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荒誅魔錄 第三部 第八十四章 姜笑雲
    面對此時心靈純潔的如雪一般的少女,自己真的下得了手,將她新形成的人格毀滅?

    姜笑依苦笑出聲,最終還是沒有出手刻印。心中雖覺有些可惜,但卻並不後悔。如果此時少女尚沒有形成新的人格,他可以毫不猶豫,毫無負擔的下手,心裡也不會覺得內疚,因為把傀儡少女變成現在這種情形的並不是他。而且如果沒有人格、情緒和思想,那少女也不能算是一個真正意義上的人類。但此時既然傀儡少女已經初步形成了新的人格,如果姜笑依再下手抹殺,那麼給他自己的感覺就像是親手殺死一個剛出生的嬰兒。

    雖然姜笑依的前世是個殺手沒錯,但是即使是殺手,也是有著自己的道德底線的。即便是組織,在訓練營中教導給他們的殺手守則,也是在無必要的情況下,盡量不得傷害除目標之外的無辜人士,引發社會大眾對殺手組織的強烈反感。他們的職業是殺手,並不是屠夫!

    雖然殺手組織所規定的這一條規矩,界定有些模糊,但絕大多數組織旗下的殺手,還是自覺的遵守著這一規則。當然也有例外的,組織裡每年都會出現一些心理失常以及嗜殺成性的人,但是這些人很快就會被組織所抹殺。殺手組織可不是恐怖組織,若是因為這些人而引來政府和警方的強力圍剿,那就太不划算了。若是出現屠殺事件,即便是組織背後的那些政壇保護傘,也不敢出手包庇他們。畢竟地球可不同與姜笑依現在所在的,這個強者為尊的世界,那可是個法制社會,各國政府多少還是要考慮一下民意的。那些大國的政府,真要全力消滅組織的話,即使他們隱藏的再深,保密手段再好,也沒什麼用。因為一直以來,使組織得以生存下來的,除了那些保密手段和嚴密的組織架構之外,背後那密密麻麻的關係網和利益集團,才是主要原因。

    也正因為不得殺害無辜人士這一條,姜笑依才能在組織中生存下來,並始終保存著心底內那絲殘存的人性。在他的殺手生涯當中,雖然仍有不少目標之外的無辜人士,喪生在他的槍下,但其中絕沒有一個十六歲以下的小孩和少年。而這一點,始終是他的道德底線。

    又把百里賓留在少女腦內的,關於心靈暗示和指令之類的東西完全抹掉之後,姜笑依才退出了傀儡少女的識海。神識回到體內後,他剛睜開眼睛,就看到那傀儡少女躍在空中,正像展翼投林的燕子一般向他的懷中撲過來。姜笑依大驚,右手下意識的向戴在左手上的空間戒指摸去,想拿出那把月冥刀,但是當他看到傀儡少女那純真無邪中又帶著點欣喜的大眼睛時。姜笑依不由失笑,自己真是神經過敏了,這個剛恢復神智的小女孩,又怎麼可能會對自己出手?而且對於初生的她而言,幫她解開封印她靈智的心靈印記的自己,又是她睜開眼後第一眼所看到的人,無異是她最親的親人一般。這種情況就和動物出生後,會把它們第一眼所見到的生物視為父母的情形差不多,有這種反應是很正常的。姜笑依於是放開戒指,任由那少女撲到自己的身前,把他緊緊抱住。

    但是姜笑依忘記了一件事,雖然這一世他發育的還算不錯,就個子而言在同齡人當中算是比較高的,但是畢竟還只是十三歲的水平,身高離這位已經十七歲,發育完全的少女還是有很大差距的。而姜笑依被少女抱住之後,頭部剛好只比傀儡少女的胸部高一點,少女的手也只能抱著他的頭部。因此尷尬的一幕發生了,只見他的整個頭部都被緊緊按入了傀儡少女,那波濤洶湧的兩團軟肉之間,一時間連呼吸也不可得。雖然他現在已經到達了先天境,即使不呼吸也可存活一天以上。不過那種胸膛裡憋著氣,以及用全身毛孔呼吸的感覺,可是很難受的。他的丹田中雖然也能在這種狀態下產生一些新鮮的氧氣,卻是少之又少。

    姜笑依連忙全力掙扎,但是對方的靈智雖然還只是小孩子的程度,可是實力卻是金丹級別的高手。兩隻緊緊抱攏在他腦後的藕臂,此時就像鋼窟一般,那裡掙扎得開?其實單論力量,經過那玄元丹改造過後的姜笑依,已經差不多到達可以負重二十八倍的程度,完全可以和傀儡少女抗衡,可問題是他現在頭部所處的位置,以及左臂的傷勢,根本無法發力。而用道法的話,又怕傷了這小女孩。

    兩人僵持了好一會兒,姜笑依心中忽然一動,用右手在少女的乳首上輕輕一彈,那傀儡少女頓時發出「呀!」的一聲驚呼,抱著姜笑依的雙手的力道,也為之一鬆。姜笑依連忙趁機下蹲,頭部從下房脫離了傀儡少女那宏偉的胸懷,又急退幾步,大口呼吸著新鮮的空氣,用肺部呼吸和毛孔呼吸,感覺果然就是不同呢!

    不過也只是享受了這麼一小會,那少女又向他撲了過來,而且大大的眼睛中已是泫然欲泣。姜笑依大汗,心知傀儡少女此時的心態,就像是剛出生不久的嬰孩,只會本能的想要呆在自己最熟悉的人身邊,一旦離開熟悉的人就會哭泣。又像是一個有過溺水和墜空經歷,倖存後卻殘留著心理陰影的人,想要緊抓住身邊的一切東西以獲取安全感。而且少女做了這麼久的傀儡人,在百里賓的知覺之外新形成的人格和靈智,也不知道被壓抑了多久,心理陰影不是一般的強,若是被她報住,自己這一天就別想動彈了。

    姜笑依連忙躲避,但此時右腿受重傷的他,又哪裡會是這金淡級傀儡少女的對手?再說這樣躲下去也不是辦法。眼看少女的身形越來越近,姜笑依慌忙站住,用手撐在兩人中間,閉眼大聲喊個「停!」字。

    原本是不抱什麼希望的,但是出乎意料的是,少女竟然真的停下來,用小貓一般可憐和無助的眼神望著他,嘴裡艱難的哀求道:「哥……哥哥,雲,想要抱……抱抱。」由於要在語言記憶中查找資料。少女不但說話是結結巴巴。而且因為很久未跟人說話的關係,少女的聲音有些生澀,發音不準,不注意很難聽懂,不過卻非常好聽。

    姜笑依看了看少女臉上那楚楚可憐的神情,一陣沉吟之後,試探著用手指了指她,又指了指自己唯一完好的右臂,說道:「你,抱這!」少女頓時露出驚喜的眼神,欣喜的跑到姜笑依的右側,全然不顧他身上難聞的氣味,緊緊抱住他的手臂。看著姜笑依的眼中,充滿了無限的依戀。

    而看到少女的這種眼神,姜笑依忽然心有所悟,雖然未能替姜家收穫一個金丹級的傀儡,但是替父母收下一個金丹級的義女也算是不錯的收穫。而且相比一個毫無自我意識的金丹傀儡而言,一個有著巨大進步空間的妹妹,似乎更為划算。他早在進入少女的識海之時,就察覺到,也不知什麼緣故,這少女的金丹,竟然是完美無暇!與她自身的屬性配合到了極至,這意味著少女以後的進境將非常快,真人境絕不是她修為的終點。

    更重要的是,昨天他從百里賓腦中翻找到的,關於金丹傀儡中的記憶中顯示,這少女是一個有著第三階冰系掌控能力的強力血脈能力者,似乎還有其他的能力沒挖掘出來。只要姜笑依能參破少女怎麼結丹的秘密,無論對他還是對姜家來說,都有著巨大的好處。

    而且,這少女在被製成金丹傀儡之前,是一個流浪接頭的孤兒。這樣一來,就不會存在被失女的苦主找上門,又或者是少女恢復部分記憶後離開的問題。而對於把她從深淵中救出的自己,那種感激也會隨著少女的靈智漸開,對自己以前的悲慘命運理解的越深,而越來越濃厚。再以親情羈絆,忠誠度也將是滿值,幾乎不可能會出現背叛的情況。

    「既然百里賓叫你小雲,那麼你就叫姜笑雲好了。從今以後,你就是我姜家的人,是我姜笑依的妹妹,明白了嗎?「

    看著少女有些茫然的點著頭,姜笑依的臉上,終於露出了笑容。不過,要怎麼解決他這個新收的妹妹的身份問題,還是一個麻煩。算了,還是先到第四區醫療站看看凌香他們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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