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官商 正文 第一百七十九章 接著忽悠
    林惠娘劈頭蓋臉來這麼一句,與以往矜持之風迥異,倒是讓馮虞嚇了一跳。「林姑娘,這話從何說起?莫惱,莫惱,請坐下說話。」

    惠娘也覺著有些失態,狠狠瞪了馮虞一眼,坐到對面。

    「林姑娘,看你這架勢,似乎是大老遠上門興師問罪吧。卻不知馮虞何處得罪姑娘了?若有不當之處,還望姑娘指正,我馮虞聞過則喜。」

    看馮虞一臉無辜的模樣,惠娘還真是有些吃不準了。「大人你果真不知?」

    「啊?知道什麼?」

    「前些時大人可是戰功赫赫啊,又是克復澎湖,又滅了趙大,厲害得很吶。」

    「哪裡哪裡,不過是殺雞用牛刀而已。一幫江湖草寇,天兵到處還不是束手就擒……」看見惠娘臉色又變了,馮虞知道那一句「江湖草寇」犯了忌諱,趕忙收口。「怎麼,這兩件事情與林姑娘你有礙麼?」

    「那個……」惠娘反給馮虞問得張口結舌,不知該如何作答才好。想了半天,咬咬牙,說道:「大人可知,那趙大本是我教中元老,惠娘小時……也多承他照應,如今卻……」說到這兒,惠娘眼角微微泛紅,看著馮虞的眼神也越加不善……,。

    「竟有此事!」馮虞作大驚狀。「我只知那趙大是個私商,犯海禁也就罷了,竟走私軍械、硫磺等物,還收容匪類藏污納垢。分明是圖謀不軌,這才發兵進剿。不想此人竟是你羅教中人。」

    看了惠娘一眼,馮虞又說道:「不過,即便事前知曉那趙大與你有恩,我職責所在。依然是要進剿的,頂多是上呈軍報時將其罪名說得輕些。話又說回來,那日發兵抄拿之時,我也沒打算要他性命。他卻引燃私囤火藥自盡,連帶傷了我手下不少弟兄。這一來,便坐實了私藏火藥之罪,又是畏罪自殺,即便此刻想為他開脫也不成了。否則,當日傷亡地弟兄如何能答應?」

    惠娘狐疑地看著馮虞,「你說的可當真?」

    「如何不當真?當日在場軍士成千上百,反正你們羅教而目眾多,自行去訪查便是。」

    看馮虞說得斬釘截鐵,惠娘便信了七分。站「你們福建那麼多私商。犯禁的也不止趙大一個,為何偏要拿他開刀?」

    馮虞朝惠娘身前湊了湊,壓低音量說道:「有些話本不該與你說,尤其是你這身份。不過,我卻不願瞞你。一來,這趙大底細不明,行止詭異,總歸是讓人有如芒在背之感。二,此人與一般海商不同。私販的可是硫磺硝芒,這絕非只為謀財,必將大不利於社稷,不除不行。前些時我編練新軍,正要拿個不開眼的試刀,這不就自己送上門來了?對了,既然趙大是你羅教中人,想來那些個硫磺、硝芒、倭刀必是要運給你們地了。那羅夢鴻想幹什麼?這就要造反麼?」

    聽馮虞如此一問,惠娘不禁有些後悔。此行似乎是莽撞了些。趙大若單是不願落入官府手中自盡,辦法多得是,犯不著以如此慘烈的方式,想來是為了銷毀與教中往來機密不惜粉身碎骨,結果自己來著一趟,卻統統洩漏了。如此說來。趙大豈不是白白喪命!想到這一節。惠娘追悔莫及,心如刀絞。眼淚嘩啦啦地便淌了下來。

    這一下卻弄得馮虞手足無措,不知如何安慰才是,只得摸了手巾出來,塞給惠娘,在一旁靜候不語。

    抽噎了一陣,惠娘收住悲聲,緩緩說道:「馮大人,既是如此說來,卻也怪你不得。惠娘如今只有一事相求。」

    「只管說,能做到的我絕不推搪。」

    「人死不能復生,趙大又是屍骨無存,也談不上收殮了。現下只有他家眷,不知情形如何?」

    「聖旨上說,男丁皆斬,婦孺發教坊司與功臣為奴。」

    「……好狠。」

    「走私硫磺硝芒,持械拒捕,殺傷官軍,怎麼說都是謀逆,沒斷個滿門抄斬已經是不錯了。況且趙大親屬中又無緝獲的男丁,處斬也就無從談起了。」

    「那妻兒呢?入教坊司,不是……不是充作官妓麼?能不能……能不能由我出資贖買……不為難吧?」

    「贖買?現下是不成地,正在風頭上。」看惠娘眼睛又瞪起來,馮虞趕忙說道:「不過你放心,我不將他們發入教坊司便是。嗯……這樣吧,我尋個可靠的親兵,借他的名,只說他此役中立有軍功,直接將那一干婦孺發賞於此人。哦,不過是頂個名罷了。私下裡我再將那些孤兒寡母另行安置妥貼便是。待過個幾年,無人再提起此事,你要接便接去就是。」

    「也只能如此了。無論如何,惠娘先謝過大人了。」

    「不必多禮。」

    正事說完,惠娘便起身告辭。馮虞本想再多聊一陣,看惠娘神色憔悴,只得作罷,送出後園便拱手作別。

    出了府門,惠娘回望門上高懸的「沁園」牌匾,不禁幽幽歎了一聲。說來奇怪,這幾回見著馮虞,往日的精明算計、老練詞鋒皆不知丟往何處去了。想不通。輕輕搖了搖頭,惠娘點手召來候在一旁的馬車,飄然而去。

    那一頭,馮虞也在書房內轉來轉去,沒來由的一陣陣煩悶。幾個親兵看馮虞不對勁,縮在遠處偷笑,不願上前湊這霉頭。雖說頂多也就是屁股上給馮虞踹兩腳,不過,能不挨踹更好。這時,陳琛走進院子,看見情形不對,揪過一名親兵問道:「你等不好好站班,聚在此處做什麼?」

    那親兵嚇了一跳,扭頭看是陳琛,趕忙施了一禮,「大人,方才一位姑娘來過,大人貌似又吃癟了。」

    「嗯?我去看看。」

    進了屋子,看見馮虞正作老驢推磨狀,笑道:「大人,遇著什麼事了?」

    馮虞將方纔情形說了一番,自然有些不該說的一一隱去。

    陳琛聽罷,想了一回,說道:「大人如此應答最好,推了個一乾二淨,想來羅教暫不會來生事了。哦,這會子來尋大人,是想商量如何對付那毛自卿。這廝憑空立了一功,眼線說京師也有旨意給他,品級升了一級,官職沒動,又賞了上千兩。這兩日想來他正樂得合不攏嘴,大人不妨去給他潑盆冷水?」

    「呵呵,這事在行。下午便去嚇他。」

    「嗯。我再佈置人手,狠狠治他一回。恩威並施,看他敢不著道。」

    「這事你看著辦就是。可也別過了,若逼得他狗急跳牆,反不好了。」

    「省得。我這就去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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