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侯再生 第五卷 乾坤萬里一掌中 第四章
    直到第二日黎明時,依靠著夜色的掩護,柯比能這才勉強甩脫了馬岱那如附骨之蛆一般的追擊。

    不過,同樣也是因為夜色的緣故,相當一部分的鮮卑騎兵在奔逃中迷失方向,脫離了柯比能的掌控。

    利用暫時休整的機會,柯比能命人清點了損失。結果,只能用令人震驚來形容原先多達四萬餘的鮮卑騎兵,如今只剩下了不到兩萬騎。戰損、失散的士卒居然超過了一半。

    柯比能的實力雖強,但這樣的損失,也絕對算得是元氣大傷了。

    雖然有部分損失被其他幾個部族分擔了,但這並非什麼好事情損失如此之大,收穫卻是寥寥,其他部族豈會滿意,一個不好,就可能會對彼此之間的關係產生不利影響。

    柯最等部落雖然附從於柯比能,但主要還是攝於柯比能強大的實力。一旦鬧僵,並不是沒有翻臉的可能。

    經過一番好言安慰,特別是當柯比能答應將一個首領戰死的部族的地盤、人口、牛羊交於其他有所損失的部族平分後,柯最等幾位大首領才暫時按捺住了心中的怨氣。

    「如果不能洗刷馬岱帶來的恥辱,赤山明神一定會瞧不起他的子別。」柯比能怒氣沖沖,恨恨地將手中的一塊凍土捏得粉碎。

    柯最幾人對望了一眼,出奇地沒有附和柯比能的話。

    遭受了恥辱,洗刷自然是有必要的。但,也得看對手是誰?如果是一個像馬岱這樣悍勇難敵又心狠手辣的對手,最好還是先想上一想,免得恥辱沒有洗刷成,反而白白丟掉性命。

    鮮卑首領們很喜歡與漢人官員打交道。漢人官員們都喜歡談什麼「以德服人」以往鮮卑人在劫掠漢人時,縱然失手被擒,也有很大的希望被放回來。

    搶到了就賺。搶不到也能安然脫身,何樂而不為?長此以往,鮮卑人,也包括匈奴人、烏桓人非但沒有感受到什麼「仁德教化」反而搶得愈發暢快,愈發將漢人看做是豬狗牛羊。

    但是,馬岱跟那些漢人官員截然不同,他心狠。手辣,以往的一年裡,那些劫掠騷擾涼州的鮮卑、匈奴游騎,只要被擒住,十之八九難逃一死。運氣好點的,也就是成為奴隸,過的暗無天日。

    這樣地一個對手,還是少惹為妙!

    見無人回應,柯比能雖然心中惱怒,卻也不便發火。最後只能做出先回部落再做商議的決定來。

    休整了沒兩個時辰。斥候回報,羌人的游騎已經追上來了。

    游騎出現,就意味著馬岱和羌人的大隊已經不遠。

    再不敢遲疑。柯比能立刻率領恢復些體力的鮮卑騎兵繼續東撤。

    奔逃了兩天多,柯比能才最終甩脫了馬岱的追擊。還沒來得及喘上口氣,另一個噩耗傳來————近年來一直遭遇鮮卑打壓的匈奴左賢王劉豹,突然對柯比能部發動了攻擊,大肆劫掠牛羊、爭奪草原……

    「哈哈哈……」馬鐵暢快地大笑著,「幼常這小子還真行,匈奴人果然對柯比能動手了。這次看柯比能這混蛋怎麼囂張?等北伐成功了,我們就奏請主公出兵大漠,滅了柯比能,攻下彈漢山!」

    其餘的將領和羌部首領們也是興奮不已。振臂狂呼了起來。

    馬岱臉上地興奮之色只是一閃而逝。他緩緩地步離了歡呼的人群,走到一處隆起的土丘上。西涼騎兵和羌騎兵們,三五一群地餵馬休整,看到馬岱站在土丘上,不時有人高呼行禮。

    舉目眺望著東面一望無際的荒原,許久後,他突然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仰天長嘯起來。

    龍吟虎嘯般的聲音,藉著凌厲的北風。遙遙地向東南方向擴散了開去……

    南陽郡,宛城同在荊州,位置靠北的宛城要比襄陽寒冷許多,更不用說是與荊南相比。剛剛抵達宛城時,恰好是最為寒冷的幾天,雖然身穿著保暖的冬衣,那些來自荊南的士卒還是很有些不適應。

    截止到正月下,除了正與柯比能激戰地馬岱外,我方各路大軍均已抵達了北伐前沿。

    此次地三十四萬大軍,分為東、西兩路————西路軍,由大哥親自擔任主帥,我為副,龐統、司馬懿隨軍參謀軍機。轄下,包括馬岱的四萬餘西涼軍(包括騎軍和步軍)張任的三萬川軍,呂蒙所部三萬兵馬,屯駐汝南地趙雲、黃忠所部三萬兵馬,加上宛城這裡的九萬大軍,共二十二萬人。

    東路軍,由二哥出任主帥,依然是由諸葛亮隨軍參謀軍機。轄下包括二哥自己統領的六萬餘大軍,魏延的四萬徐州駐軍,甘寧、蔣欽的一萬餘水軍,以及郝昭、李嚴的青州駐軍萬人,共十二萬人。

    廬江方面,則由司徒盧毓、司空剻越、光祿勳徐庶(剻越出任司空之後,衛尉徐庶轉光祿勳)、衛尉魯肅、廷尉張昭、大鴻臚剁乾、執金吾劉磐幾人共同主掌軍政事務……議事廳除了端坐主位的大哥之外,我、陸遜、文聘、龐德、廖化、陳到、朱桓、沙摩柯、凌統、賀齊等十餘位軍中主要將領,及司馬懿、南陽太守鄧芝等人分坐於大廳的兩側。

    所有人的目光,都凝聚在了廳正中的龐統身上。

    「此次地北伐,第一步目標,不在殲敵,不在破城,而在於分割。將黃河以南,中原、關中的敵占州郡分割成三塊……」站在沙盤前,龐統解說著我軍的戰略部署,「西路,由南陽北上奪占滎陽、陽人,分割雍、司兩州與豫州;東路,由梁郡北上,攻克濟陰,將穎川、譙郡、陳留三郡,與東面的兗州六郡、青州兩郡分割開來。完成分割這一步後,接下來,就是逐一加以蠶食吞滅。」

    「割整為散,分而殲之,雖然是妙計……」龐德皺了皺眉,第一個提出問題道,「但曹操當真會如此輕易地讓我軍完成分割麼?只要察覺我軍意向,曹軍甚至可以從兩面對我軍形成夾擊……」

    「所以,才需要做其他的安排,以蒙蔽曹操的視線……」龐統胸有成竹地回答道,「我軍目前擺出的是從東到西全線進擊的架勢。但其中,又隱有玄機,這便是專門用來迷惑曹操所用。」

    「諸公請看……」龐統以手中木棍,指著沙盤上的幾處小旗說道,「乍看起來,青、徐、兗、豫、荊、益(這裡指漢中)、涼,前線七州雖都有我軍蓄勢而擊,似乎無所謂偏重。但若仔細分辨,便可發現兵力實際配備中地玄機————南陽九萬大軍,汝南三萬大軍,梁郡六萬餘大軍。而這三地恰好是以半扇形,構成對許昌的夾擊。也就是說,我軍實際就是以十八萬大軍,遙遙包圍住了許昌。

    許昌雖已非偽朝廷都城,但其戰略位置極其重要。所謂得許昌者,得中原。我軍集重兵攻打許昌,本就在情理之中。以此迷惑曹操,必可見效。」

    「為何不索性就先將許昌打下來呢?」凌統有些疑惑地問道。

    「問題在於,曹操必定會在許昌屯駐重兵,加之許昌城堅壁厚,強行攻打,付出的代價太大。」我站起身,走到沙盤跟前,指著許昌這一點說道,「而且,許昌地處中心,很容易得到增援。攻打許昌,很可能成為一場耗時長久的攻堅戰。萬一有所閃失,甚至會動搖軍心,殃及整個北伐大計。」

    「所以,穩妥的辦法,就是先掃除兩翼,只留下一個孤零零的許昌。到那時,曹操縱然想堅守,恐怕也撐不下去!」龐統笑著接口說道。隨後,他衝我點了點頭,回到了右首的座位上。

    「兩日前,子龍業已率風騎軍開始佯擊許昌,漢升也將引軍北上攻擊譙郡,對許昌形成威懾。同時,二哥的大軍將從梁郡方向,擺出向西進攻的架勢。所有這些,目的就是為了吸引曹操聚重兵於許昌。」接下來的任務命令下達,就是由我來完成,「兩日後,我大軍齊出……」

    大哥雖然親自出征,但他在第一時間就將實際的指揮權交給了我,自己只是充當名義上的主帥。

    「社稷之興,民生之安,皆在此次北伐:北伐之勝負,盡在諸公一身!」當我將一應命令下達完畢後,大哥長身而起,慨然說道,「備謹代大漢社稷,代天子,代天下萬民,將此千均重任,托付諸公了。」

    「諾~!」十餘名主要將領同時起身出列,動作整齊單膝跪地,右手橫於胸前,高聲應道……

    許昌一片風聲鶴唳,城中的官員百姓真真正正地感受到了危險的到來。

    上一次被兵臨城下是什麼時候,很多人已經不記得了,然而就在前一日,一部風騎軍繞過曹軍的防線,神出鬼沒地突然出現在許昌城南20餘里的地方,對曹軍一支小型輜重隊發動攻擊後,一擊而退。

    20餘里!!意味著什麼?————只要風騎軍有這個意思,小半個時辰就能出現在許昌城下。

    許多的許昌官員百姓甚至已經記不清,上一次被兵臨城下是在什麼時候?

    做為建安、黃武兩朝的都城,許昌受到極為嚴密的保護。十數年來曹方經歷過大小戰事無數,其中不乏官渡、劉備第一次北伐這樣動輒數十萬人的大型戰事,但卻沒有哪一次能夠對許昌構成實質性威脅。

    然而這一次,戰爭的陰影是真正地籠罩在了許昌的上空。

    長時間不親歷戰爭,官員百姓們的心理承受能力變得相當脆弱。

    加之前段時間黃武朝廷又將都城由許昌遷移至鄴城,不免給人以錯覺。

    事實上,自去年七月開始,許昌、穎川郡,乃至整個豫州的官員士民都產生了一個念頭————曹操是不是因為懼怕劉備的鋒芒,而有意放棄許昌、甚至是豫州,準備借助黃河天險避居河北?

    儘管豫州刺史滿寵再三張榜安民,但惶惑的人心還是無法得以平定。到第二次北伐戰事真正來臨時,滿寵的努力基本告廢————先前還不願遠離故土的許多大族門閥,此時再不猶豫,動用一切能夠借助的力量,舉家北遷河北,以躲避戰火。大族門閥的舉動,又引起連鎖反應,百姓們也竟相效仿。

    若非曹操及時趕到,許昌很可能在戰火燒至之前,就變得人去城空,除軍卒外再無人影。

    但縱然有曹操親自坐鎮,許昌還是猶如一隻引信外露的巨大炸藥桶,隨時可能來個驚天一爆。風騎軍的飄忽一擊,險些就點燃了這個火藥桶……

    「又是趙雲?!」曹操眉頭大皺,指節輕輕敲打著身前桌案,沉吟著說道,「他究竟想做什麼?」

    近些日來,風騎軍已經不止一次地玩出這種百里奔襲一擊而退的把戲,令曹操頭疼不已。這樣的攻擊。造成的實際傷亡損失並不很大,但對民心、軍心卻有非常惡劣的影響。許昌城內的慌亂悸動,就是一個鮮明的佐證。

    更讓人頭疼地是,趙雲的奇襲總是無跡可循。作為一支輕騎,配備的又是遼東、西涼良馬,使風騎軍的機動力遠強於一般的騎軍,更不用說是步軍。在無法預知行動的情況下,想要截破除對方的奇襲幾乎是不可能。

    而且。趙雲似乎很能鑽空子,連續幾次都是從曹軍的防守縫隙裡進出。當然,曹操也知道趙雲並不是什麼神機妙算。造成這一狀況地原因,肯定在於敵方的細作。

    「示威以攻心……」賈詡一針見血地說道,「趙雲心思縝密,定然是看出了穎川人心不安,加之他極擅運用騎軍,所以想用這種辦法加劇我方軍民的不安情緒,達到不戰而屈人之兵的意圖。」

    「這麼說來,劉備當真是準備先取許昌,以求中間開花。席捲中原了?!」

    「詡也無法確定……」賈詡輕捋頷下鬍鬚。」從劉備大軍的進擊動向來看,其首要目標應該是許昌。但無論是張飛,還是諸葛亮、龐統等輩。都是擅長奇兵之人。不可不防他們別有用心……」

    曹操微微點頭,將目光轉向桌案上的地圖,手指停止對桌案的敲擊,指著地圖上的幾點說道:「西路有妙才鎮守長安,至不濟也有潼關、函谷之險,呂蒙、張任這兩路兵馬並不足懼。若柯比能再能牽制馬岱些時日,西路暫可保無憂。東路,有子孝抵擋魏延……此戰的關鍵還是在於中路,梁郡、南陽、汝南這三路兵馬的威脅太大。只要能防住這三路,大局可安……」

    「這三路敵軍詐稱40萬人。實際怕也得有20萬上下。萬一讓他們形成對許昌地合圍,戰局將大為不妙……」荀攸表情沉肅地說道,「若拒敵於外,以我軍地兵力,恐怕無法堅持長久。最好,是能集中兵力各個擊破。」

    「不過,這三路都不那麼容易對付……」曹操眉心一擰,沉吟說道,「汝南一路。只能算是偏師,意在牽制我軍。而且趙雲心細如髮,黃忠老而彌堅,都非易予之輩。南陽那一路,主帥明為劉備,實際掌軍者必是張飛。此人用兵變幻無常,加上兵馬最眾,想將其擊潰,難上加難。這樣看來,也只有從雲長這一路下手了……」

    正商議間,曹休急步入廳,行禮後稟報道:「啟稟丞相,并州傳來急報,柯比能被馬岱擊敗,損失慘重,目前業已撤往彈汗山。此外,匈奴左賢王劉豹突然對柯比能部發動攻擊……」

    「什麼?」曹操騰起站起,急切地對曹休說道,「信報何在?」

    曹休大步上前,將手中簡書奉予曹操。

    賈詡和荀攸對視一眼,都看出對方眼中的不樂觀。

    若是在一年前,柯比能敗了就敗了,鮮卑人就算死絕,曹操也不會皺半點眉,反而會拍手稱慶。

    但眼下卻是不同!

    少了柯比能的牽制,馬岱這只西北猛虎,離出山地日子已經不遠了。

    一想到數萬西涼鐵騎縱橫馳騁的情形,連賈詡和荀攸都感到頭皮發麻……

    襄城

    襄城縣位於穎川郡西南,東倚伏牛山脈之首,西接黃淮平原東緣。

    其戰略位置相當重要,扼南北道路要衝,向東北便是穎陽,直通許昌;向西北則通向陽城、滎陽,更可經偃師叩虎牢關,進擊洛陽。

    我和大哥領軍兵出南陽之後,與曹軍的第一戰,就在襄城展開。

    主持穎川西部防務之人,是曹軍名將右將軍徐晃。

    徐晃為人沉穩,用兵也是尚穩不尚奇。先求立於不敗之地,而後戰。但這一次,兵力上的顯著差距,讓他「不敗而後戰」的企圖無法實現。

    徐晃手中的兵馬約在三萬左右,但其兵卒素質卻有些良莠不齊。

    其中那支跟隨徐晃南征北戰至今的騎軍,在曹軍中一直便是上數的勁旅。連趙雲親自指揮的風騎軍都不怎麼奈何的了他們。

    但除此之外,徐晃麾下地步軍似乎就遜色許多了。細作的回報中稱,有不少步卒甚至像是入伍不久的新兵。

    不過,這也難怪。第一北伐戰事中,曹軍的損失相當慘重,十餘萬富有戰場經驗的士卒或死或受俘,傷殘者也是無數。其後的兩年裡,曹操雖然陸續徵募起了相當數量的兵卒。但一則操練匆忙,二則戰場經驗幾乎為零,戰鬥力又能從何談起?

    在這方面,我軍的新兵就比曹軍要幸運地多了。大量因殘退伍地老兵,應朝廷之召出任教席,將他們親身實踐而來的寶貴戰場經驗技巧,無所私藏地傳授給了承繼自己夢想的新同袍們。這幾乎就等於是給新兵們增加了半條性命。

    徐晃知道自己的實力並不足以正面抗衡我軍,就以小部騎軍左右騷擾,阻撓我軍前進。同時嘗試偷襲我軍糧草輜重隊伍。

    但徐晃的努力,並沒有達成預期的目的。他有騎軍。我軍同樣也有龐德的3000餘鐵騎。

    第一次北伐大戰結束後。龐德利用迫降俘虜的韓遂騎軍對麾下鐵騎進行了補充,隨後地兩年裡更是每日操練不停。

    論騎兵地操練使用,龐德絲毫不遜色於馬岱。甚至可以跟趙雲不相上下。但這位性格剛烈豪爽的西涼猛將,在一件事上卻是近乎頑固他始終當是馬家的部將,將自己地鋒芒隱藏在馬岱,甚至是馬休、馬鐵之後。直到兩年前,馬岱的一封長達千字的手書,才讓龐德從自己設置的桎梏中擺脫出來,展現出他耀眼的光芒。

    三日,龐德率領本部鐵騎與徐晃的騎軍接戰十三次,以陣亡220餘騎的代價,換取了對手270餘騎。

    心疼騎軍的損失。加之兩次偷襲輜重隊失敗,徐晃不得不放棄了無意義的牽制騷擾戰術……

    進入二月,氣溫稍有回升,北風似乎也不再那麼凌厲刺骨,陽光裡透著暖意。

    不過,襄城城頭的守軍卻絲毫感覺不到一絲暖意,甚至通體發寒,眼睛直楞楞地盯著城外。

    一百架造型奇特地投石機,整整齊齊地排成兩列。一堆堆的石塊擺放在旁邊。不消懷疑,再過些時間,這些石頭就會從天而降,轟擊著城牆、城門,將一個個活生生的人砸成血肉模糊的「肉餅」

    強弩手、弓箭手、刀盾兵、槍矛兵……一個個方陣有序地排列在投石機的周圍。

    悠悠長長的號角經久不止地迴盪在天地之間。

    鬢角間已現斑白之色的徐晃,雙手撐扶在女牆上,冷眼觀望著城外的戰場。

    「至少三百八十步!」與徐晃有幾分相似的族弟徐蓋有些艱難地說道,「他們地霹靂車真能砸這麼遠?」

    無論是弓箭,還是曹軍的霹靂車,哪怕借助城樓的高度,射程都無法超過350步。能夠達到這射程的,也只有為數不多的踏弩,但對手將戰場擺在了西城,佔據了上風。逆風的情況下,弩箭的射程要大打折扣。

    如果對方的投石機能在三百八十步外開砸,恐怕守軍只有兩個選擇————要麼等著被砸成一片廢墟,要麼被主動出城攻擊。

    很顯然,這兩個選擇都算不得高明之策。

    「嗚~嗚~!」城外的號角聲逐漸地變得急促起來。

    「要來了?」徐蓋眼睛一緊。

    視線中,一名敵將揮舞著小旗,早已蓄勢待發的百架投石機幾乎在同時完成了一個動作————投射!

    「呼~~!」恐怖的巨大「石雲」在空中劃出一道弧線。

    「轟~!」巨大的轟鳴聲中,半年前才經過加固的襄城城樓驚恐地顫抖了起來。

    不少守軍士卒甚至腳下不穩,摔成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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