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道之色戒 第八卷 南粵烽火 第三十九章 心病 下
    週六的上午,天氣極好,前往北郊的公路上,各式轎車川流不息,車流之中,有兩輛掛著市委牌照的奧迪車,正在同向行駛著,前面的車裡,鄭大鈞坐在副駕駛位上,拿著一部諾基亞s6o,玩著最新流行的一款手機遊戲。

    王思宇穿著一身運動裝,鼻樑上架著一副墨鏡,坐在後座上,瞇著眼睛,不時與旁邊的市局副局長孫志軍聊上幾句,昨天晚上,白燕妮又到省城探望樂樂,把他自己留在家裡,感到有些氣悶,早上起來,他就打了電話,約上幾人,到郊外的明蓮寺轉轉。

    孫志軍把案子的進展情況介紹了下,經過連續多日審訊,在幹警們強大的壓力下,一些黑惡分子終於頂不住了,開始6續招供,市局根據最新掌握的線索,破獲了十幾起積壓多年的案子,在郊外還找到了三具掩埋的屍體,只是江賀之依然嘴硬,不肯將幕後的保護傘j代出來。

    「不用急,時間站在我們這邊,慢慢來。」王思宇微微一笑,把目光轉向窗外,昨天下午,和老爺子進行j談之後,他也檢討了一番,確實感覺到自己有些莽撞,偶爾,會無視遊戲規則,做出些過火的舉動,這是需要警醒的,越是身居高位,越是要保持一份謙卑的心態。

    孫志軍卻有些慚愧,覺得進展緩慢,辜負了王書記的期待,想了想,就探過身子,悄聲道:「王書記,我們已經找到了攻破江賀之心理防線的辦法了,他當初曾經領養過一個女孩,名叫苦兒,江賀之對這個孩子感情很深,半年前,不知因為什麼原因,那孩子離家出走了,如果能找到那個苦兒,在她那裡下番功夫,應該可以讓江賀之開口。」

    「嗯,人都有兩面xing,沒有絕對的好人,也沒有絕對的壞人。」王思宇點點頭,又打開公文包,從裡面拿出幾封舉報信,j給了孫志軍,皺眉道:「老孫啊,這些日子,關於你的舉報材料忽然多了起來,這裡有幾封信,比較典型,你拿去看看,回頭就上面反應的問題,寫份說明j上來,要實事求是,不許隱瞞真相。」

    孫志軍愣了一下,接過那幾封信封,出信紙,認真地看了起來,十幾分鐘後,才不屑地笑笑,拿手拍著信封,輕聲道:「大部分都是無中生有的問題,不過,這個寫舉報材料的人,應該是市局內部的人,對於有些事情,還是清楚一點的,但七分假,三分真,故意歪曲事實,這樣的誣陷,殺傷力還真不!」

    「就算有一分是真的,也要寫出檢討,把情況j代清楚。」王思宇皺了下眉頭,有些不悅地道,停頓了下,似乎也感覺到語氣重了些,就轉過頭,微笑道:「當然了,我還是信任你的,工作照干,別在思想上背包袱。」

    「好的,王書記。」孫志軍苦著臉,把舉報信放在衣兜裡,開始琢磨起來,到底是誰在這時候搗鬼,當然,最先懷疑的目標,就是副局長郝清平了,幾乎市局的所有人都清楚,兩人在競爭局長的位置,這幾封舉報信,應該跟他脫離不了關係。

    鄭大鈞也轉過頭,心翼翼地道:「王書記,是否有人想在這個敏感的時候,往孫局身上潑髒水啊?這樣的例子,可太多了。」

    王思宇淡淡一笑,輕聲道:「不管出於什麼目的,都要端正心態,有則改之,無則加勉。」

    「王的極是!」鄭大鈞獻媚地一笑,就轉過身子,皺眉思忖著:「如果那邊捉到機會,對孫志軍展開調查,即便最後的結果證明他是無辜的,那這次的機會,也就白白錯過了,還是心些好,不能等閒視之。」

    車子在路上開了半個多時,度漸漸慢了下來,前方堵車現象比較嚴重,幾乎是每開上一段路程,都要停下來等候,明蓮寺在南粵的寺廟當中,能排到前三位,在南傳佛教裡,有很重要的地位。

    寺廟的規模雖然不大,但年代比較久遠,始建於明朝萬曆年間,原建築雖已不復存在,但寺中尚保存著幾樣重要的文物,其中一尊千餘噸的鐵佛像,據說極為靈驗,每到週末,前來燒香拜佛的人很多,香火很是旺盛。

    由於過去的經歷,以及受到方如海的一些影響,王思宇對於寺廟還是很感興趣的,從魯yu婷那裡聽到的一些趣事,也勾起了他的好奇心。

    據說,這家寺廟裡的主持方丈圓通大師,自幼出家,修了整整十八年的閉口禪,道行很深,非但精通琴棋書畫,對周易六爻卦術也頗有研究,凡有占卜之事,屢屢料中,有如神助,在當地曾引起轟動。

    曾有富商出資二十萬,求他卜上一卦,卻被圓通大師拒絕,回絕的理由竟然是,這二十萬應留下防老,那人當時聽了,自然心裡極不舒服,到處宣揚,這圓通大師是個騙子。

    可沒想到,不到三年的時間,那家企業竟因故倒閉,老闆由身價上億淪為赤貧,那人經歷了一場富貴浮華,也算大徹大悟,沒過多久,就剃度出家,成了圓通大師的弟子。

    因為結識了幾位奇人,對於這樣的事情,王思宇倒是見怪不怪了,他也想見識一下這位圓通大師,看他是否有傳說中那樣神奇。

    十幾分鐘後,車子總算開到明蓮寺附近,司機找了空位停下,兩輛車門被推開,眾人緩緩下了車子,第二輛車裡下來的是魯yu婷、沈楠楠和劉青山。

    沈楠楠穿著一件白色繡襯衫,黑色套筒群,紅色高跟鞋,打扮得極為yan麗,劉青山也是衣冠楚楚,英俊瀟灑,兩人也算是濱海名人了,為了怕被人認出,惹出不必要的麻煩,都在臉上戴著墨鏡。

    王思宇在眾人的簇擁下,進了寺廟大門,現在外面燒了一炷香,在功德箱裡捐了錢,就說說笑笑地進了天王殿,祖師殿,信步遊覽起來,兩位女士倒極為虔誠,見佛就拜,口中還唸唸有詞,王思宇見了,忍不住調侃道:「既然這樣虔誠,留下做尼姑好了。」

    魯yu婷拿手掩了嘴,笑嘻嘻地道:「我是沒意見,就怕人家劉大主持人不肯呢,好好的媳fu,變成了尼姑,真怪可惜的。」

    「沒關係,我也出家,湊成一對就好了。」劉青山心情也極好,跟著湊趣道。

    沈楠楠卻拿手捅了下他的腰眼,悄聲道:「青山,別在寺廟裡開玩笑,心佛爺怪罪。」

    「知道了!」劉青山微微一笑,捉了那只白淨的手,輕輕rou捏了一下。

    不經意間,現了這對情侶的親密姿態,王思宇倒有些不自在起來,竟然有些吃醋,當然,這個醋吃得毫無道理可言,他又背著手向前行去,在兩根立柱上鐫刻的對聯前停下,駐足望去,卻見上面寫著:「隨化度人,神通已達真方便;安禪駐世,顯隱莫知大自由。」

    默誦幾遍,竟覺得心中異常舒暢,王思宇不禁微笑點頭,轉身道:「好,這幅對聯不錯,佛家所講的自由,是然物外的,著重精神的,有時想想,確實有得解脫的感覺,萬物皆為我所用,但非我所屬。」

    鄭大鈞忙湊了過來,眉眼笑地道:「王書記,這句話真是深刻,很有禪機啊!」

    魯yu婷瞟了他一眼,似笑非笑地道:「主任,您不是不信佛麼,怎麼也懂得禪機?」

    「誰說我不信?」鄭大鈞把脯tǐng了起來,一本正經地道:「魯,對於你我而言,真佛就在眼前,何必去拜牆上那些鐵雕泥塑?」

    「有道理!」魯yu婷吐了下舌頭,又悻悻地道:「不過,我倒覺得,咱們市委也是一座大廟,王像是主持,咱們委辦呢,就是藏經閣,每天都在經文上下功夫,除了阿彌陀佛,就是南無阿彌陀佛,殊無新意可言。」

    鄭大鈞微微一怔,隨即瞪了她一眼,又努努嘴,示意她不要1,王思宇卻不以為意,微笑道:「經文有無新意都無所謂,功德是做出來的,不是念出來的。」

    正說話間,一位老和尚領著一個沙彌穿過前面的殿門,向這邊走來,在與眾人擦肩而過之時,突然咦了一聲,停下腳步,轉身盯著王思宇看了半晌,便上前一步,雙掌合十,表情莊重地道:「阿彌陀佛,貴客登門,有失遠迎,實在是罪過罪過!」

    眾人都愣住了,面面相覷,王思宇用手扶了下墨鏡,微笑道:「大師,您怕是認錯人了吧,我可不是什麼貴客,是陪我們老總出來辦事的。」

    說罷,轉頭看了鄭大鈞一眼,鄭大鈞心領神會,忙湊了過去,笑呵呵地道:「大師,我是南都華商集團的副總經理,姓鄭。」

    老和尚仔細端詳了他一番,就搖頭道:「閣下不是經商的,而是做官的,前段時間,稍有bo折,但此時已是否極泰來,漸入佳境。」

    「神了!」鄭大鈞在心裡暗叫了一聲,臉上卻沒有表現出來,故意問道:「大師,那你倒是說說,他是什麼貴客?」

    「貴不可言!」老和尚說完,就笑瞇瞇地望著王思宇,意味深長地道:「福祉多一點為主,少一點為王,能在此處遇到貴客,老衲真是三生有幸了。」

    「厲害!」王思宇微微一怔,見他已經隱晦地點出自己的姓氏,又道出前程,也就不再裝糊塗,而是摘下墨鏡,伸出右手,微笑著道:「圓通大師,見到你很高興。」

    老和尚微微一笑,就側過身子,極為恭敬地道:「各位,請隨我來。」

    眾人跟著老和尚往前走,魯yu婷就故意落後幾步,走到沈楠楠的身邊,悄聲道:「楠楠,真是不得了,這位大師果然了不起,比傳聞中好像更加厲害。」

    沈楠楠也是吃驚不,嘖嘖稱奇地道:「要不是王書記戴了墨鏡,我真懷疑那老和尚看過電視,認出了王書記。」

    經她提醒,魯yu婷心中一動,拿手向前指了指,把嘴湊到她耳邊嘀咕道:「也可能是鄭主任搞的,他可是個馬屁精,整天都在盤算著如何討王書記歡心,搞不好,這是他故意做的局。」

    「也是,哪有那麼神的?我是不信的!」沈楠楠點點頭,卻又抿嘴一笑,悄聲道:「不過,還真是有意思,一會兒得了空,也請那位大師卜一卦。」

    「我也算算。」魯yu婷嘻嘻一笑,扯著沈楠楠的手,加快了腳步,劉青山接了個電話,就從後面急匆匆地追了過去。

    穿過大雄寶殿,到了後面幽靜的院子裡,圓通大師把眾人讓到一間禪房,大家這時都不再隱瞞,各自報了身份,圓通大師親自為大家沏了茶水,又叫來僧人,讓他們準備齋飯,安排好後,就和眾人攀談起來,講經說法,談笑風生,但一雙眼睛,盡皆落在王思宇身上,目中大有深意。

    在談話間歇,沈楠楠找到空閒,就請圓通大師看下面相,老和尚在她和劉山臉上各自掃了一眼,就微微蹙眉,沉yin道:「沈施主,真是抱歉,老衲剛才只是福至心靈,才看出些名堂,這要看機緣的,勉強不得,阿彌陀佛,抱歉,抱歉。」

    「沒什麼的,大師,不必介意。」沈楠楠雖是這樣說,臉色卻變得有些蒼白,她隱隱感覺,必然是面相上出了狀況,才讓圓通大師不好直言,這才找出托詞,想到這裡,頓時心1如麻,就站了起來,悄悄出了房門,來到庭院裡,倚在一棵樹下,信手擺著衣裙,懊惱不已。

    這時,先前的沙彌走了出來,坐在對面的石頭上,望著她嘻嘻地傻笑,沈楠楠微微蹙眉,嬌嗔地道:「和尚,你在笑什麼?」

    沙彌不慌不忙,轉動著脖子上的念珠,歪著腦袋道:「姐姐生得漂亮,我看得心中歡喜,就想笑。」

    沈楠楠『撲哧』一笑,心情明朗了許多,招了招手,輕聲道:「和尚,你多大了?」

    「十一歲!」和尚向前走了兩步,就停下腳步,把念珠摘了下來,一臉認真地道:「漂亮姐姐,我用這個念珠,換你那個墨鏡好不好?」

    「好吧。」沈楠楠蹲了下來,把墨鏡戴在沙彌的鼻樑上,又捏了捏他的臉蛋,輕聲道:「這麼的年紀,怎麼就出家了呢?」

    和尚摘下墨鏡,在手裡擺著,喜滋滋地道:「我五歲的時候,得了大病,怎麼都治不好,媽媽把我帶到寺廟來,請方丈大師幫忙,說只要病能治好了,就把我捨給寺廟,結果,不到兩個月,就全好了,我也就當了和尚,大師說我有慧根,與佛門有緣!」

    沈楠楠頓時來了興致,悄悄地道:「那你會不會算卦?」

    「就會一點點。」和尚mo出六枚銅錢,j到沈楠楠手裡,輕聲道:「姐姐,你要誠心些,心誠則靈啊。」

    沈楠楠點點頭,瞇了眼睛,手捧銅錢,唸唸有詞地叨咕了半晌,才丟了出去,笑著道:「大吉大利,開!」

    和尚把銅錢都拾過來,擺好位置,低頭看了半晌,撓了撓頭,就起身向外跑去,邊跑邊道:「姐姐,你等等,我去取卦書,這個卦象,我不記得了。」

    沈楠楠頓時無語,守在旁邊等了好一會兒,沙彌才拉著一個年輕的和尚走了過來,笑嘻嘻地道:「姐姐,卦書沒有找到,卻把師兄找來了,他是圓通大師的關門弟子。」

    沈楠楠忙笑著道:「師傅好。」

    那和尚微笑著點點頭,看了沈楠楠一眼,就面1u訝色,轉瞬又恢復了平靜,低頭去把地上的銅錢一一收起,輕聲道:「恭喜女施主,這是難得的上上卦,卦意為天官賜福,仕人卜之得高昇,莊戶人家收成豐,生意買賣利也厚,匠意戰之既亨通,佔得此卦,一切謀望皆吉慶,憂愁盡去,萬事平安,諸事通順,出門見喜,災消病散。」

    「多謝師傅!」沈楠楠立時高興起來,忽地又想起什麼,蹙眉道:「師傅,為什麼你和圓通大師一樣,看到我的面相後,好像都很吃驚的樣子呢?」

    「沒有吧,女施主不必多慮。」年輕和尚微微一笑,念了聲阿彌陀佛,就轉身離去,但眼中閃過的異樣之色,仍被沈楠楠捕捉到,她蹲下身子,從口袋裡mo出兩張百元大鈔,j給沙彌,把粉湊到他的耳邊,耳語幾句,就在他背上輕輕拍了一下,沙彌點點頭,就從後面追了出去,幾分鐘後,才樂顛顛地跑了回來,一臉得意地道:「漂亮姐姐,打聽到了!」

    「告訴姐姐,到底是怎麼回事?」沈楠楠拉著沙彌的手,有些急切地問道。

    沙彌喘了幾口氣,就斷斷續續地道:「師兄說了,你是狐媚面相,眉形彎曲,眉尾散1,眼帶桃,人中隱含細線,下稍稍厚了些,下巴尖尖,這些都湊到一起,就會有桃劫,是要生j媾的徵兆,姐姐,什麼是j媾啊?」

    沈楠楠呆了一呆,有些恍惚地道:「j媾啊,就是煎牛排的意思……」

    祝書友們節日快樂,先更出來再修改吧,免得大家久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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