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君的寵姬 正文 第一百六十八章 回歸
    齊格坐上宮內人為他準備的那頂轎子,輕輕的歎了一口氣,用手指輕磕了一下轎門,小小的轎子無聲無息的抬起,向他自己的住處走去,他的住處,是皇宮內一座偏殿,既使他受皇帝寵愛,可永遠,只是一個奴才,奴才是不能有宮殿的,而他,卻有了一個宮殿,雖然只是在皇宮內最偏遠的地方,但是,這代表了他所受的無上的榮寵,因此,既使在這座最偏遠的小殿,平日裡,也是人來人往的,甚至於比皇帝的某些妃妾住的地方還要熱鬧。

    黑色的轎子行走在紅牆壁瓦之間,低調沉默,沒有妃嬪們的囂張與華麗,也沒有某些大太監那種前呼後擁,但是,彷彿有傳染性一般,看到這底轎子的人都遠遠的停著微低了頭行禮,齊格在轎子裡瞇著眼睛,削瘦的手指交插搭在腹上,他想著那位從來不把喜怒表現在臉上的主子,在如此嚴重的局面之下依舊歌舞昇平,就彷彿一切繁華照舊,對他對他的瞭解,他的手裡,一定有一張王牌。

    只是不知道,什麼時候打出。

    轎簾忽然間被一陣涼風揭起,不經意的,他從垂落的轎簾下望過去,兩三個小太監在一條岔道之上疾行而過,其中一人,回首相望,向他微微而笑……

    他忽然間心中放鬆下來,豁然醒悟,嘴角的笑紋似苦笑又似釋然,該來的,始終要來。

    他還是回來了,那位智慧超絕的王子,只不過,老狼怎麼會准許這頭最聰明的狼崽子在宮中出沒?

    轎簾緩緩的放下,隔絕了轎外的一切,齊格發現,自己內心一片平靜,並沒有那種在心底模擬了無數次的恐慌。也許,這迦邏的情勢也經讓他顧不上自己的安危了吧?

    披著輕紗地舞女在大廳內隨著音樂的節奏輕輕地扭動著身子。年青的身子散發著青春的熱力,一顰一笑,媚眼如絲,只為了坐在上位上那位身披著黃袍的老人,她們的心底,這位老人是自己的天,自己的地,他的一個眼神,一個微笑,一句話。都能讓她們處於天堂,或者墜入地獄,她們還不知道外間的流言。也不會去管老人的兒子為何這麼長時間沒有入宮,她們只需要在皇帝面前展現自己青春地胴體,優美的歌喉,就行了……這個國家,大部分,不都是這種小人物,不會保護自己的小人物,在大難臨頭之時,最先被人捨棄地小人物?

    而皇子們,難道說。如今也成了如他們一樣的人?

    鬚髮皆白的迦邏老皇帝德爾微微的側過了頭,看著那面大銅鏡裡自己的樣子,他笑了,他慈祥的道:「你來了,我的皇兒。我等你,很多年了……」

    他揮手叫跳著舞,唱著歌的宮女們退下,手執一盞金盃,轉過身來。銅鏡裡面。多了一個青色的身影,那個人。穿著的是一個極普通地宮內太監的服飾,靜靜的立在一角,手上,端著剛剛燉好的玉米甜羹,那青瓷的碗上,還冉冉地冒著熱氣。

    青衣太監緩緩的走上來,遞上這碗玉米甜羹,笑了笑:「父皇,很多年了,皇兒都沒有親自服侍過你,這玉米甜羹,是皇兒親手作的……」

    德爾瞇起雙眼,神情迷茫,彷彿憶起十皇子小心翼翼的行走於宮殿之中,端著那木盤,盤上就是那碗甜羹,他道:「差不多十年了吧,你終於還是回來了……」

    德爾笑道:「只不過,朕如今已轉了口味,卻再也不喜歡甜的東西了,人老了,吃多了甜地,牙齒總是掉得快一些地。」

    普羅仔細的用湯匙舀了舀那碗甜羹,金黃色地玉米在燭光的照耀之下晶瑩剔透,惹人眼饞,他道:「父皇,孩兒歷經費盡了心思,才親手製成這一碗甜羹,裡面卻是未加糖的,孩兒所做的一切,都為了父皇而已,不如您試上一試?」

    德爾眼中這時才流露出一股真情,仿如普通人遠行回家,看到屋內稚子的真情,他點了點頭,親手執了湯匙,舀了一湯匙甜羹入口,閉著雙眼輕抿入口,點了點頭:「不錯,不錯,還是像以前那樣……」

    這精美而清冷的大廳,這個時候,才瀰漫了一點點溫情,儘管那溫情飄散在空曠的大廳之內,如此的稀少。

    德爾道:「你還是回皇子府吧!」說完這句話以後,他沉默的閉上了雙眼,似睡非睡。

    而普羅,則恭身道:「是,父皇!」他什麼都沒有說,只是默默的退下,像一個至孝之極的兒子。

    大廳之中,只剩下了老皇帝德爾,他站起身來,明皇色的皇袍在地上拖出一個長長的布流,差不多十年了,自己始終看不清楚自己生的這個兒子,當年,他付出了那麼大的代價,只為了救那五個人,五個他從沙漠裡救出來的人?

    他是自己的兒子麼?德爾笑著想,自己的兒子不全都是無利不圖的嗎?那麼,他以自己一條命來救的這五個人,會給他帶來什麼樣的利?

    又或是,他真如舞妃所妒那樣,像個普通的年青人一樣,只是墜入了情網?不,自己的兒子,血管裡面,流的是自己的血,這種血是冰冷而殘酷的,是不會為了所謂的情愛而犧牲的。

    又或許,他所做的,只是為了安自己的心,能留在自己的身邊?的確,飲了那一杯種子毒的人,的確可以讓他留在身邊,他用這種手段取得自己的信任?那麼,自己這個兒子的確讓自己刮目相看!

    德爾又飲了一杯酒,輕輕的笑了:「皇兒啊,皇兒,難道,你想的,也是那長生之樂麼?」

    他想起普羅那晚,長驅入宮,站在自己的面前,對自己所提的條件一口應承,豪不猶豫的飲下了那杯酒,用絲帕輕拭嘴角:「父皇,這杯酒,味道真是不錯,那麼,十年之後,我再回來,希望孩兒能親手再制一碗甜羹給您……」

    他想,自己這個十皇子不管是假扮的,還是真心的,他的確是自己唯一欣賞的兒子,只不過,在長生的誘惑面前,父子親情忽然間變得如此的不重要,更何況,十年之前,一切皆成定局,自己這名兒子,只能是一塊踏腳之石。

    他長生的踏腳之石,他對付其它皇子們的利器,他們一定不會想到,他們有一個兄弟會站在他們的對立面,幫著自己來對付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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