網游之刺絕天下 正文 136---145
    (一百三十六)危險的感覺

    眼看著這一幕,將軍和CCTV臉色不由煞白,都是喃喃道:“瘋了,瘋了,全***瘋了!”

    我卻輕輕噓了口氣,一邊閃身讓過一哥們疾沖而來的身軀。一邊笑道:“是都瘋了,不過你們不覺得這很有趣嗎?”

    將軍苦笑道:“你也是個瘋子。”

    “是啊,是啊,我就是個瘋子。”我笑著說道,心中卻忽然想起胡說老頭來,這場面應該是他喜歡看到的吧……哎,這要說起來,這偌大一廣場有數萬名的玩家,卻只有數百名的NPC武士來維持次序,僅這一點,我就懷疑這系統是故意為之。再說了,眼下的情形如此的混亂,這官府也應該派些援兵來了,但這小半個鍾頭過去了,卻絲毫不見有什麼動靜!說到底,這系統的思維終究是從胡說那拷貝過來的,是故意為之也好,還是無意失策也好,但這潛意識裡絕對都是惟恐天下不亂的主——如果這系統也有潛意識這麼一說的話。

    此時的場面雖然極為混亂,但在紅三那一塊卻始終維持著一個穩定的小圈子。紅三與一醉輕王侯等人在圈子中間,而外圍卻是由八一等人組成了一個戰力極強的守衛圈。雖然也有一些發了狂的玩家忘了這些人是何方神聖,揮舞著刀劍赳赳向前,但往往還沒沖到八一面前時,就被最外圍的個幫會的成員狙殺了。

    將軍輕歎了一聲道:“咱們走吧,這已經是青龍城廣場上第二次的瘋狂了,上一次是一個人的瘋狂,這一次……唉,算了,走吧。”

    我點了點頭,說實話,我今天准備出手的目的本就在於這廣場上的NPC武士,我想一試現在的我於實戰中究竟還能爆發出多大的能量。所謂打得過就打,打不過就跑,反正依我現在的速度,這游戲中怕是沒人能追得上我,就連那些NPC武士也不例外。至於那塊建城令,我倒沒放在心上,這玩意即使得了來,我也不知道如何去用,最多也就是拿它換筆銀子。但對於我來說,這銀子的多少已經引不起我的興趣,否則的話,單以現在的市值論,我在小手那裡的股份就是一個相當大的數目!

    既然要走,自然是由將軍開道。將軍苦笑一聲,取出他那柄大斧橫在身前,也不揮舞,只管筆直的朝前走去。這柄大斧極重,再加上將軍那駭人的身軀,所過之處,玩家紛紛避讓。從現在的情形看去,這廣場上的玩家似乎也漸漸的從剛才的那種極度的瘋狂中醒了過來,更多人的臉上都顯出一種茫然。

    此時,紅三他們也在向廣場外撤離,我遠遠的望去,卻見紅三和一醉輕王侯的臉上竟有一絲的輕松,而一旁的馬踏連營更是咧開了嘴呵呵的笑著。

    我不由一楞,此時此景,他們憑什麼這麼輕松?

    在轉眼望去,那人叢中還有唐十二和小林城的身影,這兩人相互低語著,臉上不僅神色輕松,偶爾望向那坍塌的擂台時,更有一份隱隱的自得!

    建城令!

    我心中忽然一動,不錯,必定是那建城令被這兩人搶了去!剛才那一陣混亂雖然是有人刻意為之,但這混亂一旦失控,所造成的傷害是不分彼此的。而這時候,在這種混亂面前,誰能保持住冷靜,誰就有可能從這混亂中脫身,甚至於獲利。很顯然的是,這唐十二和小林城都是極度冷靜的人,所謂趁火打劫,在那種局面下,冷靜的判斷一下形式的話,最好的方式就是先宰了那名一直護著錦盒的NPC官員。

    在那樣的混亂中,這兩人絕對有這個實力,也絕對有這個膽識。笑話,別說是一個虛擬的NPC了,就是放在現實中,只要為了某種利益,這兩人殺起活人來也絕對不會皺上一下的眉頭!

    只是這小林城為什麼會臨陣倒戈和紅三走到一塊,倒真是讓我百思不得其解。

    我這人最大的弱點就是好奇心太重,越是弄不懂的事情就越想知道,而眼下,這小林城和紅三顯然就出了這麼一個謎題給我。

    我輕輕一笑,心中頓時浮現出一個計劃來。

    我一拉前面的將軍,道:“將軍,你和CCTV先走吧,我還有點事情要辦,咱們就在這裡分手吧。”

    將軍不由皺起眉頭,道:“兄弟,你我雖然認識的時間不長,但我也能看出一些你的性格來……我看這樣吧,咱們一起離開這廣場後再分手,你看如何?”

    我哈哈笑道:“老兄,你難道是怕我也在這廣場上瘋狂一回嗎?放心吧,這種場面我只是喜歡看看而已,自己動手卻沒有什麼興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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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V道:“過客,不是我多嘴問你一句,你跟我說實話,你是不是想在這廣場上干點什麼?”他說到這裡,忽嘿嘿一笑道:“上陣父子兵,打虎親兄弟,兄弟,有什麼好玩的,你可別忘了我……怎麼樣,算我一個吧?”

    我笑道:“這事還真不好玩,這樣吧,你先和將軍離開這裡,我這真要有什麼事情,在頻道裡呼你們就可以了……至於這件事究竟是什麼事嘛,說實話,我也沒准,你們留心吧,有什麼不該有什麼,再過一個來小時,你們就應該會知道了。”

    將軍緊緊的盯著我看了半晌,終是搖了搖頭道:“說真的,要不是你的身形和面貌都和我那兄弟不同,我真以為你就是他了……”他說著又看了一眼已經快退出廣場的紅三,接著道:“兄弟,你加點小心吧,有些人不是那麼好惹的。”

    我笑了笑,拍了拍將軍的肩膀,再沒說話。很顯然,將軍的心裡已經猜到我想要干些什麼,只是沒有說出來罷了。

    看著將軍和CCTV離去的身影,我輕輕吸了口氣,而後加快步伐,朝著紅三離去的方向追了過去。此時,已經有大批的NPC武士開進了廣場,而那些瘋狂的玩家們也逐漸清醒過來,面對大批實力高出自己太多的NPC武士,他們選擇了離開廣場。只是在選擇離去的同時,他們的臉上仍掛著一付意猶未盡的神色,而眼中也仍舊有些許瘋狂和發洩後的快感……

    紅三離去的方向正是朝中華會而去。

    從青龍城廣場至到華會駐地有一條捷徑,這條捷徑雖然是一段狹窄的巷道,但相比較大路至少要節省二十分鍾的路程。在建城令到手的情況下,我算定紅三會選擇這條捷徑,在整個青龍城都陷入至一片混亂當中的時候,所謂夜長夢多,只有將建城令在最短的時間內帶到中華會,才可以說真正的擁有了它!

    不過,我雖然已經預料到紅三會走這條捷徑,但我並沒有超前去等他們,而是一直緊緊的跟著他們。或許是已經接近最後的勝利了,紅三他們這一路行去,並沒有多做警戒,我跟的也是輕松之至。不過話又說回來,先不說這幾人的身份如何的顯赫,別人敢不敢去動他們,單就紅三的一身功力再加上小林城和唐十二這兩位論戰會的決戰者,這游戲中敢於打他們主意的人怕也只有我這麼一個瘋子吧?

    跟不多時,已然是接近了那條巷道,我很清楚,再跟下去,也只有硬搶一途了,想要出其不意,來個暗襲的話,只有先行進入這巷道。

    主意打定,我不再怠慢,翻身躍上一旁的屋頂,然後加快速度趕到了紅三的前頭。

    此時,已是正午,陽光照例灑在青龍城的每一個角落。

    我伏身在巷道中央的一處屋頂上,耐心的等著紅三的到來。但不知是為什麼,這一刻,心中竟隱隱的感覺出一絲的不妥。

    我不由吸了口氣,心中也有了些猶豫。我知道,這一絲的不妥必然是有著它的原因,這許多年來的殺手生涯,已經讓我對任何一絲細小的危險都有一種本能的反應。如果今天這一幕放在了現實中,我會毫不猶豫的放棄這次行動,一次不行,我還有下一次的機會,做殺手的這耐心本就是第一要素。但這畢竟是個游戲……說實話,我之所以忽然想要搶這塊建城令,原因是在於想用它來換得一些我想要的東西,比如說,一直沒有下落的白鶴傳說中的裝備。當然,從內心來講,我也不想讓這塊建城令就這樣落在了紅三手裡,因為一旦如此,那麼這游戲也無可避免的會無趣了很多……所以,從這個角度來說,今天若是放過了紅三,這後面的的機會就越來越少,以財力,以人力,玲瓏閣和中華會在加上歃血盟,他們想要建立起這游戲中的第一座非NPC掌管的城市,可說是輕而易舉。

    伏在屋頂,我輕輕吸氣,不斷的告訴自己,這不過是個游戲而已,這些些的危險,我必定能克服過去。再說,如果事事一帆風順的話,這游戲我完來也就毫無意義了。

    但不知道為什麼,這不妥的感覺卻越來越強烈。

    在巷道的另一端,紅三已經快步的走來,在他的身邊,已經沒有了剛才那許多的人,除了兩大BOSS之外,跟著他們的只有八一和唐十二、小林城兩人。

    轉瞬間,紅三已在我的身下走過。

    所謂射人先射馬,這建城令必定就在紅三身上,看著紅三的背影,我手腕一壓,隨即縱身躍起,疾撲過去……

    躍起這一刻,那空中的一輪艷陽竟刺的我雙目有些微的發痛!

    (一百三十七)襲擊與反襲

    這巷道中,除了馬踏連營之外,其余的人都是高手中的高手。我從屋頂上疾撲向紅三時,盡管已經快的不能在快,但身形掠起的微風仍是引起了這幾人的注意。

    所有的人急轉身,就連馬踏連營驚訝於別人的舉動後也飛快的轉過身來。但是,所有的人卻只能露出愕然、震驚的神情!因為在我如閃電般的速度面前,他們也只來得及轉一個身,而後露出如是無奈的神情。

    我並沒有用那柄黑刺,因為我並沒有打算殺紅三,我要的只是他藏在腰帶中或是懷裡的建城令。

    陽光下,我離紅三越來越近……

    我的心忽然一陣猛縮,剛才那陣隱隱的不妥感此時竟越來越強烈!不,這不再是不妥的感覺,這分明就是不知從哪突然襲來的殺氣!

    是的,殺氣,兩道恍如實質的殺氣!

    中計了!

    這一瞬間,我的心中掠過如斯念頭,而在陽光的直射下,紅三那張微笑著的臉和他眼中的一絲得意的目光也證實了我的想法!

    此時此刻,我已沒有時間去想自己為什麼會中計,更沒時間去想紅三為什麼要算計我。出於殺手的本能,我此時冒出的第一個念頭就是退。一擊不中,全身而退,這本就是一個殺手必須遵循的原則!也盡管我此時並沒有發出真正意義上的一擊。

    我擰腰收腹,疾退,我身後的巷道空無一人,只要退出幾米開外,避免隱在暗處的敵人的突襲,我就有把握全身而退。

    嗤——

    嗤——

    但就在這時,我的身後卻忽然傳來無數道細物破空時發出的尖銳的嘯聲,而此時,紅三也已經出手。不!不僅是紅三出手了,唐十二和小林城在破空聲響起的第一時間也各自亮出了兵刃向我襲來!

    這破空聲來的極為快速,但我並沒有放在心上,就兩紅三和唐十二、小林城的合力一擊我也沒放在心上。因為我有足夠的把握從這前後夾擊中尋得一條擺脫攻擊的道路。

    我頓足,躍起,向空中竄去,此時唯一的生路就在我頭頂無窮無盡的空間,只要我躍起一丈左右的高度,這前後的夾擊自然就做了無用功。這一瞬間,我不由感謝起三腳貓和喝酒的豬,若不是他們的話,就沒有後來的烤肉,而沒有了烤肉,今天我怕是沒這麼容易就擺脫眼前這前後的夾擊!雖然這突如其來的埋伏也未必就能致我於死地。

    但是,我似乎是一相情願了。

    就在我縱身向空中躍起的時候,一道刺眼的亮光如閃電般從屋頂的某處向我當頭劈來!

    好霸道的一刀!

    這一刀所蘊涵的勁力竟是我自進游戲以來所僅見的,即使以我此時九十三的戰力再加上小不點所加持的防御,我仍然是沒有信心硬受這一刀!

    這一刻,已容不得我在多做考慮了,兩害相權取其輕,這一刀我既然沒有把握承受,那麼我只有落下身形硬接紅三幾人的攻擊和身後那漫天而來的暗器了。

    我急忙吐出胸中濁氣,身形也隨之急降,而後雙腳連環踢出,在未落地前,我要先已攻為守,逼退紅三等人的攻擊。

    果然,紅三等人見這幾腳來到速度不僅奇快,而且勁道也是大的驚人,當下止住攻勢,卻是同時後退了幾步,也為我留下了一絲落地的空間。

    我剛一落地,不等雙腳站實,隨即單腳做軸,腰間發力,如一個陀螺般極快的旋轉起來。這一轉,那漫天而來的不知名的暗器因為這強大的旋轉力和我自身的防御力,竟是大部分剛一觸及我的身體便滑了過去。但饒是如此,卻仍有幾枚刺入了我的肩膀。

    這暗器入體,隨即便有鑽心的痛感而來,我不由大吼一聲,鼓起全身的勁力,試圖將這該死的暗器逼出去。但令我無奈的是,這暗器細若牛毛,似還帶有倒刺,一經入體,便嵌入肌肉纖維中,竟是再也不肯出來!

    我停止了旋轉,仍然是背對著那暗器來的方向。

    那空中忽如其來的一刀因為我急速的落地,也嘎然而止,但在我頭頂卻仍有若有若無的一道刀氣在緩緩的游動。

    我不禁輕輕吐了口氣,這所有的一切說來雖長,但實實在在就是幾秒鍾裡的事!這電光火石的一瞬間,我終究還是擺脫了這令人心寒的立體式的暗襲,雖然免不了也受了點小傷。

    此時,紅三和他身旁的人都是一臉的訝異,或許,他們誰也沒想到,在這一輪暗襲後,我竟然還能安然的站在這裡吧?不錯,他們一定是這麼想的,因為在唐十二和小林城的眼中,我已經看到了一絲的欽佩的目光!

    “果然是你。”紅三一付早有所料的模樣。

    我卻皺眉,問道:“為什麼要說果然呢?”說實話,今天的這一幕我確實有些不明不白,因為我自己很清楚,對紅三手中的這塊建城令,我其實並沒有什麼必得之心。此時之所以出現在這裡,或許用心血來潮這四個字形容我的舉動是再合適不過的了。但聽紅三的口吻,卻是早料到我會來,這倒真是讓我費思量了。

    “因為你才是真正的內奸,是不是這樣,過客先生?”一醉輕王侯在一旁揶揄道。

    我不由微微一楞,我是內奸,這他媽都哪跟哪兒啊?

    我問道:“我不明白你們的意思,閣下是否能說清楚點?”

    紅三笑道:“閣下不會忘記論戰會剛開始時的事情吧,那時,你用自己所掌握的情報不僅在我們這裡換走了五百萬兩的銀子,而且還免費提供了一個內奸的消息。”

    我皺眉道:“那又怎樣,不會是你們心疼這五百萬兩的銀子,想找個機會故意收回去吧?”

    紅三哈哈笑道:“機會?哈哈,真是笑話,你別忘了,今天可是你自己找上門來的,就算是我有心收回這五百萬,但這機會可是你自己幫我們創造的!”

    我不由啞然,這紅三說的一點沒錯,不管他是怎麼懷疑上我的,但今天確實是我暗襲在前,單憑這一點,別說五百萬兩銀子,就是要了我的這條命,那也是應當的。當然,這前提還得要看我同意不同意。

    我輕聲一笑,道:“好了,這個先不提,你先回答我,你為什麼要說我是內奸,又是怎麼懷疑到我的?”

    一醉輕王侯在一旁冷冷的哼了一聲,答道:“也罷,就先回答了你,也好讓你做個明白鬼。其實我們懷疑你的理由很簡單,一是作為一個普通的玩家根本就不可能掌握你所說的那些消息,所以從這個角度來說,你必然也涉及到其中。第二,我們按照你所說的內奸的特征去調查時,卻發現這人根本就不可能是內奸……”

    我不等他說完,便接著道:“我給你們的不過就是一些特征而已,並沒有說確定的某個人,你敢保證你沒找錯人?”

    一醉輕王侯笑道:“朋友,你別忘了我們這幾大盟會是干什麼的,如果你給出了特征後,我們還找不出你所說的人,那豈不是也太無能了?”

    我輕輕一笑,卻是懶的在答腔,只是靜靜的聽他說下去。

    一醉輕王侯接著道:“但我們又仔細推敲了一番,發現這內奸確實是應該存在的,否則的話,青木那幫人沒可能那麼順利的襲擊了我們的人……”他說到這裡,微微一笑,又道:“所以,由上面的事件和種種疑點串聯起來看,我們發現內奸的嫌疑閣下最大。如果我猜的沒錯的話,閣下對這塊建城令覬覦已久,但勢單力孤之下,唯有采取將水攪混,而後再混水摸魚的辦法。第一次,你利用青木的消息摸走了第一條魚,而且還順便使了一招借刀殺人的計策。而今天,則是你准備摸第二條魚的時候,只可惜,卻沒想到這魚沒摸到,自己卻成了一條魚!”

    聽一醉輕王侯說到這裡,我不由輕聲而笑,問道:“你說完了嗎?”

    一醉輕王侯皺眉道:“說完了又怎樣?”

    我哈哈笑道:“不怎麼樣,說實話,我今天來只是一時的心血來潮而已,和你所說的什麼內奸根本不搭界。且不說你這番話有多麼的荒謬和多少邏輯上的漏洞,單就查找這內奸這件事情上,我猜你們必定就找上了紅一,是不是這樣?”

    紅三這時卻是一楞,隨即皺眉道:“你嫁禍的不正是他嗎?”

    我冷笑道:“可笑,這紅一雖然不怎麼樣,但要他去做內奸,我怕他還沒這個膽子。”

    紅三道:“那你說的是誰?”

    我依舊冷笑,說道:“我誰也沒說,但若論嫌疑,比紅三大的還有其人,只是你們自己看不出來,或者是忘記了。”

    一旁久未說話的馬踏連營此時卻耐不住性子,高聲道:“到底是誰,你他媽別賣關子了。”

    我看向他,笑嘻嘻的道:“死人,一個曾經的死人,一個和閣下有莫大關系的死人!難道閣下忘記了嗎?”

    馬踏連營先是一塄,隨即明白過來,不由臉色急變,道:“你……你說的是他?”

    (一百三十八)逃!

    “這只是個游戲而已,死亡只意味著失去一些什麼,而並不是永久的消失,在這個世界,死亡就等於再生!“我聳了聳肩膀,道:“不過也只是嫌疑而已,我可沒說這人一定就是你口中的他。”

    馬踏連營皺眉而思,過了一會兒卻跟一醉輕王侯低聲嘀咕起什麼來。

    我微微活動了一下肩膀,體內的那幾枚暗器仍刺的我隱隱做疼,看來,這玩意還挺麻煩,想要取出來得費些勁了。

    我看向紅三道:“好了,廢話就不用多說了,我是無心而來,你們是有心而算,這也倒真是無巧不成書了。紅大當家的,直說了吧,你們准備拿我怎麼辦?”說到這裡,我心中卻是苦笑,所謂人倒霉時,喝涼水都塞牙。今天有這一出,實在是我所沒料到的,其實紅三有所防備我還有著思想准備的,畢竟這是個非常時期,但我卻沒想到他竟然會在這裡伏下了重兵,而且他所給的理由則更是有些無厘頭!

    “還真是***倒霉!”我輕輕的歎了口氣,抬起頭看向天空中的那輪艷陽。一股厭倦的情緒又開始在我的心中蔓延,不管怎麼說,今天到底算是栽了一回。

    紅三笑了,輕輕道:“你說該拿你怎麼辦呢?”

    我漫無目的的四處掃了一眼,歎了口氣道:“說話就該吃午飯了,不如就此散了吧。”

    我話音未落,紅三等人都忍不住笑了起來,一醉輕王侯用看白癡的眼神瞧向我,笑道:“好主意,你這一說,我也覺得餓了。不過……不過閣下似乎過於一相情願了,此時此地,即便是我願意讓你走,但有人怕是不願意……”

    “誰,是誰不願意?”我問道:“是屋頂上的這位老兄和我身後的那位大姐嗎?”

    紅三微微一楞,隨即道:“閣下倒是好眼光,這人還未現身,你居然已經看出兩分的來歷,佩服!”

    我不由心中苦笑,這屋上的老兄我固然不知道是誰,但這身後的人又焉能不知道她的來歷?別的且不去說,單就那細若牛毛的銀針我早就不知道吃了它多少的苦頭。剛才那漫天的破空聲響起時,我就知道這是金鳳樓的大BOSS來了……唉,這丫頭,下手也忒毒了點!

    紅三又接著道:“好了,時間也的確不早了,現在的形式相信閣下也認清了,這樣吧,閣下只要答應我將你的來歷說清楚,並且將你是怎麼參與進這件事情的經過說出來,我或許會考慮著讓你繼續留在這游戲裡。”紅三說到這裡,微微一笑,又道:“當然,這還有一個前提,那就是必須證實這內奸不是你。換句話來說,只要你幫我們找到這內奸,今天的這一幕我就當他沒發生!”

    我笑道:“紅大當家倒真是仁義,不過你這麼做有什麼目的呢,僅僅就是為了找出這個內奸嗎?”

    紅三正色道:“這的確是主因,相信你也知道中華會是什麼樣的組織,作為我來說,這樣的人我是絕不能忍受的!當然,這裡面也閣下的因素,拋去你那次在城外不知道用什麼方法逼得太一郎自殺不說,單就今天能避開當世幾大高手的合力一擊,這份身手就足當自傲了……這麼跟你說吧,只要閣下證明自己不是內奸,我中華會願意提供一份相當高的職位給閣下,相信我中華會也不會辱沒了閣下!”

    我不由微微一楞,隨即卻高聲笑了起來,說道:“謝謝老兄高看,不過還是免了吧。在下生性疏懶,這個什麼內奸不內奸的也不屑去證明,也就更不願寄於人下,各位還是愛誰誰吧……我還是那句話,時過正午,大家也都倦了,還是就此散了吧。”

    我話音未落,周圍眾人都是怒色於面,紅三皺了皺眉,道:“既然這樣,那我們似乎只有一條路可走了……”

    我冷笑道:“確實如此,不過我也要奉勸閣下一句,這條路可不是好走的!”

    紅三淡淡道:“不好走也要走,閣下身手的確可觀,不過要想……”他這話還未說完,臉色猛然一變,又大聲吼道:“動手!”

    他這一變卻是因我而變,趁著他說話的當口,我忽然發難,雙腳彈起,卻是連環踢向一旁的馬踏連營。既然要打,又何必如此廢話,這先下手為強未必一定是強,但在絕大部分時間裡,這話總是正確的!

    雙腳踢出時,我又從腰帶中取出連射弩,順手朝唐十二和小林城的方向射去。我很清楚,這連射弩的威力雖大,但對這兩人來說卻沒有絲毫的作用,我這一射為的就是能阻擋他們一會。除了屋頂上的那位老兄和身後的那傻丫頭,這兩人應該是我最大的威脅了!

    我這一踢速度快到了極點,紅三吼聲未落,見此情形,卻又急道:“先救老馬。”

    只是他提醒的雖快,卻依然沒有我的速度快,轉眼間,我的一只腳已經觸及到馬踏連營的肩膀,而此時,唐十二和小林城的兵器離我還有一尺遠。

    現在的馬踏連營和當初的馬踏連營實在是差的太遠,面對我這一腳,他沒有做出如何的反應來。當下只見他面色蒼白,卻已是閉眼等死了,但就在這時,我哈哈一笑,單腳點在他的肩頭,卻是使了個柔力,借用他尚算魁梧的身軀一踩一彈,向後急速掠去!

    我這一招本就是佯攻,強敵環伺,我首先要做的就是脫身。殺個手無縛雞之力的鳥人有什麼意思?其實,按照我此時的身手,拼盡全力一戰的話,也未必就輸給了他們。而且,這一戰會的是當世幾大高手,那位屋頂上不知名的老兄和唐十二、小林城以及小鳥那丫頭,這幾人的能力,比起一百多戰力的NPC武士絕對不差多少,而且論實戰的經驗和技巧的使用,他們應該是勝出一些。這幾人的戰力綜合起來,至少可以抵上十幾名的NPC武士。按我此時的心情,我也有一戰並且戰而勝之的欲望!

    但是,在這種情形之下,我所選擇的卻依然是先行脫身,原因很簡單,因為我還不想暴露出我真實的身份!在如斯的高手面前,少了青龍匕和那些最具殺傷力卻又是最簡單的招勢,我實在是沒有必勝的把握。而當這些一經露面,別說是小鳥了,就是馬踏連營也會認出我究竟是誰!

    而最重要的是,我認准的事情就從未放棄過,紅三懷裡的那塊建城令我一定要拿到手!也盡管它對我沒有任何的實際意義!

    我退!

    向著小鳥的方向疾退!

    我要離開這裡,然後再卷土重來!這一戰我必須要勝,而且要勝的徹底,而唯一能評判勝負的標准就是那塊建城令!殺幾個人,不過是一時的手段而已,何況這裡的某些人我並不想殺!

    這一瞬間,我的心中不由的有些興奮,一如棋逢對手時的那種感覺!

    退的時候,唐十二和小林城的匕首和短刃也尾隨而至,而始終在我頭頂上盤旋的那道殺氣也幻為實在的刀光向我劈來。但是這一切都沒有什麼用,因為他們的速度實在是慢我太多,而且我又是先行一步……

    此時此刻,唯一能對我造成威脅的只有小鳥那丫頭了。

    沿著巷道退出十來米的時候,我猛然轉身,因為我已經感覺到背後那道凌厲的殺氣了!

    我轉身,然後看見的是一團並無實質的黑影,這黑影迎面而來,如一團帶著死亡氣息的陰影!

    還是第一次見到這丫頭真正的實力,別的不說,單就這份令人窒息的殺氣就已不在唐十二和小林城之下。

    這丫頭,手上的血腥怕不比我少吧?

    一如我所料,小鳥手中使的正是她那把軟劍,此時,這軟劍正如一條滑空而來到毒蛇刺向我的咽喉!

    好快的劍!

    但我此時的眼中卻根本無視於這劍,我所注視著的只是那執劍的如玉般白的柔夷小手和那一方飄舞著的黑巾上的明眸……

    只一瞬間,那劍已經離我不過一尺遠了。我忽然收步、駐足,然後輕聲笑道:“你真的要殺我?”

    仍然是這一瞬間,那劍離我有一尺遠,但它終究停住了,然後我見到的是一雙無比震驚,卻又有著是無盡迷茫的雙眼。劍停,但聲音卻響起:“你……你是……”

    我大笑,趁著一瞬間的停頓,我急速的掠過她的身旁,卻又在伊人發間輕輕一撫,說道:“我誰都不是……”

    從發楞的小鳥身邊掠過,我的心中卻有著一絲滿足感,這一幕本就在我的算計內或說是我所渴望看見的,我不信這丫頭從我的眼睛中看不出些什麼來……這,也正是選擇從這個方向脫身的理由!

    過了小鳥,卻並沒意味著我就順利的脫身了,那身後凌厲的刀聲仍是尾隨不休!

    它不休,我卻冷笑,看著地上映射著的急速而來的身影,我微微放慢了身形,這最後的成敗,就看這一刀所帶來的效果了!

    (一百三十九)再襲

    鮮血崩射,這一刀正中我的左肩。雖然只有百分之十的疼痛感,但刀氣入侵,這一刀所帶給我的疼楚竟已超過了我的想象。我大吼一聲,縱身彈起,躍上了巷道旁的屋頂,隨即再次發力,沿著這屋頂發狂般的奔跑。所至之處,屋面的瓦塊紛紛碎裂,奔出的身形也不在如先前那般的輕靈。

    這一刀剛中時,我又分明聽見了身後傳來的一聲驚呼聲……這聲音清脆、惶惑,卻又嘎然而止。但聽在我的耳中,卻又如一股暖流緩緩掠過……

    我奔出的身形越來越凝滯,肩頭的鮮血也越流越多,以至於身後留下一串的血跡……但即便這樣,後面的追兵也難以趕上我。奔至巷道的盡頭,我腳下一滑,沒能穩住身形,竟是一頭栽了下去……

    ……巷道中,唐十二和小林城已經追上那位執刀的漢子,但是他們和這人一樣,已經遠遠的被那位暗襲者甩開。雖然這暗襲者受傷極重,似是體力不支,竟一頭從屋頂上栽了下去。但幾人仍是收住了腳步。他們知道,這人的速度極快,這一番狂奔,彼此間拉開的距離已經超過了系統設置的安全距離,在這樣的距離外,這人就算是成功的逃脫了。而接下來的,便是傻子也會做的,那自然就是找一個相對安全的地方下線,此時再追上去,除了一灘血跡,怕是連人的影子也看不見了。

    這幾人收住腳步時,紅三的聲音也恰好傳了過來:“十二,你們不用再追了。”

    紅三皺著眉,走到同樣皺著眉的一只小鳥身旁,猶豫了一下,問道:“林……樓主你沒受傷吧?”他林字剛一出口,似是想到身旁還有一醉輕王侯等外人,當下便改口以樓主相稱。

    一只小鳥吸了口氣,冷聲道:“紅會長是想問我為什麼放了這人吧?”

    紅三笑了笑,看其它人並沒有走過來,低聲道:“我確實有這個意思,但我又明白,林組長這一組和我們的性質不盡相同,這麼做必然是有自己的原因。所以這個問題實在是沒必要問下去。”

    一只小鳥微微一楞,隨即淡淡道:“既然這樣,那麼咱們就在這分手吧,雖然這是我們兩個組在這游戲中的第一次的合作,但公私分明,希望紅會長別忘了事先許下的傭金。”

    紅三點了點頭,道:“你放心,我一回駐地就將款子打給你……”他說到這裡,微微一頓,又道:“林組長,這件事情雖然告一段落,但後面的事情怕也不簡單,所以我想咱們有必要加強合作,尤其是你的情報,你看……”

    他這話音還未落,就被一只小鳥打斷了:“再說吧……你別忘了,我們兩個組的性質是一明一暗,一正一奇,走的太近,對各自的發展都不好,也有違上面的初衷。”她說到這裡,對站在遠處的小林城做了個手勢,轉身便離開了這巷道,小林城沖著唐十二微微一笑,隨即也跟著離開了。

    唐十二和一旁的一醉輕王侯等人都是一楞,唐十二忍不住開口向紅三道:“原來這小林城是金鳳樓的人啊,怪不得會臨時反水,我還以為他是會長布置的暗棋呢!”

    紅三苦笑道:“不錯,他的確是金鳳樓的人,不過我也是在你們在擂台上對峙的時候剛知道的,就為這個,我們中華會就得向金鳳樓支付三百萬兩的銀子。”他此時臉上雖是苦笑,但心中卻知道自己占了大便宜,別的不說,單論林楚苦心積慮的在日本人中伏下這一枚暗棋,這花費就絕不止這區區的三百萬。他也知道,如果不是這建城令實在太過重要,林楚也絕不會主動的亮出這枚暗棋,而事實證明,這一枚棋子的確起到了至關重要的作用。想到這裡,紅三心中對林楚也是暗暗欽佩,果斷、堅決也不用去說了,單這份深謀遠慮就比自己強上太多,這一枚暗棋怕是在游戲之初就已經伏下了吧?

    紅三看向身旁那執刀的漢子,向一醉輕王侯和馬踏連營介紹道:“兩位,我先介紹一下,這位叫無名,是我中華會唯一沒露過面的高手。”

    唐十二在一旁忽道:“也是我的師父。”

    唐十二的師父!

    一醉輕王侯和馬踏連營都是吃了一驚,這是一個什麼概念呢?唐十二的身手已經是有目共睹,他們雖然知道這位無名身手還在唐十二之上,但也沒想到竟強得可以做唐十二的師父。這一瞬間,兩人在感慨中華會的實力深不可測的同時,也深深疑惑著紅三為什麼不派此人參加論戰會。

    紅三笑了笑,他已看出這兩人的心思,道:“兩位都知道,這游戲的水太深,而浮在水面上的敵人永遠都不是最可怕的,所以,為了對付那些隱藏在水底的可以發出致命一擊的敵人,實在是有必要保留一些實力。”

    一醉輕王侯忽然歎了一聲道:“不錯,三哥說的對極了,就象剛才那位小林城,天知道這黑面鳳凰手底下還有多少這樣的暗棋!”他頓了一頓,又道:“不過剛才那一幕也實在太奇怪了,這黑面鳳凰應該是能堵住那位過客的,她為什麼……”

    一旁從未開口的無名忽道:“她堵不住,那人想要走,這裡誰也堵不住他,或許黑面鳳凰早已看出了這點,她如果硬堵下去結果只能是一個死字!”

    馬踏連營不以為然,道:“那人哪有你說的這麼厲害,他還不是被你砍了一刀嗎?”

    無名皺起眉,眼中有些迷茫,道:“我確實是砍了他一刀,但不知為什麼,我總感覺有些地方不妥,這人……這人……”他說到這裡,想不出究竟以什麼樣的言語才可表達出自己心中的感覺,是以一連說了好幾個‘這人’。

    紅三忽道:“這人沒有殺氣!”

    無名一拍掌,恍然道:“不錯,就是這樣,這人身手可說絕不在我之下,按理說動手之時,殺氣必然外洩。但奇怪的是,這人無論是剛才的暗襲也好,還是後來的逃離也好,我竟看不出他有一絲的殺氣。真是奇之怪也!”

    紅三吸了口氣,道:“好了,這人我們多加注意就是,現在還是先離開這裡吧。回去之後,還有很多的事情等著我們處理。”

    從上午的青龍城廣場開始,至此時剛剛發生的一幕,無一不是奇之又奇,詭異難測。眾人都覺得自己的腦子似乎已經轉不過來了,現在最需要的就是好好的喘口氣,然後在坐下來慢慢的理順其中的脈絡。如這建城令究竟如何處理,如那內奸到底是不是另有其人等等……

    ……從牆頭晃悠著身軀栽下去的時候,我順著腋下望向追來的幾人,從他們的表情來看,應該是放棄了對我的追擊。我不由松了口氣,這樣也好,倒省我在裝模做樣的跑上一段。我輕一提氣,輕靈的翻了個跟頭落在地上,然後從腰帶中取出傷藥拍在肩膀上。剛才的那一刀正是我故意挨的一記,說實話,這幾人的身手極為高明,況且其中還有我不想殺的人,剛才若是一戰,勝負且不論,這建城令算是泡湯了。而現在,我示敵以弱,故意挨上一記,雖然他們心中免不了會有些疑惑,但我料他們決不會想到,此時的我還要殺他們一個回馬槍!

    這一刀,換的就是這一個機會,一個使他們麻痺的機會!

    不過話又說回來,這一刀的威力確實超過了我的想象,要是換了普通人,單這傷勢就足有幾天爬不起來。但對我來說,在傷勢下還能正常的行動,這本就是一個殺手必備的素質,更何況這只是游戲中的傷,雖然免不了有些疼痛和不便,但卻絕不會影響我的行動。

    將傷口草草處理後,我不在怠慢,沿著另一條路向中華會的駐地飛快的奔去,我必須要趕在他們之前趕到那裡。若我猜得不錯的話,經過剛才的事情,小鳥那丫頭必然不會跟著去中華會,到時只要她不在,那裡的人又有誰殺不得呢?而且在中華會的駐地前,紅三等人必然是最為松懈的時候,那時再來一次暗襲,紅三縱然是聰明絕頂,怕也不會算到有人敢在那裡動手吧?

    及至中華會的駐地前,我先隱身觀察了一下,卻見駐地前除了NPC守衛之外,更有幾個頭目模樣的人在那翹首張望,很顯然,他們此時等的必定就是紅三!

    此時已過正午,我慢慢的靠近駐地的另一端,趁人不注意的時候,掠上牆頭。隨後在慢慢匍匐前進,緩緩的靠近了中華會的正門……

    正當我在正門的附近找到地方潛伏下來時,遠處已經現出了幾個拽著長長影子的人,陽光下,這些人的臉上有著一絲的疲憊,但也有著一絲的興奮。在駐地前,除了守衛之外,所有的人都發了一聲激動的叫喊,興奮的向著這些人迎了過去!

    我看著這群人,心中暗暗默念著……再走兩步,再走兩步,再來三米的話,這建城令就該換個主人了……

    (一百四十)紅三之死

    如我所料,小鳥這丫頭並沒有跟著來,而且連那小林城也不見了,這倒是讓我少費一點勁。

    紅三在眾人的簇擁中緩緩的向門口行來,與他並肩同行的只有一醉輕王侯與馬踏連營,唐十二和那位砍了我一刀的漢子只遠遠的站著,兩人臉上都顯出一絲的疲憊。趁著紅三還未進入我最佳的突襲地點,我多看了幾眼那砍我一刀的漢子。這人四十左右,相貌平凡,與站在他一旁的唐十二相比起來,幾乎可以用平庸兩個字來形容。但我卻知道,在這平庸的外表下,這人究竟有多麼的恐怖。如果拋去我與烤肉合體後所獲得的加速度,與這人公平一戰,我想,我最多也就有六分的勝算!

    此時,這人遠離了紅三,正是天也助我!

    只一呼吸間,紅三發出爽朗的笑聲,已經來到了我隱身的下方,再有幾步,他就該進入這中華會的正門了。

    我輕吸了口氣,從隱身處如脫兔般掠出,掠出時,我的手上已經將那柄黑刺拿在了手上。

    這一掠的速度極其驚人,這也是我第一次竭盡全身的力道發出的突襲,這一瞬間,這從所未有的速度甚至讓我自己都感到了一絲的暈眩……當我沖到紅三的面前時,所有的人甚至還未發現我的到來,在他們的眼中,只感覺有一縷微風輕輕拂過……

    “會長小心!”這一聲大吼是那執刀的漢子發出來的,只可惜,此時的他離我實在太遠。

    手中的黑刺進入紅三的肩膀的時候,紅三的臉上依然掛著笑容,這倒並不是他有多麼的從容,而是在我這種如鬼魅般的攻擊前,實在是來不及轉換自己的表情。

    周圍的人都已在驚呼,我卻心中冷笑,這樣的情形下,他們除了發出一聲徒喚奈何的驚呼聲之外,他們還能做些什麼呢?

    黑刺直穿紅三的右肩,我隨即放手,但去勢卻依然不減,等繞到紅三的身後,我抓住帶著斑斑血跡的黑刺,反手拔了出來。然後再刺入了紅三的左肩,這黑刺本就是前後可用!

    眨眼間,紅三雙肩被刺,已經等同於一個廢人。而這時,周圍的眾人終於是反應了過來,於是大小的驚呼聲變成了氣急敗壞的怒吼聲,而在遠處,那曾經讓我感到忌憚的刀氣也由遠及近,向我襲了過來。

    我高聲狂笑,攬住紅三的腰將他高高舉起,厲聲道:“紅三在此,誰***敢上來?”

    這一喝,所有的人都呆立當場,就連那一縷刀氣也猶自不甘的收回。所謂挾天子以令諸侯,又所謂投鼠忌器,此情此景之下,這周圍的眾人眼巴巴的看著我手中的紅三,卻是沒有一個人再敢走上前一步!

    紅三此時雖然雙肩被廢,但嘴巴卻依然能說話,他被我舉在空中,但那一份氣勢也依然不弱。

    “不過是個游戲,大家不要顧著我的性命,先拿下這人再說……”

    紅三一言既出,但周圍的眾人卻依然不敢妄動,只彼此相互焦慮的看著。而一旁的一醉輕王侯和馬踏連營終是會外之人,他們雖然有心將我拿下,但終究不好越俎代庖。

    “都***別楞著了,快動手啊……”紅三見眾人沒有反應,忍不住怒罵一聲。

    只是他這話音未落,我卻哈哈一笑,將他放在肩頭,竟是轉身就跑。眼看著中華會裡湧來大批的人馬,那打頭的就是茶博士,按現在的情形,我就是拿到了建城令,怕也走不出這中華會!此時不跑,又更待何時?

    眾人本是慌亂中,我這突如其來的一走,又是出乎了他們的意料。本來擋住我去路的幾名中華會的成員見我扛著紅三向他們沖來,又驚又怒,但卻是慌忙的將手中的刀劍縮了回去,生怕傷著自家的BOSS。是以,這本就不甚嚴密的包圍圈,被我輕易的就沖了過去!

    這中華會駐地前就是城中大道,再加上這是幫會駐地,少有其它的玩家,所以這一路疾奔並沒有遇見任何的阻礙。此時,我肩膀上雖然扛著一個紅三,但竭盡全力向前奔時,這身後的人竟沒有一個能追得上我!

    起初,雖然沒人能追得上我,但仍有幾個高手能遠遠的跟著,但奔出兩三裡地後,身體內的潛能起了作用,我竟是越跑越快。於街中穿行時,周圍的玩家只見一個相當‘龐大’的黑影自身邊呼嘯而過,卻根本就看不清是人還是什麼怪物。在奔出一條街後,我身後只隱隱傳來幾聲喝罵聲,而這喝罵聲也漸漸消失,直至不聞——那幾位中華會的高手終於是放棄了!

    但這一番狂奔也將我累的夠戧,半個小時後,在青龍城外的某個隱秘的地方,我將紅三隨手扔在草叢中,然後俯下身子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由於急劇的摩擦,我背後的傷口又裂了開來,血水混著汗水涔涔的流下。

    喘了幾口氣,我一屁股坐在紅三的身邊,也懶得處理傷口,而是取出煙來點上,狠狠的抽了兩口。

    “閣下好身手,來去如風,竟將我中華會視若無物,真是不得不佩服!”

    紅三躺在地上,形容雖然有些狼狽,但那份久為人上的氣勢卻依然不減半分。

    我笑道:“好說,好說。”

    紅三道:“閣下身手不僅出色,這份心思也是超越常人,說實話,閣下剛才在我中華會門前來的這一出,實在是太出乎我的意料了……”他說到這裡,卻是苦笑起來,又道:“看來,中午在那巷子中,無名砍你的一刀,怕也是你故意挨的。”

    我點了點頭,道:“那人叫無名嗎?倒是個少見的高手!”

    此時的紅三雖然說話正常,但因失血過多,再加上這一路的折騰,臉色卻是愈漸蒼白。我心中輕聲一歎,將煙桿遞到他的嘴邊,道:“來一口?”

    紅三搖了搖頭,道:“說吧,朋友,我要怎樣才可以換回這塊建城令?”

    我皺眉道:“為什麼不是換你的命呢?”

    紅三苦笑道:“這不過是個游戲,一條命算什麼。對我來說,這建城令高與一切,為了它,再死個兩三次那也沒什麼的。”

    我不禁冷笑道:“好一個沒什麼!那我問你,若是要你用現實中的生命來換它,你肯不肯?”

    紅三一楞,沉吟片刻後道:“我若說肯,你相信嗎?”

    紅三說這話時,臉上神色從容、淡定,並沒有任何的虛偽。我緊緊的盯著他看了一會,吐了個煙圈,卻是沒有在說話。

    紅三見我沒有說話,又接著道:“朋友,你應該知道我為什麼會執著與這塊建城令。咱們長話短說吧,等我轉世之後,我要拿什麼才可以換回它?”

    我淡淡道:“你有沒有想過,我如果肯答應你的話,也就意味著我同樣可以放過你,為什麼要說轉世之後呢?你就這麼肯定我今天會殺你?”

    紅三呵呵笑道:“你想不想殺我,這我倒不敢肯定,但不瞞你說,我今天既然被你抓住,死一回已是必然,即便是你肯放了我,我也要自己做個了結。”

    我皺眉道:“這話怎麼講?”

    紅三微微歎了口氣,道:“朋友,你應該知道我中華會的性質,做我這一行的,不成功則成仁。你想想,我今天要是失去了建城令,但自己卻安然的回到了中華會,這以後還能領導誰?別人就是不說,我自己心裡的這一關也是很難過去的。所以,今天被你抓住,這轉世就已經是免不了的了。”他頓了一頓,又道:“跟你說實話吧,這一死不過就是游戲中的一條命,對我來說幾乎沒有任何的影響。不同於普通的玩家,他們轉世後損失的不僅是裝備和等級,還有時間和以前的環境,而這一切對我來說都不重要。我也不怕轉世後,自己的會長的位置被別人取而代之,中華會不同與別的幫盟,相信你也知道這一點。所以,這種種的原因加起來,我這一死已是必然。雖然再回來總有些麻煩,但這似乎已是必然的程序,我這做會長的也不例外!”

    我輕聲一笑,道:“你這話裡的意思可真夠虛偽……不過,你既然能明白的說了出來,倒也顯得夠直白。”我頓了一頓,又道:“或許……或許該說你所從事的職業夠***虛偽才對。”

    紅三笑了笑,也不反駁,道:“朋友,說句實在的吧,我要拿什麼才能換回這建城令?”

    我沉吟片刻,淡淡道:“你先閉上眼睛。”

    紅三一楞,道:“閉上眼睛?”

    他這話問完,卻見我不說話,苦笑一聲後無奈的閉上了眼睛。

    我收起煙桿,貼近紅三耳邊輕聲笑道:“你記住了,我叫過客,想要知道拿什麼可以換回建城令的話,等轉世後呼我吧!”

    紅三聽我並沒有做出直接的回答,臉上表情明顯一征,眼珠轉動剛想睜開眼睛,卻忽然感覺一絲涼意從頸脖處極快的掠過!這涼意來的快,去的也快,等他再想睜眼時,卻發覺自己的身體猛然向下一沉……

    隨後,紅三只感覺到自己的意識與身體脫離開來,身體越來越沉,漸漸的直似要墮入那黑沉的大地……而這意識卻越來越輕,輕的甚至可以隨風飛舞,直上九雲霄……

    我輕輕歎了口氣,將青龍匕上的血漬緩緩擦去……這一刀下去,紅三的整個頭顱被輕靈的割下,想來沒什麼痛苦吧?

    這應該是我重返游戲後第一次用這青龍匕,或許是上次救我時元氣大傷,再次品嘗到鮮血的青龍匕並沒有往常那般的興奮。我也同樣的沒有絲毫的興奮,無論如何,這紅三畢竟不是我想殺的人。轉變後的紅三似乎讓我厭惡,讓我鄙視,但我卻清楚的知道,在內心深處我依然還是敬重著他。家之為家,國之為國,正是因為有許多他這樣的人,也盡管他們失去了自我……不過話又說回來,也只有在這游戲中,我才可以厭惡他、鄙視他,換了現實中,我一個為錢賣命的殺手,又有什麼資格去厭惡、鄙視他呢?

    我微微搖頭,收起了青龍匕,這游戲中,除了紅三,怕是再也沒幾個人能讓我動用青龍匕了。青龍匕的這輕輕一揮,紅三他確實配得上!

    拾起紅三掉落的腰帶和物品,等他的屍首漸漸隱去後,我原地下了線,我甚至沒有看一眼建城令是否就在那腰帶中!

    接連幾天沒有好好的下線休息了,下了線後,照例的功課後是飽餐一頓,然後我打開了電腦中的郵箱。

    但令我奇怪的是,郵箱中依然沒有黑八的信件。算起來,已經有好幾個月的時間我都沒收到黑八的訊息了,這是怎麼回事呢?是他那裡出了什麼問題,還是他找到了更好的殺手來取代了我呢?

    只是,在這個世界上,能取代我的殺手似乎還沒有幾個吧?尤其是現在的我,如果做個測試的話,我相信現在的我至少可以很輕松的擊敗三個半年前的我。但很可惜的是,自從幾個月前,我的格斗技能有了大幅度提高後,竟沒有一個機會讓我來真正的檢驗一番。

    因為沒有收到黑八的訊息,我不免有些郁悶,索性蒙頭睡了一覺。睡之前又想,等紅三轉世後再次回到中華會,至少也得游戲中的一個星期之後。干脆趁這時間休息幾天,然後在回到游戲中再和他好好的討價還價一番。

    我已經打定主意,這建城令對我實在沒有什麼意義,倒不如利用它換一些實在的玩意,比如說我尋找已久的白鶴傳說中的裝備……當然,究竟是給別人還是給紅三,總是要看我的心情,只要不落到天朝以外的玩家就可以了。這東西現在是個寶,但有一便有二,第二塊建城令在不久的將來必然還會出現,這游戲裡的趨勢並不是我可以阻擋的,更不用說去改變了……

    這一覺睡的極香,但是卻夢見了小鳥那丫頭……

    (一百四十一)救人

    兩天之後,我再次登入游戲。但這次在進入游戲之前,我花了兩個小時瀏覽了一下論壇上的帖子。雖然我對逛論壇仍然是不太感冒,但所謂知己知彼,對游戲中的形式做一些大概的了解也是十分必要的。在上論壇前,我猜想論壇上必然有兩個話題比較火,第一自然就是青龍城廣場上的那一次瘋狂和建城令最終的下落。而第二個話題應該就是紅三的轉世了。

    但讓我沒想到的是,關於青龍城廣場上的那一幕和建城令的下落的帖子確實是充斥了整個論壇,有叫爽的,有痛罵的,不一而足。但惟獨關於紅三轉世的消息並沒有任何的帖子!顯然,中華會對紅三轉世的消息已經嚴密的封鎖了起來,這雖然讓我有點吃驚,但一想這本就是中華會的人最慣用的手法,心中也就釋然了。出於紅三已經死在我手裡一次,我也並不打算將這個消息洩露出去,再說,即使現在宣揚了出去也不會起什麼作用,按照時間和中華會的辦事效率來算,紅三轉世後,現在應該又以原來的面貌回到了中華會。

    據論壇某些所謂的權威人士的不完全的統計,這次論戰會的決賽期間,青龍城廣場上大約有四千多名的玩家死於那次莫名而又瘋狂的械斗,而其中外國玩家竟占了百分之三十強!當然,這百分之三十的外國玩家其中絕大多數應該說掛的相當的冤枉,原因就在於,他們在一個錯誤的時間裡出現在了一個錯誤的地點,而更重要的是,他們還共同擁有了一個叫‘外國玩家’的頭銜!

    而在論戰會的第二天,又發生了一件事情是我完全沒想到的。那就是東亞社團的徹底分裂。但是就情形來看,稱為分裂似乎不大妥當,因為現在的東亞社團完全被韓國人掌控在手中。這件事的起因同樣是原於論戰會,那天在決賽的擂台上率先沖上擂台的正是日本人,在天朝的地界裡舉辦的盛會,天朝的玩家又怎會容忍日本人來搗亂?也盡管沒有人能證明沖上擂台的日本人就是東亞社團的人,但由於種種的因素和日本人挑釁在前,於是乎,所有在青龍城裡的日本玩家或多或少的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攻擊,而東亞社團更是首當其沖!

    據論壇上的帖子介紹,當天圍住東亞社團的天朝玩家高達一萬多人,也幸虧東亞社團的駐地是在城郊,否則的話青龍城內除了廣場之外還真沒地方容納這許多的人。據介紹,當天的天朝玩家全是自發組織起來的,並沒有什麼大型的組織參與其中,不過對於這種說法,明眼人根本就不屑一顧。在這青龍城內,如果沒有幾大幫盟的許可或是暗中支撐,很難想象會有如此大規模的集會。而更重要的是,東亞社團中的日本人和某些幫會還有生意上的來往,如果不是這些幫會放棄了自己的盟友的話,普通的玩家根本就沒有機會上演這一出。

    當天的天朝玩家們高呼著‘日本人滾出天朝’的口號將東亞社團圍困了整整兩個小時,並且發出了最後的通牒,限日韓玩家在一小時內解散東亞社團,否則的話將進行有史以來第一次的自由玩家對幫會的攻擊!

    面對這種情形,日本玩家自然是走為上,面對上萬的群情激憤天朝玩家,沒有人出來逞一次英雄。只是在走之前,他們和韓國人做了一筆買賣,他們讓出整個東亞社團一半的擁有權,但是卻要求帶走社團內一半的資金。面對落水狗,一向比較溫柔的韓國人卻露出了猙獰的面孔,一翻討價還價之後,他們只讓日本人帶走不到一千萬兩的銀子。據消息靈通的人士介紹,這一千萬還不到日本人要求的五分之一,就更別說那塊難以用金錢來計算的社團駐地了!

    整件事情最後的結果是所有的日本玩家在一天內全部撤回了亞服,而韓國人則請出了幾大盟會的BOSS擺平這次事情,將東亞社團徹底的掌握在手中!當然,在論壇上也有很多的玩家在猜測幾大幫盟在這次事件裡究竟起了什麼作用,以及得到了多少的好處,只是猜測終究是猜測,誰也無法得出最後的結論。

    瀏覽完論壇上比較熱門的帖子後,我不難得出這麼一個結論。那就是這次東亞社團的事件完全是又中華會和玲瓏閣所操控的,原因很簡單,那就到目前為止,他們仍未能確定那個內奸究竟是誰。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這個內奸不管是誰,他生存的土壤就是日本人,既然短時間內無法確定這內奸是誰,那麼不如趁著論戰會事件,來個釜底抽薪,先鏟除這內奸生存的土壤,然後在慢慢查找、收拾他也不遲!

    我之所以認為這次事件是有中華會和玲瓏閣操控的,而沒有提到歃血盟,是因為歃血盟和東亞社團裡的日本人本就有千絲萬縷的關聯,這一次的行動,歃血盟必定是竭力反對。但有紅三和一醉輕王侯站在那裡,那位老馬先生怕也只有啞巴吃黃連,有苦自知了。

    再次上線後,還未等我站穩,系統的提示音邊告訴我離開游戲的這幾天,我一共收到了幾十條的留言。

    我現在身處的地方是青龍城外的一片樹林,因為上次下線時,傷口沒有再次處理,剛上來時,肩膀後的傷口仍向外滲著血。我取出傷藥簡單的處理了一下後,便坐在地上翻看起留言來。

    留言的人幾乎全是我所預料到的人,除了將軍和CCTV問我的行蹤之外,留言最多的就是茶博士,想必他已經從紅三那得到了完整的信息。而就在游戲時間的昨天,紅三也給我留了言,看來他已經回到了這個游戲。至於他和茶博士留言的內容大致相同,全是約我出來談一談,並保證這次見面只談生意,不說恩怨。過去種種,就當沒發生,並又說如果我願意的話,他們將騰出一個副會長的位置虛席以待!

    看了紅三的留言,我不由一笑,看來這塊建城令的價值還在我想象之外,只是究竟要拿它換什麼,說實話,我心中仍是拿不定主意。如果只是換白鶴傳說中的裝備,未免吃虧太多,但如果不換的話,其他的裝備可能還沒有我看得上眼的。至於拿這塊建城令去換錢,我則根本沒做過這樣的打算,一是我並不缺錢,二是因為這塊建城令死去的玩家實在太多,拿它換錢,自己都覺得有些無聊。

    翻看著紅三的留言,我沉吟了片刻,然後給他發去條消息,告訴他先找到白鶴傳說中的裝備後再來和我談這筆生意,不管怎樣,神獸傳說的任務總是我玩這游戲的主線。

    翻看到留言的最後一條時,我不由的楞住了,就在我上線前的一刻鍾裡,小鳥那丫頭居然也給我發了條消息。看這情形,她必定是從紅三那裡知道了我的名字。這丫頭的留言很簡單,只有三個字:你是誰?

    想起那一天在巷道中,我沖過這丫頭的身邊時,她那種茫然、迷惑的眼神,我不由從心底湧一起一股惡作劇後的快感。想了想,我回了她的消息,我這消息也很簡單,同樣是三個字:你猜猜!

    給小鳥回了消息後,我抬頭看了看天色,這上線的時間沒算好,此時已經是傍晚時分。我從腰帶中取出備用的衣服換下身上早已破敗不堪的爛布條,然後施施然的順著小路踱進了青龍城。此時進城,正是大快朵頤的好時辰!

    剛進城,便發現身後有人暗中盯梢,而且還不止一路的人馬,細細算一下,至少有四五路的人跟在我身後。

    這種情形早在我預料之中,這些人無非就是玲瓏閣和中華會、又或是歃血盟和金鳳樓的人。那天的暗襲和再襲,他們的BOSS都有份看見,我的形象想必也被畫了圖形,再加上我懷中的這塊建城令,這一進城就享受如此高規格的待遇,那也是想當然的事情。

    我依舊是慢慢的踱著方步向前走,對身後的尾巴看都沒看一眼。而我之所以如此的張揚,目的就是要讓他們看見我。因為我隱瞞了上個身份已屬無奈,這一次我不想在躲誰,也沒必要再躲誰。至於誰想要這塊建城令,那則要看他有沒有這個本事了!

    正施施然的走著,忽然旁邊跑過一人,這人與我擦肩而過時輕聲道:“跟我來。”

    我微微一楞,這人不是別人,正是那胡說老頭。一楞之後,我隨即苦笑,這老頭想必是知道我得了這塊建城令而找上門來的……這老頭,還真是哪有亂子哪就有他啊!

    隨著這老頭拐進了一條小巷,還不等我開口,他一把拉住我的手,急道:“幫我救個人!”

    我一楞,左右看了一眼,那意思是說這地方不方便說話,胡說老頭又急道:“沒關系,聲音已經被我屏蔽了!”

    我笑了一笑,順口道:“我只殺人不救人,老頭你找錯人了!”

    胡說緊皺著眉頭,說道:“別開玩笑,我是說真的。”

    我仍是一笑,道:“我也是說真的啊。”

    胡說老頭一跺腳,道:“老弟,這人命關天啊,沒多少的時間了,你靜下心來聽我說好不好?”

    我皺眉道:“老頭,你要救誰啊?這不過是個游戲,死就死一回吧,有什麼大不了的?”

    胡說一搖頭,長歎了一聲道:“我要你救的不是游戲裡的人,而是現實裡的人。”

    我不由吃了一驚,隨即冷聲道:“老頭,你太看得起我了。現實中救人,這輪的著我嗎?我看你有這時間,還是早點找警察辦這事吧!”

    胡說緊緊的盯著我,咬牙道:“你曾經說過,你可以為我殺一個人。無論是現實還是這游戲中,我問你,這個承諾現在還管不管用?”

    我聳了聳肩,道:“是,我是答應過,不過你不覺得我這是在開玩笑嗎?老頭,現在可是法制社會,你當殺一個人象殺一只雞啊,想殺就殺?”我頓了頓,又道:“說真的,你還是想想其它的法子吧。”

    胡說冷笑道:“干你這一行,講究的就是一個信字,你不會忘了自己的行規吧?”

    我苦笑道:“老頭,你這人還真是單純的可愛,我說我是殺手,你還真當我就是殺手啊?再說了,我就是一個殺手,當初答應你的可是殺人,而不是救人,這一點你也沒忘記吧?”

    胡說此時已是滿臉赤紅,一跺腳,怒道:“不管了,不管了,反正你得幫我救人,我還不怕告訴你,雖然我沒在現實中見過你,但我卻知道你實實在在就是個殺手……”

    他話未說完,已被我一把揪住了衣領,我冷冷的看著他,道:“你知道?你知道什麼,你又是怎麼知道的?”

    胡說一聲冷笑,道:“別嚇唬我,我老頭子一把年紀了,誰也嚇不著。老實告訴你,只要你這次幫我救人,我會告訴你一些有用的事情。否則的話,我連你就是刺的事情也宣揚了出去……你還別不信,我真說了出去,我看你怎麼面對那只小鳥。”老頭說到這裡時,言語間竟隱隱的有一絲的得意。

    我呆了一呆,道:“你……你連我和她的事情也知道?”

    胡說老頭歎了口氣道:“這本是你們之間的事情,也輪不到我老頭子插手,但事情緊急,我也顧不上了……小子,這麼跟你說吧,只要你幫了我這一次,我把我所知道的東西都告訴你。”

    我皺眉道:“我怎麼知道你告訴我的事情對我有沒有用呢?”

    胡說沉吟了片刻後,說道:“我說一個字,但你聽了這個字後,不可以再問我什麼,只管告訴我你答應不答應,行不行?”

    我看著胡說的臉,見他神色焦慮中帶著一絲的誠懇,當下便點了點頭。

    胡說吸了口氣,伸手比畫了一把刀的樣子,然後說道:“林!”

    林!

    林家手刀嗎?

    (一百四十二)綁架

    我心頭劇震,脫口道:“你是怎麼知道的?”

    胡說靜靜的看著我,道:“咱們說好了的,不要問我為什麼。”

    我長長吸了口氣,此時天色已黑,很多的玩家趁著這時候下線去休息了。周圍來往的行人少了,空氣也顯得清新了一些。但這清新的空氣進入我的肺葉,卻依然不能使我平靜下來。

    林家手刀,這世上還有多少人知道它的存在呢?

    其實有人知道林家手刀的存在並不讓我如何的吃驚,因為在殺手這一行裡,林家的人幾乎等於一個傳說的存在,幾百年來,記不清多少次的暗殺和狙擊,林家的人就從來沒有失過一次手!而林家手刀也是這傳說裡的一個重要的組成部分!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知道林家手刀和見過林家手刀是兩個概念,知道的僅僅是知道,而見過的除了林家自己人之外,無一例外的都去了另一個世界!而今天,就在此時此刻,一個姓胡的老頭卻在我面前說出了林家手刀,是的,他並沒有見過真正的林家手刀,但是他當著我的面說出一個林字的時候,這和他親眼看見幾乎沒有任何的區別!

    猛然間,我感到了一種深度的恐懼感,這感覺並非是來自與對死亡的恐懼,而是原自於一種無力和無奈帶來的沮喪。這就好比,我將自己裹的嚴嚴實實的走在大街上,自信沒有任何人可以看穿我深藏在衣服下的軀干,但忽然間卻發現,這走在大街上的行人居然都有一雙可以透視的眼睛。而更可笑的是,如同一個小丑的我卻不自知,依然無知無畏的穿行於這熙熙攘攘的人群中!

    胡說行人歎了口氣,說道:“我剛才說過了,只要你答應幫我救人,我就會告訴你我所知道的一切……還有,很多事情也並不是你想象的那樣,比如你現在心中的感受也未必是事情的真相……我這麼說,你明白嗎?”

    此時,因為多年來的心理訓練,我已經漸漸的平靜了下來,深深的吸了口氣後,我看著胡說道:“說吧,救誰?”

    胡說眼中立即閃現出一絲激動的光芒,結巴道:“你……你答應了?”

    我苦笑道:“我這人好奇心重,尤其是是關於自己的事情,老頭你算抓住了我的痛處……說吧,到底救誰?”

    胡說歎了口氣,眼中卻又閃過一絲悲傷,道:“我孫女。”

    我皺眉道:“你孫女?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情,你說清楚點。”

    胡說點了點頭,接著說道:“昨天下午,我孫女放學時被人綁架了,綁匪給我的期限是四十八小時,按時間算,現在離最後的期限只有二十個小時了。昨天我一接到綁匪的電話,就一直守在這游戲中,誰知道你一直沒出現。幸好剛才收到了你上線的信號,所以我就……”

    我皺著眉毛打斷了胡說的話,道:“這不過是一件普通的綁架案,你為什麼要找我呢,有這時間,可能警察已經救出了你孫女……”說到這裡,我忽然感到哪裡不妥,又道:“等等,你剛才說綁匪給了你四十八小時,但卻沒說他們的要求是什麼,難道……”

    胡說苦笑著搖頭道:“不錯,這正是我沒有求助於警察而是來找你的原因。不瞞你說,綁匪要求的並不是金錢,而是要我交出平行空間的核心智能。你應該知道,能提出這樣要求的人絕不是普通的綁匪,我懷疑甚至有可能是國際間諜!所以,在這種情形下,普通的警察是對付不了他們的。”

    我奇道:“這個什麼核心智能不是已經在游戲中運行了嗎?”

    胡說解釋道:“他們要的是核心智能的原始數據,而只要掌握這種數據,他們就有可能破解出整個系統下一步……”

    我皺起了眉毛,打斷了胡說的話,道:“好了,這個就不用解釋了,我對這些不懂也不感興趣……不過有一個問題我想問問你。”

    胡說道:“你說。”

    我沉吟片刻後道:“有一個問題我想不明白,你作為一個……嗯,可以說是國寶級的科技人員,你,還有你的家人都應該受到某方面的保護才對。咱們退一步來說,即使是因為出了某種差錯,你的孫女被人綁架了,但事發之後,沒有道理這些人一無所知啊?而且作為你來說,你應該很清楚自己面對的是什麼樣的綁匪,我想,在面對這樣的對手時,你不可能不向某方面匯報情況及至請求援助。”我說到這裡,聳了聳肩,又接著道:“我不管你是怎麼知道我的來歷的,但有一點我必須說清楚,我這人行動向來是獨來獨往,不受任何人的約束,也不想被人知道我的行蹤。所以,在我正式答應你之前,請你仔細的回答我這個問題。”

    胡說點了點頭,歎道:“你猜的沒錯,我孫女被綁架後,我確實在第一時間就向某方面匯報了這件事情,而且他們現在也正在為這事奔忙著。”

    我皺起眉頭不悅的道:“那你還來找我干什麼?難道是想把我送給那些人嗎?”

    胡說苦笑道:“你別急啊,聽我把話說完好不好。不瞞你說,關於這個核心智能的數據只有我們國家有備份,而我們對外宣稱原始數據已被銷毀,不存在任何的備份。但不知道這個消息是怎麼洩露出去的,竟然有人找上門來了。所以,某些方面的意思是不惜一切代價也要將這些人留在國內,不至於將這個消息外傳於其它的國家……”

    我冷笑道:“不惜一切代價?這有用嗎?這些人不可能只是一個小團伙,在他們的背後必然還有一個大型的組織,或許是國家也不一定,即使留住了這些人,卻又有什麼用呢?”

    胡說苦笑道:“即使有百分之一的可能,也要盡百分之百的努力,這是我們的原則,也是宗旨。在沒有確定對手到底是誰之前,我們總是要做最周全的打算。或許這幫人真就是一個小團伙也說不定呢!”

    我問道:“這個不惜一切代價的意思是不是也包含了你的孫女呢?”

    胡說黯然的點了點頭,隨即又道:“雖然沒有誰明說,但我也是能猜到的,畢竟國家的利益高於一切,我所能做的也只有……”

    我冷笑道:“你所能做的只有來找我,是不是這樣?這,才是你找我真正的目的吧?”

    胡說苦笑道:“是,我只有請你出面救我孫女,而且是在秘密的情形下……至於剛才什麼警察的借口,倒也不是我故意敷衍你,這裡面實在是有太多的事情不適合你一個外人知道的。”

    看著胡說沮喪焦慮的神情,我不由在心中微微一歎,說道:“既然話已經說到這份上了,那麼我有兩件事情要提醒你。這一就是,你只有告訴我越多的消息,我就越有可能救出你的孫女,所謂知己知彼,我相信這個道理你應該懂。至於第二個嘛……”我吸了口氣,緊緊的盯著胡說道:“第二則是請你做好心理准備,既然對手不是普通的綁匪,那麼根據這些人作風和他們的行動准則,你的孫女現在有一半的可能已經不存在於這個世界上了。”

    胡說聽了我這話,臉上肌肉猛的抽搐了幾下,好半晌才道:“我……我已經有所准備,其實在你說這話之前,就已經有人提醒我了。一半?嘿嘿,只怕是兩三分之一的希望都沒有了……”胡說哀笑幾聲,又道:“但我又能做什麼呢?所能做的只有盡一個做爺爺的本分罷了。我……我……”

    看著胡說老頭痛苦的表情,我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老頭,先別忙著痛苦,告訴我你所在的城市……如果我猜的不錯的話,你應該在B市,這樣的話,我做飛機三個小時就可以到達那裡。”

    我頓了一頓,又道:“還有你現在手頭所有關於綁匪的線索都告訴我,怎麼和他們聯絡,還有交貨的地點,這所有的一切我都要知道。”

    胡說到底是久經風浪的人,即刻又冷靜了下來,道:“這樣吧,你先來B市,但為了你的行蹤考慮,我也不去見你了。你可以將腦波儀帶在身邊,我們隨時在游戲裡聯絡。至於其他的線索,我還需要一些時間,等你到了B市時我在告訴你。你也知道,我現在所有的線索都是來自某些方面,而這些也不是你在短短十幾個小時就能解決的,他們才是這方面的行家。”

    胡說頓了一頓,又道:“到時我盡量給你最詳細的資料,你所要做的就是救人,我也不希望你和某方面有什麼摩擦。”

    我點了點頭,認可了他的計劃。隨即又淡淡的道:“老頭,你記住了,這件事情我幫你去做,而且還可以向你保證,只要你的資料正確,還有你的孫女還活在這世界上,我絕對會將她帶給你。不過,我也希望你能信守自己的承諾,記得自己曾說過什麼話……你應該知道,我既然能救一個人,也同樣能殺這個人!”

    胡說苦笑道:“這算什麼,是威脅嗎?”

    我輕聲一笑,道:“這不是威脅,絕對不是,我說這句話的意思只是想讓你認清事實……作為一個殺手,我從來不會威脅人,因為對於我來說,人是用來殺的,而不是用來威脅的。”

    說完這句話後,我輕輕拍拍這老頭的肩膀,隨即便呼出系統框選擇了就地下線。

    摘下腦波儀後,我躺在床上並沒有立即起身,而點了根煙抽了起來,真是沒有想到,剛上線不過游戲裡的一個小時居然又退了出來,而這原因卻是原於一個該死的老頭讓我做一件該死的事情。而更讓我無奈的是,這該死的事情我卻又偏偏無法拒絕,這倒並不是我有多麼的悲天憫人,要去拯救一個未知生死的小女孩,也不是可憐胡說老頭有可能白發人送黑發人。而實實在在是想知道,在這個世界上,我那早就扔下我不管去而另一個世界逍遙快活的老子,究竟給我留下了多少的隱患?

    胡說老頭的條件我根本就無法拒絕!很簡單的道理,他既然知道我的存在,那麼其他人同樣有可能知道我的存在,不管是誰,只要知道我的存在,那麼他對我就是一種威脅。而更重要的是,這麼多年來,在其他人知道我的存在的情況下,我的生活並沒有發生什麼改變或是受到什麼威脅。這樣的情形也足以引起我的好奇,也同樣值得我去好好的探究一番!

    B市一行,我不僅要胡說老頭給我一個明確的答復,我還要弄清楚,我的存在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狀態!

    ……

    當飛機穩穩的停在B市的飛機場的時候,我透過窗口在停機坪上緩緩的掃視著。外面的情形並沒有什麼異常,只是淅瀝瀝的下著小雨。此時的我已經完全換了一個模樣,從外表上看去,一個油光發亮的大背頭,一付無邊的茶色眼睛和一套價值不菲的西裝將我裝扮成了一個腰包頗為殷實的商人。當然,這一切並不足以讓我完全改變模樣,在來之前,我曾花了半個多小時用某種特殊的塑膠給自己墊高了鼻子,同時也將自己的臉型徹底的改變了!

    這一行,並不同往常,我不僅沒有任何的背後支援和事先的准備,就連武器也是自己裝備的。而更重要的是,我即將面對的敵人也不僅僅是那些不知名的‘綁匪’,還極有可能要碰上某些對我這一行來說是‘天敵’的對手!

    對我來說,這一行,或者說這一戰,是我這一生中最為關鍵的一戰!未知的對手和他們可能的強大並不足以使我畏懼,我唯一怕的就是這一戰一旦失敗,那麼,我心中的疑問就將永久的成為疑問——因為,失敗對我來說,就意味著死亡!

    (一百四十三)小孤山

    進入B市市區,我找了家賓館住了下來,進了房間後,我甚至來不及洗把臉,便取出腦波儀登入了游戲。上線的時候,依舊是在那條小巷裡,此時游戲中的時間已經是第二天清晨,胡說正緊鎖著眉頭正在那裡焦躁的走來走去。而在不遠處,仍有幾個中華會或者是玲瓏閣的人盯著這邊。看來,我昨天就地下線後,這些人竟然一直守在這裡。不過現在也沒功夫理會他們,還是等辦完胡說老頭的事情再說吧。

    胡說一見我上線,如釋重負,長長的松了口氣,一把拉住我道:“天,我的小太爺,總算把你給盼來了。”

    我輕輕掙脫他的手,問道:“資料都弄齊了嗎?”

    胡說皺眉道:“情況有了些變化,我手頭的資料不是很全。”

    我說道:“有多少說多少吧,最關鍵的是對方的落腳處,我相信依你上面的實力,他們現在應該查出對方在什麼方位了……嗯,還是先說說是哪些人在辦你的事情吧,這一點很重要,說實話,這些人能避則避,我也不想和他們有什麼糾纏。”

    胡說道:“我剛才說的情況有變化正是指的他們。在幾個小時前,辦這件事的是國安局的人,但就在你來B市的時候,人全部換成了叫什麼二組的人。這不,他們一來,就接管所有的事務,而且有什麼消息也不再通知我這個當事人。唉,不僅如此,我全家的人也被他們限制在我住的地方,不得擅自邁出大門一步。”

    “二組?”我不由搖了搖頭,這是個什麼組織?

    “那你進入游戲,沒有人懷疑你在干什麼嗎?”我問道。

    胡說搖了搖頭道:“我借口年紀大,受不了這個刺激,把自己一個人關在屋子裡。外面的事情都是我的兒子在處理。”

    我說道:“好了,你先說說你知道的資料吧。”

    胡說點了點頭,道:“綁匪和我約定的接頭地點在人民廣場,不過二組的注意力似乎全部集中在一個叫小孤山的地方,我想這個小孤山可能就是綁匪藏身的地方。”

    “小孤山嗎?”我問道:“既然他們將注意力集中在這,想來不會有什麼太大的差錯。老頭你先說說,這個小孤山有多大,具體是什麼地形?”

    胡說苦笑道:“小孤山是一個風景區,在B市東郊,那裡除了山就是水,而且地方也相當的大。如果說綁匪藏在那裡,我怕你一個人一時半會很難找出他們。不過你別急,我正讓我的兒子套他們的話,希望有可能問出確切一點的地點……”

    我不由皺了皺眉,這許多年來,我每次出任務黑八都將具體的資料先收集好,然後再根據這些制定出幾套行動方案供我選擇。可這一次,不僅沒有任何可稱得上資料的東西,就連目標確切的地點都無法得知,真是有一種一拳砸在棉花上,有力使不出來的感覺。

    我輕輕吸了口氣,道:“那麼你覺得這綁匪如果確實藏在小孤山一帶的話,他們會藏在什麼地方呢?你想一想,那裡有沒有什麼特殊的、可以隱藏十來個人的地方?”

    胡說沉吟了片刻,卻終是搖了搖頭。

    我歎了口氣,又道:“算了,你現在方不方便和我進行實時通話?如果可以的話,我先去小孤山探察一番,畢竟時間不等人,我必須在五個小時內找到他們確切的藏身地點,否則的話,即使能找到他們,你那個什麼二組的人想必也展開了行動。到那時,事情可就不是我所能解決的了。”

    胡說苦笑道:“不行,移動的通訊工具全部被他們收走了,這游戲也是我唯一可以和你聯絡的方式。”

    我也是苦笑,其實我早料到這一招,這胡說老頭既然被軟禁起來,那麼這個什麼二組自然也就沒理由會讓他有機會和外界聯系。我這一問,也不過是試試看的心情,再說,即使可以實時通訊,這裡面也有相當的麻煩,因為我不知道在通訊的時候,會不會有人在監聽著我們的談話。我不在乎將自己暴露給這胡說老頭,但卻不代表我可以將自己的行蹤暴露給別人,尤其是這個什麼二組。不過聽老頭現在這話,這條道也是此路不通了。

    我歎了口氣,道:“那就沒辦法了,老頭,現在只能死馬當作活馬醫了,你就向上帝乞求他老人家保佑你吧……我本來想,咱們隨時保持聯絡,我一邊行動一邊根據你的最新的消息修正計劃,現在看來……唉……”

    胡說老頭一臉黯然,只是不停的說:“你行的,你行的,只要你盡心,就一定可以救出我的孫女……”

    看著老頭傷心的模樣,我心中苦笑,拜托,我不過是一個殺手,可不是什麼無所不能的上帝,別說現在找不到下手的地方,即使找到了,你孫女是不是活著還是很大的一個疑問!再說了,子彈打在我的身上也是會流血的,會很痛的,甚至運氣差一點,也是會掛的!

    說了幾句安慰話後,我正准備下線,但這時,巷子處卻匆匆奔來一人。胡說見了這人,急忙抓住我道:“你別慌著下線,這人是我兒子,看看他有什麼新消息。”

    這人跑了過來,看了看我,又看了看胡說,道:“爸,這位是?”

    胡說不耐煩的道:“你別管他是誰,就當是我的朋友好了。你快說說,現在情況有沒有什麼變化?”

    這人四十多歲,和胡說幾乎沒什麼相象的地方,也不知道是不是改變了游戲中的相貌。這人朝我伸出手道:“你好,我叫胡建……”

    我看著他伸出的手,只微微點了點頭,並沒有和他握手。胡建見我如此冷淡,卻也不以為意,倒是個好脾氣,他接著說道:“二組的人仍然還是什麼都不肯告訴我們,不過我讓三三那丫頭裝著找東西,溜了進去。只是這丫頭沒呆一會就被趕了出來,好在她只有七歲,二組的人也沒說什麼,只是讓我好好的看著她……”

    胡說忽然怒道:“你羅嗦不羅嗦啊,自己的閨女被人抓了去,你還在這裡裝他媽什麼冷靜,你信不信老子抽你?”

    聽胡說這麼一罵,我不由險些笑出聲來,真沒想到這老頭看著一付慈眉善目的模樣,居然還會有如此大的火氣,看來,他在家裡也必定是個暴君。而他這兒子被他一罵,臉雖漲的通紅,卻一句話也不敢說。

    胡說一頓足道:“還不快說,你是不是想急死你老子?”

    胡建忙不迭的點頭道:“三三說了,二組的人在裡面說話的聲音都不大,她只隱約聽見什麼‘封鎖水道’之類的話。”

    “封鎖水道?”我微微皺了皺眉毛,問道:“你能確定他們說的不是‘下水道’或者是什麼‘水路’嗎?”

    胡建道:“這個……這個我也不太清楚,你知道,三三只是個小孩,沒聽清或者說不清都是有可能的。”

    我又問道:“那麼在小孤山這一帶,就這個什麼‘水道’而言,你有沒有什麼看法?”

    我話音未落,胡說眼睛卻是一亮,道:“我想起來了,這小孤山地下原來有防空的坑道,這些坑道四通八達,構成了一個極大的地下網絡通道。不過隨著時間的推移,這些坑道失去了原有的作用,再加上十幾年前,小孤山進行風景治理,搞什麼引水圍山,那些坑道現在幾乎全被水淹了……”

    我皺眉道:“水淹了,那就不存在藏身的可能了。”

    胡說急道:“部分,部分,只是部分而已,我有一個朋友就是當時的規劃師,我聽他說,有些坑道在小孤山的內部,並沒有被水完全淹沒,借助器具還是可以進去的。既然二組的人把注意力集中在小孤山,那麼他們指的就一定是這個地下坑道!”

    隱藏在山中的坑道?我眼睛不由一亮,這倒是個隱身的好地方!

    我道:“看來二組說的水道就是這個地方了,不管怎麼說,現在時間緊急,也只有先去那碰碰運氣了。……這樣,我馬上趕過去,等到了小孤山後,我盡可能的找一個地方進入游戲和你們聯絡。就現在的情況看,和二組的人碰頭已經是無可避免的事情了,希望在和你們聯絡時,你們能提供一些關於他們行動上面的資料,比如有多少人,又或者他們穿的是什麼樣的衣服……”

    我頓了一頓,又道:“我知道得到這些資料會很困難,但盡力而為吧……另外,你們趕快把這小孤山下面的坑道入口方位給我大致說一下,省的我到了那裡象個無頭蒼蠅似的到處亂轉。”

    ……再次退出游戲後,我將自己身上的裝備收拾了一下,小孤山這一趟,根據胡說的資料,除了我那柄從未離身的手刀之外,我還帶了兩把防水的大口徑手槍和一柄迷你手弩。另外,還有一些相當實用的器具,如可承受三噸拉力的鋼絲繩和可供兩小時呼吸的壓縮氧氣罐等野戰用品,在不影響我行動的前提下,我也盡可能的攜帶了一些!

    收拾妥當後,我離開了房間來到樓下。在賓館的大廳裡我購買一份B市地圖,然後直接叫了一輛出租車向小孤山趕去。

    從我所在的賓館到小孤山有一個多小時的路程,雖然遠了點,但趁著這時間我不僅將小孤山的地形記了下來,而且還向出租車司機打聽了不少有關於小孤山防空坑道的事情。而作為一個出租車司機,車上的這位師傅顯然比胡說更有資格成為一個B市的合格市民。從他嘴裡,我得到了一個頗有價值的資料,那就是小孤山後山有很多古墓,為此也引起了很多盜墓者的覬覦。而事實上,在小孤山的某些地方,就有人在盜墓時直接挖通了防空坑道。這位師傅又說,在前幾年,政府加大了對盜墓者的打擊後,這種斷子絕孫的勾當幾乎在小孤山絕跡了。聽了他這番話,我只輕輕一笑,只要有暴利可圖,這種事情就永遠不會絕跡。所謂的絕跡,大概總是這小孤山上的古墓已經被挖掘一空了吧?挖無可挖,自然也就絕跡了。

    車直接在小孤山的後山停了下來,下車時,計價器上顯示出兩百多塊錢的車資,我卻極隨意的給了五百。

    司機看著我好一會,才笑道:“這位大哥,你可真夠大方的,要是回去再能拉上您這樣的一位,我今天就能休息半天了。”

    我笑道:“行啊,你要是沒急事的話,就在這等我吧,大概四五個小時,在加上回去的車資,我再給你一千怎麼樣?”

    司機興奮的道:“好啊,那感情好啊。”

    他頓了一頓,又有些疑惑的道:“對了,大哥,您來這後山干什麼啊,四五個小時就回去,可不象是來游玩的啊?”

    我笑道:“老哥,你別問我來干什麼,我問你,你想不想再多賺點?”

    司機皺眉道:“賺錢誰不想啊,不過……”他忽然左右偷偷看了一眼,做了個挖地的動作,低聲道:“大哥,你不會是來探路子的吧,我告訴您,現在可沒什麼好挖的了……”

    我輕輕一笑,說道:“放心,我不是盜墓的,不瞞你說,我是一個探險愛好者,想去這小孤山的坑道裡看上一看,順便照幾張照片作為研究資料。”

    司機笑道:“我就說嘛。大哥你一臉富貴相,怎麼會做這些事情……不過,大哥您准備出……”

    看著司機發亮的眼睛,我笑道:“只要你幫我找到可以直接進入坑道的墓穴,我另外在給你兩千,當然,你不必陪我進去,到了地頭後,只管先回車上等我好了。”

    我話音未落,司機已經是極為麻利的鑽出了車,他一邊鎖著車門,一邊笑道:“大哥,也不知是你有運氣還是我有運氣,我恰好就知道有這麼一個地方。”

    他鎖好車門後,殷勤的接過我的背包,意氣風發的道:“怎麼著,大哥,咱這走吧!”

    (一百四十四)胡說的‘奇跡’

    小孤山雖然並不高,但這後山卻是頗為難走,所過之處,完全沒有路,有的只是沒膝的雜草和長著尖刺的低矮的灌木。偶爾也會看見一條依稀有人踏過的山路,但不過幾米遠,又悄然隱入了那叢生的草與樹之間。司機師傅說,這些路大多是附近的居民在這後山采藥時踏出來的,只是近幾年這後山的草藥日漸稀少,這路也就荒蕪了。

    上山後大約半個小時,坐慣了駕駛座的司機已經有些吃不消了,他喘著粗氣停了下來,掏出兩根煙來,遞了一只給我,道:“大哥,容我喘口氣……媽的,好久沒這麼運動過了。”

    我點了點頭,接過煙點上,然後向山下望去。很顯然,二組的視線還沒有集中到這後山來,一路走來,我並沒有發現什麼可疑的人物,也沒有見到什麼警戒。看來,他們應該是准備從正面突擊了,只是不知道,需要經過一段水下行程才可以進入坑道的行動,究竟會有幾分的把握呢?

    我緩緩的吐了口煙,又想起了胡說老頭找我的原因。從二組並沒有在小孤山全線布防的情形來看,他們似乎並不在乎有幾分救人的把握,他們所想的或許只是如何全殲‘綁匪’。就象胡說老頭所說的那樣,不惜一切的代價!

    煙剛抽到一半時,天空中忽然想起了嗡嗡的聲音。我不由一楞,這聲音我即使不去看它的來處,也知道這是直升機。一楞之後,我不由又皺起了眉頭。抬頭望去,三架直升機呈品字形自遠處飛來,而後就一直在這後山一帶盤旋不去。

    蒼鷹!

    這竟然是‘蒼鷹’多用型的武裝直升機!

    司機疑惑的抬起頭看著那三架直升機,道:“這個……這個不象是觀光機啊,哎,大哥你看見了嗎,那飛機上似乎還帶有槍管啊!”

    我淡淡的笑道:“這飛機我見過,是警戒和搜索用的,我估計可能是有什麼大人物來這小孤山玩吧,所以……”

    司機恍然,不由罵了一聲道:“**,什麼鳥人這麼牛X,玩一趟竟然還動用直升機!”

    我碾熄了手這的煙蒂,道:“休息的差不多了吧?咱們上路吧。”我此時的口氣雖然不急不緩,表情也的淡然一片,但心中卻是有些焦慮。這三架蒼鷹直升機當然不是為什麼大人物准備的,而實在是為了切斷那幫‘綁匪’可能的逃竄路線而設的。而同時,這也表明了二組接下來的將要進行的計劃,那就是發動最後的攻擊。否則的話,他們不可能如此張揚的出動三架蒼鷹直升機。這種直升機是類別雖然是搜索機,但機載的各種高尖端的軍用裝備和火力都不是普通型號的軍用或警用直升機可望其項背的。這種直升機造價且不用去說,據我所知,目前國內還沒有哪一個公開的單位裝備了這種直升機。而現在竟是如此大的手筆,一來就是三架,那麼二組的目的也就顯而易見了!

    既然最後的攻擊即將開始,那麼留我的時間也就不多了。所以,不等香煙抽完,我便催促司機開始上路。司機師傅罵罵咧咧的扔掉煙蒂,抬頭看了一眼正向自己緩緩逼近而後又盤旋離去的直升機,嘟囔著道:“上路,上路,早點大大哥你到地頭,我也好早點下山,媽的,在這山上晃悠久了,別讓這些天上飛的哥們把我當敵特份子給崩了……”

    此時,我心中雖然有些焦慮,但同時也放下了一塊石頭,那就是對目標的確認。這些直升機的出現,在表明了二組的決心時,也同樣告訴了我,這小孤山正是他們最後的目標。原本在上山前,我也曾找過有什麼地方可以登入游戲,但很可惜的是,這山下雖然有公用的連網設施,但要走上半個小時才能到達。而從現在的情形來看,與胡說老頭再次聯系已經沒什麼必要了,因為只要確定‘綁匪’就在這小孤山的坑道中,那麼接下來的事情就很單純了。雖然我也知道,有更多的資料會讓我的行動輕松一點,但無奈的是,與其相比,時間才是我現在最大的敵人——二組已經開始行動,而我還沒有進入坑道,想要完成這次的任務,那麼,我就必須在最短的時間內找到我的目標!

    ……B市,某處高級住宅區的一棟別墅內,胡說坐在轉背椅上,一臉疲憊的將頭上的腦波儀取下。他揉了揉太陽穴,輕輕的歎了一口氣。那一頭凌亂的白發和眼角的皺紋都顯示出他的蒼老來。

    在他對面坐著一和中年男子,這人見胡說從游戲中退出來後,遞上一杯茶,輕上問道:“爸,那人有消息嗎?”

    胡說無奈的搖了搖頭,眉頭緊鎖,又再次的揉起太陽穴來。

    這時,房門被敲響了。

    胡說喝了口茶,極快的將臉上的沮喪退去,開口道:“進來。”

    房門被輕輕推開,走進來一個三十歲左右顯得極為干練的男子。這人進門後,輕輕走到胡說面前利落的敬了個禮,道:“胡老,我們……我們要開始行動了。”

    胡說身微微一顫,但他卻極好的控制了,只輕輕的點頭,並沒有說話。

    這進來的面色顯得有些古怪,猶豫了半天後又開口道:“胡老,您也知道,行動一旦展開,就有可能……可能……”說到這裡,他再次猶豫起來,微微沉吟著,似乎在醞釀著該用什麼樣的詞句才可能不會傷害到面前的這位老人。終於,他接著道:“就有可能會帶來一些後果,不過我保證,我會盡最大的努力保證你孫女的安全,請您相信我!”

    胡說深深吸了口氣,一揮手道:“你不用向我承諾什麼,也無需承諾什麼,國家的利益總是要高過個人的情感的,這一點我很清楚。去吧,去做你該做的事情!”

    這人看著胡說,眼中顯露出一絲的敬佩,隨即又敬了個禮,從這房間裡退了出去。

    這人退出去後,胡說原本坐的筆直的身子立刻頹然的向後靠去,雙眼緊閉,卻是滿臉的痛苦之色。他身邊的中年男子黯然的搖了搖頭,輕聲道:“爸,難道我們就只能坐在這裡等嗎?”

    胡說睜開眼,苦笑道:“還能怎樣,該做的都做了,我們也只有等了。”

    他說到這裡,忽然眼中光芒一閃,道:“於國於民,我們都只有等。但是作為一個孩子的爺爺,好歹我也做了些其他的事情!小建啊,你也別那麼洩氣,我們不是還有個指望嗎?”

    中年男子苦笑道:“爸,這不過是無奈之策,你難道真的相信那人單槍匹馬就能救回二丫頭?您可別忘了,與他等同的可是整個二組的精英啊!”

    胡說歎了口氣,道:“小建啊,看來我們倆擔心的並不是一件事情啊。”

    中年男子皺眉道:“不是一件事,怎麼會呢?”

    胡說道:“你現在所擔心是這人能不能救回二丫頭,但我卻不擔心這一點,我所擔心的就是二丫頭究竟……究竟還有沒有活在這個世界上!”他說到這裡,不由一聲長歎,接著道:“這個話題雖然有點殘忍,但我確實擔心這一點,因為我相信,這要二丫頭還好好的活在這個世界上,那麼這人就一定會安全的將他救出來。”

    中年男子眼中也露出些亮色,道:“爸,您就這麼相信他?”

    胡說點了點頭,卻從臉上露出一些奇怪的笑容,喃喃道:“當然,當然,我當然相信他……”他頓一頓,看向自己的兒子,輕聲道:“小建,你還記得我當初創立這個游戲時對你說的那句話嗎?”

    中年男子想了片刻後道:“您是說關於這個游戲對玩家身體改造的的事情嗎?”

    胡說點頭道:“是啊,這也是我當初根據電子信號和腦波交換互通後有可能會刺激人的潛力而做出的一個猜想,雖然並沒有什麼實際的數據可以論證,但還是有著科學上的依據的。”他說到這裡,眼中神采奕奕,將手一揮,又道:“你知道嗎,小建,這個猜想現在已經不需要什麼數據去論證了,因為它實實在在的已經實現!雖然這個實現只是單個體的實現,而且今後也極有可能不會在出現,但它畢竟還是實現了,這是一個奇跡啊!”

    中年男子呆了一呆,隨即醒悟過來,脫口道:“爸,您是說您請的這人就是……”

    胡說深深的吸了口氣,用力的點了點頭。卻並未在說話……

    小孤山。

    後山。

    我看著面前一個僅有一尺來寬的、被雜草掩蓋起來的洞穴,問向身旁的司機師傅道:“老哥,你確定這能通向防空洞?”

    司機得意的道:“你就放心吧,大哥。不瞞你說,我就是在這小孤山長大的,這山底下我還有一座老宅子呢!這麼跟你說吧,還有沒有其它的洞可以進入防空坑道我不是太清楚,但這條肯定可以,因為當年我就和幾個同伴鑽過……”他說到這裡,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接著道:“不過這裡面太黑,我怕的慌,鑽了一半就出來了,不過我的同伴可是在裡面呆了一個多小時。”

    看他說的這麼肯定,我也沒在問下去。無論如何,現在擺在我面前的只有這一條路,這條路究竟能不能走到頭,就要看我、或者是胡說老頭的運氣了。如果現在再回到前山從水下潛進去,且不說時間上已經來不及,單就那些入洞口怕就被二組的人全部封鎖了吧?

    我掏出錢遞給了司機師傅,笑道:“老哥,辛苦你了,你先回去等我吧。”

    司機倒是個憨厚的人,笑道:“要不這錢你先收著,等下山後在給我,這不畢竟還沒進去嗎,我也不好意思這就收錢。”

    我笑了笑,將錢硬塞進他的手中,然後又客氣了幾句,將他打發下山了。

    眼看著這位司機師傅消失在我的視線中,我立刻將背包打開,將一切在坑道中所需的東西裝備好。然後挖了個小坑將背包埋了起來。

    一切准備妥當,我戴上夜視鏡,俯身鑽進了洞穴。

    這個洞穴僅能供一人爬行前進,這也是一條標准的盜墓者通道。沿著這條通道爬行了兩三米後,通道陡然想向下急降,這種急降的角度已經不是一般人可以承受的了。這種接近五十度的向下甬道,在加上如此黑暗、幽靜甚至有些恐怖的環境下,不是‘專業’人士的話,很難想象普通人還有繼續前進的勇氣。這倒讓我有些佩服起剛才那位司機師傅的朋友來,別說在這裡面呆上一個多小時,就是十分鍾,膽子小一點人怕已經是崩潰了!

    由於通道呈五十度的急降,我無需在緩慢的爬行,而是用雙腳腳尖扣住洞壁以做急行後的制動,而後雙手發力順著通道極快的向下滑行著。

    來的時候,我已經向司機打聽過了,他說要經過這段通道需要半個小時,但很顯然,這半個小時是以他的速度來做標准的,而我只用了不到五分鍾的時間就已經從這通道裡滑進了一個無所附依的空間裡!

    進入這個空間後,等雙腳脫離了狹小的通道的束縛,來不及從夜視鏡裡看一眼這個空間裡的情形,我極快的一個翻身,輕巧的落在了實地上。

    看著周圍那些方木支撐的坑道,我心中不由松了口氣,這司機果然沒有騙我!

    既然已經順利的進入了目的地,那麼接下來的事情也就相應的簡單起來了。無論是那些‘綁匪’,還是二組的人,在這種黑暗的環境下,我相信自己可以順利的完成胡說老頭交給我的任務,當然,這前提是最後的目標仍然存活在這個世界上!

    為此而祈禱吧,胡說老頭!

    (一百四十五)突擊小隊

    此時,我身處的防空洞內除了死寂還是死寂,唯一發出的聲音就只有我的心跳聲,在這樣的環境裡,最是容易讓人崩潰。我深深吸了一口氣,總算還不錯,這坑道內雖然沒有任何的外來光源,但這空氣似乎還是流通著的。現在,我所要決定的就是該向哪個方向前進。

    我仔細的觀察了一下所處的環境,從這條坑道來看,在我身後的坑道隱隱有向下的坡度,而且順著這個方向走了十幾米後,會發覺坑道內的方木摸上去顯然有些受潮後的膩手。由此可見,這個方向再繼續走下去,所能見到得只會是灌滿水的坑道。而現在這坑道內既然還有空氣流通,那麼,我唯一的方向就順著這空氣的來處去尋找我的目標。

    確定方向不過耽擱了我半分鍾的時間,一經確定,我不在猶豫,而是順著坑道飛快的向前奔跑。跑出去兩百米的時候,又發現一條岔道,但同樣的,這條岔道的坡度依然有向下的趨勢,而且坑道的寬度也窄了一些,所以我判定這是一條支道,並沒有加已理會。再繼續前進時,這樣的岔道又出現幾條,我同樣沒有加以理會,但這也印證了我對此時所處的坑道正是一條主干道的猜想。

    我一邊向前快速的運動著,一邊根據周圍環境的改變而修正著自己的判斷。很顯然,我現在前進的坑道的坡度不斷的提升,而且空氣也越來越流暢,那麼應該說我前進的方向是正確的。根據我事先的猜測,這群‘綁匪’在這坑道內的方位應該是靠近山頂的,而且還有著一條不為人知的可以輕松進入防空洞的道路。因為我不相信他們作為一群職業好手,會愚笨的每次進入這個防空洞都要由山底潛水進來。即使他們肯這樣做,而且也不怕被人發現,那麼他們也很難將一個活生生的並且肯定持不合作態度的獵物從水底帶進來。

    想到這裡,我心中又泛起一個盤亙以久卻沒有時間來思考的疑問,那就是假定這群‘綁匪’確實是外國人的話,那麼他們是如何找到這樣一個藏身之處的呢?

    這坑道曲折回環,似乎無窮無盡,眨眼間我已奔出去兩公裡的路程。但在種幽閉、死寂的環境裡,正適合在運動時做一些思考。

    接上面的疑問繼續想下去,不難得出兩個結論。一,就是這群綁匪並非完全的是由外國人組成,他們中間至少有一個人是B市人,而且是一個熟悉B市地形、歷史的人。其二,這個熟悉B市地形、歷史的人如果不是這群綁匪臨時招募的話,那麼這人必然就是一個潛伏已久的間諜。

    不過不管這人究竟是何方神聖,似乎與我並沒有多大的關聯,我只要大略的知道其中的可能,確定自己不會因為這種可能而受到傷害,那麼這些事情就留給二組的人去傷腦筋吧。

    而且,此時此刻,也沒有時間再給我去思考這些事情了。因為在我前方的的坑道的轉彎處已隱隱透出了一絲的光線。

    看到這光線,我不由精神一振。

    看來,終於接近最後的目標了,不管這光線是綁匪所發出來的,還是搶先進入坑道的二組的人發出來的,至少,我不用在花時間去尋找最後的目標了。

    這轉彎處離我還一百多米的距離,從那裡,還有隱隱的聲音傳出。我觀察了一會,確定這光線是一組固定的光源後,便伏在地上快速的向它接近。

    接近轉彎處我停了下來,然後從夜視鏡上拉出一根細小的探管悄悄的伸了出去,在這根只有半毫米粗的探管上裝有微型攝像頭,它可以讓我在隱蔽處輕易的觀察到坑道另一端的情形。不管這些人是屬於哪一方的,他們顯然都是職業高手,不可能沒有警戒圈,一旦貿然接近,或許不用他們動手,我就已經喪命於一些不起眼的防衛裝置下了。

    從攝像頭傳回來的畫面我可以清楚的看到,在離轉角處大約二十米的地方聚集著五個人。這些人全身特種裝備,穿著水下作戰服,此時,有兩人正圍著一盞掛在坑道上方的水下生物燈下查看一幅地圖。而另外三人則手持武器靜靜的盯著另一條坑道。

    毫無疑問,從這些人的裝備上可以看出,他們正是二組的人。

    這時,正半跪著查看地圖的兩人忽然站了起來,其中一人走近另外三人做了個等待的手勢。而另一人指了指著面前的通道豎起了大拇指,這意思似乎是已經確定了目標的意思。

    我輕輕吸了口氣,從這情形來看,這些人應該是二組的一個小隊,只是不知道他們的任務究竟是突擊還是阻斷,如果是前者的話,那麼他們面前的那條坑道應該就是前往我此行目標的通道。但如果是後者的話,那麼這條通道很有可能只是敵人撤退時所經過的通道之一。

    從表面上看,這二者並沒有什麼區別,同樣都可以找到最後的目標,但我卻清楚這其中的差別。如果是前者的話,根據突擊時的規則,這裡應該是最接近敵人的前沿,那麼這條通道就很有可能就是唯一一條接近目標的通道,而毫無疑問的,這條通道也必定是能在最短時間內接近目標的通道。但如果是後者的話,這條通道雖然同樣可以接近目標,但它卻不是唯一的,也不是最近的,極有可能只是對手撤退時可能經過的通道之一。或許,由經這條通道時,還會碰上許多讓人疑惑的岔道。

    這時,守在坑道口第三人中有一人聳了聳肩,指了指坑道,似乎朝一個隊長模樣的人做了個疑惑的表情。隊長點了點自己的耳中的通訊器,用手向下壓了壓,還了一個稍安勿躁的手勢。

    等待命令嗎?

    我不由一喜,從先前那人的手勢可以看出,他問的正是現在為什麼還不進攻,而後一人的動作又似乎是在說正在等待上面的命令。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麼這些人肯定就是突擊小隊了,即使他們不是唯一的突擊小隊,那麼,至少也是其中的一只。

    此時此刻,我已經沒有多少的時間來驗證這個判斷的正確性,無論如何,我都要趕在總攻之前接近我的目標。即使他們不是執行突擊任務的小隊,只要這條通道可以接近目標,那麼我就必須由此前進。

    我微微沉吟著、計算著,從轉角處離他們還有二十米的距離,如果想要神不知鬼不覺的從他們面前通過的話,這無異於天方夜談,別說是現實中的我,就是換上游戲中的我,再加上那件可瞬間隱形的隱身衣,也是絕沒有可能做到的。那麼,想要過去的話,唯一的途徑就是先解決他們。我很清楚,如果發起暗襲,在最快的時間內解決他們並不是一件難事,但如何通過這二十米的距離而又不被他們發現,則是我面臨的最大的難題。只要被他們先行察覺到我的存在,那麼我將面對的是一組火力充沛,而且個個都是殺人機器的職業戰隊!

    在游戲中我或許是無所不能,但在這現實中,我與他們一樣都是血肉之軀,或許一顆子彈並要不了我的命,但當我的體內有上三顆、四顆甚至更多的子彈時,我不僅會感覺到很痛、很痛,而且同樣也會一命嗚呼的!

    而更重要的一點是,他們並不是我的目標,除非萬不得以,我不想殺他們其中的任何一人。我噬愛殺人時那一瞬間的快感,但並不等同於我是一個變態的殺人狂。和游戲中所不同的是,現實中,我殺人是需要一定的條件和相應的環境,無故的濫殺則只能讓我有一種惡心感!

    我快速的觀察了一下周圍的環境,瞬間,便有了主意。既然不可硬闖,那麼只有花點時間引他們來我這,然後各個擊破了。

    我翻身躍起,及至坑道頂時,雙手用力插入方木中,如一只壁虎般貼在了上面。做好隱蔽工作後,我輕輕的吹了一聲口哨。

    這坑道幽閉、寂靜,這口哨聲雖只輕輕一聲,但卻清晰的傳進了二十米外眾人的耳朵裡。而後,隨著我這聲口哨,那邊起了一陣微微的騷動。騷動過後,兩道燈光緩緩的向我逼近。看著這燈光,我不由輕輕的笑了,這正是突擊沖鋒上傳出的燈光……

    這一聲口哨雖然突兀,而且明顯有誘敵之嫌,但在這種情況下,無論是誰都要過來查看。危險之所以危險,正是由於它的不可預知性,一旦面對了,所要做的只是如何的去解決它。而現在,這二組的突擊小隊打的正是這個主意。

    快要臨近轉角處時,這兩道燈光忽然熄滅,片刻的寂靜後,隨即,兩個身影相互交替、掩護著出現在轉角處。很顯然,他們關閉燈光的目的正是不想暴露自己的方位,但他們似乎忘了或是忽略了,我和他們一樣,同樣可以借助儀器在黑暗中視物。

    這兩人從轉角處一經出現,明顯的都是呆了一呆,我此時身處的坑道並沒有岔道,也沒有什麼可以隱蔽身形的地方。在他們的預想中,這一轉彎,必定會是一場或小或大的戰斗,但令他們疑惑的是,這坑道中竟是空無一人!

    兩人相互看了一眼,身形俱都是微微一顫……由於所有的景象都是從夜視鏡中看到,再加上這兩人的臉上有濃厚的油彩和同樣戴有夜視鏡,他們的眼神和表情我無從猜測,但只那一瞬間的震顫,我不難看出他們感到了一絲的詭異……的確如此,在這種陰森、幽閉的環境下,一聲口哨傳出後,卻找不到這聲音的來處,只要是個人都會在一瞬間產生某些聯想。我身下的這兩人雖然不是普通人,但他們同樣有恐懼,和這恐懼之下思維暫時的停頓,只不過,他們會比普通人要稍強一些罷了。

    忽然,其中一人似是想到了什麼,他飛快的抬頭向上望來。

    ……他這一望,的確是有所發現……他忽然發現,在夜視儀的上方,一片黑影正以不可思議的速度向自己撲過來!不錯,就是不可思議的速度,這速度快的甚至讓他來不及提醒一下身邊的伙伴,就感覺到脖子上一麻……而後,一片更大的黑影向他撲來!

    黑影過後就是黑暗,沉沉的黑暗,無盡的黑暗……他只感到一陣極度的疲勞隨這黑暗而來,他想,自己似乎應該先睡一覺在說……

    如我所料,沒有人能在黑暗中抵擋住我的暗襲,即使是這些精英戰士們也不能。不過兩秒鍾的時間,我就極有分寸的讓這兩人陷入了昏迷,這一昏迷,沒有三個小時的時間,他們是絕不會醒來的。

    沒有絲毫的停留,在兩人倒下的一瞬間,我又再次回到了坑道的頂部。

    守株待兔,有時候也是一種很好的御敵之策,尤其是在這種略顯詭異的情形下!

    我已經屏住了呼吸,這坑道中除了我的心跳聲外,只有我身下兩位‘睡美人’通訊器裡傳出的微弱的敲擊聲。這敲擊聲略顯急促,我想這應該是他們的同伴在焦急呼叫他們吧?

    半分鍾後,在一陣微微的騷動後,又是兩道燈光朝著我這邊緩緩的靠近。看著這兩束燈光,我不由有些失望,看來他們畢竟是職業戰士,在這種情況下,竟然還能冷靜的留下一人。或許,這留下的一人已經開始在呼叫援兵了吧?

    我在心中無奈的歎了口氣,雖然這種情形我早已料到,但無論如何,這種情形真的發生時,則只意味著留給我的時間不多了!我必須在他們的援兵到來之前盡快的解決這三人,進入下一個坑道,否則的話,我將面對的不再是一小隊的職業戰隊,而是一群讓我無法抵擋的殺人機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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