決紅塵 第四卷 朝陽風波起難平 第四十章 引蛇出洞
    日天色剛亮,趙名傑等人就趕到了村中,還帶來了熱餐。

    蘇塵等笑著受領了,當著他的面大大方方地吃了早點,而後請趙名傑就在村中等候,帶了他的管家及八位家丁就趁早出發了。

    蘇塵的記憶本來就相當的好,加上彬彬偷偷的指點,三個多時辰後終於看見了丁羽墓地前的那座山峰,登上最近的一個山坡俯瞰下方,丁羽那簡陋的小墳就躍入了眾人的眼簾。

    當初移植的那棵小樹還活著,如今開了春,正抽出滿枝的嫩葉,忠實地守護著身下被青草覆蓋的芳魂。用石頭劃刻的墓碑經過半載左右的風雨洗禮,卻已經模糊不可辨認了。

    記憶宛如潮水一般瞬間倒退回蘇塵的心中,等她拉著彬彬在墓前跪下,才發現淚痕早已佈滿了面頰。彬彬並沒有嚎啕大哭,而是佯裝害怕地投入蘇塵的懷裡,實際上卻死命地咬緊了牙,把臉埋的誰都看不清。

    「彬彬別怕,這裡面睡的,是你的親姐姐,我們今天就是來接你姐姐回家去的。」摟著彬彬拚命壓抑痛苦的身體,蘇塵覺得心都要疼地裂開來了。可為了大計,她只能含淚演戲,借由自己的口,讓「茫然」的彬彬「知道」自己來祭拜的是親姐姐,卻讓他連在親姐姐墳前大哭一場都不能!

    而彬彬卻很懂事。

    當他知道為了完成父親的遺願,必須將他們一家付出生命和鮮血包圍的東西歸還當今皇帝,才能真正昭雪後。在再度看見自己被燒地家時不但能不哭不鬧。反而還裝得很懵懂無知。現在來到丁羽地墳前,又繼續用害怕來掩飾自己真正的情緒,好讓外人察覺不出他的異樣。

    要知道。再如何早熟,再如何經歷人生巨變,他也還是個七八歲地孩子啊!

    為怕彬彬接下來會控制不住自己,蘇塵在祭拜完丁羽之後,就拉著彬彬的手來到那個小山洞中,姐弟倆像以前一樣坐在洞中互相依偎著慰籍著對方。靜等著裴一涯待人將丁羽的屍骨移入棺材中。

    由於當時蘇塵和彬彬的力氣小,人又疲憊,丁羽的墓穴挖的並不深,遺體很快就被請了出來。聽著裴一涯指揮著眾人小心地移動著屍骨,彬彬環住蘇塵地雙手不由越來越緊,用盡了全身力氣忍耐著。

    回憶那噩夢般的兩天,想起初見時那雖倍受凌辱卻依然無損動人美貌的丁羽,想起她那哀傷絕美的眼睛。蘇塵暗暗地歎了口氣,紅顏薄命,何若如斯?為了爭權奪利,彬彬一家四口都成了權利下的犧牲品。最終只留下了他一個。

    移好屍骨後,眾人草草地吃了乾糧。便往回趕。可是此處離小山村頗有距離,如今加上丁羽屍骨入棺,自然不能再像來時那樣快速。因此眾人雖然一路之上已是盡快,但是才走了一半時,天還是黑了。

    天一黑,崎嶇的山路就更難行了,縱然有火把,可是馬車不能行,棺材只能人抬,一不小心就會滑倒,只能更加放慢速度。

    「讓大家休息一下再走吧?」蘇塵和裴一涯商議,夜路難行,加上白天一直在趕路移棺,趙府的家丁們都面現疲態。

    「也好,那就休息一刻鐘吧!」裴一涯點頭道,吩咐將棺材抬到旁邊的平緩處,生起篝火取暖進食。

    「姐姐,彬彬要噓噓!」彬彬拉了拉蘇塵地手。

    裴一涯微笑:「我帶他去吧!」

    蘇塵點了點頭,獨自坐在火堆旁吃著點心。

    「蘇姑娘,你看我們是不是發給信號讓人來接一下?」趙管家走近了來,恭敬的請示。

    蘇塵抬頭看著已升上樹梢的月亮,估算了一下時辰和剛才走過的路程,正想說不必了,趙管家突然一個箭步地衝了上來,用一塊發著異味地手絹緊緊地摀住了蘇塵的口鼻。

    「趙管家,你做什麼?」裴一涯剛帶彬彬走到陰暗處,聽到動靜一回頭正見蘇塵軟軟地倒向地上,頓時大驚。

    「哈哈哈,我做什麼,裴神醫還看不出來麼?」趙管家放開蘇塵,任她倒在地上,隨手將帶有迷藥地手帕一扔。

    八位家丁立時都猙獰了臉色,呼啦啦地也不知從哪裡抽出兵器,一起向裴一涯好彬彬圍了過來,其中一位家丁把刀架在蘇塵的脖子上。

    「你們到底是什麼人?」裴一涯護住身後嚇得不敢噓噓的彬彬,目光

    上人事不知的蘇塵,壓著怒氣沉聲道。

    「我們當然是趙府的人,不過,我們更是孟相的人!」管家得意地一揮手,「發信號!」

    一個家丁立刻掏出煙火在篝火中點上,煙火嗖的一聲飛上夜空,爆出一朵絢麗的火花。

    —

    「原來你們背叛了趙先生。」裴一涯被七個家丁圍著,卻毫無懼色。

    「裴神醫您又錯了,我們沒有背叛趙先生。」管家笑道,「事實上,我們都不過是聽命行事而已,所以還請裴神醫乖乖地合作,跟我們一起回去見趙先生。只要你們老實地交出趙先生要的東西,或許看在趙先生昔日和丁家交情的份上,還能饒你們一死。」

    「你們就這麼有把握能抓住我們?」裴一涯不退反進了一步,從容的神色鎮得家丁們不由面面相覷。

    「如果這位蘇塵姑娘不在我們手裡,我們或許還沒把握。」管家環顧了一遍周邊黑暗的樹林,「我知道如果不是暗中有人保護你們,你們也不會那麼順利地從墜夢崖歸來,不過現在如果你不乖乖地受縛,只怕你的未婚妻可就要先吃些苦頭了。」

    聽到管家的話,那個家丁立刻將刀鋒更加逼進蘇塵的身體,以示威脅。

    「我明白了,原來你們和張家實際上是一夥的,不同的是,張家在明,你們在暗。」見刀鋒逼進蘇塵,裴一涯目光一緊,牽著彬彬的手,僵在原地。火光中,他一向溫和儒雅的面容上,已隱隱地籠上了一層寒光。

    「正是,不過你明白的已經太晚了。」管家忽然厲聲對黑暗的密林喝道,「我知道你們就在這裡,都給我出來,否則我就讓你們的主子血濺當場。」

    暗林中灌木一陣輕微的聲響,四面八方都各冒出了一個蒙面黑衣人。

    「都給我放下兵器!」管家又喝道,見只不過是將蘇塵控制在手中,就逼出了這些暗衛,不禁十分得意。

    黑衣人們似乎猶豫了一下,不過還是都緩緩地蹲了下來,要把手中的刀劍放到地上。

    就在這個時候,看守著蘇塵的那個家丁突然悶哼了一聲,撲通一聲倒在地上,而原本該昏迷不醒的蘇塵卻迅速地翻了個身,伶俐地退到了離管家一米多外的地方。

    這一下輪到前一刻還穩操勝券的管家吃驚了,他第一個反應就是向蘇塵撲了過去,可是他已經沒有機會了,雖然他和蘇塵的距離只有一米多。可惜蘇塵身後那位早有準備的暗衛的刀,已如迅捷的毒蛇般橫在了蘇塵和他之間,同時將蘇塵拉到了後面。其他幾個暗衛也幾乎是在同時發動了進攻,將管家和家丁們團團地包圍在內。

    「塵,你沒事吧?」裴一涯忙拉著彬彬奔了過去,緊張地查看她的身體。

    「沒事。」蘇塵拍了拍沾上塵土的衣服,撫慰了一下抱住自己的彬彬,含笑道,「我們早就把一切細節都計劃好了,又怎麼會有事呢!」

    「還是太危險了。」裴一涯一把將她和彬彬都擁入懷裡,後怕地道,「我明知你不會被迷倒,明知你能自救,可還是十分擔心,怕那個人倒下來時你沒能及時躲開,怕你站起來時還出現意外摔倒,讓他們有可趁之機……」

    「噓!」蘇塵溫柔地摀住他的唇,笑著搖頭道,「我知道不可能會有意外的,否則你也不會同意我親自冒險,不是麼?」

    裴一涯望了一眼旁邊已快結束的戰鬥,拉下她的手,眼中還是無法釋懷的神色:「下次換我當誘餌……」

    「傻瓜,他們的目的是我。」見裴一涯還要爭辯,蘇塵再度摀住他的唇,嗔道,「不許再說了……」

    她知道雖然當誘餌的人是自己,可是裴一涯的心裡卻比她還緊張,不放心!可是,他們必須要更理智地為以後著想呀!

    如今有暗衛一直保護著,自己身上也有不少防身的小玩意,就比如剛才瞬間麻倒那家丁的戒指上的毒針。作為最後的底牌的裴一涯,能不出手就不出手,必須盡量地讓所有人都覺得他只是個有幾下功夫的神醫而已。這樣給自己留下一手,回京的路上才能更好地還要對付隨時都可能會出現的明槍暗箭,才能更好地保護自己和彬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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