環孩子的病好了以後,我挑了一個晴朗的天氣,叫她子出來逛逛。
先前她還不願意,硬是被我拽出來,我和小環都是很久沒逛過街,出來之後,見到什麼東西都要停下看一看,好像從來沒見過一樣。
小環給孩子帶著老虎頭的帽子,升上披著大紅的棉斗篷,樣子很可愛的,小孩子見到又那麼多是人來來往往,眼睛都不夠用,東看西看。小環手上又是風車又是撥浪鼓,哄得孩子直笑,小環就笑得比孩子還高興。
看見旁邊有小攤捏面人,小環抱著孩子擠進去圍觀,我手上提著東西等她,好不容易她舉著面人出來,小寶寶一口上去,咬掉大半,氣的小環趕緊搶過來:「這是看的不是吃的!」
看見有賣首飾的,我們兩人跑過去,拿出以前血拼限量大搶購的勁頭,搜了一堆,然後小環把袖子一挽,跟老闆講價錢。攤子上,小環和老闆兩個人的吐沫星亂飛,最後小環滿臉笑意,老闆摸著頭上的汗,五折成交。
買來的珠珠串串拿不下,乾脆直接都掛在身上,兩個人又去買了帷帽,戴在頭上,輕紗垂下遮住臉,一片朦朧世界。手上提著吃的穿的用的,懷裡抱著孩子,孩子一隻手上的風車被吹的呼呼直轉,另一隻手還往嘴巴裡送麻團。
小環許久都沒有這樣輕鬆開心過,讓她抱著孩子,我甘當勞力提東西,從中午一直逛到太陽偏西,累的我們實在都走不動。才想起該回家。兩個人又像是沒出嫁的小女孩,回家晚了,會被娘罵一樣,急急往回走。
「等一下,靜姝。」
「怎麼了?」
小環把孩子往往懷裡一塞,我手上負重不堪。彎著腿將東西放在地上:「你幹嘛?」
「這家的雲片糕很好吃,我再買一些,你等著我啊……」話音沒落,人已經擠進擁擠地人群。
我只好站在路邊上等著她。孩子玩了一天也困了,在我肩頭趴著趴著就睡著了,我看孩子趴著不舒服,就將他橫抱在懷裡。
一個背著大籮筐的人從我旁邊經過,我沒注意,帷帽的紗就掛在筐子上面。偏偏那人又不知道,還在往前走。我跟著他挪了兩步,帷帽還是被扯下,連帶著我的頭髮也掛亂了幾綹。這時那人才轉身看見我,趕緊站住,我一手抱著孩子。另一隻手從他筐子上解下輕紗。
「抱歉抱歉。」背框子的人一臉的不好意思。
他也不是故意地,我說了聲「沒事。」就讓他過去了。
我看看小環還不過來,蹲在一旁把孩子放在腿上。
先把自己的頭髮弄整齊。
一片影子擋在我身前,我抬頭看去,心裡只能深深歎口氣。
「你怎麼在這兒?」
我剛要伸手,腿上的孩子一動,我怕摔著他,就沒敢繼續。
浩謙過來伸手抱過孩子:「你先整理吧。」
我趕緊攏好頭髮,重新戴好帷帽,走過去道:「我來吧。」
我從他懷裡接過孩子,他身子微微前傾,我們的四隻手都拖住孩子地一瞬,我竟然有一絲恍惚,有一種不太真實的夢幻感,好像這個孩子和我們都有著很深的親緣,很親……但只是一瞬間,過後,便消失了。
小傢伙睡夢中緊緊抓住浩謙的衣襟。浩謙輕輕扯了一下,沒有扯出來,對這樣的一個小孩子,他顯然不知道該用多大的力道,手架在半空中有些不知所錯。
我伸手輕輕分開孩子地小手,沒想到小傢伙的勁還
抓地死死的,於是我也用些力氣掰開他的小手,不知了他「哇」的一聲,小傢伙竟然哭了。
我真是無奈,浩謙笑笑,又抱過孩子:「呵呵,沒想到這孩子賴上我了。」
我勉強笑笑,餘光一掃,浩謙身後走來一個人,我不由皺起眉,正是那天晚上我碰到的那個莫名其妙地男人。
浩謙看到我的表情,轉過身。那人無所謂地笑笑:「姐夫,好有閒情啊。」
姐夫?他是舒雲的弟弟?怎麼會是他?
「孝雲啊。」
「姐夫幹嘛呢?」
「出來看看。」
「哦?你這懷裡地孩子是?」說著還撇我一眼。
「靜姝。」小環氣喘吁吁跑過來「啊?鄭公子也在啊。」
小環看浩謙還抱著孩子,忙把雲片糕塞到我的手上,去接孩子:「鄭公子怎麼抱著我孩子?」
「沒關係。」
這一次,孩子的小手沒有再抓住,小環順利的抱過來。
浩謙抬頭問:「孝雲這是去哪裡?」
「和姐夫一樣,出來轉轉。」
浩謙一笑:「現在還有事嗎?要是轉夠了,我們去喝兩杯?」
「行啊,姐夫由此雅興,孝雲定當奉陪。」說著一點也不介意浩謙,目光一直看著我一眼。
浩謙皺皺眉:「這位就是王靜姝王姑娘。」
孝雲一笑:「呵呵,知道,見過。」
「哦?你們見過了?」
我正想對浩謙說,孝雲已經開口道:「上次去你的玉器坊時,王姑娘還差點撞到我的車上。」
我想了想,好想是有這麼一回事,沒想到他竟然是舒雲的弟弟。
浩謙目光深深看看我,我避過他道:「鄭公子,我們先走了。」
「也好。」
「王姑娘,不和我們一起去喝兩杯嗎?」我心裡雖然生氣,也不好說什麼,只裝作沒聽見,提起地上的東西和小環抱著孩子回家了。
一路上我都沒有說話,小環看我沉默,也不多問什麼。我先送她回了家,將她的東西全部留下,又拿著自己的東西回家。
正提們出去,們卻被另一股力量代開,我身體一閃,趕緊扶著旁邊的牆才沒有摔倒。
是誰呀?我站穩後下意識用身體堵著門:「你來做什麼?」
來人是小環的丈夫,以前的丈夫。
姓曲的皮笑肉不笑:「我來看看小環。」
「她個你沒關係了,你快走吧。」
姓曲的無賴一樣往門邊上一靠,悠閒的看著我:「別這麼說,就算我們沒關係,我總可以來看看我兒子吧。」
我一愣,小環聞聲出來:「靜姝,跟誰說話呢?」
我回頭看看小環,她站在原地,一雙眼睛警惕的看著門口:「你來做什麼?」
「不做什麼。」
小環跑過來用力關上了門,她胸口在起伏,我知道她有些害怕。
門外傳來那人的喊聲:「小環,你別這麼絕情,一日夫妻百日恩,就算你不記著咱們以前的日子,孩子總得讓我看看吧,你別忘了孩子姓曲,我是他爹。」
「小環,我跟你說,你準備一下,明天我來抱孩子,那姓鄭的再本事,也不能不讓我認自己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