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家天下 第三章 縱馬江湖 第二十五節 血梨花
    侍書突然神色慌張地跑進屋來,好像後面有什麼猛獸追擊一般,迅速地把門關上,然後也沒理會徐茂公和魏征一臉的愕然,衝到床前將半昏半醒的天下用斗篷裹好,抱起來交給徐茂公,說道:「什麼都別問,什麼也別說,現在獨孤家的人在前面,單二爺等人正在與他們糾纏,我家姑娘就麻煩兩位先生了,你們先尋個安全的地方躲起來,記著,千萬不要再與綠林中人聯繫,一切都等我家姑娘病好之好再說,你們快走,我來斷後……」

    天下原本有些迷濛的眼神在聽了侍書的話後,漸漸地清亮了起來,她看著門的方向,微微有些喘地說道:「來不及了……」

    天下話音未落,就見剛才被侍書關的嚴嚴實實的房門轟然倒地,驀地一陣寒風夾雜著細碎的雪花襲捲入屋,眾人定睛往外看去,只見一個紫衣少女正裊裊婷婷地站在門口。

    侍書立刻上前一步,把徐茂公和魏征二人擋在了身後,有些驚訝的看著那黑衣少女,說道:「是你?!」

    那少女挑了挑眉,說道:「不是我,你以為是誰?」

    「你一路從歷城縣跟我到這裡,究竟想做什麼?」侍書冷冷地問道。

    少女昂著頭,刁蠻的說道:「我要你跟我道謙!」

    侍書強壓著火氣,說道:「好,好,好,算我錯了,我不該多管閒事,我跟你道謙!現在你可以讓路了吧?」

    少女冷哼了一聲,說道「一點誠意都沒有!我不接受!」

    侍書緩緩把劍從鞘中抽出來,說道:「我現在沒有工夫跟你糾纏,你要是再不讓開,可別怪我不客氣了!」

    少女卻似不以為意,勾著頭看向徐茂公懷裡的天下,笑吟吟地說道:「她就是你剛才說起的你家姑娘嗎?她對你很重要嗎?……」說話之間,她驀地出手,拔出腰是的玉簫直指天下,倏然而至。

    侍書一驚,急忙揮劍相迎,把徐茂公緊緊地護在了身後,可是那少女卻如影隨形,玉簫始終指向天下。

    徐茂公終是一個文人,幾個進退,便氣喘不已,抱天下的胳膊也越覺酸沉,險險把她摔在地上。

    侍書心下暗急,劍招加快,少女似有不支之態,連連後退,侍書正待將她逼至門外,卻見她冷笑了一聲,右手用簫架住了侍書的劍,左手一揚,數十枚鋼針朝著天下那邊急射而出,眼看天下與徐茂公在劫難逃之時,侍書一個旋身,擋在天下身前揮劍急拔,雖然打落了大部分的鋼針,但是仍有幾根刺入了他的身體,疼得他險險撒劍。

    那少女初初一見侍書以身擋針,面露不忍之色,可是隨即卻又冷冷地笑著問道:「滋味好受嗎?我這鋼針上可是加了料的,雖然不是什麼巨毒,可是卻會讓人感覺特別的疼,你現在是不是就感覺疼得鑽心徹肺啊?……」說話之間,她一步步地逼近侍書。

    侍書強忍著疼,仍硬撐著不肯倒下,將天下、徐茂公和魏征三人護在身後。

    少女得意地看著侍書額頭上黃豆粒大小的冷汗,笑著說道:「好可憐啊,你看看你疼得冷汗直流的樣子,真讓人心疼,這樣吧,你叫我一聲好姐姐,然後乖乖地跟我走,我就給你止疼的藥,而且也不會再為難這三個人,怎麼樣?」

    侍書著扭頭看了天下一眼,天下清冷的目光盯著他,問道:「她是什麼人?」

    侍書目光有些閃爍,低聲道:「我不知道,我在歷城縣等姑娘的時候遇到她的,當時她正在欺負一個老乞丐,我一時按捺不住,便管了這檔子閒事,沒想到她竟一路追了過來……」

    「喂,你想好了沒?囉哩囉嗦的真不爽快,你要是再不跟我走,呆會兒讓我師姐發現了,你呀,想走都走不了了……」那少女神情間有些焦急,倒似對侍書一片好意。

    「你也知道你師姐發現了,他就走不了了?那你還敢來找他?」這時門外突然傳來了一個男人的聲音,說話之間人已到了屋內,是一個外表儒雅青年男子,只那雙邪邪鷙的眼睛卻讓人感覺渾身不舒服。

    那少女像是沒料到會見到此人,皺了皺眉頭說道:「獨孤朗,你少多管閒事,不然,當心姑娘我對你不客氣……」她似是對這個叫獨孤朗的青年有幾分忌憚,臉色變得有些不自然。

    侍書一聽到「獨孤朗」這個名字,原本已經垂下去的劍尖又高高地挑了起來,滿臉殺氣地問道:「你跟獨孤家的是一夥的?」

    「哎呀,你哪來這麼多廢話,快跟我走……」說著,那少女便伸手要拉侍書,侍書強忍著疼揮劍相阻,不肯讓她近身。

    獨孤朗嘲諷地笑了笑,說道:「看來人家不領你的情呀,不過,你準備帶他往哪走啊?整個東阿縣都已經在獨孤家的暗部控制之下,那份名單上有的人一個也跑不了,這小子也不例外!」

    「哼,我們天音門可不歸你們管,誰要是敢擋我的路,那也別怪我不客氣!」少女一副自信滿滿的樣子,像是篤定了獨孤朗不敢真的拿她怎麼樣,然後她又轉頭對侍書問道:「你到底跟不跟我走?」

    「你要帶他走,似乎應該先經過我這個做主人的同意吧?」天下不知何時已經掙扎著站在了侍書的身邊,侍書正單膝跪地用疼痛難忍的身體勉力支撐著天下羸弱的身體。

    那少女像是聽到什麼天大的笑話一樣,大笑著說道:「小丫頭,現在他的主人是我,我要他活,他就能活,我要他死,他就得死,我要他跟我走,他就會跟我走……」她看到天下仍是一副雲淡風清的表情,像是並沒有聽懂她話裡的含意,不由得暗暗惱怒,「你不信?那咱們就試試看……」說著,少女將手中的簫放到唇邊,吹奏了起來。

    她的簫聲中似乎有種不可言寓的魔力,徐茂公和魏征一時間都覺得手足酸軟,跌坐在了地上。而侍書更是反應強烈,全身都不由自主的顫慄了起來,手腳像是不聽使喚一般想要站起來跟著那少女離開,他只能靠著堅定的信念勉力著。

    簫聲初起之時,天下立刻露出一副吃了一驚的樣子,身子一軟跌進侍書的懷裡,伸手扶在了侍書的胸前緊緊抱住了他,手指不停地抖動著。

    侍書摟著天下,本來急怒難忍,越發的控制不住自己的身體,可是聽著天下急促的喘息聲,隨著她手指抖動的奇特韻律,不知怎地竟慢慢地平靜了下來,甚至連身上中的那幾根鋼針都不覺得那麼疼了。

    一支曲子過半,那少女終於發現情況不對,按照常理來說,侍書早該站起來走到她身邊,由著她擺佈了,可是今天她的曲子卻失效了,怎能不讓她大驚失色?

    她一臉怒容,停下了簫聲,不可置信地說道:「不可能的,怎麼會這樣?你明明已經中了我的蝕魂粉了,怎麼可能破得了我的攝魂曲?……」說著,她一個箭步衝到侍書跟前,一把推開了天下,然後伸手扯開了侍書的前襟。

    天下踉蹌著退開了幾步,險險跌倒,她靠著倒在地上的椅子冷眼看著侍書的胸前,裸露出來的皮膚上,靠近心臟的位置,一個暗紫色的梨花印記詭異的呈現在那裡。

    那少女愣愣地看著侍書胸前的梨花印記,緩緩地倒退了一步,喃喃自語道:「你身上的蝕魂粉之毒並沒有解開,你怎麼可能破的了我的攝魂曲呢?這不可能啊,怎麼會這樣?哪裡出了問題?……」

    從聽到少女吹簫開始,天下的臉色一直都很不好,陰沉沉的像是怨恨難消的樣子,此時她見那少女這般神情,冷冷地問道:「你看夠了嗎?你要是看夠了,侍書是不是可以把衣服穿好了?天這麼冷,著了涼可不是鬧著玩的……」

    侍書本來也被自己身上的印記給嚇到了,他自己都不知道身上什麼時候出現了這麼個東西,正不知所措的使勁用手去搓,試圖把印記給擦掉,可是那印記就像是從肉里長出來的一樣,怎麼擦都沒有一點消褪的跡像,他聽到天下說話,這才驚醒過來,連忙把衣襟拉上。

    「七師妹,你在鬧什麼呢?還不快給我出來?」門外突然又傳來了一個女子的聲音,少女聽到這聲音,似從迷夢中醒來一般,臉色慌張地退了出去,獨孤朗也一臉訝然地跟了出去。

    天下看著門外捲入的雪片,隱隱覺得殺氣襲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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