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內總管 卷四 揚威 章120 屠夫亂性
    承恩連那幾千傷殘將士都敢拿去做誘餌,讓自己能成大兵追殺,而現在反而去營救山西巡撫耿如杞帶領的五千兵馬,這也太離譜了吧

    其實王承恩到是並不在乎陝西的五千兵馬,他是在乎山西巡撫耿如這個人!

    天啟帝年間,耿如杞在山西任職,其上司命令他建魏忠賢生祠,耿如堅決不從。上司沒辦法,將魏忠賢像供奉於中堂,率官員參拜,耿如仍堅決不拜。他說:「我頭可斷,膝不可屈。況且我先祖因彈劾奸臣而獲罪。如果膝一屈,我有何面目入先祖墓地呢!」

    魏忠賢知道了惱怒異常,即令將耿如杞逮捕,誣陷得贓款六千三百金,定為秋後問斬。將行刑的時候,天啟帝卻掛了。

    崇禎即位後,魏忠賢伏法。耿如杞獲赦,升任太僕寺卿、右僉都御史,山西巡撫。

    崇禎算是他耿如杞的救命恩人,因此耿如杞在得到京師危急的消息後,親率雄兵五千保衛北京。由於在良鄉與後金一戰失利,崇禎竟然聽信溫體仁之言,不給耿如杞帶領的五千兵馬發軍餉,致使士兵嘩變,耿如這個時候已經完全制止不了手下這些嘩兵。

    一個知恩圖報,一身大義準備報效皇恩的廉臣,因為一次戰敗連軍餉都沒有,最後被崇禎下旨將其逮捕,斬首示眾。後來,其子上書鳴冤,耿如杞被平反昭雪,加封左僉都御史。但是。人死了,加官進爵還有什麼用呢?

    既然王承恩能讓倪元璐提前十四年坐上尚書的位置;並改變了袁崇煥不是被活剮,而是戰死謝罪地命運,為什麼就不能救救崇禎年間少得可憐的賢臣呢?

    因此,王承恩急發兵前去救援山西巡撫耿如杞!

    也該耿如杞倒霉,他的五千山西人馬到是明軍中的強力部隊,可是經不起折騰呀!

    抵達京師以來已經連續三日,朝廷將耿如杞的勤王五千人馬換了三個地方駐防。士兵們疲憊不堪。接到兵部第三道駐防良鄉的命令以後。耿如帶著怨聲載道的五千山西兵馬急忙趕到良鄉。

    後金的兵馬也正好在這個時候殺到了良鄉。先是雙方地探子看到了對方地兵馬,於是兩軍各自擺陣撕殺。

    耿如杞兵少,而且全是步兵,如何是戰鬥力強勁地後金鐵騎對手,這場遭遇戰本就對後金兵馬有利,開戰不久,明軍頓時吃了大虧。

    也虧得耿如杞這個文人竟手握戰刀身先士卒。衝殺在第一線。可是兵敗如山倒,耿如杞做文臣可以,帶兵行武事卻不是那塊料,如何能有回天之策!

    眼看著身旁保護自己的軍士紛紛戰死倒地,耿如杞正準備命軍撤退,竟發現眼前氣勢洶洶的後金兵馬的攻勢開始減弱!

    「友軍——」耿如杞身旁軍士欣喜大叫!

    耿如杞抬頭朝前看去,一眼就看到了後金抽調大隊人馬正在迅速轉身,這種情況不是來了一支友軍。後金兵馬如何能在此就要勝利之時突然從主力攻擊部隊抽調人馬出去!

    隨後。耿如聽到了連續兩排的火槍轟鳴聲……

    這支友軍自然是陸安、周通帶領,輕裝急行軍趕來救援耿如杞的四千王傢俬兵先鋒。王承恩則領了本隊人照顧炮車、後勤騾重車輛,行軍速度自然慢。

    王承恩卻怎麼也沒料想到。自己的王傢俬兵中有一個不安定因素。那就是周通和那一千才經過一個月訓練地重裝斧兵!

    陸安帶著三千火槍兵急行軍。跑過長途馬拉松的都知道,徒步跑長途要的是勻速一保持體力,不是一開始就發力拚命跑的。訓練了那麼久的火槍兵自然知道這個訣竅,急行軍一直以勻速趕往前面的戰場。

    周通就不行了。這個傢伙依仗自己恐怖的體魄,聽說是有仗可打,肩頭扛著兩百斤的狼牙棒竟然發足狂奔,越跑越快。周通手下地一幫重裝斧兵渾身重甲不說,還要扛一把幾十斤地長斧,如何跟得上周通的速度,越跑,周通的重裝斧兵隊列越始凌亂不堪。

    陸安看著周通如此跑法不停咋舌地同時,開始擔心周通的人馬跟不上變態的周通,而且怕周通的大隊人馬不待自己的火槍兵就位就先行暴露了目標,讓後金兵馬有所防備!

    陸安只得下令火槍兵加快速度緊跟周通身後。然而,跑到預定地點後,就算長期訓練的火槍兵的整支隊伍隊形,也是混亂不堪。

    好在這時候這支後金兵馬正全力進攻耿如杞的部隊,並沒有發覺自己後方來了大隊跑得隊形混亂不堪的王傢俬兵。若是發現得早,不給陸安整隊的時間,派遣個幾千騎來襲擊,這場仗就難打了。

    陸安朝周通翻了個白眼,若不是周通是王承恩帶來的,陸安都有一刀宰了再說的心思。不過看著周通扛著兩百斤的狼牙棒還跑得如此飛快,到了目的地還面不紅心不跳,陸安就不停地冒冷汗,暗歎這周通體力竟然如此恐怖!

    周通到是

    覺悟,並沒有自己一衝了事。陸安整理火槍兵隊形在外的探子也察覺到了這支突然冒出來的奇怪軍隊。

    頓時後金開始從正面攻擊耿如杞的主力大軍裡抽調部隊,來對付自己後面突然出現的明軍。

    王傢俬兵中的火槍兵,訓練是最嚴格的。陸安從望遠鏡裡看到後金正在抽調部隊攻擊自己,立刻命火槍兵分四排輪換射擊保證持續火力,同時命令周通不得妄動,待火槍兵射殺不完後金衝殺上來的鐵騎,才能由周通的重裝斧兵進行剿滅!

    周通面上答應,心中有打起了自己的小久久。若是陸安地火槍兵將後金射光了。那這場仗自己的人馬不成了跑龍套的了?這可不行,得找機會立一功,讓大家看看,重裝斧兵才是王家軍的主力!

    陸安那裡知道周通的心思,見抽調出來的兩千後金鐵騎,已經準備衝鋒,陸安抽出戰刀,大喝一聲:「預備——」

    『唰——』

    早已經上好彈藥的前排火槍兵下蹲。二排火槍兵站在前排之後。後面三、四兩排火槍兵隨時準備補位!

    「殺——」後金鐵騎的叫囂聲和馬蹄踏在雪地上地聲音混雜在一起。如此氣勢洶洶地衝擊,正是騎兵地優勢所在!

    問題是,上海的王家火槍兵每天必須訓練兩次的主要科目,就是在面對騎兵衝擊而面不改色。衛大同領著兩百五十名武監每天騎馬輪番對這些火槍兵衝擊,早就讓這群火槍兵能橫眉冷對騎兵衝!

    陸安見後金鐵騎進入了最佳射程毫不猶豫的抽出戰刀大喝道:「射——」

    「砰——砰——」

    撞擊燧石槍的點火方式加上線膛槍管,不僅僅射擊快捷,而且彈體出了線膛後成螺旋旋轉。受風阻小,射得更遠,命中也更精確!

    火槍兵們第一次開槍已經讓衝在最前面的幾百後金鐵騎人仰馬翻。一排和二排火槍兵射擊完後,三排和四排火槍兵迅速補位。

    後世曾經有人戲稱明朝前期的火槍隊為『三板斧戰鬥系統』,雖是句戲言,卻可以看出當時明朝地火器效率有多麼低下。明朝前期的火槍隊排隊方法,中間是火繩槍隊,兩翼是騎兵。中間火槍兵一射。然後迅速往後退,兩翼騎兵迅速衝前接戰,當時的火槍兵其實連三板斧都稱不上。只射一輪就得結束。

    直到了戚家軍在遼東駐守時期,明朝是火器利用效率才得以提高,那只是各種火器間雜,並沒有做到像王承恩的私兵這樣,將火槍兵的效率提高到能獨立作戰的程度!

    「射——」陸安再次大喝!

    「砰——砰——」

    又一陣槍響,這後金抽調出來攻擊王傢俬兵的兩千鐵騎,剩下不到四百騎!

    這樣的戰績就連陸安自己也嚇了一大跳,他實在沒想到自己訓練地士兵憑借燧石線膛火槍兩輪射擊,就能將後金兩千鐵騎幾乎打光!

    此時已經由不得陸安驚懊,後金鐵騎已經開始掉轉馬頭準備後撤,這種戰損就算是大明朝這樣人多勢眾地國家也打不起,何況人口只靠掠奪的後金?

    後金滿族人也是娘生的,這一個照面,兩千鐵騎還沒衝到明軍陣前就剩下四百騎,誰還有勇氣沖,潰敗得如此之快,連陸安都有些措手不及!

    陸安見這四百後金鐵騎掉轉馬頭,正準備命令補位上前地火槍兵開槍,那想到一旁的周通已經不知道什麼時候領著重裝斧兵衝了上去,正堵在火槍兵的槍口之下!

    陸安恨不得生食了莫名其妙衝上去的周通。連王承恩事前的命令,他都敢不顧!

    周通卻擔心這後金兵馬一逃,那還有自己的立功機會。所以,見到只剩下四百騎後金兵馬準備潰退,周通此時比誰都急,早將王承恩的命令當成耳邊風,趁著陸安的火槍兵補位,周通已經一馬當先衝了出去。

    那一千重撞斧兵本就跟周通如哥們兒一般,為周通馬首是瞻,此時見周通衝殺,二話不說提著長斧跟上周通,追著後金潰退的四百騎就殺上去。

    問題是兩條腿那裡追得上四條腿!

    後金人馬聽見槍聲停頓,又見明軍放棄優勢火器,一千氣勢洶洶的明軍重裝步兵衝出,早已經是欣喜若狂。沒有火器的威脅,後金軍隊除了一支明軍外,敢傲視明朝的任何部隊。

    這支讓後金膽顫心驚的部隊自然不是袁崇煥的關寧鐵騎,關寧鐵騎只不過與後金鐵騎旗鼓相當,而這支部隊卻是後金鐵騎的客星!

    王承恩的王傢俬兵會不會成為後金鐵騎的第二個客星呢?這一戰,就會有個結果!

    後金兵馬見沒有了王傢俬兵的火器威脅,從進攻耿如杞的主力部隊中再抽調了三千鐵騎前來對付身後的王傢俬兵。

    此時地後金主力已經抽調了五千鐵騎對付王傢俬兵,耿如杞的部隊壓力頓減。耿如也心中暗驚。到底是怎麼樣一支部隊能讓後金急忙連抽兩次人

    付?

    「給我拚死抵住!」耿如杞只能讓自己的山西軍隊拚死抵擋住後金的人馬,讓支援自己的友軍有更多的時間,將後金主力抽調出去的人馬擊潰!

    王承恩最畏忌自己的軍隊與後金展開白刃戰,火槍地射程遠,只有拉開距離才能讓火槍兵地殺傷威力完全發揮,讓自己這支軍隊可以少死些人,甚至不死人。

    問題是周通這二百五將王承恩地命令當成耳邊風,已經衝了出去。王承恩希望自己人可以少死甚至不死的想法算是徹底泡了湯。

    此時。後金的四百潰兵見主力殺出一支三千人的鐵騎衝殺過來。這四百騎兵掉轉馬頭隨著自己的大隊人馬,朝衝到半途的周通一千重裝斧兵撲了上來!

    周通一見這後金竟然一下衝出如此之多的鐵騎,彪憾之氣大發,心中豪氣頓生,大喝一聲道:「來得好!」

    隨即,竟然帶著自己地一千重裝斧兵直朝對面衝殺上來的後金鐵騎衝殺過去!

    兩支人馬,就這樣硬碰硬的衝撞在一起!

    「殺——」

    兩強爭鋒。勇者勝!

    周通在與近身的後金鐵騎遭遇那一瞬間,咆哮一聲,將手中兩百斤的長桿狼牙棒就著身體衝勢一掄,頓時將衝到他身前的兩騎連人帶戰馬砸得血肉模糊!

    「哈哈!」周通大笑,再次大喝道:「斬殺爾等建奴如同宰牲口!有種再來!」

    叫喝完,周通甩開手中狼牙棒朝幾騎後金鐵騎再掄過去。

    頓時,兩軍撕殺戰團中只要周通這廝的狼牙棒掄到那兒,那兒的後金鐵騎就被砸得血肉飛濺。一時間周通彷彿如若劊子手一般。一雙眼睛越殺越紅。那還顧及得其他,砸吧!

    那兒地後金人馬越多周通就輪著狼牙棒殺到那裡,然後又是一陣血霧飛濺。死傷無數,周通更是一身黃白血肉之物,不知道是馬匹地還是後金士兵的,活脫脫一個煞星!

    一千重裝斧兵在上海時,也被衛大同的兩百五十多名武監集體騎馬招呼過無數次,此時跟後金鐵騎衝殺自然心中有底,並不懼怕。而且也專門為了應對騎兵,而訓練過相互配合地陣法。

    像這樣身皮後甲的重裝步兵,根本就不懼怕騎兵手中的利刃武器。戰刀是傷不到全身鎧甲的重裝步兵的,唯一懼怕的就是力量型武器,比如借助衝擊力衝刺而能透甲的騎槍,重型大錘等,還有馬匹的踐踏。

    所以見騎而來,重裝斧兵的做法是將幾十斤的長斧先掃馬腳,因為手頭兵器又沉又長,一下橫掃過去,不輪是被長斧掃中,還是被長斧的利刃砍中,馬腿無不折斷,頓時後金鐵騎紛紛落馬。

    步兵對抗騎兵,士氣、勇氣為先,這才能面對騎兵的恐怖衝擊力而不會自亂陣腳。

    周通這人算是個莽漢,帶著的兵也幾乎跟他同一毛病,士氣、勇氣都不缺乏。長斧在歐洲也正好是騎兵的客星武器之一,加上這一千重裝斧兵人人悍不畏死,一時間到是將三千後金鐵騎給生生攔了下來。雖然人數佔多數的後金騎兵,這個時候卻佔不到任何優勢,兩隊人馬攪合在一起撕殺。

    白刃戰不死人簡直不可能,就算是再精銳的部隊也一個樣!何況重裝斧兵的人數本就少於後金鐵騎。

    周通這個重裝斧兵的指揮官卻沒有一點當官的樣子,越殺越亂性,只顧自己在亂軍中左砸右掃,所向披靡,卻完全忽略了自己手下的一千重裝斧兵只不過是一群力氣大得出奇的兵士而已,他們可沒有周通的能耐!

    王承恩承受不起過高的戰損,問題是周通的鹵莽卻將王承恩不願意承受的戰損一下拉高了!

    「殺——」

    整個戰場到處是震天的撕殺聲、兵器的撞擊聲、戰馬的撕鳴聲……

    一隊又一隊的士兵被對方的利刃破體倒地,血染滿場……

    重裝斧兵的傷亡已經越來越大,這個時候若是下令一撤,便會給後金的騎兵策馬掩殺,真到了騎兵追殺的時候,火槍兵也要遭殃!

    陸安見這情景,火槍兵再不衝刺支援重裝斧兵的話,很有可能重裝斧兵傷亡慘重,後金鐵騎展開衝鋒,兩個軍種的討不了好。

    此時後金鐵騎給重裝斧兵攔下,鐵騎發揮不出速度、衝殺優勢,卻是正好展開白刃戰的時候。

    陸安將戰刀高高舉起,心裡上一邊問候周家的女性,一邊朝三千火槍兵大喝道:「上刺刀!」

    看著重裝斧兵陷入敵陣,再不救援只會死更多人。此時,陸安也將生死置之度外了,還發揮個屁火槍兵的距離、火力優勢呀!

    三千火槍兵抽出腰上繫著的刺刀,裝上火槍,然後挺著上了刺刀的火槍斜指天空!拼刺刀!「殺——」陸安將手中戰刀朝前一指,率先衝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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