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世紅顏 第一卷 野草篇 第九章 鏖戰騮陵(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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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九章鏖戰騮陵(二)

    直到紅點逐漸接近邢震英才看清那是一群模樣怪異的大型野獸它們體型巨大起碼體重就是三四千斤乍一看像豹子但額頭到前背都有箭頭一般的骨片隆起渾身的紅毛中還藏著褐色斑點。這怪東西不僅他自己沒見過就是身經百戰的老將老兵們也叫不出它們的名字。正在這時其中的一頭怪獸張開血盆大口怒吼震天前面提起刀槍的小卒被嚇得連連倒退更有甚者還尿了褲子差點把黃膽水也吐了出來。

    「快放箭!」

    邢震英萬萬沒想到自己竟中了敵人的困獸之計但如今城門緊閉步兵又沒有攻城成功的消息傳來梵靈騎兵進退兩難。他們只得扛起兵器和野獸拚命一搏羽箭接二連三射出可對這些草原怪獸來說似乎一點也不管用它們生得銅皮鐵骨箭尖充其量只能擦破它們的表皮射落幾根紅毛。

    「哇呀——」碧綠的草原上慘叫聲接連不斷地傳來不過片刻梵靈前軍陣中就被怪獸掀翻了十多人。士兵們幾乎從未見過這等慘狀眼看自己的同伴一個個被怪獸活生生咬死、撕裂、踐踏嚇得哭爹喊娘不敢戀戰只得丟盔卸甲四處逃竄。真正勇猛的將士則揮舞著長槍大刀和怪獸展開搏鬥邢震英親眼看到有人在不遠處被怪獸咬住頸項拖來扯去弄得血肉模糊彷彿滿眼都變作了暗紅。他連忙命令後軍回撤就算拚死也要撞開城門離開這危險的地方。

    或許是梵靈軍餘部開始奔逃野獸們也有了足夠的午餐大部分沒有跟著過來只有四五頭還在窮追不捨。剎那間背後又是聲聲慘呼兩名士兵滾落馬下一個被怪獸踏在身上爪子抓裂了頭顱鮮血和腦漿一同迸射出來;另一個被撕開了肚皮血淋淋的腸子流在草地上很快被另一頭怪獸吞了下去。

    「好可怕的傢伙!」

    邢震英眼見兩頭怪獸奔自己而來鬢邊的汗水已來不及擦拭他一咬牙關奮起渾身神力一頭怪獸撲將上來被他一戟刺穿了咽喉。另一頭怪獸似乎因同伴的死亡而勃然大怒張著血盆大口高高躍起在半空中猛撲而下邢震英的戟還沒收回情急之下飛快地拔出腰間佩刀凌空一劈。怪獸「嗷」地慘叫一聲肚子上被劃開了一條三尺多長的大口子重重摔在地上。

    「大公子!」

    將士們才看到這邊的凶險情景連忙趕了過來。邢震英擦擦頭上的汗珠只顧吩咐大家盡快撤到城門處而之前和兩頭野獸的殊死搏鬥著實令他心驚膽戰了一回。好容易才將剩餘的軍隊重新撤到城下眼前的情景竟又是一派慘不忍睹。

    一排排雲梯架上城樓步兵卻一個接一個從高處摔下連連死傷。那些守城的烈洛人並非個個挽弓搭箭更多的是不斷往下丟著草籽和小肉塊可就是這些不起眼的東西引來了成群結隊的猛禽。這些傢伙跟鷹差不多大小生性卻似乎比鷹更兇猛草籽和肉塊順著雲梯扔下去掉在正攀爬而上的敵軍身上。飢餓的猛禽們見狀撲稜稜就飛來一大片爭先恐後地搶食梵靈步兵被它們折騰得夠嗆。摔落的士兵大多已經面目全非即便有人幸運而頑強地爬上了城堞也差不多全死在了敵人的月牙彎刀下。

    冷星桓站在綠色戰旗下她沒有露出笑容只注視著城下的邢震英。梵靈大軍已損失過半城門緊閉步兵遭逢猛禽襲擊騎兵前迎城樓上烈洛軍的箭雨後有猛獸在等著成了甕中之鱉。她不知該不該為邢震英感到難過卻見梵靈軍的馬匹終於拖著碗口粗的鐵鏈將城門拉開一道縫隙音達泰派出了潛伏在草叢中的騎兵對落荒而逃的敵軍動了全面猛攻。

    草原上天昏地暗馬蹄揚起的塵土遮蓋了鮮血。曠野中迴盪著將士的呼吼戰馬衝撞著士兵扶著受傷的同伴一個個忘我地揮舞著刀槍書寫著華麗而悲壯的篇章。騮陵之戰成了梵靈邢家自邢登峰繼位以來遭遇的一場最大敗仗邢震英的兩萬兵馬幾乎全軍覆沒自己也受了十來處刀劍之傷烈洛軍損失卻不過百人。

    可巧決戰後的第二日原天鏗率四萬中軍趕到了營地見邢清揚面如死灰帳中的桌台翻倒酒器摔了一地。

    「爹我們還是撤回鶴平吧。」

    在旁一直沒吭聲的邢震英忽然開了口。

    「孩兒戰敗理應受到軍法處置但我仍然要提醒您和各位將軍敵軍之中恐怕藏有非常厲害的謀士千萬不能等閒視之。」

    邢清揚抬起頭望著身上還纏著繃帶的兒子不禁歎了口氣。他是那樣不甘心就此撤回但兒子的傷已經證明了一切即便援軍已到也恐怕再沒把握攻下騮陵。

    原天鏗也道:「大領大人大公子說得不無道理加上我軍長線作戰如果繼續和敵人纏鬥下去糧草方面難保不會出現困難……」

    「明日一早撤軍回鶴平吧。」邢清揚仰面朝天無奈地閉上了雙眼。

    就在命令即將傳達的一刻士兵突然來報:「大人帳外來了一個穿著烈洛服裝、頭戴斗笠的小伙子說是要面見您。」

    難道是騮陵城派來的使者要和他談什麼條件o清揚忙命士兵將來人帶進帳中小伙子摘下斗笠在場的人都驚得睜大了眼睛。他哪裡是什麼烈洛的使者?分明是失蹤了半年多的邢震洲!

    「弟弟!」

    「二公子!」

    邢震英和原天鏗面露喜色激動得要站起來卻聽邢清揚重重地咳嗽了一聲只好坐了回去。

    邢震洲上前拜伏在地「孩兒懇請爹收回撤軍的命令!」

    邢清揚雖然吃驚但很快板起了臉。「我姑且先不論你是從哪兒冒出來的早在你哥和淮禮成親那天我就已經當沒生過你這個兒子。你如今突然出現在軍中就憑你大呼小叫地勸我收回撤軍令我便有理由將你軍法處置!」

    「孩兒知道營中軍法嚴明只想請您答應讓原師傅留下再從中軍撥給我四千兵馬大軍儘管撤退若我失敗爹要處置孩兒絕不會有半句怨言!」邢震洲斬釘截鐵地說著話絲毫沒露出畏懼之色。

    邢清揚並沒叫人來罰他反倒朝兒子凝視了半晌哼了一聲:「看來你是非得要等到我點頭好我就答應你留下原將軍四千兵馬也撥給你。不過我醜話先說在前頭你要是死在敵手我可不會掉一滴眼淚更沒有人會幫你收屍!」

    「嗨你們聽說了嗎o清揚撤兵啦!」

    梵靈撤軍的消息比風還刮得快在草場飲酒作樂的烈洛勇士們幾乎都議論著這事箭傷還未痊癒的龍駿彪也和他們湊在一塊兒蘭格更是拉著冷星桓跳了好幾支舞。好容易等到大家都喝醉她才脫出身來藉著星光走到帳篷旁。龍駿彪正在一邊烤羊腿一邊欣賞草原的夜色。

    「不知星桓有沒有這個榮幸和公子對酌幾杯?」

    「喝酒而已用不著客套這次大敗敵軍你是頭號功臣本來也該領賞。」龍駿彪伸手遞給她一杯奶酒。

    「公子是想說別的吧?」冷星桓笑得有些詭異。

    龍駿彪忽然也笑了起來:「所謂的英雄在你眼中不是傻瓜嗎?就像那些性情原本溫順、但遭到攻擊就變得異常兇猛的赤棘豹和只會為食物爭個你死我活的虎頭花鷲一樣。」

    「公子你這話就不對了人生在世誰會真的甘心當赤棘豹或者虎頭花鷲?既然它們身上存在著可以被軍隊利用作戰的優點就該充分利用再說野獸的生命力可比人強得多。」

    「是嗎?有時我真懷疑你到底是人還是鬼魅?」

    龍駿彪盯著她額上的赤星視線遲遲無法轉移。坐在他身邊和他對飲的這個「小子」究竟懷著一顆什麼樣的心?此人直到現在才真正上了戰場但聽音達泰說冷星桓看到血腥和殺戮竟然可以平靜得連眼睛都不眨一下還能毫不猶豫地犧牲掉飛禽走獸給烈洛軍做替死鬼以換取一場完勝。可是他又沒有任何理由去討厭她難道自己也被她的那些伎倆迷惑了?

    冷星桓幽幽地歎了口氣:「或許你說得不錯吧我從出生那天開始就已經不算是個人了尤其在你這樣的大英雄面前我簡直就是面目可憎的惡鬼。但正是因為有黑暗中的鬼魅存在站在鬼身前的人散出的光芒才顯得更加明亮足以照亮整個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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