決紅塵 第四卷 朝陽風波起難平 第三十五章 屍骨迷蹤
    一驚非同小可,眾人忙奔了過去。只見墳墓中間一而放的兩口棺材都空空如也,蓋也被掀到了一邊,棺材內都是破布泥濘,凌亂不堪,卻不見一根屍骨。而周圍其他的墳墓卻都完好無損,顯然是有人有意要來破壞丁家夫婦的冥靈。

    眾人不意竟看見如此景象,頓時都呆在旁邊。蘇塵下意識地想蒙住彬彬的眼睛,不讓他看見這慘不忍睹的一幕。

    可是彬彬被裴一涯抱著,不僅已經清清楚楚地瞧見了這一幕,而且他的眼直勾勾地盯住其中一具棺材的中間,一動不動。

    那眼神不似平日活潑天真的樣子,同時也不像是清醒時的仇恨目光,而是好像看見了某樣熟悉的東西,又似充滿了困惑,不覺地就皺起了眉頭,好像在苦思冥想。

    「涯!」看見彬彬的奇異神情,蘇塵不由擔憂地叫了聲裴一涯。

    裴一涯也察覺到了彬彬的異常,一邊順著彬彬的視線望了過去,一邊把彬彬放了下來,交給了蘇塵。自己親自下了坑,從棺中小心地取了一樣物事出來。

    「是什麼?」蘇塵問道,大家的目光都被吸引了過去。

    裴一涯攤開手,卻是一枚雞蛋大小的貝殼,拂去了塵土後,很快就露出了原來五彩斑斕的美麗顏色。

    貝殼?棺材裡怎麼會有貝殼?

    烏山從地理上來講,是靠近東海最近的一條大山脈,可是從這烏鎮前往海邊。卻起碼還有上百里的路程。百姓們並不靠海為生。這樣漂亮地彩色貝殼也不多見。

    「娘……」茫然恍惚地彬彬忽然無意識地輕喚了一聲,小手伸向裴一涯的掌中。

    裴一涯眼神中閃過一絲猶豫,但還是讓他取走了那枚貝殼。然後緊緊地注視著彬彬表情的每一點變化。

    彬彬渾然無覺地攤開手心,凝視著那枚貝殼一動不動,眼淚忽然就流了下來,一滴滴地落在了那彩色貝殼之上,然後奔流不已。

    「彬彬……」蘇塵地心也慌了起來,彬彬的潛意識裡認得這個貝殼。又口喚娘親,證明這個貝殼一定和他的母親有關。心裡既盼他想起什麼,又怕他在這個時候突然清醒過來看到這無情的一幕。

    「彬彬,你剛才叫什麼?你是不是想起什麼了?」見蘇塵方寸將亂,裴一涯小心扶住彬彬的雙肩,語調愈發柔和地問道。

    「我……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就是很難過,很難過……」彬彬抽泣著抬起淚汪汪的眼睛。無助地搖了搖頭,忽然撲入蘇塵地懷裡大哭了起來,「姐姐……姐姐……」

    「不哭不哭,彬彬不哭!」蘇塵的心最禁不起彬彬的眼淚。他一哭自己的整顆心也跟著泛酸,眼眶立刻紅了。除了喜樂。心裡真是什麼滋味都有,唯一慶幸的是,彬彬並沒有狂暴地失控。

    裴一涯長歎了一聲,把一大一小都圈入自己的懷裡,無聲地安慰。巡視週遭的目光中,卻暗含著一絲少見的鋒利,掘人墳地,毀人屍骨,擾亡者之靈,這人地心也夠狠的。再細看那些散開的墳土,土色已然半干,顯然不是今天,而應該是昨天就被挖掘。這也就是說,挖墳的人是明知道這兩天他們要來烏山,因此才特地下地手。

    只是張淮俊還在司馬毓的手裡,這事又會是誰做地呢?這樣做又有何目的?早就知道來來到烏鎮後必然不會平靜,可沒想到卻是以這個開端。

    「裴神醫,這……」趙家管家手足無措地道,也不知該讓家丁們把祭品放下來還是拿回去。

    「放下吧!」

    裴一涯轉目注視在那傾倒的墓碑上,上面清清楚楚地合「丁言信」和「丁氏」五個朱字,落款為:友趙名傑泣立。趙名傑不知

    親的真名乃是叫燕子文,自然只能刻匿名。這塊墓西拿回,將張家繩之以法後,才能換上一塊新的了。

    聽到管家等人說話,蘇塵摟著還在哽咽不已的彬彬,忍痛道:「還請管家幫忙合上棺材,先填回墳土。」

    趙管家應了是,忙讓家丁們照辦,又將墓碑重新豎起,拿布擦乾淨。

    蘇塵帶著彬彬含淚地給空墳燒了香紙,磕了頭,默然地望了一會墓碑,然後帶著懵懵懂懂的彬彬堅定地、頭也不回地離開。

    她會讓那個罪魁禍首知道,他們掘的不僅僅是燕家夫妻的墳墓,同時,也是在替自己掘墳墓。

    —

    眾人心情沉重地回到了趙家,趙名傑得知好友墳墓被掘後大驚,悲憤地仰天流淚,激動地推著木輪椅就要不顧一切地去張家討說法。

    「老爺,不行啊,張家財大勢大,況且我們又沒證據證明是他們掘的墳,您這樣上門也無濟於事呀!」趙府的管家忙攔住自己的主人。

    「證據?還要什麼證據?除了那幫畜生,還有誰會無緣無故地掘丁兄的墳墓?」趙名傑憤怒地直捶桌面,「當年我已沒能保護好丁兄,如今若連丁兄的屍骨都奪不回來,將來我還有何臉面去面對丁兄?」

    「可是老爺,就怕您去了也沒有用啊。這麼缺德的事,張家肯定不會承認的,更不可能讓老爺您進去搜,您只會更加得罪張家的,等張家那個惡魔大少回來,您會吃虧的。」管家苦苦勸阻道。

    「得罪他們又怎麼樣?總好過就這樣坐在家裡什麼也不做的強!」趙名傑氣的渾身顫抖。

    「不,趙先生,我們就在這裡等。」回來後一直沉默不語的蘇塵突然輕柔地開口了,聲音平靜的有一股近乎冰冷的鎮定,「他們既然不是直接毀壞丁叔叔的遺骸,而是偷走了屍骨,就一定會來找我們的,說不定只需要等一等就會有信來了。」

    離開墓地後,彬彬的情緒雖然漸漸穩定下來,但眼神明顯地變得有些癡傻。而且除了裴一涯和蘇塵,他彷彿誰都不認識似的,連相處這麼多日的陸典良也不讓他碰一碰,只是極其缺乏安全感地一直依偎在蘇塵身邊。原本紅撲撲、活潑潑的臉上,除了迷茫就是害怕,宛如一隻受傷的無助的小兔,讓人看了就心疼,也讓蘇塵的心又冷硬了起來。

    剛才憤怒之下,她幾乎就要動用暗衛的力量直接地殺上張家去。司馬知道她此行的終點是烏山,暗中一定早就在這裡步了不少的兵力,她就不信如果她堅持要先滅了張家,再去取東西,那些人膽敢不從命。

    她之所以忍到現在,完全是為了彬彬將來能沒有遺憾地祭拜父母的亡靈。

    「蘇姑娘的意思,難道是他們還想利用丁兄的屍骨做什麼文章嗎?」趙名傑剛剛說了一句,只聽外面有人高呼老爺,就見一個家丁急急忙忙地跑了進來,一手持著一支箭,一手執著一封信。

    「老爺,老爺,剛剛有人把這個釘在我們的大門上。」

    「啊?快拿來。」趙名傑忙接過信封,但只看了一眼封面,就將信遞向蘇塵,又是敬佩又是詫異,「蘇姑娘,果然來信了。」

    「給我。」裴一涯搶先一步接了過去,先打量了一下信封,然後才小心地拆開,見裡面沒有什麼機關詭計,才交給蘇塵。

    信上只寫了幾句話,大意就是蘇塵如果想要回丁家夫婦的屍骨,那就馬上帶著彬彬獨自前去鎮外的墜夢崖見面,否則的話,就將丁父丁母的屍骨徹底銷毀,分灑四面八方,讓他們永不超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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