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代情俠錄 第五卷 失憶女友 第十一章 家庭會議
    一場無煙的,圍繞段琴的爭奪戰開始了。段琴生日宴會的第三天晚上,方子哥的父親就向段明提出何時履行婚約的事。段祁告訴我之後,我發覺此事刻不容緩,且我來港不便,所以我決定採取主動。

    阿姨替我去說項了,又過了三天,段家召開了一個家庭會議,討論段琴的婚事,當事人段琴缺席。

    方子哥的父親雖說是一胖子,眼神卻不怒自威,想是已知道事情有變,且知因在我身上,因此進得大廳就沒好臉色給我,倒是方子哥一貫的謙謙有禮。

    段明看人來齊了,開口說道:「今日叫大家來,是想就小女的婚事做一個交代。小女重病之期,方兄大義,才有方子哥與段琴之間婚約,我們是老來寬慰,算是為小女找到一個終身依靠。今年小女突然好轉,身體正在逐漸復原,前幾日,我妻妹又提出為浩天說媒,著實讓我為難啊。既為小女起了紛爭,不如放到檯面上大家說個清楚,以免日後生爭端。」

    原來阿姨先說通了段母,段母對我印象也不錯,就同段伯父說了,段明感覺問題嚴重,深知家事一個處理不好,將會為日後生無盡禍端的道理,所以索性召集所有人,段琴除外,說一個明白。

    方子哥父親不樂意了,說道:「大哥,我這一輩子和你是風裡雨裡,從未背棄過大哥,我從小看著段琴長大,別人說她沒腦,可我就喜歡,就想著讓她成為我們家的媳婦,我可沒圖別的。」段明一擺手,說道:「我知道啊,我們若是毀約,是為不義啊。可是我妻妹所言,其理可通,其情可憫啊!」

    「哦,怎講?」

    「段琴,若沒有當日浩天拚力相救,早不在這個人間了,且段琴的迅速恢復與浩天不可謂沒有關係,此救命、再造之恩,比天大,於理,我們是要報答他的。」

    「那也用不著以身相報啊,現在什麼年代了,大哥。」

    「你先聽我說。你可知,浩天隨我妻妹同來的時,我和你嫂子心裡是怎樣的吃驚嗎?芸兒,妻妹之女,想當年你嫂子是看一次,疼一次,哭一次,芸兒與琴兒外貌酷似,宛若一人,只是芸兒滿身靈氣,讓我倆喜歡得不的了。後來聽說她在大學談了一個對象,對她很好,妻妹因此給我們寫信,我們為她高興。誰知後來,芸兒飛機失事,我和你嫂子肝腸寸斷啊,我們沒想到,救琴兒的浩天就是當年芸兒的男友,這不得不讓我們感覺到,冥冥之中有天意啊。所以,於情可憫啊。」

    「這個」方父萬沒想到事情是這樣,一時不知該怎麼說才好。

    方子哥聽到這,眉毛一揚,走了出來,說道:「伯父,讓我說幾句好嗎?」

    「好啊,方世侄,你當然有權闡述你的觀點。」

    方子哥說道:「剛才伯父所言,確實是於理可通,於情可憫,但為段琴今後幸福著想,我不得不當面質問浩天。」

    我說:「方少,你說。」

    方子哥笑道:「浩天,我絕沒有和你爭的意思,只是想問浩天,你是否真的愛段琴呢?還是只是把她當作周芸的影子呢?」

    厲害,此子能發此問,叫我不得不對他刮目相看,我餘光觀其他人,見他們都露出傾聽之色,就知道自己的回答極為關鍵。

    我眼露緬懷之色,說道:「周芸是我心中的痛,我親眼看她所乘坐的飛機爆炸,燃燒,方少,若是換作是你,最愛的人就在眼前死去,而你對此卻無能為力,你是一副怎樣感受?」方子哥無語。

    我繼續說道:「那時候的我,怕見世間任何一個人,我把自己深深地藏起來,不希望別人憐憫我,因為我知道,每一次別人的同情就等於把我還沒好的傷疤又揭開來。」

    廳內,我深情地講著自己與周芸的快樂時光,沒有人打斷我,我說道:「方少,當我看到段琴全身是血躺在我懷裡,我當時想就是拼掉這個世界也要救活她,因為我深信,上天憐我,把我的愛人還給了我。是的,愛上段琴,不可能沒有周芸的影響。愛段琴,不會減弱我愛周芸半分,愛周芸,也不會減弱我愛段琴半分,也許是我花心,可是周芸已在天堂,我這樣的花心不為過吧?」說到這,我兩眼通紅,旁聽的女眷們都已開始拿紙巾拭淚,令我驚異的是方子哥也兩眼通紅,方子哥說道:「伯父,我放心了,剛才一番話,只是試探浩天為人,浩天是真情真性之人,對於段琴的好,絕不會弱於周芸,這樣我就放心。」

    方子哥的表現讓我對他的印象大為改觀。

    段明說道:「難得方世侄深明大義,但此事不可不向你交代。兩位都是當時青年才俊,情場如戰場,不知道二位是否同意我將你們放在同一起跑線上?」

    方子哥說道:「全聽伯父做主。」段明看著我,我一點頭,段明說道:「好啊,看來年輕人比我們這些老頭子更通事理啊。我想三年後,當是段琴完全恢復時,屆時她將有自己的選擇丈夫的權力,如何?」

    家庭會議結束後,方子哥攔住了我,說有話跟我說。我和他到一間房,方子哥見四外沒人,很誠懇地說道:「請浩天體諒我的難處,我對段琴,兄妹之情多於男女之情。此婚是家父多年前約定,我不好違背他的意思,所以多年來我在外求學。今天發問,純是試探,見浩天不忘舊情,自不是濫情之人,我也就放心了。雖然伯父已經決定我們公開競爭,我個人可以向浩天交底,我退出競爭,只是有些場面上的事還是應付一下兩邊老人的,請浩天放心。」

    方子哥走了,我楞在那,他說話的態度極誠懇,看不出有一絲造假。

    當夜,我無法入睡,我的臥室出去就是一個小陽台,拉開窗門,滿天繁星撲眼而來,很是美麗,這時,隔壁陽台,段琴也走了出來,穿著睡衣,圓潤的雙肩,臂膀自然裸露著,星光下映襯著珍珠一般的光芒。

    我們相互點了點頭,然後,各自望著自己頭頂的一片天,發呆。過了許久,段琴幽幽說道:「真美啊!」我說:「是啊。」說完之後,又是一陣沉默,經過今天發生的事,我突然覺得,自己的言行怎麼做怎麼帶有刻意的成分。

    還是段琴打破了沉默,轉過身,面對我說:「浩天哥,你說我有病嗎?」

    「怎麼呢?」

    段琴說:「他們都說我有病。我也發現,我確實和他們不一樣。」

    我說道:「天才的藝術家,普通人不理解他的行為,往往說他有病,其實有病可以說一個人身體出了什麼故障,也可以說一個人整個與普通人不一樣。」我轉過身,雙眼深深地凝視著段琴,我知道段琴心裡的疑惑,必須開解她,以免她在這種沒有參照的快速成長中嚇到了自己,我說道:「段琴,相信自己,你只是和普通人有點不一樣。普通人的從出生到二十歲,他們經過嬰幼、兒童、少年、青年,他們緩慢而正常地成長。而你不一樣,你的出生到二十歲,就好像在夢中,在休眠,在某一時刻你忽然醒來,發現自己落後別人很多,於是快快地長,事情就是這樣。」

    段琴嫣然一笑,忽然張開臂膀,大聲喊道:「浩天哥,我要快快長大!」我差點跳過去摀住她的嘴,忙說道:「段琴,夜深了,這麼大聲會吵到人的。」

    「不會的,我經常這樣,沒人管的。」

    十天後,回到B市,我再見到鄢心若的時候,她臉上帶著一種嘲諷說道:「恭喜你啊,未來段家的女婿。」我說:「還沒成了。」然後身子一閃,總算躲過美女的撲殺,我忙道:「君子動口不動手,千萬別亂來!」

    鄢心若橫眉冷對的樣子,說道:「我是淑女,不是君子,我現在懷疑你這個人道德上有問題。」

    鄢心若一直是和我胡鬧,但這次語氣有些認真,我知道一個我內心迴避的問題被擺到了檯面上,她說道:「一個男人,能不能,一輩子就好好地愛一個女人?」

    我一時無語。

    「怎麼呢?一直能言善辯的黎總怎麼無話可說呢?」

    鄢心若繼續說:「我見過太多左擁右抱的男人,我憎恨這種男人,我不希望你也變成這樣。」

    我苦笑道:「我愛過夢真,現在也是,可在認識夢真之前我先認識周芸,而現在的段琴」

    「你不用說,你所要說的故事報紙上都經說了。」說著,鄢心若甩過一疊報紙,頭版赫然是我和段琴的照片,我掃了一眼文字內容,前塵往事,非常詳盡,心下奇怪,報紙速度可真夠快的。

    我說道:「心若,希望你能理解我。」

    鄢心若走進臥室,「砰」的一聲猛地關門,把我僵在那。

    夜深了,我睡不著,一個男人的愛到底可以分成幾份?

    我對如煙是敬,對阿玉是憐,對夢蝶是歡喜,她們從來不計較什麼名分,可到了現代社會,一切都不一樣,我不知道我的愛還是否能這樣劃分?如果真要我做唯一的選擇,我會怎樣選擇?一時間,我想得頭疼。

    我和心若經過一周冷戰後,鄢心若恢復了以往的活力,她是一個情緒來的快去的也快的人,她對我說:「從前沒有男人的時候,夢真姐活的一樣快樂,離開哪一個男人就不能活下去,這是夢真姐?簡直是天大的玩笑,你退場了,我就又有機會了,嘿嘿。」

    一轉眼半年過去了,祛疤類的藥物臨床試驗非常成功,我說服護鄢心若用這產品試試,不到一個星期,鄢心若傷疤就沒了,重新換了一層鮮嫩的皮膚。趁熱打鐵,我邀請她為我們新產品的代言人,因此,產品一面市,賣得相當的好。

    半年來,我有空就去香港看段琴,既然段家允許我追求段琴,那我就應該做出個樣子來,況且,馬醫生走了之後就沒了音訊,我不放心段琴。

    馬醫生的師兄一直沒露面,熟話說: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著。我總覺得他們一定有某種不可告人的目的,然而他們是誰,這一切,我都不知道,所以我害怕。

    期間,幾次見方子哥,他都沒什麼異樣,後來段祁向我透露,原來這小子另有所愛,只是一直畏懼方老爺子的威嚴而不敢實情相告,很快,他返回英國的牛津大學繼續求學。

    我總是有些不放心,但過了許久,一切正常,漸漸我也就沒再想這問題。

    對於段琴,我已經推翻她完全就是周芸的簡單看法,她每一天都有令人驚喜的變化,這不禁讓我想到我自己,當我來到這個時代以後,我還是從前的我嗎?我想,一段新生命旅程的開始,過去永遠只是過去,我在心裡暗暗提醒自己。

    教段琴現代課程的老師已換成香港知名的學者,段琴轉入商業知識領域的學習,每天學習四個小時,很有規律。段琴很少外出,外出也是一大群保鏢跟隨著,因為段琴神志恢復,立即上了黑道的綁架榜,所以段琴父母格外注意她的安全,她的周圍日夜都有保鏢履行著嚴密的保安制度。

    生為富家女,是以喪失些許自由為代價的。每次我來,徵得伯父伯母的同意,都會帶段琴小範圍地出去轉轉,雖然仍有保鏢隨同,但相對自由的多了,我們相處的很是融洽。

    半年來我的表現獲得段家上下的歡心喜歡,下人們對我的表現越發恭敬了。這是一件高興的事,而不好的事情就是我的身體經過上次我貿然插入秋伊水她們之間,我的經脈以及一些靈穴在這半年來開始閉塞,準確點講我是在一種眼高手低狀態,武道的上乘境界仍在,只是身體各方面,包括敏感度,力度與速度等都大踏步後退了。

    我並不難過,得與失從來就是相伴相生的。丟下了從前的功力,我比從前對這社會更有種融入感了。

    澳賭港馬,香港的賽馬是世界有名的,幾乎全港人都在賭馬,每年有千億左右港元流入賭馬,全港納稅最高的不是段氏家族,也不是其他家族,而是馬會,同時馬會也是香港最大的慈善機構。段家人對賽馬極熱衷,有屬於他們自己的賽馬和騎師,每年一次的香港世界賭馬大賽必親到現場,為自己馬吶喊助威。

    2009年一月,臨近春節,這年的世界賽馬大賽如期進行,我正好在港。那天,我、段祁陪同伯父伯母去現場觀看,這一去,我的人生境遇急轉直下,此後接踵而來的種種,幾乎讓我片刻也無法喘息。

    到的時候,香港賽馬場已人山人海,我們來到貴賓席位,伯父伯母坐中間,我和段祁一左一右分坐,段明說道:「浩天,等下你看我們段家的飛雪,那是純種阿拉伯馬,皇族中的皇族,今天就看她的表現了。」我頷首道:「早聽說過伯父的這匹愛駒了。」

    飛雪出來了,人們頓時一陣歡呼,想是有不少人壓注壓在她身上。我一看,果然是一匹神駒,身材高大勻稱,骨骼清奇,全身雪白,無一絲雜發,這僅是外在,其神,從容大度,有巍然王者風範,果然是匹好馬。

    播音員激動地叫到飛雪的名字,飛雪一陣嘶叫,神情興奮,戰意正濃。我脫口道:「伯父,看來今天冠者非她莫屬。」

    段明一擺手,說道:「浩天此言差矣,你還沒看到她的對手,再往下看你就不會這麼輕易下結論了。」

    果然接下來出場的十三匹皆有不凡之處,尤其是其中一紅一黑,更是令人側目,紅的像火,黑的像墨,他們身上昂揚著必勝的信心,看來飛雪想贏,也不是件容易的事。這一白,一紅,一黑,跑將起來,光是這場面就足夠讓人癡迷欲狂的了。

    槍響了,十四匹馬幾乎同時衝了出去,人們歡呼起來,我們聚精會神地盯著跑道,保鏢們則散在周圍,嚴守自己的位置,跑道上的場面看也不看一眼,顯示出良好的素質。

    這是短跑,一千米,瞬間即逝,毫釐之差就可能「超」與「反超」。身穿黑色騎士服,頭戴黑色帽的騎師屁股離鞍,半蹲在馬上。一圈下來,飛雪及那兩匹純紅色、黑色的馬跑在頭三甲,其他騎師皆不停地揮打著鞭子,獨獨這三匹馬上的騎師沒有,只是穩穩地貼在馬上,任馬自由地向前奔馳,鬃毛飄散,就像刮起了三陣風,速度快過以往,人們都看呆了。

    到了,終點快到了,飛雪仍跑在第一,人們的心都到嗓子眼來了,就這時,慢飛雪半個馬頭的紅馬出人意料地再次加速,距離縮減,並行,並行,衝刺,人們的肉眼無法分辨,就在這時候,我突然有一種很不好的感覺,這感覺以前沒有過,後來當有槍指著我的頭的時候,我才又重新感受到,我壓抑不住心頭翻騰的煩躁,而此時,一向穩如泰山的伯父竟然站了起來,沒有人意識到災難即將降臨,很沉悶的聲響夾在人們如潮水一般的歡呼身,我的肩胛好像被人重重的一擊,而伯父伯母,幾乎同一時間跌落在他們的椅子上,我知道出事了,一股劇痛從肩膀處傳來,我大叫:「出事了!」卻淹沒在人們的驚天歡呼聲中。

    四把狙擊槍,在不同的位置,瞄準器經特殊材料製成,不會反光,帶消音,在衝刺的剎那,瞄準各自的目標,幾乎同時開槍,四個殺手看也沒看目標,拆槍,裝包,下樓,幾換車,出境,一氣呵成。

    而我,永遠忘不了那一天給我帶來的災難。保鏢們反應過來了,立時撲了過來,我眼中人頭晃動,終於眼睛一黑,昏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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