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楚江？」王君不敢置信地喃喃低語。
楚江機械地轉過頭，看了三人一眼，阿爾法球根之瞳時明時炒滅，沒有一絲一毫的情感波動。突然就調轉了馬頭。狐狸刀小步輕踏，轉眼已在十米開外。
「這個還有點兒意思！」流浪野蠻人呲牙而笑，雙足猛然蹬起，兩個起落就追到了狐狸刀屁股後面。板斧橫掃帶起無邊惡風，竟想一斧斬斷了奔馬的兩條後腿。
「呯！」
金屬撞擊的沉悶響聲炸開，老狐狸借勢一步就竄出五六米遠。馬上的楚江拎著仍然微微顫動的魯爾鋼槍錘，回過頭來。面甲之下透出許多白色長毛，呲起的猴嘴向那個流浪野蠻人露出挑釁的笑。
甩了甩微麻被右臂，流浪野蠻人可有些火了。沒有過多猶豫，他又一次竄了出去。只是這次沒有急著出手，而是一路疾奔，直到堪堪與老馬平行時才突然湊近，一斧橫掃老馬的腹部。他看似打定了主意，不管馬上的人如何，先要將這匹馬放倒。
楚江左手錘由前向後回磕，「噹」地一聲盪開來斧。巨大的衝擊力逼得狐狸刀橫向側飛了五六米遠。好在老馬體質強橫，只是穩了穩身子又向前衝去。
流浪野蠻人眼睛都豎了起來，搞不明白怎麼會有這麼變態的馬。就算是寶馬良駒受這兩次振動也該四蹄發軟了！不過這更激發了他的野性，猛轉身又追了上去。雙斧端起，圍著老狐狸就砍開了。
楚江端坐馬上，兩錘舞成了一團花，見招拆招將所有攻擊都一一頂了回去。所謂坐得高看得遠，交戰起來可是戰了好大的便宜，這也無怪流浪野蠻人就盯著馬下斧了。兩人且打且走，速度並沒有受到很大影響。馬快人也快，轉眼就消失在茫茫雪野中。
王君面露些尷尬，這才有了時間包紮自己的傷口。田妙心則有些錯愕，似乎還無法確定那是不是楚江，或者是無法相信如果真的是他，怎麼就會這麼連話都不說一句就匆匆走了？
方天化簡單地將戰死者可回收的裝備裝進空間戒指，沉聲道：「你們先走吧，盡快和戰死的人匯合。我……去看看！」
說完他一瘸一拐地向雪原中進發。匕首並沒有收回來，仍死死握在手中。還沒離開多遠，他就招喚出了坐騎，翻身上馬飛也似的走了！
……
楚江在完成初吼後水平分達到了三千出頭，與這流浪野蠻人相差不多。兩者都在獸化狀態，他的優勢就是裝備更好一些。奔出十幾里遠，也不知到了哪裡。前方似乎是處草原湖，隆冬時節早凍得結實，湖面覆蓋有厚厚的積雪，看上去平整無比。
狐狸刀被逼著衝上湖面，沒跑幾步四蹄就開始打滑。楚江無奈，又擋了一斧藉著老馬側滑的機會將其收入擬寵物空間，勉強穩住了身形。
「喔喔喔，你是我最強的對手！」流浪野蠻人不急著打架，反而抱起兩柄大斧一副點評美女的架式。
「哼哼，你在我的對手名單裡還排不上號。我的對手有天察魔龍，也有神龍箭手。我活到現在，而他們都死了！」楚江笑笑，擺出了攻擊姿態。
流浪野蠻人面色一冷，平端雙斧大喝一聲衝了上來。
兩人體重都極大，雙腳幾乎只隔了一層薄薄的雪就踩到了冰面上，因此腳下很滑。這種情況下誰防守就會變得極為被動。楚江握緊雙錘，不退反進也大喝一聲迎了上去。
轟然對撞中，兩人的錘斧連續五次正面相擊，最後一次對撞砸得火星四濺，強大的反衝力將兩人分別滑開到二十幾米遠。
冬季湖泊的平靜被一次次宏大鏗鏗的撞擊聲打破，厚厚的冰面在這巨大的聲響中輕輕震顫。腳下的積雪像被彈拔得棉花也變得更加的鬆散。
沒有猶豫也沒有停歇，兩人再次大喝一聲對衝過來。在強大的力量面前，任何凡俗的技巧都黯然失色，連續五次的分分合合，連續數十次的兵器硬撼。最後一次分開時楚江氣喘噓噓，兩臂又酸又麻。只得以錘子支撐著冰面，慢慢回復體力。
流浪野蠻人也好不了多少，全身熱汗蒸蒸，好像置身於桑拿房裡一般。
「吼！」他大喊一聲，突然又一次發動了衝鋒。只是這一次楚江始終站在原地，體力不濟的樣子。
流浪野蠻人以為對方沒力量了，還有五六米遠時突然加速掄起手中雙斧向中央夾剪，好似要直接將對手的腦袋剪掉。
楚江冷笑一聲，右手錘劃個大圈，像扔保齡球般扔了出去。
浪浪野蠻人沒料到他還有這麼一手，兩者相距太近猝不及防之下只能勉強收回雙斧交叉格擋。
「咚」地一聲悶響，他被這一錘砸得倒滑了回去。兩腳在冰面上「嗤嗤」磨擦，小腿後面擠堆起一許多積雪來。
楚江容不得他停穩就猛衝了出去。經過落在冰面上的魯爾鋼槍錘時隨手抓起，速度反倒又快了兩分。幾步追上還在倒退的野蠻人，兩錘交叉狠狠砸下。
流浪野蠻人知道落了下風，這一錘是無論如何接不得的。現在還是在冰面上，若是接了這一錘自己肯定得被砸進湖裡。就算冰厚兩米有餘，又哪斤得住兩人如此的蠻力。
他也是經過無數惡戰還能活著的強人，危機時刻揚右斧輕擋一記。並借力改變方向，由退而側翻了出去。
這次變招極為精巧，這野蠻人也不禁為自己的隨機應變能力而沾沾自喜。剛剛抬起頭來，就覺勁風撲面。一柄大錘當胸射來，在他反應過來之前狠狠敲上了他的胸口。
「原來我還有飛錘的天賦哈！」楚江止住因為甩飛大錘而產生的反衝力量，拎著左手錘緩緩向那野蠻人逼近。
流浪野蠻人的獸化狀態已經消失，此時正跌坐在一個不大的雪丘中。兩斧隨意扔在地上。雙手握住胸口鑲死的大錘用力拔下。
大錘甩出的力道驚人的大，他的胸甲都被砸得變形，胸骨更無一根完好。鮮紅的血液順著錘頭向下滴落，並隨著大錘的拔出而流得更加歡快。
魯爾鋼槍錘是有槍頭的，一尺多長手臂粗的槍頭都沒入了他的胸口，已經再無生理。這野蠻人拔出大錘，痛苦地看了鋒利的槍頭一眼，慢慢軟倒下來。獸化後的野蠻人生命力何等之強，或許能夠殺死他們的也只有另一個野蠻人了吧！一股血紅色的光澤從他的身體上釋放出來，又如醍醐灌頂般注入到楚江的體內。
楚江混不在意地走到他的身邊，水平分提高一百多分的快感讓每一個細胞都輕鬆起來。將自己的雙錘拾起，又將兩把魯爾鋼的板斧扔進空間戒指。出人意料的是這個野蠻人竟然戴著空間戒指。不一定是從哪個玩家手上搶來的。
戒指和自己的一樣，並不需要鬥氣或魔力。他打開看了看，眉毛不由得跳了跳。一股急驟的風吹來，帶起無數的雪粉，眼前的一切變得迷離起來。似有所覺，他抬起頭，遠遠的就見一騎奔馬正高速逼近。阿爾法球根之瞳下，方天化瘦小的身子是那麼的熟悉。他的身後並沒有別人，雖然有些意料中的失落，不過反倒是放下心來。
「大都督！」方天化跳下馬，一臉的喜色。
「水平分提升的挺快嗎，都快到兩千了！」楚江笑了笑，隨手從剛繳獲的野蠻人空間戒指中拿出一對匕首，丟了過去。
方天化靈敏地接住，就覺這一對匕首十分的詭異。匕首全長一尺多，尖端呈現向下的鉤子狀，弧度優美而鋒利。這還只是其次，關鍵是材質非常的特殊。用料不多的匕首入手沉甸甸的，通體呈現半透明的深藍色。
「果然是鋼晶回鉤雙匕。我聽說是某冒險團完成一個非常危險的系列任務得到的獎勵，沒想到輾轉落到了那野蠻人的手裡。」他猶豫著想遞回匕首。這兩把匕首價格絕不下二十萬金，哪裡像是可以隨意送人的東西？鋼晶啊，似乎是比魯爾鋼還要高級的材料！
楚江並沒有收回的意思，反而問道：「西南邊可好？」
方天化僵持片刻還是將匕首放入了空間戒指，道：「那裡的局勢倒有些平靜。西南聯又併入了阿爾撒斯騎士團，實力在馬刺多尼亞仍然是一家獨大，無論是悠揚的手術刀還是崔燕的炎魔都難擋其鋒，只能處於守勢。」
楚江轉頭看他，眼中有問詢之色。
方天化乾咳一聲，低下頭道：「我培養起來的情報員都在這裡，因此也不好離開。司徒雷登處處防著我，但又要借重我手中的情報力量，所以並沒和我也決裂的意思……大都督也知道，悠揚雖然得到了風險投資，但過得還是滿拮据的，手下人的薪水也不高。而我沒有工作，一大家子都要養……」
李悠揚得到了風險投資？看來還是不想借助家裡的力量啊。而自己呢？既沒有家庭的力量可供借重，風險投資經理甚至都不拿正眼看自己……
楚江暗歎了一口氣，又問道：「你怎麼和王君來北方了？」
方天化聽到他有意忽略了田妙心的名字，知道自己並不適合摻合進這種神仙也沒轍的感情問題中去。只得實話實說道：「這次出來是做任務的，我、王君、妙心幾個人組了個冒險團。趁著西南時局穩定，提升一下自己的實力吧！」
又組了個冒險團嗎？楚江黯然低頭。白手套的團標仍在，只是被擋得嚴實。他不想面對這一種猜測——物是人非，白手套恐怕只剩下自己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