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兩條小道,一小片竹林就將我隔絕在那片吵雜之外去,仍是一片***通明。
隱隱聽到流水的聲音,尋聲而去,見到一座假山,瀑布正從加上頂端瀉下,被涼白的月色染上一層動人的華美。假山前是一座木橋,橋的那邊是蜿蜒曲折的迴廊,不知通向哪裡。
我走過橋,沿著迴廊往前,只覺得湖面清風拂面,夾帶著草木芬芳。
迴廊一邊臨水,另一邊是一排的垂柳,正溫柔地搖擺著。
前面太黑,我沒有繼續往前,在廊上站了一會兒,就折回去。正要上橋,隱隱聽到人語。因為有流水之聲,我聽得到不很真切,好像是舒雲在跟誰說話。
「……放好了?」
「是的夫人……」
「……只能給公子倒……」
等我過了橋,卻不見一人,再一瞧,假山後轉出一個人影。
我快步走過去:「曹先生也是來透氣的吧。」他又不喝酒,這種宴會對他來說應該也是十分無趣。
他請點點頭。
「曹先生怎麼不喝酒?」
「習慣。」
「這習慣好,你看浩謙,就算酒量再好,也禁不住那樣喝呀。所以不如一口不喝,別人也沒有借口灌你。」
「我與鄭公子不同,他若不能喝酒,只怕生意難做。」
「雖然是這樣說,可是喝壞了身體,做再大的生意還有什麼意思。」
我跟他說著。不覺就返回宴席,此時地人都已經酒足飯飽,一個個東倒西歪的,一個醉鬼眼看著就要倒在我身上,卻被曹先生扶住,我趕緊藉機躲開,主席上,幾個酒量好的還在和浩謙聊著。
我轉頭對曹先生說道:「不如咱們先回去吧。」
他點點頭:「也好。」
我在人群中尋找著舒雲,浩謙那邊正在和人說話。我總要和她說一聲才好離開。
舒雲正在不遠處,身邊跟個一個丫頭,手中的托盤裡還拖著一壺酒。我向她走去,她則向浩謙走去。
同時走到浩謙面前。我道:「壽星好酒量。」
他對我揚揚眉毛,我恍惚在他幾分醉意當中找到了過去的浩謙。
我對舒雲笑笑:「天晚了,我和曹先生先回了。」
舒雲帶著我往旁邊走了幾步,低聲道:「你先回去也好。我都沒想到今天亂成這個樣子,早知道我才不給他辦什麼生辰宴。」
「也沒什麼,湊在一起都是圖個高興。」
「哎!不說了,你要走就走吧。我還要看著他點。」
我點點頭,轉身要走。
「靜姝等一下。」浩謙嚷道。
我聽到後,又停下步子。
「你今天可沒有好好喝。不行。你要再陪我喝一杯。」
聽他的話像是醉了。可是人看著還算正常,難得他願意和我這樣說話。與是我也爽快說道:「好,你要是高興,我再陪你喝一杯。」
浩謙搖搖旁邊的酒壺,無奈又放下,看見舒雲旁邊的小丫頭手裡捧著個酒壺,一把抓過來就要倒。
小丫頭大叫:「公子,不行……」
「什麼不行,我好著呢。」
舒雲上來摁著酒壺,急道:「你不能再喝了。」
「那你端酒來幹嘛?不是給我的嗎?你要是煩,就先回去。」
舒雲臉色都漲紅了,可是手上就是不肯松。
我道:「算了舒雲,別和喝醉地人一般見識,我再陪他喝一杯。」然後對著浩謙:「最後一杯哦。」
好,最後一杯。」說著倒滿了兩杯。
舒雲又急道:「你自己要喝就喝,何必拉上靜姝,你要人陪你喝,我來陪你。」
浩謙撇了舒雲一眼:「陪我喝酒的人多了,你都來替嗎?」
浩謙拂去舒雲的手,舒雲沒法子,看著酒杯,顯得十分擔心又無可奈何。我對她投去一個安慰的眼神,然後和浩謙碰杯飲盡。
剛喝下,就看見曹先生已經站在我旁邊,他抓著我拿杯子地胳膊,眼睛裡也透著些緊張:「你喝了?」
我笑笑:「一杯而已。」
浩謙道:「靜姝喝杯酒,曹先生也有意見?」
「不敢,只是問問。」
和曹先生一同走出園子,找到我們的馬車,卻不見了車伕,以為他是去哪裡方便,可是等了一會兒卻還是不見人來。
「你先在這裡等一下,千萬別離開,我去找找看。」
我心想自己又不是小孩,看來曹先生和銘兒在一起時間長了,變得愛操心了。我先進了車廂,挑開窗簾,看著人已經陸陸續續散出來,知道裡面也差不多結束了,與是安心的坐等。
忽然車身猛地一震,我以為是車伕來了,挑起簾子,竟然是浩謙坐在外面。
「你怎麼出來了?」
「出來給你當車伕啊。」
「不必了,你還是快回去,我可請不起你。」
「我今天免費還不行嗎,大小姐?」
「誰是大小姐?你快走吧……」
我話還沒說完,他駕著馬就跑起來。
「不行,快點停下,曹先生還沒上來呢。」
他回頭,冷冷看著我:「什麼曹先生?」
我伸手去拽韁繩,卻被他推倒在車廂裡。
我坐起來罵道:「你是不是有毛病?」
他不理會我,瘋狂的駕著馬車飛奔。我地暗吸一口氣,幸好是晚上,要是白天,這個速度不知道撞翻多少無辜的人。
馬車行了很久,才慢慢停下來,直覺我們已經不再城裡了,看看外面,果然是一片荒野。
浩謙鑽進車廂,我被顛的滿心的火氣,狠狠瞪了他一眼:「你今天是瘋了。」
他坐在我對面沒回答,只用手拍了拍額頭,我心裡暗罵活該,誰讓你喝那麼多。
黑暗中,我看不清他地面目,見他半天不說話,也不動,我小聲問:「你睡著了?」
許久,他才抬了一下頭。
「沒睡著幹嘛不回話?裝鬼嚇唬人啊。」
他繼續裝鬼,可是我不想在這裡陪著一隻鬼。心裡想著,不如自己駕車回去?
「你沒有話要問我嗎?」
「什麼?」我沒細細品味他話裡的意思就脫口而出。
「沒有就算了。」
我才明白他要問的是什麼,可是這本來不是我該問他地嗎?
「你知道我要問什麼,你自己說吧。」
他歎了一口氣:「沒什麼好說地。」
你逗我玩呢?
他肘放在膝上手支著額頭,臉被手擋在地後面,不時用手指搓搓額角。我不知他在想什麼,但看上去有些痛苦。
我是越來越看不懂他了,只覺得原來那個灑脫不羈,能對我談笑風生的人離我越來越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