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沃軒轅 第三卷 大地風雲 四百二十四 議和
    盛京城裡顯出了一片淒清,不斷有惡劣的消息從不同渠道傳來。各式各樣的流言充斥在盛京城,不斷敲擊著滿人本就脆弱無比的心臟。就連盛京城的空氣中,都充滿了惶惶不可終日的緊張氣氛。誰也不知道,漢人什麼時候會出現在盛京城下!

    最先把真實情報帶給盛京滿人的,是平西親王所指揮的漢八旗士兵們。那些漢八旗的將領們,一個個守口如瓶,不肯把前線發生了什麼告訴給滿人。可是士兵們就沒有將領們的耐心了,發生的一切事情,都從這些人的嘴裡說出來。

    最讓這些滿人心驚的,是他們最引以為驕傲的騎兵的全軍覆滅。在這些滿人的心中,得騎兵者得天下,縱然漢人的火器再厲害,也斷然無法擋得住女真騎兵的衝擊,可現在,竟然得到了他們的騎兵滅亡的消息,還有什麼能夠抵擋住漢人軍隊的攻勢?

    盛京城裡那些和王爺、貝勒們有些交情的滿人,開始紛紛想方設法地察探消息,聽聽究竟漢人會不會打到盛京,可讓他們失望的是,這些王爺和貝勒們,居然和他們一樣,對前面發生了什麼事情,知道得還沒有自己的多。

    很多滿人開始後悔,當初為什麼要那麼殘暴地對待漢人,現在可倒好了,輪到漢人威風了,輪到漢人就快把刀架到自己的脖子上了,輪到自己一點退路都沒有了。

    那些覺得自己稍稍有些門道地人。開始想著辦法秘密和漢人接觸,願意提供一切情報,盛京朝廷的也好,清軍編制的也好,唯一的要求就是能夠在將來留下自己的一條性命。

    漢人中有漢奸,滿人中也一樣有滿奸。這世上可沒有那麼一個民族。全民族的人在危亡地關頭,都能表現得那麼大義凜然,忠貞不屈。

    漢族與滿族,或者其它國家不同的地方在於,和平的時候你永遠也看不出漢人有多麼大的凝聚力和向心力。但一旦到了即將國破家亡的時候,這個民族所表現出來地勇氣,團結,將使所有膽敢入侵漢族的敵人心驚。

    大漢永遠不會亡,皇漢永遠不會滅。所以這個民族每每在即將亡國的時候,總會有無數的英雄。無數的仁人志士,挺身而出,總會有千千萬萬那些平時看起來毫不起眼,甚至有些讓人看不起的漢人挺身而出,為了自己地國家而流盡自己的一滴血。

    說實話,朱斌確是來自另一個時代的人,他熟知這段歷史,但真正能改變這段歷史的。卻絕對不是靠他一個人的力量,就能夠做到的。在他的身後。站著的是整個大漢民族,站著地是千千萬萬,永遠不會屈服的漢人!所以,朱斌成功了,更加準確地說是漢人成功了!

    因此。當吳三桂回援盛京的時候。那些滿人們看著漢八旗士兵的眼神裡也多了幾分敬畏。天知道以後這些漢人,會不會和那麼所向披靡的明軍一樣。在盛京城里拉和血和火的戰場。

    更何況,現在能保障盛京城安危地,也許只能靠這些漢八旗地士兵了。

    當吳三桂匆匆趕進皇宮的時候,迎面而來地正是他政治上的盟友阿克頓。二十歲才剛剛出頭的盛京將軍阿克頓,短短一段時候沒見,看起來竟然蒼老了不少,一個小伙子,乍看上去驚歎已經像個四十歲的中年人了。

    阿克頓見到吳三桂也沒有來得及寒暄,張口便問:「前方戰事正緊,你怎麼在這個時候回來了?太后和陛下,昨天還說起你來著。平西王,究竟前面發生什麼事了?」

    吳三桂才一回到盛京,眼見盛京一點事也沒有,心中已知又中了朱斌的計謀。不過現在也不是懊悔的時候,以多鐸的智慧,要和朱斌比起來,那真是實在相差太遠了,在自己回到盛京城的時候,熱窩爾八成已經落到了朱斌手裡。

    他把在前線發生的事大致說了一遍,匆匆說道:「朱斌既得了熱窩爾,從那到盛京已成為了一片通途。我看縱然算上休整的時間,十日之內明軍必到。盛京已是我們最後的防線,就算想要再退,我們已經無路可退了」

    阿克頓的表情倒不像吳三桂的那麼的緊張,扳著手指頭說道。「如果算上平西王帶回來的漢八旗,加上新徵召的士兵,還有禁軍、王公大臣們的家奴,總還能湊出個七、八萬人,我看縱然明軍想要大舉攻城,嘿嘿,只怕他們一樣會死傷慘重!」

    吳三桂苦笑了一下,這位年輕人哪裡知道,現在的打仗早和前兩年不一樣了。滿人的能征慣戰,在明軍面前箭枝就如同小孩子在那過家家一樣。只要明軍把那些可怕的火器架設起來,再多的滿人在他們面前,也只有徒自送死的份。

    正在他想解釋的時候,裡面忽然傳來了皇太后和陛下召見的命令。吳三桂和阿克頓告了個罪,急忙走了進去。一見到皇太后布木布泰和順治帝,趕緊跪了下來三呼萬歲。

    (在這感謝書友提出意見的書友,孝莊是死後的布木布泰死後的謚號,是蜘蛛一時疏忽了,在這改正,從這以後,就直接改成本名布木布泰了。)

    布木布泰讓他站了起來,賜了座,問起前方軍情,吳三桂照實說了,布木布泰身子很明顯地抖了起來,抱著順治的手也緊了一緊,說道:

    「這麼說,我大清難道就沒有救了嗎?」

    吳三桂硬了硬頭皮,說道:「太后,要按照目前地局勢來說。明軍的攻勢已經很難阻擋。他們不光將士驍勇善戰,已不在我大清士兵之下,最主要的是他們擁有火器之利。那些火槍火炮的可怕程度,不是身臨其境的人絕對無法體會,所以臣對能否守住盛京擔憂得很」

    「胡說!」,邊上已經升為禁軍副統領的撻木格樂性子最急。也不顧吳三桂地身份不知要高出自己多少,大聲叫道:「那些南人算是什麼,我大鐵騎縱橫天下,有誰可以抵擋?若是那南人膽敢進犯盛京,我撻木格樂誓死捍衛主子。管叫他們有來無回!」

    吳三桂也不和他爭辯,只是苦笑了一下。這些小伙子年輕氣盛,又從來沒有上過戰場,哪裡知道明軍的厲害,又哪裡知道現在這支明軍的可怕?

    「你怎敢這麼對平西親王說話,退下!」布木布泰呵斥了他一句。隨即皺著眉頭說道:「難道真的沒有別的辦法了嗎?洪承疇,祖大壽,你二人足智多謀,驍勇善戰,在明朝地時候,崇禎也素來倚靠兩位為臂膀,眼下大清危亡之後你二人可有什麼好的謀略沒有?」

    洪承疇和祖大壽互相看了一眼,明軍勢如破竹。節節勝利,這些情況他們早在和吳三桂旦夕通信的信使口中得知。都已經到了這個時候了,就算是奴而哈赤再生,皇太極復活,難道還有什麼別的辦法,會有什麼奇謀妙計。能夠保住這個大清嗎?」

    可皇太后的話又不能不回答。洪承疇硬著頭皮說道:

    「臣以為,明軍雖然一路而來。但以我漢人的性格,想來不會趕盡殺絕,我大清本為明朝下屬,不如派出一員得力大臣,前往明軍陣營中議和。了不起割讓些土地,再賠上一點款。明軍既然取得了勝利,想來,也不會再趕盡殺絕了」

    他話音才剛剛落下,邊上都統輝蘭已經忍耐不住,大聲叫了出來:

    「洪承疇,你這是安地什麼心?太祖爺和先帝在的時候,我大清對明朝戰無不勝,難道到了本朝竟然要和南人求和?你究竟當的是我大清的官,還是漢人的官?太后,陛下,輝蘭不才,也不要我大清士兵,願領家奴,前往疆場,和明軍決一死戰!」

    洪承疇冷笑了下,那麼多清軍都沒有抵擋住明軍,難道你的家奴便可以做到了?可是輝蘭的話也刺痛了他的心,是啊,自己究竟是漢人還是滿人?

    在漢人地眼裡,自己是可恥的漢奸。可在滿人眼裡,自己漢人地身份永遠也擺脫不了。等到明軍有一天打進了盛京,自己會遭到什麼樣的下場?

    濟爾哈朗眼看洪承疇面色不善,說道;「胡鬧,軍國大事豈是你一個孩子能夠插嘴的?洪大人這一番話雖然不中聽,可他的話,卻是為了我大清著想,太后,陛下,事情發展到了這地步,我看咱們大清,也只有暫時拉下面子和明朝議和了。」

    「臣也贊成洪大人的話。」眾人看去說話地人正是吳三桂:「保住大清,以圖東山再起才是我大清目前最要做地事情。當年明朝京師被破,崇禎身死,險些亡國,尚且能有今日之局面,而以我滿人的堅忍卓絕,難道便做不到嗎?」

    看著眾人地眼光都投向自己,吳三桂侃侃而談道:

    「究竟是面子重要,還是保住這個江山重要?究竟是和敵人全部拚死好,還是保住我大清的一縷血脈好?地丟了,銀子賠了,終究有一天咱們還能再拿回來。可是人死了,那就真的什麼也沒有了!

    要說恨,其實我對朱斌的恨比你們任何人都要深。正是因為這個人,才讓我失去了一切。我做夢都想著要找他報仇。可是這不行啊,報仇總有時間報,但盲目的去和敵人拚命其實是最最愚蠢的事情。

    皇上,太后,列位大臣。我大清和明朝相比,無論在土地上還是人口上都遠遠不及明朝。明朝死上一千個,一萬個士兵也能承受這樣的損失。可咱們大清死行了一萬個士兵,那就已經傷了元氣了啊」

    「平西親王說的在理啊。布木布泰歎息了一聲:「人死了到哪去找?大清的顏面,大清的顏面,這怎麼比得上祖宗給我留下來的江山啊。那麼多的好孩子都死在了戰場上,咱們還能再有多少人去送死?大傢伙兒好好的想一想吧。」

    滿清的朝廷裡一片寂靜,吳三桂和皇太后的話說到了他們的心坎上。其實不管是輝蘭,還是撻木格樂也好,他們的心裡都和明鏡一般,知道憑大清現在的實力,已經絕對無法和明朝的那些軍隊決戰,他們之所以那麼做無非是在對朝廷盡忠而已。

    「臣贊同平西親王的意見。」濟而哈朗清了清嗓子:「臣以為,只要明朝能夠罷兵,那咱們大清就得到了喘息的機會。多以金錢賄賂那些明朝官員,爾後先定蒙古,再征朝鮮。三五年後,我大清未嘗不可以捲土重來」

    眼見眾人都默然無語,布木布泰說道:「既然大家都沒有反對意見,那這事就這麼定了。只是,需選出一員幹吏,方可擔此重任。眾卿家,誰願意前往明軍那,為我朝廷分憂解愁?」

    這話誰敢接口?明軍一個個都把滿人恨得有殺父之仇一般,這時去了豈不是把自己整個人往火坑裡面推?當下,那些官員都都悶聲不響,誰也不願意上前接這去了就回不來的差使。

    布木布泰不免大失所望。所謂患難見真情,臨危顯忠臣。大清都已經快到亡國的份上了,可這些大臣們,一個個都成了縮頭烏龜,竟然沒有一個人敢為朝廷分憂的。

    正在這個時候,就見一個人上前道:「臣已經年邁了,就派臣去吧,臣一定不負使命。況且,臣和那朱由斌,多少有些交情。臣去了,或許他念在往日交情,也許不會為難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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