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植 第二卷 爭奪兗州 第二百四十四章 華佗的選擇
    第二百四十四章華佗的選擇

    曹植所提的第二件事,倒是引起了華佗的興趣,眼睛亮起之餘輕聲念道:「整理舊的醫書?」

    聽到華佗的輕語,曹植哪裡不知道已經有點打動華佗了,連忙乘勝追擊道:「正是,元化先生學究天人,已然處於當世醫道之頂峰。而先秦之醫書,歷代戰luan之下頗有缺失或錯漏,如若不重新整理,只怕後人習之非但沒能學成救人之醫術,反而因為學藝不jīng而誤殺病人,這樣先生又於心何忍,因此植才有重編醫書之議。除此之外,現存的郎中用yao,只憑醫書所記,然醫書上只有草yao之名而對草yao之描述簡陋,如此一來若醫術不jīng,只怕辨不出yao物,那怠誤的乃是病人,因而植希望元化先生能用平日之行醫辨yao經驗,再編著一部yao典。如此醫書、yao典結合,自可福澤後人!」

    曹植這個提議,其實吸引力還是十分大的。前面一條整理先秦醫書,這算是吸引華佗。畢竟身為一個醫者,對於前人的醫書定會感覺到好奇,特別是到了華佗這等級別的神醫,很清楚自己還有更多東西要學。一些前人醫書中或許就記錄了某些偏方,能夠治療一些疑難雜症,這youhuo就算華佗也很難拒絕。

    至於編著醫書,怕是每一個成功的醫者都會這麼做,就像華佗,自己便已經在編著《青囊書》這只是順帶一提罷了。

    倒是編著yao典,就引起了華佗沉思。這編著yao典之意見,曹植是將明代李時珍為何要編著《本草綱目》的原因照搬過來。雖不能證明明代的醫術一定比漢代高,李時珍跟華佗的醫術也沒有可比xing。然而李時珍所面對的問題,華佗不一定就不會遇到。現存世上記錄yao草的書,就只有《神農本草經》,這本書據聞成書於先秦,只不過最早卻是出現於西漢之初。究竟是成書於何時,就不得而知了。

    即便如此,然《神農本草經》上面對yao材描述的簡陋,這時代已然存在的。華佗醫術高明,辨yao能力出眾,或許不會太受影響。然而一般的醫者,經驗不足,辨別錯了yao草,那麼一旦用錯yao,那是會出人命的。

    故此對於曹植提出這個問題,華佗臉上已然閃過了凝重之se。沉yin了好一會之後才點頭道:「四公子所言不無道理,不過整理前人醫書,編著yao典責任重大,華某一人恐怕難以勝任。而且若然整編醫書yao典,華某也就不能到各地行醫,救助百姓,因此……」

    說到這裡,曹植便搖頭打斷道:「先生謬矣,先生以為憑一人之力,可救多少人?」

    華佗聞言,笑了笑道:「不論多少,老夫自當盡力而為!」

    曹植擺手道:「先生醫術超群,乃是當世神醫,用畢生之力或可救萬人、十萬人。然先生若是huā數年時間,傳授醫術與弟子,只需千名弟子,可救之人就不止十萬之數了。這也是植希望先生做的第三件事,收徒授醫!」

    華佗並非那種能言善辯之人,相反他更是有些沉默寡言,加之曹植這話,句句在理,一時之間華佗也想不出辯駁之言來。只不過在內心深處,他並不想出仕為官,在他心中,官與豺狼虎豹等山間猛獸一般,都是害人之徒,這是華佗懸壺行醫數十載,走遍大江南北所見到的最真實現象。

    其實華佗本身就是出自官宦之家,雖非顯赫的豪men,但在譙縣當地也有一定的名望。可以說,若然華佗想當官,憑他的家世,並不太難。而且他懸壺行醫之時,也救過不少官員,那些官員也曾對華佗征辟或是要舉他為孝廉,最終都被華佗所婉拒。可見,華佗心中根本沒有做官的想法。

    曹植對於華佗的事跡雖不說完全清楚,但總算知道一些。而曹植也清楚,若然此時放跑了華佗,日後要尋他只怕要看機緣了。因此見到他面se有異,曹植也略略能猜到他所想,於是試探xing地問道:「元化先生可是擔心到時會被俗務纏身?」

    華佗聞言,也沒有隱藏,輕輕點了點頭。

    聽到華佗顧慮的是這個,曹植輕笑道:「元化先生過慮了。植雖不曾學醫術,然植以為聖人所言,知行合一放到醫術之中一樣通用。植所言之事,並非要元化先生每日都呆在許昌城中整理醫書,只是希望元化先生每年或每數年有一段時間,能到許昌,將行醫的經驗教授給更多的人,並留下行醫心得,如此可福澤萬民!

    華佗聽得,眼前一亮,曹植所言,倒是與他所想沒有衝突。他平日其實也想教授一些徒弟,只不過醫者地位低下,縱使他是天下聞名的神醫,百姓亦只會求他治病而不會想讓後代學醫。

    這便是醫者的現實狀態。不過若然曹植肯幫忙,以他的身份總歸比華佗一人做好多了。而對於曹植所說是否虛言,華佗倒也不擔心,曹植現在的名聲也不下於名士,只是華佗有點好奇,曹植這麼一個孩童竟然能想這麼多,要做這麼多。

    見到華佗還在躊躇,曹植知道火候差不多了,輕笑道:「現在我父掌握造紙之法,紙將不再變得昂貴。如此一來,醫書之記錄無需用竹簡這麼麻煩,元化先生完全可以一邊行醫,一邊整理前人醫書、編著yao典等事。植只需要,元化先生每隔一段時間,來許昌一趟,讓植看看成果,教授一下徒弟便可以了,其餘一切如常。當然,此事元化先生亦不必著急答允,完全可以回去之後再細想一番。」

    這算是曹植開出的最後條件了,而若然華佗答允了,肯定還會有俸祿收入。對一個醫者竟然開出如此優厚的待遇,讓周圍眾人聽到之後都大為驚訝,即便這個醫者乃是當世神醫,然也太誇張了點。

    華佗長年行走於大漢各地,見識閱歷非凡,自然清楚這手機條件背後的看重。只不過他還是十分慎重,深深地看了曹植一眼之後,拱手答道:「此事請容華某細思一二,若是華某有所決斷,自會到許昌登men拜訪!」

    見到華佗面對如此優厚的條件,都不答應,在場的曹家和夏侯家xiǎo輩更加驚訝了,而這驚訝之中還帶著點不忿。就在他們以為曹植會反面之時,那邊曹植卻是哈哈一笑道:「既然如此,植於靜候元化先生佳音!」

    華佗只是含笑拱了拱手,背著yao囊告辭而去。

    當華佗的身影完全消失在夏侯府中的時候,曹定卻是皺眉道:「四弟,此事伯父還未知曉,你擅做主張會不會……」

    曹植聞言,輕笑道:「兄長過慮了,以元化先生之醫術,定能治好五弟和六弟的病,如此一來父親定然重重有賞。這些條件只是xiǎo事,父親豈會不答允。

    曹定搖頭道:「雖是如此,然而這些條件,未免太過優厚了吧。」曹定這話一出,周圍眾人同時點了點頭。

    曹植回過頭盯著華佗離開的方向,飽含深意地輕聲念道:「像元化先生這種人,不是名利可以留住的。唯一的方法,便是投其志向,盡能力幫助他完成心願,那麼他們自能為我所用!」這話曹植說得十分輕,說到最後眾人均聽不見了。

    而話音剛落,曹植便轉而笑道:「時候不早了,兄長,我們入席吧。」

    曹植的話卻是提醒了曹定,於是他連忙招呼眾人回去曹府那邊,這次夏侯霸兄妹三人也一併去了。大家都是同輩之人,席間倒也不拘謹,盡說些趣事。晚宴完了之後,曹植幾人跟曹定他們已然打成大片了。

    ……

    且說華佗這邊,離開了曹府之後卻是緩緩地走離開了譙縣縣城,到得城外落腳那草廬處。譙縣雖然是有華佗的家,然那裡他一直都不會回去做,每次出外所住的皆是草廬。

    當華佗回到草廬之時,正巧見到兩名跟了他有一段時間的徒弟身背包袱,結伴走出草廬。這二人也沒有料到會被華佗撞見,一時之間卻是愣在當場。

    望著二人背後的包袱,華佗哪裡不知道他們要離開了。這一幕,華佗行醫數十年已經經歷了無數次。跟隨他的徒弟,沒有人能在他身邊呆夠三年的。大部分都是學了些醫術,便離開了。

    剛開始的時候,華佗還會挽留他們,華佗很清楚記得,當時他是這樣說的:「你們學的只是皮mao,真正的醫術你們根本未學懂!」

    只是他也記得當時那些徒弟是如此回答的:「我們知道先生醫術高明,我等不及萬一。然而我等也要吃飯,也要養妻活兒。學的這點醫術,已經足夠我們做到這一點,故請先生原諒我們吧。」隨後,他們便一個一個離開,而走的人理由亦都大同xiǎo異。

    面對這些理由,華佗最終無言以對,最後對於一個個離開的徒弟,華佗已然麻木了。見到臉有尷尬之se的兩個徒弟,華佗一臉淡然地問道:「要走了麼?」

    兩人聽到華佗這麼一問,臉上尷尬之se更濃,其中一個膽子比較大的拱手道:「請先生見諒,我等……」

    未等此人開口,華佗就已經歎了口氣,擺手道:「不必多說,為師都懂。你們走吧,希望你們能記住為師所教過的東西。」說完,華佗拖著一道落寞的身影,緩緩走進草廬之內。

    兩名徒弟見得,對視了一眼,同時「噗通」一下跪倒在地,「咚咚咚」地向著華佗的背影叩了三個響頭,大聲說道:「我等生活所bī,不能再shi候先生身前,請先生原諒!只不過在我等心中,先生永遠是我等的老師!」

    類似的話,華佗已然聽過無數次,只不過每次聽到,他的心都會強烈地顫動。沒有回身,輕歎了口氣,華佗擺手道:「若然有緣再見,為師會再指點你們的。」

    二人聽得,長身而起,最後向著華佗的背影,拱手道:「先生,保重!」說完卻是毅然轉身,大步離開。

    兩名徒弟的離開,讓華佗的心情十分不好,環顧草廬,除了他早前收養的一名五、六歲的nv孩兒之外,就別無他人了。這nv孩兒也是懂事,看出心情不好,走到華佗身邊搖著他的手nǎi聲nǎi氣道:「爺爺,笑!」

    華佗被見到這nv孩兒逗他,心情倒是恢復了不少。一把將nv孩兒抱起,說道:「婷兒乖,爺爺現在就煮東西給你吃。」說完抱著nv孩兒信步走到廚房,只不過當華佗一掀開米甕的蓋子,發現裡面只餘下一xiǎo撮的粟時,華佗的臉se也不由得發苦起來。

    婷兒見到,睜大一雙烏溜溜的大眼睛道:「爺爺,婷兒不餓,爺爺吃吧。」

    華佗聞言,臉上lu出苦笑,黯然自語道:「生活所bī啊……」說到這裡,華佗徒然想起了方才曹植所提到的條件,忍不住喃喃自語道:「或許這是一個選擇……」

    ……

    華佗這邊所發生的事,曹植自然不清楚。第二天一早醒來,曹植便在院子之中進行晨練。這晨練已經持續了一年多,曹植現在一天不練,都會覺得渾身不舒服。隨著年紀的增長以及體能的增強,現在曹植完成這一套基本功的時間比以前縮短了整整半刻鐘。

    雖然是冬天,但一套基本功做完,曹植的額上已然布上點點汗珠。輕輕抹了抹汗,只見曹植「刷」一下,直接chōu出長劍,繼而在庭院之中練起劍來。

    呼呼呼……

    長劍劃破空氣,發出陣陣呼嘯之聲,曹植這套劍招是新學,因此練起來還有些生硬。不時還要停下來,琢磨一下與步法該如何配合。

    練了約個把時辰,忽然聽見不遠處傳來「嘻嘻」幾聲嬌笑。曹植眉頭一皺,「刷」一下直接將長劍入鞘。

    這時,就見到一道淡藍se的影子跳進了庭院,語帶不滿地說道:「練得好好的,怎麼又不練啦。」定睛一看,發現來的正是夏侯娟。

    曹植無奈地mō了mō鼻子道:「已經練完,自然不練了。」

    夏侯娟聞言,掩著xiǎo嘴嬌笑道:「什麼練完了,剛才明明看到還沒練完呢。」說到這裡,夏侯娟lu出恍然大悟狀道:「我知道啦!肯定是你的劍法太差,不敢在我面前練呢!」

    曹植聽得,翻了翻白眼道:「你知道些什麼!」

    夏侯娟不滿地白了曹植一眼,嘟著xiǎo嘴道:「什麼不知道,我的武藝可是厲害著呢。除了二哥,這裡沒有一個人能打得過我!」說完,還自豪地tǐng了tǐng她那xiǎoxiōng脯。

    曹植了然一笑,暗道:「果然,這麼彪悍的nv子,也只有張三爺才能娶回家中!」

    見到曹植臉上那笑意,夏侯娟柳眉倒豎,叉著腰上前罵道:「笑得賊兮兮的,肯定是在想些見不得光的壞事了!」

    曹植聽完,一陣無語,暗自誹謗道:「現在的xiǎonv孩,思想都這麼不純潔。」心中雖然如此想,表面上曹植卻是不耐煩地擺了擺手道:「植還要練劍,娟姐沒事就不要打擾植了。」

    夏侯娟見到曹植態度如此,心中不滿,嬌哼一聲道:「想本xiǎo姐走也可以,先賦詩一首吧。當然,如果能說一下故事,本xiǎo姐也可以放過你!」

    曹植聽得之後,直想暈過去,暗道:「靠!這xiǎo妞將本公子當成說書先生還是量產詩詞文章的?」表面上卻是罵道:「你以為本公子是什麼?沒有詩篇,也沒有故事,快走快走。若還在這裡阻礙本公子練劍,傷著你的時候就休要怪本公子了!」

    夏侯娟平日甚是受寵,嬌氣十足,其人也是吃軟不吃硬。如若曹植好好地求他,還會乖乖地離開,畢竟她也非那種不懂事的人。然而曹植語氣態度這般惡劣,卻是jī起了這大xiǎo姐爭強好勝的心。杏眼瞪了曹植一下,輕哼道:「本xiǎo姐偏不走,看你如何?」

    曹植哪曾料到,夏侯娟會這般難纏。家中年紀與夏侯娟相仿的郭嬛,雖然也很頑皮,但也知道分寸。而河北見過的甄宓就更加不必說了,那才叫有大家閨秀的風範。現在這夏侯娟,完全就是一被寵慣的嬌嬌nv嘛。

    想到這裡,曹植決定不再與她糾纏,這般下去,恐怕纏上一天也不能脫身。握著長劍,走到另外一邊,自顧自地繼續練起劍來。

    見曹植練劍,剛開始的時候夏侯娟也不打擾,然而看了一陣之後,看著曹植將一套劍法耍完一遍之後,jīng致的臉上卻是lu出了不屑之se。只見她眼珠子一轉,緩步離開了庭院。那邊曹植見到夏侯娟走了,心中鬆了口氣,而後全心全意投入到練劍之中。

    然而曹植沒有注意到的是,就在他全心練劍之時,夏侯娟很快就折返回來,手上還拿著一桿長槍。這次夏侯娟放輕腳步,趁著曹植不察,悄悄地繞到他的身後。

    那邊曹植剛使完最後一招,正準備收劍回鞘之時,忽然感覺到背後傳來一陣強烈寒意,全身上下所有汗mao根根倒豎!

    耳邊同時傳來一聲嬌叱:「看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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