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眠 異世血雨 第四一章 曲終人散兩相離 相逢隨緣泯恩仇
    很多人都羨慕風,他們以為風是無拘無束的,天地間任意遊逛。

    )就像現在,除了風,沒有其他任何東西會發出哪怕一點點聲響,每個人都被突發的變故驚呆了。

    我也是。

    電光火石之間,龍牙匕首架在武炳坤的脖子上,另一把已經從那個「叛徒」的腹腔裡拔了出來。血噴了一地,也噴到了岳宗仕的臉上。我第二次見到那張沾血的靚臉。上次合力殺謝勤的時候,也是那張臉,無比詭異。

    此時,我們才想起來,剛才那句冷冷的死亡通告,是他發出的。

    「甄寧,你也背叛我?我做了什麼?要叫我眾叛親離!」武炳坤被這個突如其來的變故激狂了,仰天嘯著。

    「我幫你執行了那麼多任務,你的回報是什麼?你已經掌握了華夏的最高權柄,我卻只是一個小小的指揮使,連將軍都不算!現在,你把秘密說出來了,很好。我們會拿這個秘密作為證據,證明你臨終前的遺言,由岳宗仕將軍繼任主席。呵呵。」

    君子動之以義,小人動之以利。我討厭可以完全投入到「盜賊」這個行當的人,不過現在,我相信他是岳宗仕的臥底。可如此一來,剛才那刀該算誰的?我苦笑。

    「甄寧,抱歉,我真的很討厭你。我不會和你合作的。」出乎我的意料,岳宗仕很直接地拒絕了他。的確,要大家接受一個盜賊做領袖,那是不太可能。盜賊和刺客,永遠都是見不得光的。但是一個博學的術士,倒是做領袖的好料。原來他不是岳宗仕的臥底,只是想和岳宗仕雙頭執政,一明一暗。

    「岳將軍,沒人知道你是今天的主謀。何必那麼執著?你可以在主席的位置上達成你的理想。我要的不過就是陽光而已,我不能永遠呆在暗處。」甄寧說得很誠懇,「你或許也會因為我是盜賊鄙視我,沒關係,那是我自己選的。但是人總是會變的,我已經厭惡了一次次黑夜裡的謀殺。」

    「我有一個女朋友,住在我隔壁。我真的很想和她在一起。但是我是盜賊,我不能告訴她。我更不能告訴她,我是主席的一條狗,只是晚上替他咬人!我要陽光,要自己的生活。你做主席,給我一個將軍的名號。我別無所求。」

    每個人,心裡都有自己的淨土。即便他殺人如麻,也會祈求平和安詳的日子。佛說「眾生皆有佛性」,或許是真的。我不由想起那個謝勤,那個以殺人為樂的禽獸。他是不是也因為來到這裡的迷茫而被心魔左右?如果真的出不去,還是在這裡做一個神棍吧,以宗教的名義指點迷茫中的人們。呵呵,我無意間居然悟到了宗教的產生,不過還太早。

    「我本來要在妻子的墳前殺了武炳坤,然後自殺去陪我妻子。你的出現在我看來不是很恰當。」

    我無語,岳宗仕居然會有這樣的想法,昨天還說要回家的,難道是騙我?不過想來也是,一個靠著仇恨活下來的人,一旦報了仇,也就沒有了活著的動力。而且,照武炳坤的說法,我們回去的可能性幾乎沒有……呵呵,武炳坤也被仇恨折磨了很久,若是他今夜順利洞房,明天再順利地殺了我,那他以後會怎麼樣?

    現在看來,我似乎是最幸運的。我沒有什麼仇恨,雖然被關這麼久,卻讓我無慾則剛,未必是件壞事。以後活著的每一天都是賺來的,要好好待自己,我由衷地告誡自己。

    甄寧也沒有想到岳宗仕的目標居然是這個。空氣又凝固起來。

    「那我只有全殺光你們了……」

    言畢,慘淡的綠光閃過,血從武炳坤的喉嚨裡飆了出來,「絲絲」作響。武炳坤雙手捂著傷口,想阻止血的外流,卻只是多了喉結打顫的聲音,就像被口痰卡住,怎麼也咳不出來。我很難相信,他就這樣被殺死了。來自異鄉,輾轉成了軍士,又繼而能成將軍,參與策劃發動兩次政變,終於握住了最高權柄,隱去名號,簡直就像是拿破侖。或許後人也會覺得他是一段傳奇。

    我本來最喜歡白色和綠色。白色代表純潔,綠色代表生命。但是白色和綠色不該在夜晚出現,那是恐怖的象徵。它喻示著邪惡的黑暗籠罩了純潔的生命,就像現在。匕首已經刺進了岳宗仕的肩膀。

    「最後一次機會。答應,還是不答應……」

    岳宗仕沒有接受他的最後一次機會,也沒有給他最後一次機會。法袍一翻,一把和肩上一摸一樣的匕首刺進了甄寧的小腹,再是一絞。我不相信甄寧還能活著,他倒在地上,抽搐了兩下,再也不動了。

    或許這樣的結果對我來說是最好的了,所有的恩怨都結束了。如果我有能力,或者我想,我就可以回到城裡,去見余淼,告訴她一切,再給她一個肩膀,讓她再給我一次機會。

    「匕首可以物歸原主了。我不想回家了,你就把、把我葬在這裡吧。我要陪她……」岳宗仕並沒有被刺中要害,甚至還沒有我傷得重,他是不會死的。龍牙即便可以阻止傷口癒合,但也不會讓人一直流血流到死。我和他都沒有什麼生命危險。

    不過看他倒在墓上,我知道他的心終於可以安息了。被他出賣的時候,我的心痛得如同碎裂,不過我也知道,若不是他的心早就死了,他也會疼得心碎。我們還是朋友。

    「一起走吧,她在九泉之下或許沒有給你開門的打算。或許,她還有未完的心願等你幫她達成呢。岳。」

    我勉強站起,卻**了腿上的傷口。陣痛讓我的笑臉變得扭曲,不過伸出的手還是能傳達我的心意。

    「南門的公告欄對面,是她的家,後來我也住在那裡。我沒有什麼留下的。不過,喬,我真的恨自己出賣你。即便你能原諒我,我也不會原諒自己。我給你準備了身份證明,你可以安全地住在那棟房子裡……過、過、過自己、喜歡……的、的、的……」

    我來不及阻止他,他的腹部插著一把匕首,漆黑的,染在上面的血都成了黑色。我探了探他的鼻息,已經消失了,心跳也沒了。本想用力幫他做人工起搏的,又一想,索性讓他安然地去吧。

    聽說,心跳停止後六分鐘,腦電波還可能繼續存在。我把他的屍身放平在墓前,結趺跌坐,大聲頌念《般若波羅蜜多心經》……我不知道佛家超度亡靈的時候該念什麼經文,其實,我只背得出《心經》……

    朋友,西去之路迢迢,多保重吧。於此,我只能用《心經》讓你安眠。或許,我也是在讓自己得以安眠……

    山野之地,難免有什麼魔獸。總算是故人一場,我也不忍心看他葬身獸腹,屍身受到蹂躪,何況我還答應過他,會讓他們合葬。不過滿地的匕首,最多就是兩把長劍,要我挖一個坑出來,實在太困難了。

    月亮已經過了中天,該是下半夜了。今天醒來的時間好像的確是最近這段日子以來最長的,我不敢再耽擱下去。匆匆挖出一個小坑,先把他的法杖埋了進去。此時,我才相信岳宗仕的癡情。那根法杖實在不適合術士用,甚至不適合任何法師用,那是一根牧師用的節杖。想來,這位岳夫人,是一位牧師吧。

    本想再去找點枯枝,將岳宗仕的屍體火化掉,困意卻已經襲來。不得已,我開始轉身往墓碑走去,想找個倚靠。走了兩步,一個踉蹌,倒在地上,再也不想趴起來了。心中最後一個念頭就是懷疑,這到底是睡眠,還是昏迷……

    我清楚地記得,倒下去的時候,身體下面壓著一具屍體。不過現在卻渾身上下每塊肉都痛得厲害。勉強睜開眼睛,自己已經身處一間木屋。

    我發現自己真的命運多桀,才獲得自由多久啊?如果不去理會岳宗仕的遺囑,或許能找個地方躲起來。現在自己也看不透自己,原本在余淼的洞房,已經對全世界都充滿了恨意,該走上一條追尋力量的不歸路。但在墓前看到一場場人性悲劇,又讓我回到了光明世界。當時,對於他們,我心中一定充滿了憐憫,雖然我沒有意識到。

    人類本該是相親相愛,團結互助,這是小學生守則上寫著的。但是這裡,不管出發點是美好的,或是邪惡的,結局都只有一個——鮮血。似乎生命的終結是診治一切病症的萬靈藥劑。

    武炳坤,岳宗仕,還有才知道名字的甄寧。他們都是因為美麗的愛情開始,卻都以悲劇結束。這讓我想起一部索福克勒斯寫的悲劇《安迪戈涅》,也是因為人間的美好情感發端,以一舞台的屍體外加一個瘋子收場。

    就著窗外的月光,我發現自己疼痛的原因。一定是有人把我拖到這裡來的,法袍的背面已經成了一條條碎布。一路上磕磕碰碰,顯然人家也未必是很關心我才救我的。在牢裡已經被關了大半年,誰還認識我呢?

    門開了,一個身材曼妙的少女舉著蠟燭走了進來,道:「你醒了?」

    蠟燭照在她臉上,臉卻被一層厚布蒙著,只露出一雙閃亮的眼睛,射出無數哀怨。那個聲音我一定在哪裡聽過,可就是想不起來,只能呆呆等她自己介紹了。

    「多謝你救我。」

    「那些人都是你殺的?」

    「你看像嗎?我是個廢人,是他們自相殘殺。最後那個自殺的是我……朋友。」

    「岳宗仕,自殺?」

    「你們認識?」

    不知道那個女的是什麼來路,如果和岳宗仕有仇的話,不會牽連到我吧。

    「當然認識,喬林。」

    我再次呆住,她認識我。我已經消失這麼久了,如果是朋友,一定會欣喜若狂。看她現在這麼冷冰冰的語調,該不是仇家吧。不過我也不該有什麼仇家啊!

    「張佳?」我想了半天,總算想到一個仇家。

    「恭喜你出獄。」

    「你知道?」

    「我就是後來照顧你的人。」

    原來是她,岳宗仕安排的,但是岳宗仕不也是她的仇人?難道她已經不恨我們了?不會吧,兄弟在自己眼皮底下被殺,那種仇恨不是輕易可以化解的。

    「坐下來談談吧。好久不見,上次和你聊天的時候精神失常,沒嚇到你吧。呵呵。」

    「看來你活得還不錯,還會笑。我已經很久沒有笑過了。」張佳說著,坐在我對面的椅子上,一股大家閨秀的氣質。

    「你真可憐,哀莫過於心死啊。怎麼我身邊的人都是心死了的死人?」我看到她顫了一下,繼續道,「岳宗仕如此,武炳坤如此,現在你也這樣?呵呵。就我還活得好好的。」

    「你的心沒死嗎?你兄弟背叛你,你女朋友也要嫁給你的仇家,你自己又成了廢人。你真的沒有死?」

    「對啊,如果說要我死的話,這些都還不夠。我被岳宗仕出賣的時候,想到了報仇,也想到了原諒他。我在知道余淼要嫁給武炳坤的時候,想到要祝福她,也想到了要把人奪回來。我知道自己成了廢人的時候,想過傳播宗教信仰,指點在迷茫中的人,也想過要找回力量,去報仇雪恨。」我看著她,得出自己的結論,「所以,即便我一天有二十多個小時都是睡著的,我也能用清醒的時間,分析、判斷、決策自己以後的人生之路。你是不是已經很久沒有想過未來了?」

    「……」

    「呵呵,我很久沒有和人說話了。你也是吧?我是被迫的,你是自己逼自己,何必呢?人活著總得有個目標。要不,我們兩個一起去傳教啊?我本來就是牧師,呵呵,我可以從佛教的教義裡偷點東西,混上儒家,道家的學說。**牛吹得那麼爛都有人信,我們……」

    「閉嘴!你就沒有為你殺的人悔恨過?你這個惡魔!」

    張佳氣憤地站著,兩手握拳。她本來就是武士,如果真的要打我,我肯定抗不住。所以,我乖乖地閉嘴了。

    「嗚嗚……」

    女孩是很奇怪的,當她罵得我閉嘴之後,開始趴在桌子上哭。我不知道該怎麼樣,只能等她哭好。余淼刺的傷口還沒有癒合,髒髒的法袍貼在上面,估計感染是免不了的,但願在感染前能有個牧師或者其他醫生能來救我。

    見她哭的差不多了,我道:「老實說,我真的沒有悔恨過。你聽我說完。我們在這裡,人人都是戰士,這是無可避免的,所以到現在,你也該知道我們的宿命。我一共殺過五個人。第一個是誤殺,他是華夏攻城的炮灰。第二個是在沙漠,殺了一個要殺我的劍舞武士。剩下三個就是你的同伴。」

    「你……」

    「聽我說完。你知道我是被人利用的。我也知道我殺了不該殺的人。但是悔恨有用嗎?這個世界就是這樣,你敢說你過去沒有,將來也不會殺錯人?在墓地,武炳坤告訴我們離開的方法,就是讓一個公會統治這個世界。標誌別的公會的石頭都被毀掉。你想,如果要我們離開這裡,得犧牲多少人?如果不離開,在這個原始社會,還有多少人會冤死?」

    「我們能作的很少。但是自己好好活著是第一步。我覺得,突然來到這樣一個世界,又看到了那麼多人性的醜惡,每個人都會迷茫。所以,我想做一個僧侶,打著神的旗號,去指點人們走出迷茫。起碼在精神上不要繼續畸變。你說呢?」

    張佳已經不出聲了。她即便在冰島沒有見過醜惡的世界,那在這裡,她總該知道了人性的真相。或許我的鼓動很有誘惑力。

    「你不好奇我怎麼會幫岳宗仕做事的嗎?」

    「你要說總會說的。」

    張佳整理了一下思路,幽幽道:「他們的目的是要我交出冰島所有兄弟姐妹的石頭。因為冰島的統一併沒有戰爭和血。在那個生存環境極度惡劣的地方,我們都知道人的重要性,也知道生命的脆弱。和平統一有一個障礙,就是各個公會如何合併。最後,我們決定設置會長和內閣會。解決了這個障礙。」

    「有一天,有人發現同職業的石頭會互相吞食,而且力量也會隨之增強或消失。就像你說的,人性醜惡一面暴露出來了。人們開始為了力量仇殺。內閣會通過決議,大家把石頭統一藏在一個地方。每個內閣大臣只知道一部分,所有大臣拼起來,才能得藏放石頭的位置。會長就是把信息拼起來的人。」

    「你交給他們了?」

    張佳伏在桌子上哭了好一會,道:「那天我們被突然轉移到一個營寨,武炳坤讓人看管我們。我們在那裡被分開,輪流出去打獵,他們說,如果有一個人敢跑,就殺沒跑的十個人。我們很重情誼,也就沒有反抗。半個月後,武炳坤來了,還帶來了冰島上的夥伴。他們每個人都是被捆得緊緊的。」

    「武炳坤要我把藏石頭的地方說出來。不然每天殺一個,殺到我說為止。我妥協了。武炳坤也就沒有殺人。後來,武炳坤再來,宣佈我們可以去華夏城定居,和華夏公民享有一樣的權利義務。因為這裡的生活環境的確要比冰島好很多,所以大家也就不想走了。只是他們都恨我出賣了他們,永遠被武炳坤控制著。」

    原來如此,張佳也到了眾叛親離的境地?

    「你告訴他們真相啊,他們會原諒你的。」

    「就連我的好朋友都不相信我。所以,我毀了自己的容,算是向他們賠罪,然後就自己搬到這野外過活。」

    張佳說著,取下臉上的厚布。秀麗的面容上果然爬著一道長長的刀疤,在燭光下扭動著。我國刑法中規定,凡是臉上超過九公分的疤痕,都定為重傷。她的這道疤,從眼角斜拉到下巴,足有十公分。

    有人說過,要逼女子的供,先是騙,不成的話就用她的子女來要挾,次一等是用愛人要挾,再次是用其他親人要挾。如果這都不說,那一定是個很倔的人,打是不可能有用的。所以就要用**,**遊街這類精神打擊來威脅她。如果還是不說,只有用毀容威脅她了。

    我一直覺得說得太過分,甚至是對偉大母性的不敬。不過這也是無聊人諷刺女子愛美的誇張,多少有點道理。現在坐在我對面的這位女士,居然自己毀得這麼徹底。為的不過就是因為一群不信任她的夥伴。

    「嚇到你了?」張佳見我半天沒有反應,開口道。

    「沒有,反正和你以前沒什麼區別。」我故意刺激她,果然,女孩是受不了這種話的。眼神一下子變得很凶。

    「呵呵,你還會生氣,可見你的心還沒有死透啊。」我笑道,也注意到她的凶光慢慢收回,「你別恨他們了。你也看到我被弄成什麼樣了,可是我早就原諒了岳宗仕,對武炳坤的恨意也不是很強。他們一死,我更沒有恨的理由了。現在的我,一身輕鬆。所以我知道了,大半年來,真正關押我的是我的仇恨。後來,仇恨越淡,我也越自由。呵呵,我還教了個學生呢。」

    「我沒恨!」

    「你恨了。你因為恨他們,所以自殘!你因為恨他們,所以你搬到野外離群索居。你知道的,他們遲早會理解你,你這麼做是在懲罰他們。」

    「……」

    「但是結果呢?他們即便受到了懲罰,你也沒有解脫,你在更深地傷害自己。這樣做很蠢。」

    「嗚嗚,他們冤枉我……嗚嗚……」一個堅強的女戰士,頭埋在桌上,背脊欺負著,抽泣著。我很奇怪,這個世界上力量最大的是什麼?那些電影電視小說,從三流到一流,都說是「愛」。但是我看到現在,只有「仇恨」。面對「仇恨」,「愛」完全是無能為力的。再多的「愛」,也未必能把人從「仇恨」中拖出來。就像武炳坤,余淼再愛他,他也一定會繼續恨我。

    在她哭的時候,我倒下去,裝作睡著,那樣,她該更無所顧忌地釋放自己被關押的心靈。或許《心經》上說的是真的,「般若波羅蜜多是大神咒,是大明咒,是無上咒,是無等等咒。能除一切苦……」

    誰料,如此一來很快就睡著了。對於這無法抵抗的睡眠,我已經習慣了。不過我真的很好奇岳宗仕怎麼會找到她,還讓她幫仇人的忙。唉,一夜的忙碌,滴水未進,也不知道余淼現在如何了。如果不能見面,能否傳言?還有那些躲起來的朋友,唉,佛家說因果。我得如此果報,前世種了什麼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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