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時明月 第一部 華麗的前奏曲 第1071章 皇帝的女兒他不娶
    其實,皇帝趙煦本身對這事並沒有反感,相反,當身材高大的趙興蹲下來給他整理衣服的時候,趙煦感到的唯有父親般的溫暖與關懷,所以他才在背後擺手,阻止侍衛上前干涉。

    原本以趙興的精明,完全能察覺到周圍的異常,但當他蹲下的時候,剛剛新婚的他,心思全放在孩子身上,偶有警覺,又被進入皇宮的激動所掩蓋,等事後一反省,又以現代人的思維衡量宋代,所以才自以為闖了大禍……

    現在,聽到禁軍戒嚴不是為了找自己問罪,他鬆了口氣,想起當時學習禮儀的經過,又小心的問:「我聽說見皇帝需要三跪九叩,怎麼沒讓我們練習一下,我聽說叩拜時禮節很複雜,禮部官員不教我們,師娘可否……」

    話說到一半時,趙興已經覺出了錯誤,他想到一幅著名的宋徽宗手繪畫,畫上他與蔡京一同坐在板凳上……

    君臣都是坐著的!

    與士大夫共治天下的宋朝,朝堂議事的時候,大臣們是不用跪拜的,而及第者也擁有了士大夫資格,他們自然也不用跪拜。

    緊接著,王夫人的解釋證實了他的猜想……

    趙興還不知道,許多宋代遺世畫冊中都記錄了這一現象:君臣相對。臣子並沒有在皇帝面前跪拜——這說明宋朝官員確實無需三跪九叩。

    我愛這個大宋!

    然而,宋朝還是存在「三跪九叩」禮節地。那是庶民需要行的禮,而後,庶民與無賴出身地朱元璋當了皇帝,他才把跪拜禮引入朝堂……

    虛驚一場,趙興才放下心來,轉念一想,他又陡然出了一身冷汗。

    按他的經驗,當此國難爆發時。精擅鬥爭哲學的新黨人士必定要想個主意轉移「問責風暴」。怎麼轉移——內鬥。而此時此刻,誰最容易受到攻擊——蘇軾。唯有蘇軾這個中間調和派,鬥爭他,阻力最小。

    趙興抬眼望了望王夫人,此時的王夫人略無所覺。她取笑完趙興,又和程阿珠閒聊著服飾,詳細向其講解今後穿衣戴帽需要注意的地方。

    「比如靴子」,王夫人指指程阿珠那雙漂亮的紅靴子,繼續說:「咱女娘穿什麼顏色鞋子無所謂,但你今後只能穿黑色,這種鞋子叫黑舄。而你腰上掛的配飾也有講究……」

    談完了服飾需要注意的問題,王夫人又一指趙興。笑著說:「還有,你以前地稱呼也是亂叫,以後可要注意了,比如朝雲。你常稱呼為姨娘,這不對,你應該稱呼她為少母,支婆。她是我買下的,隨我姓。你可以呼她為王少母、王支婆。你的學生也一樣。要呼伊伊為陳少母、陳支婆……

    還有,你稱呼自家傭人為僕。這也不應該,你該稱呼他們院子、客作兒,稱呼管家為內知、宅老……昔日文相公(文彥博)曾與友人談:他剛當承旨使時,院子們已稱呼自己為僕射,等當了宰相,僕隸對自己的稱呼又升格了。你瞧,僕這個詞可尊貴著呢,你怎敢隨意稱呼自己的院子為僕呢……

    院子稱呼男女主人為郎君、娘,你那些院子呼你為員外、老爺,一聽這稱呼就知是你教地,這都什麼稱呼法?做白身時你亂叫沒人責怪你。往後要與官員來往卻需注意,一句話稱呼不對,會引來仇怨、惹來彈劾……」

    按王夫人的解釋,程阿珠今後要被稱為「孺人」,而學生們必須稱呼她為程娘娘、「娘娘」。至於「姨」,那是丈夫稱呼妻子妹妹的,不能讓學生用來稱呼老師姬妾。而身為官員之妻,阿珠的服裝也是有規定的,到什麼品級穿什麼顏色的,穿什麼款式的,要求都很細緻,萬一越軌,就會引來御史的彈劾。

    連稱呼都如此麻煩,趙興才聽片刻,已覺頭昏眼花。

    王夫人一直在趙興家待到傍晚,等把要交代地問題都交代清楚,這才告辭而去,她介紹了注意事項比禮部官員的還詳細,直到此時,趙興才知道他過去是多麼無知。他現在明白了,宋朝原來流行兩套禮法,一套是平民禮法,需見官叩頭;另一套是士大夫禮法。士大夫不用向皇帝叩頭、納稅少,各種優待多,但他們之間相互來往,需遵守的禮節更繁多……

    第二天,天剛濛濛亮,趙興便被馬夢得催醒。這次程夏學乖了,他知道自己進不了皇宮,干在外面等沒意思,所以沒要求跟隨。趙興一人騎上馬,兩名家僕給他挑著燈,他一路踏著星星趕往皇宮。

    路過蘇軾府上時,蘇軾也在出門,他的臉色鄭重,似乎有點煩悶,見到趙興,他匆匆點個頭。趙興沒客氣,催馬與他並行。

    兩匹神駿地高頭大馬一塊走到街上,引來無數官員的喝彩,許多官員從轎中探頭望見是蘇軾,又把腦袋縮回了轎裡。

    蘇軾一路無話,等望見東華門時,他低聲說:「昨日朝中有人談到這次科舉,有御史說我這次科舉題目不妥,他們肢解考題,斷章取義,而後說我意圖誹謗先皇……幸好高太后攔下了。

    這事方罷,又有官員稱我徇私錄取你……幸好離人你的卷子答得很精彩,現場取卷閱過,朝堂眾官皆無語以對。除此之外,如今京城都在傳唱你譜的那三支新曲。尤其是《送別》,滿城唱遍一觚濁酒盡余歡。倒令這指責顯得無事生非。

    然,此事猶未罷休,又有官員稱:既然離人有此等才學,為何卻居於榜上末名,實在有失公允……還有人說:及第生員百三七,榜上末名是趙興——不吉。

    哎,罷了,無論怎麼做他們都要指責謾罵」

    趙興地名字是啥?他姓趙。宋朝皇帝也姓趙,時值青唐之亂,科舉榜上最後一名是趙興,喜歡讖緯地古人覺得這樣做兆頭不好,所以打算在趙興地名次問題上做文章。

    趙興一聽。猛地一亂馬,他悶悶的說:「難道,讓我因名字起得好就做狀元?那我不成了千古笑料了嘛……罷了,沒想到考這場科舉惹來這麼多麻煩——不如歸去。」

    趙興一邊說,一邊撥轉馬頭,蘇軾急了,他明白趙興是擔心給他惹來更多地麻煩,所以打算退出。但如果趙興這樣那個退出,對大家都不好。他趕緊拉住趙興,低聲勸解。

    東華門外已經圍了好多官員跟舉子,兩人的拉扯立刻驚動了禁軍。當值的禁軍官員趕過來一聲吆喝,但等他藉著趙興手上的***,看清馬上的人後,立刻把嗓門降低了很多:「趙郎,你鬧也不能在這鬧呀。也不看看這是什麼地方?

    我求求你了。今日兄弟當值,您安靜會兒。回頭我在和樂樓請你。若你喜歡在這兒吵架——明兒來,明天不是我當值。」

    趙興聽見對方說話如此親切,他俯身一挑院子手中的燈——張用那張胖乎乎地臉出現在燈光下。

    既然「朋友」發話了,趙興悶悶的停止了動作。蘇軾見趙興不再堅持回去,他趕緊拉著趙興的馬,向東華門走,趙興只來得及在馬上衝張用拱了拱手,在他身後,張用拍了拍胸脯,長長的鬆了口氣。

    這場吵鬧已經驚動了官員,那些官員們都在東華門外等待皇城打開城門,他們腳下未動,相互間竊竊私語。趙興也沒理他們,在一群穿白衣服的及第者中尋找了一遍,發現了周邦式地身影,他走過去,一把撈住這人,低聲回答:「怎麼?這兩日你住在哪兒,怎不去我府上?」

    周邦式在原地向趙興拱了拱手,他的態度親切了很多,壓低嗓門先是答謝趙興送走自己兄長的事,而後低聲回答:「你府上住了好幾群人,我不去湊那個熱鬧。」

    「不去湊那個熱鬧」是句氣話,實際上是因為這傢伙與秦觀等人政見不同,所以合不來。

    其實,宋代經常有這種借寓現象,借寓者與主人的生活並沒有太多的交集,他們餓了自己吩咐廚房做,渴了則吩咐女使端茶上水。

    往往,借寓者之間也沒有太多的交集,這是因為宋式住宅都是一個院落挨一個院落的,每個客人都有自己的獨立天地,除非主人召集,他們都兩不干涉,各自過日子。

    趙興房子裡是住了很多人,但他地房子也就是一個宋代的小資住宅,大大小小一百多間房子而已。因為在外城,這種房子總體上還比不上內城的品級。比如蘇軾居住的片區,就相當於宋代地高尚住宅區,擱現在也就是北京城裡一環以內的片區,皇宮近在眼前。所以蘇軾的房子雖然有四十多間,但總體檔次上,比趙興高出不止一兩個等級。

    瞧見了吧——宋人的房子,京城人士在一環內擁有四十多間屋子,那是中產階級的底線,出了二環就顯不出檔次。趙興地一百多間房子,再住一個連地人進去也能住下。但這樣的房子,確是不上檔次地。

    按宋朝習俗,趙興一百多間屋子,至少需要一百個僕人,才能打理過來。從這方面來說,他雇的僕人,不,院子,顯然也不夠層次。

    周邦彥離開京城後,周邦式成了無家可歸者,他借寓的寺廟離趙興家不遠,當初替周邦彥送行時,趙興曾邀請他搬入自己家中,但周邦式認為,趙興這廝交友太廣闊了,屋裡什麼人都有,恰恰新黨人士一個也無,所以他搬進去不合適。

    兩人正在低聲商議。趙興還在勸解,皇城上地一聲吆喝。接著響起了三聲鼓聲,皇宮大門緩緩打開了。官員們開始魚貫而入,這些新科舉子則被禮部官員引入禮部大殿,等待皇帝的召見。

    皇宮裡有許多殿堂,每個殿堂都有專門地用處,而皇帝每天的任務就是在幾個殿裡搬來搬去。商議政事在一個殿,接待外賓在一個殿,接待朝廷官員外臣在一個殿。而接待科舉考生的大殿叫「集英殿」。

    日上三竿,考生們已飢腸轆轆,朝堂上的討論還沒有終結,許多人都餓的頭暈眼花,也有些人從袖裡取出點心。偷偷嚼著,趙興一拉周邦式,在他袖裡塞了一物。

    「什麼?」周邦式不敢亂動,他在袖裡摸索著那個東西,悄聲問趙興。

    趙興嘴裡嚼著東西,含含糊糊的回應到:「肉脯,很好吃的……我身子大,經不起餓。隨身老備這樣的東西,快吃,等會上了殿,可就沒機會。」

    周邦式身邊一位英俊地男子湊上來。風度翩翩的說:「給我一點,還有嗎?在下建始詹邈,字器之,這位年兄貴姓?上下如何稱呼?」

    趙興與周邦式趕緊向對方通名,又塞給這傢伙一塊大大的肉脯。幾個人嘴唇蠕動。肉脯散發的香味引得周圍一片咽吐沫聲,又有幾名生員悄悄湊上來。向趙興討要肉脯,趙興兩手一拍:「沒有了,私帶食物入宮,能帶多少——就三塊,我三人一人一塊。抱歉!」

    周邦式聽說已經沒有了,他擔心別人轉而向他討要,加快了咀嚼,一不留神噎住了,正咳嗽著,趙興一把提起他,拍了拍他的脊背,將一根小細管塞入他嘴裡。

    竟然是淡酒,周邦式記得這是琅酒。他猛吸兩口,驚訝地望向趙興,用眼色詢問趙興怎麼做到的。趙興拍了拍寬大的腰帶,腰帶裡發出輕微的水聲。

    詹邈聽到水聲,湊過來:「哪裡有水,我聽到水響,渴死我了。」

    趙興一把提起詹邈,假意拍了拍他的背,彷彿也在給他止咳,借助身體的掩蔽,手一放,皮管塞進他嘴裡。

    詹邈猛烈地大口大口吸著淡酒,趙興原先帶著笑容的臉逐漸僵硬——這廝是個貪心不足的人。周邦式只是小小地酌了幾口,解了飢渴就吐出軟管,但這個人一點沒有自覺性,趙興不開口,他就喝個不停,一邊喝,一邊將目光望向別處,生怕趙興遞給他眼色請他終止。趙興也不勸,他就要看看這人能喝多少。

    等啊等,等到腰間水袋一滴不剩,詹邈將管子吸的噗噗直響,才意猶未盡的放鬆了管子,看也不看站回隊列。

    周邦式怫然不悅:「這廝怎能如此,連聲謝都沒有?」

    趙興輕輕搖頭阻止了周邦式的低罵。

    愛佔小便宜地人有個習性——佔了小便宜後,生怕別人要求回報,於是就會尋找對方的小過錯拚命詆毀,以便讓自己擺脫受惠感。所以給愛佔小便宜的人以小便宜,那是一種樹敵結仇行為。趙興已經開始了後悔搭理這個人,但他更知道,對方佔足了便宜,正在等機會謾罵與詆毀,這時,只要態度稍稍輕蔑,惱羞成怒的對方就會記下這段仇恨,當時也許不會發作,事後必然找茬。

    禮部大殿裡等待的舉子直到下午,才迎來了傳召,他們在宣禮官地引導下,進入集英殿,席地而坐,禮部官員接著給每人身邊擺了一個小桌案,擺上筆墨紙硯,殿試開始了。

    別人都開始誠惶誠恐地答捲了,趙興等遮擋他視線的宦官一離開,他首先帶著激動地神情打量著這座大殿。大殿上擺著兩張椅子,一個年老的貴婦人,神情威嚴的坐在那裡,周圍圍著一群身穿朱紫的朝廷官員,大殿另一張椅子與他相對,但朝廷大臣站的時候都面朝這位貴婦,屁股朝向那張椅子。

    那張椅子坐的是個小孩,就是被趙興拍了頭的哲宗陛下,古代沒窗戶,大殿深處顯得有點昏暗,但趙興還是發現了,當他望向那名小孩時。板著臉做嚴肅狀地哲宗,忽然衝他擠了個眼。

    殿試結束了。緊接著宦官們擺上了簡單的飯菜,每個舉子面前還有一壺酒——這就是傳說中地瓊林宴,這是文化人一生中的最高期待,考生們先急急吃了幾口飯菜,以應付飢腸轆轆的胃。

    多年之後,趙興才見到真正的瓊林宴,那時他才知道,自己當時被朝廷忽悠了……

    所有考生中。周邦式、詹邈、趙興三人吃的最文雅,這三人酒足飯飽,自然沒有狼吞虎嚥的動作,在這當中,那位詹邈的姿勢最令人賞心悅目。他一舉一動,都透露出世家大族的教誨,連趙興見了,都暗自竊止,自愧不如。

    考生們在吃飯,在場地官員們在討論考生的卷子,畢竟只要一百多份,而中國式討論。大多數是裝樣子,事先已經達成了基本意向,討論只不過是給大家看看,然後宣佈而已。

    趙興吃了幾口飯。他再度向座位上的哲宗望去,發現那小孩不被人察覺的輕輕點點頭,他把目光移開,免得在折磨這小孩了。當他目光望向另一邊時,發現坐在椅子上的高太后正在打量他們三人。她地目光在詹邈身上停留最久。而詹邈顯然已察覺到這種注視,他露出最迷人的笑。姿勢也更優雅了。

    不一會兒,朝臣們的爭論已經停止,名單呈給高太后,高太后用筆點了點詹邈,立刻有人將一份卷子遞上來,估計那就是詹邈的卷子。

    看過詹邈的卷子,高太后的筆又指向趙興——趙興發覺她指向自己是因為蘇軾趕緊站出來,指著趙興低聲陳述。高太后則不管他,但等她一看趙興的卷子,馬上噗嗤笑了。她馬上將那張卷子遞給蘇軾,估計是說了幾句取笑的話,令蘇軾面紅耳赤,狼狽不堪。

    他們一定在談趙興地字寫的不好。蘇軾的書法那是北宋四大家,他的弟子竟然寫了一筆見不得人地丑字,難怪高太后要取笑他。

    朝廷官員們都發出一陣輕笑,他們笑的時候,屁股都對著哲宗,完全沒有向他介紹的興趣,哲宗臉上一無表情。而後高太后提起筆,改動了幾個名次,又把名單遞給太監,太監轉送給哲宗,高太后問:「官家,你的意思呢?」

    哲宗看了一眼那個名單,連拿起來的興趣都沒有,垂眼回答:「大娘娘地意思就是朕地意思,朕無異議。」

    省部試與殿試只是走一個形式,走完這個形式,因為是皇帝親自點選,所以生員就沒有了座師,他們的老師只能是天子,所以進士們便被稱為「天子門生」。

    這張榜單跟省部試地榜單次序沒大的變化,唯一調整的是趙興的名次,因為這個名字墜在榜尾,實在令趙氏皇族難堪,但他那筆丑字又讓他無法坐上狀元的寶座。所以他從三榜被調整在不顯眼的二榜,成了「進士出生」。

    太監們高擎者榜單跑出去,這張榜單貼在宣德樓上,算是對全天下公佈了。狀元是詹邈那廝,榜眼、探花的名字趙興沒記。能夠成為第二榜的進士出身,他已經很滿意了。緊接著,宋朝著名的「拉郎配」節目上演,而趙宋皇室以身作則,首先下手搶親了——他們有這個優勢。

    寶座上的高太后和顏悅色的問詹邈:「詹狀元可曾娶親?」

    詹邈回答的聲音響亮:「不曾!」

    「好!」高太后笑了:「吾有一女待嫁,恰好配給詹狀元,來人,速請樂至縣主上殿。」

    這位公主封賞的是一個縣的名號,所以稱為縣主,樂至縣主顯然早已等在殿外,傳喚的聲音剛落,她就在宮女的引導下走上殿裡,鳳冠霞批,一身綵衣,讓殿裡似乎明亮了許多,詹邈本來充滿期待的望著縣主進殿,但等到縣主與他擦身而過時,他臉色一變,面色陰沉。

    「詹狀元,我家小女容色佳麗,你可滿意?」高太后在寶座上和顏悅色的問,她一臉笑容,眼睛都快瞇起來了。

    詹邈拱了拱手,答:「臣不敢奉詔。」

    殿內頓時大嘩。

    這是據婚,皇家的臉面何在。

    高太后還在笑,但笑容裡多了點冷森森的味道,她平靜的問:「為何……難道哀家給不起陪嫁?」

    詹邈盎然回答:「樂至縣主已經懷孕,下官不敢迎娶。」

    大殿裡頓時鴉雀無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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