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霉醫生在異界 正文 80,善良的母子
    也許是看到劉靜學滿臉的嚴霜,也許是因為劉靜學在不停的忙碌,居然沒有人對劉靜學伸卡奈爾的事情發表任何的意見。連卡奈爾自己都默默的一聲不吭的撫摸著漸漸泛起一個巴掌印的臉蛋,湊了上來。

    「跟你的那個精靈夥伴說對不起她了,害的她挨打。」短短的一句話,那個精靈居然停了兩三次才算是完整的說完。

    「你先盡量的放鬆自己吧,讓自己渾身都放鬆下來,這樣疼痛也許會感覺輕一點。」劉靜學心裡充滿恨鐵不成鋼的感覺,可是看著眼前這個渾身傷疤的精靈,責備的話又沒辦法說出來,只能壓抑著心裡沸騰的邪火,輕聲細語的勸導著那個好心的精靈。

    「我沒關係,都幾十年了,我都習慣了。倒是你的那個夥伴,她也是一片好心,只是因為我的情況不一樣,她不瞭解,所以辦了錯事,她也不是故意的。你也不說明什麼就給了人家一巴掌,這就是你的不對了。」那個精靈的恢復能力還只是不錯,只是一小會,就能開始長篇大論的說話了:「不過你的這個方法還真是不錯,我怎麼好像沒有聽說過,你到底是在什麼地方學到的,我們精靈族的記載裡面好像沒有見過這樣的治療方法啊,難道是最近的幾十年新開發出來的方法?這個方法依靠的是什麼原理?是魔法嗎?……」

    「你的恢復能力還真是強悍。」劉靜學忍不住開口讚歎:「剛才看你情況好像是痛苦多大似的,現在居然就能夠嘰嘰喳喳的不停嘴的說話了,你厲害。」

    「那當然,想當年我也是精靈族有名的治療高手,治療的魔法在我們精靈族裡也可以說是數得著的,恢復自己,那當然是沒什麼問題了。不過,你還沒有告訴我,你的這種治療方法到底是從那裡學得,怎麼我從來沒有聽說過,而且我也想過了,僅僅是幾十年的功夫……」也許是多少年沒有跟人說話了,現在逮到一個能夠交流的人,那個精靈說起來就喋喋不休個沒完,嘰嘰喳喳的聲音在劉靜學的腦海裡面不停的響起,吵的劉靜學的心都靜不下來了。

    「好了。」既然她表現的如此精力充沛,反正也沒辦法再靜下心按摩了,劉靜學乾脆鬆手,不幹了。

    「剛才你的魔法造成了她的劇烈痛苦,我想阻止你,又不知道該怎麼打斷你的魔法,只能想辦法打斷你念魔法咒語,想試一試能不能達到阻止你的魔法。幸好成功了。只是有點對不起你了。不知道你有沒有事。」順手在那個精靈水淋淋的胳膊上揉搓著,劉靜學看著站在那裡一直都沒動的卡奈爾,溫聲的解釋剛才自己的粗魯行為的原因。

    本來一直默默的站在那裡卡奈爾聽到了劉靜學的解釋,委屈的撇了撇嘴,眼睛裡面頓時就出現了滿滿的水氣,一大滴眼淚眼看著在眼眶裡面晃啊晃的,好幾次都溜到了眼眶的邊緣,看了看高高的地面,又畏懼的縮了回去。

    「不知道到底是什麼原因會讓這位精靈對你的那個魔法產生這麼大的反應呢?」劉靜學見勢不妙,連忙祭起轉移話題的大旗:「這樣的話,能不能用什麼辦法消除這種影響?老讓她這樣可是不太好。你知道是什麼原因嗎?」劉靜學的臉皺出一臉的褶皺,看向眼淚汪汪的卡奈爾。

    看著眼前那張思考的臉龐,卡奈爾的淚水終於無可阻擋的落了下來,狠狠的在臉上抹了一把,怒氣沖沖的她走到已經漸漸舒緩了身體的精靈身邊,伸手按在那個精靈的額頭,閉上了眼睛。

    劉靜學訕訕的收回揉搓到了那個精靈肩背的手,從坐在的床邊起身,走到了一邊。

    「您好,請問,」那個漢子吶吶的湊了上來:「我的母……親,她怎麼樣了?」

    扭頭看著那個男人,劉靜學想到那個精靈說過的『幾十年,都習慣了的話』,臉上忍不住變了顏色:「你是不是曾經經常的給你的母親使用魔法治療,有多長的時間了?」

    那個男人怔怔的看著床上的那個『精靈』:「從『那裡』出來的時候,他們就說過,如果還想讓我母親生存下去的話,最少要保證每個月要給她做四次的魔法治療,那時候我也只會一種『治療術』的魔法,還是我的母親老早教給我的……」

    「『那裡』是那裡?」劉靜學對那個叫做『那裡』的地方還真是抱有了極大的戒心,能夠把人弄成那樣,最後放人走的時候還給人家設立一個延續幾十年的陷阱,讓人能夠幾十年如一日的痛苦,還把製造痛苦的刀放到了對人最親的人的手裡。

    這樣的人,好像只有在那些武俠小說中見過。沒想到,居然在現實的生活中也見到了鮮活的例子。

    到底是什麼樣的人,居然會有這樣的殘忍心腸,居然有著這樣的殘忍手段!

    如果……妞妞落到那種人的手裡……

    不可想像。

    那個男人猶豫了半響,還是什麼話都沒說。

    劉靜學看了看那個男人,猶豫了好一陣子,也默默的低頭,不敢再問什麼。

    希望妞妞不會具有這樣的背運吧,蒼天保佑,阿彌佗佛,無量佛,阿門……。

    默默的收拾東西,看躺在大床上的那個精靈已經疲倦的睡著了,劉靜學對著那個男人淡淡的開口到:「走吧。」

    那個男人驚愕的抬起頭,驚慌的看著劉靜學,不明所以。

    「去看看鎮上的病人們。」劉靜學現在的心裡很慌,迫切的希望能夠有著某種讓自己迅速忙碌起來,疲勞下去的方法,免得自己的心裡老是往那些讓人心慌意亂的方向思考。

    「哦,那走吧。」回頭留戀的看了一眼床上那睡夢中仍然緊緊的皺著眉頭的精靈,那個男人跨出了房門。

    「卡奈爾,你就和娃娃一起留著這裡吧,又布萊頓陪我去就可以了。」卡奈爾的臉上還帶著一個巴掌印,娃娃還小,起不了多大的作用,還是不要讓他們去了。

    如果不是要借助布萊頓狂信者兵團少團長的身份,劉靜學真不想帶上布萊頓,那樣的話,活又要分出去一部分了,自己也很難達到那種疲乏的什麼都不想的地步了。

    可是沒辦法,誰讓布萊頓的名頭比自己大呢。

    借助他的名頭,能夠更加順利的獲得病人的信任,治療起來也會更加容易一些。

    這個就和那些老醫生治病比年輕醫生好是一個道理,這裡面有著一個病人的信任度的關係,信任度大了,病人的身體受到心理暗示也就多了,治療效果也就更加好了,用同樣的藥,愣是能產生不同的兩種療效,這個不能不讓人感到一種無以名狀的鬱悶。

    這個,是經過現實的臨床試驗得出的結果,有著心理暗示和沒有心理暗示的人,同時用上一種藥——生理鹽水,結果受到心理暗示的人居然在僅僅使用生理鹽水的情況下,獲得了需要藥物才能產生的治療效果,而對照組,也就是沒有受到心理暗示,只是知道自己注射的是沒有任何藥物成分的生理鹽水的那一組,卻沒有發生任何改變。

    當然,同樣的現象也體現在大小不同的醫院上。再加上現代醫學的特點,還有有關的醫療資源的分配等產生的大醫院有著更加高端,密集的人才技術,醫療資源也更加充沛,造成了大醫院擁有更多的病人,也因此擁有了更多的口碑,造成大醫院的店大欺客成了合理,小醫院的客大欺店也成了常規。

    所以,拉上了布萊頓,也就牽扯上了狂信者兵團,牽扯上了狂信者兵團,也就帶上了光明神教,有著光明神教做後盾,劉靜學相信自己應該不會被某些激進的病人或家屬給亂棒打出來。同時也能夠給自己的治療打上了一個更加實在的保險。

    尤其是帶路的是面前的這個幾十年如一日,背負著那樣的一個母親,艱難的掙扎度日的可憐人。為了他,劉靜學不想在出現任何的失誤與過錯。

    從那個精靈受了幾十年的苦,居然還能夠保持一副比較結實的身材,沒有營養不良,沒有肌肉萎縮,身上和居住的屋裡也沒有什麼異味,異物的存在,甚至還有著幾隻怒放的野菊花的存在,散發著淡淡的芳香。房間對一個男人的標準來說也足夠整潔,也就可以看出眼前的這個男人,到底是下了多大的功夫和付出了多少的辛苦,才保持了現在的模樣。

    照顧一個生活不能自理的病人幾十年!

    都說久病床前無孝子,按照前一個世界的人的壽命,能夠照顧生活不能自理的母親幾十年,餵飯喂湯,把屎把尿,甚至擦洗身子,處理女性的生理問題(如果那個精靈還有的話),這些,都是前面的那個低著頭,走路有點猥瑣的男人應該干,也必須面對的事情。

    做兒子能夠做到這樣,這個人應該是稱得上是一個大大的孝子了,至少不比那些二十四孝差多少,但是從那個院子裡其它的房子的情況,可以知道,這個人在這個世界並沒有受到多大的尊重與幫助。

    甚至,還有不少的落井下石的存在。

    這個,看那個佈滿荊棘的院門,和那間因為呆在院子中間,從而倖免於難的唯一的房子就可以看出:孩子們會經常的欺負一下這個可憐的一家人,或者還要加上某些大人。因為孩子們都是受到大人的影響,才會形成自己的善惡觀,形成自己的生活觀,就想一張白紙,要看大人們畫上去的是什麼。

    從眼前的這個人受到的待遇看,這個小鎮上的人交出的是一份不合格,甚至還是負分的答卷,這裡的殖民基本不具備良心和同情心這兩樣東西的存在。所以,對這樣的人患病死亡,劉靜學是抱著歡迎鼓掌的心態的。

    那麼。這裡的這樣的人值得救嗎?

    不值得。劉靜學能夠肯定的給予回答,並且,他也有這樣執行的決心與理由。但是,他不能。

    儘管如此,儘管明顯的對這個鎮上的人喪失了任何的好感,看在眼前的這個能夠幾十年如一日的照顧生活不能自理的母親的大孝子,劉靜學卻說不出任何的拒絕的話,反倒希望能夠更加用心的去給那些病人們以治療。為了給眼前的這個孝子的一份報答,為了讓他還能夠感覺到人間的那一點點的溫情。劉靜學不能袖手旁觀。

    所以,劉靜學也沒有告訴眼前的這個兩鬢已經隱隱約約有著白髮出現的男人,他每個月給他母親施加的治療魔法,那個治療術,對他的母親來說,都不亞於一場酷刑。

    大概也是基於相同的原因,他的母親也沒有給他施加那個精靈族的意識交流的魔法——心之語,她怕讓自己的兒子知道自己的痛苦而內疚,為此她寧願默默的忍受,忍受孤單,忍受寂寞,忍受那種對外界一無所知的恐懼,忍受那種讓兒子幫忙解決生理問題的羞憤,忍受每個月四次的那種劇烈的痛苦而做到了面不改色,並且還能夠面帶微笑,儘管那個微笑看起來非常的恐怖,忍受到為了減輕痛苦,能夠熟練的把自己給束縛起來,而且還是那種不能依靠蠻力解開的束縛。

    多好的母親,多好的兒子。

    為了他們,即使是受上一點點的氣,又能夠怎麼樣。就是被打上一頓,又該怎麼樣。我豁出去了。

    劉靜學的腳步堅定又執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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