長賴時亨邁步進屋,向著馮虞敬禮稟告:「報告,方才馬督公向末將出示聖旨,指令末將率兵將那劉瑾部下一網打盡。現下門外幾個劉瑾親隨已然拿獲。府門外還有百十號隨從,是否一併捉拿,賴時亨特來請命。」

    「就按馬公公部署去辦。記著,手腳利索點,別鬧出太大動靜,更別讓一個跑了。還有,門口那些眼線暗樁平日裡讓你們盯牢的,不管是什麼出處,待會子一併先給我拿了。要是跑了一個,拿你試問。」

    賴時亨雙腿一併,「是!不管哪邊跑了一個,末將提頭來見!」

    看著賴時亨跑步出屋,馬永成不禁點頭讚歎,「果然是訓練有素。馮大人,麾下有能人啊。」

    馮虞笑道,「東廠威名赫赫,宵小聞風喪膽,馬公公又何嘗不是馭下有方。來來來,且請稍坐,想來少時便有回報。」

    果然,兩人剛坐定,只聽得遠處隱隱傳來一陣喧囂,還沒聽明白是怎麼回事,屋外又歸於沉寂。馮虞側耳聽了一陣,笑道:「成了。」

    轉眼間,賴時亨又匆匆進屋回報:「報告,方才職部已將劉瑾隨從及府外各處眼線一掃而空。除格殺劉瑾侍衛三人外,餘者束手就擒,我軍無傷亡。俘虜如何處置,請大人訓示。」

    馮虞笑道:「捆牢了先丟場院裡吧。空曠地方不好跑。看誰不老實當即斬了,不必請命,不必回報。」

    「是!」

    待賴時亨離去,馮虞轉頭沖馬永成說道:「恭喜公公為國鋤一巨奸。」

    「過獎了。其中少不得也有侯爺你的功勞。」

    「不敢貪功啊。對了,今晚皇上應該是不止這一路差遣吧?」

    馬永成點了點頭,將之前正德的部署一一複述了一遍,感歎道:「今夜皇上殺伐決斷,分明有太祖成祖遺風,大不同於往日啊。若不是如今天下承平,說不得又是個開創之君了。」

    馮虞笑道:「承平之時便不能開創有為麼?咱們這位皇上,不可小視啊。」說著瞥了一眼放翻在牆角地劉瑾,「此公便是吃了這個虧啊。」

    馬永成自然是連聲附和,大讚了一番正德如何英明神武,轉過頭卻不無憂心地說道:「京師裡劉瑾爪牙甚重,京衛、京營、廠衛、五城兵馬司都有黨徒。萬一給他們聽了風聲,連夜發難,卻是極不好應付。現下只看親軍、團營能否盡早入城,控制大局了。」

    馮虞卻是信心滿滿。「公公不必著慌。此節虞早有佈置。昨晚,我已奏明皇上,為防安化王餘孽滋事,調親軍一師兩萬人馬移駐京師北門外十里。此外,團營老營也在城外不遠處,一呼即至。之前我還與留守豹房兵馬打過招呼,務必枕戈待旦。豹房那邊劉瑾黨羽也沒個跑。倒是皇上之前佈置有一處疏漏,咱們得給補上。」

    「怎麼說?」

    「皇上之前提過擒拿張彩,之後部署時卻忘了發落此人。據我所知,這張彩不但是劉瑾心腹,還是智囊、總管。若是讓此人得脫,四下煽風點火,京師必有大亂。馬公公,你不妨遣幾個得力部屬,即刻去張彩府上拿人,不論死活,只是不能叫他逃脫。只要此人落網,劉瑾陣營群龍無首,自然難以發難了。」

    馬永成聽了,一拍大腿,嚷道:「正該如此,怎的將此人忘了。我這就吩咐手下拿人。這廝若是從我東廠手上跑了,咱馬字倒著寫!」

    目送馬永成出屋佈置人手,馮虞嘬了一口茶,扭頭看看正在牆角掙扎,「嗚嗚」說不出話來的劉瑾,笑道:「劉公公,不必白費勁了。這些年,你可是跋扈慣了,可曾想過,你那些權勢是哪個給的?是皇上,人家怕的不是你劉瑾,而是你假借天威,口含天憲!可只要皇上一句話,你就什麼都不是了。不服氣?好戲還在後頭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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