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眸凝笑 卷二 第十一章 生病
    梓繡躺在床上,歉然的笑著,道:「也不知是怎麼了,忽然就發起燒來,本是想著今兒你們倆來了,早點起來做些小點心的,如今卻是不能了。」說著,就努力想坐起來,頭卻嗡的一下,只覺眼前金星四濺,就又落到床上。梓悅見狀,忙上前摁住她,氣道:「姐姐快好好的躺著吧,也不知道丫頭們是怎麼伺候的。姐姐也是,怎麼就不知道好好愛惜著自己呢,現在在宮裡,自己心疼自己才是真的。」說著又覺得不妥,加了一句:「雖然我和綾兒也心疼你,卻不能天天時時的在身邊。」梓繡點點頭,笑著:「也沒大事,明日就好了,想是晚上受了風,今天覺得有點乏就是了,不礙事。」梓悅看看她,本是想今日再好好的商量一下採蓮舞的事情,現在看著梓繡這個樣子,也只得作罷。胭脂已經煮好了薑湯,熱氣騰騰的端上來。梓悅上前接了,一口一口的吹著,送到梓繡嘴裡。看著她喝了藥有些睏倦了,兩個人就告辭一起去了綾兒那裡。梓繡其實只是稍微受了點寒氣,再加上心情激動了些,所以就一下子病倒了,這燒來的快去的也快,等她睡了一覺醒來,已經覺得好多了,晚膳胭脂端上了盅銀耳蓮子羹,甜甜暖暖的吃了些,一天就這樣混過去了。到了晚上,梓繡心裡惴惴不安的,卻是不想出去。只坐在那兒發呆。胭脂和淳兒兩個躲在她們自個的房子裡也不知道在鼓搗什麼,梓繡也懶的問,反正自己素來不喜歡人多,只玲瓏一個在身邊伺候著。玲瓏冷著眼,看著主子心神不寧的樣子,心裡大概猜的出是為什麼,卻是不敢確定。沉默了許久,梓繡最終決定今天晚上就不出這個屋子了,於是把梓悅著人送來的料子一匹一匹的搬出來,皺著眉頭思索著該做個什麼樣子的舞衣。想皇上主宰天下,什麼好看的好玩的沒見過,要是東西弄的入了俗套,免不了要畫虎類犬,反倒不美。正想著,卻聽一聲婉轉的簫聲忽遠忽近的傳了進來,臉色大變,一下子直起腰來,正想出去,卻一眼看見在身邊的玲瓏正瞧著自己,眼光明亮得似乎已經洞察一切。梓繡一下子怯了起來,遂又坐了回去,終究還是心神不安。玲瓏幫她拿了盞茶過來,輕道:「主子口喝了吧,夜露濕重,主子要保重自己才是。」梓繡聽她的口氣,總覺得話裡有話,心裡便像堵住了一樣難受。一皺眉頭,卻還是伸過手來接了,玲瓏見她喝著茶,便歎了口氣,頗有點語重心長的道:「奴婢自從跟了主子,時日雖然不長,但是主子心裡想些什麼,奴婢還是能猜出一點。奴婢在宮裡的時候也不短了。跟著我家娘娘,經過了不少的事兒,見的風雨也多,如今伺候主子了,便也總是怕主子再吃虧。但是主子,玲瓏雖然希望主子能歡樂幸福,可這世間的事,有的可做,有的不可做,主子要比奴婢明白。主子既然進了宮,就得小心謹慎,處處提防。」梓繡一抬頭,有點煩躁的道:「大膽!你這話什麼意思,我小心提防誰去,是我妹妹,還是胭脂淳兒,你的意思,我誰都信不得,那你呢?我不是更得防著了。」玲瓏臉色瞬間白了下來,在梓繡面前跪下,道:「奴婢該死,請主子恕罪。奴婢不是嚼舌根,只是有些話,奴婢不說出來,心裡終究不安,奴婢不是特指誰,只是怕主子無意間少留了神。主子也不必要防著奴婢,奴婢除了主子,再誰也不認了。」梓繡心裡煩躁,說了些重話,自己也覺得不妥,再看見玲瓏滿臉蒼白的跪下,又聽那一番話,心裡自是懊悔,忙拉她起來,定了下神,道:「我今天心情不好,並不是防著你,也……哎,我知道你說的都是為了我好,只是我自從進了宮,心裡就再也沒有輕鬆過,也只有對著妹妹們才能笑得出來,宮裡的事我何嘗不知道,我會小心應付,你不用替我煩心。」玲瓏點點頭,想了想,還是開口道:「主子,今天早上奴婢收拾房間的時候,看見一件衣服,式樣不是很好,純白色的,主子你看,是不是……」梓繡的臉立時白了,道:「那衣服呢?」玲瓏道:「奴婢抱出去了,今早上沈娘娘和梁娘娘過來的時候。奴婢聽了,看見屋子裡亂的衣服,就趕著拿下去了。」梓繡臉色稍緩,卻嘴唇微顫著說不出話來。她總算知道今天為什麼玲瓏怪怪的了。玲瓏看著她,道:「主子放心,那衣服現在好好的在奴婢房裡放著,除了奴婢,也再不會有人看見。只是主子要有決斷才是。」梓繡點點頭,艱難的開口,道:「你把那衣服拿了來給我,我會處理。」玲瓏想說什麼,但終究還是沒有說,恭身退去了。簫聲仍然繚繞,梓繡現在聽著,卻有著說不出的慌亂,明明沒做虧心事,自己心裡卻怎麼也安定不下來。衛蘅沒有因為昨天的事情生氣,這本來是應該開心的。可是現在梓繡卻有點避之惟恐不及的感覺。她知道他在吹簫等著自己出去,可是她自己,卻怎麼也不敢邁出屋子一步。很快,玲瓏回來了,手裡拿了一個深色的布包,梓繡打開一看,果然是衛蘅昨天晚上披在自己身上的那件,只是自己怎麼那麼疏忽,竟然忘了還他,甚至忘了那件衣服的存在,竟然就那麼光明正大的脫了擺在那裡,幸好被玲瓏發現收了起來,若了讓梓悅和綾兒看見,卻怎麼好呢。可是玲瓏,她能相信嗎?或許她說的對,自己還是太不小心了些。想到這兒,她不由的偷眼看了下玲瓏,雖見她與平常無異,心裡始終還是塌實不下來,只能暗自怪自己不小心。玲瓏早看見她的一舉一動,主子雖然穩重安寧,閱歷仍舊淺了許多,眼見著她看向自己的眼光躲閃裡含著懷疑,心裡一陣苦澀。日久見人心,怕是主子要等好些時日才能真正的相信自己吧,可是這男人,卻是誰呢,不管怎麼樣,她總要防著些,若是害了主子,可就不好了。衛蘅在點翠宮外的一棵樹上站了好久,吹了好久的簫。卻始終沒有等到那扇門開開,好容易出來個人,卻不是她。想是她身邊的宮女吧,急匆匆的出來又進去,還拿了個包袱,可是她出了什麼事了嗎?倒也不像,如果是她出事了,那麼,就不會這樣安靜,難道是昨夜著涼,身體不適,想著昨晚她出現在細雨裡那一身單薄的裝束,衛蘅兩道眉不自覺的擰在了一起,這個丫頭,她覺得自己身子很好嗎?想了想,今天她怕是不會出來了,自己也不好進去,想了一會,還是一縱身,不見了。梓繡聽了外面的簫聲總算是停了下了,再仔細聽聽,只有風吹樹葉沙沙的響,心裡一鬆,說了累了,叫玲瓏打來水梳洗了,玲瓏便退了下去,梓繡坐在床上,看著那個小包袱,心裡七上八下的,打開來看了又看,歎口氣,明天說什麼也要再見他一面,好歹把衣服還了他,以後就再不糾纏了。玲瓏說的對,自己確實該有個決斷了。雖然從開始就對他有好感,但是,如果這事讓別人知道了,自己倒霉還在其次,恐怕還要連累這些個點翠宮的宮女太監。說不定連自己遠在蘇州的爹娘都脫不了干係,還有梓悅,她一心想著皇上,到時候,一定會恨死自己。一夜的胡思亂想,梓繡只覺得天怎麼這麼快就亮了。直到太陽灑出金色的光輝照著她的臉的時候,她腦子裡還是一片混雜。玲瓏躡手躡腳的進來的時候,看見梓繡已經穿好衣服坐在那兒了,一時有點接受不了,傻呆呆的站住問道:「主子,你睡醒了?」梓繡點點頭,沒精打采的道:「嗯,早點起來吧,一會說不定梓悅和綾兒就過來了。」玲瓏應了聲,雖然覺得有點怪,還是什麼沒說的下去準備了。梓繡洗了臉,還是沒有多清醒的樣子,楞楞的坐在那,眼睛發直的瞪著面前玲瓏剛端上的早點,提不起一點勁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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