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福妻實 第一卷 家家有本難念的經 第二百九十四章 七月半(一)
    第二百九十四章七月半(一)

    晚上吃飯的時候,葉依蓉裝作無意地問:「娘,京城附近有什麼寺廟有名嗎?明個兒是十五,我想去寺裡進香,給親爹娘和義父義母供奉幾盞長明燈,也算是我聊表孝心。」

    「我的兒啊,還是你想得周全,我竟是都沒想起來這般,明個兒咱們一起去,給你義父義母也做個法事,保佑他們來世享盡榮華。」沈母聞言只道自己太大意,竟把這早該做的事兒都沒留意。

    「娘,明個兒是中元節,家裡要祭祖,城裡也要拜懺、放焰口,晚上還要燒包袱、放燈,哪裡有空去寺裡啊」沈青薔原本一直在埋頭吃飯,聽到沈母說要去寺裡,這才開口道。

    「對啊,七月半……」沈母歎氣道,「自打這回病後,這腦子是越發的不好使了。我怎麼一點兒也沒瞧出準備,咱家祭祖的事兒是誰在操辦?」

    「二叔不是回家了,本是說查那丫頭淹死的事兒,這都查了許久半點兒有用的都沒查出來,反倒是積極地準備祭祖的事兒呢」沈青薔說起這事兒就覺得沒了胃口,筷子在碗裡胡亂扒拉著,「如今咱家就哥哥一個男丁,偏生還不在家,祭祖什麼的,也沒咱們什麼大事,跟著在外頭拜一拜就是了,自然沒什麼值得準備的。」

    沈母聞言沉默片刻,忽然不悅地說:「你嫂子還在莊子上住著?不管怎麼說她也是嫡長孫媳,即便是你哥不在家,她也該回來祭祖才是。」

    沈青薔聞言將筷子往桌上一摔起身道:「娘,早晨書雪來請安的時候已經說過,嫂嫂傍晚就回家,你如今心裡眼裡都是你那乾女兒,連我的事兒都不擱在心上了,你哪裡還有時間記得嫂子的事兒」

    「你,你這孩子怎麼能這麼跟娘說話?」沈母聞言也氣道。

    「左右你也不在意我們,我說什麼你也不會擱在心上,我自然想說什麼就說什麼」沈青薔氣急敗壞地說,「以後你少管我的事兒,也少說嫂子的不是」說罷把身後的凳子踢倒,逕直就跑了出去。

    「你……」沈母被氣得一口氣沒上來,嗆得止不住地咳嗽。

    葉依蓉忙上前幫沈母拍背,神色黯淡語氣酸楚地說:「都是依蓉給娘惹來的麻煩……」

    「不關你的事,那孩子被我寵慣得太不像樣子。」沈母氣悶地說。

    嚴若雙忽然道:「我記得青薔小時候乖巧的很,哪裡有這麼多的心思,這兩年也不知是怎麼了,越來越喜歡挑刺兒。」

    沈母聞言深以為然,她也覺得青薔最近是越來越不懂事,時常頂嘴抱怨不說,還動不動就說嫂子如何如何,她皺眉道:「都是跟你嫂子那邊呆的,如今越來越不好管教」

    嚴若雙趁機道:「姑母,依我看如今青薔年紀也不小了,再過幾年就該到了找人家的時候,不該再讓她這樣隨心所為,該請個媽媽來家裡教她女紅廚藝和一應的禮節才是,不然總這樣跟著昱安那邊聽先生講課,還不越來越學得像男孩子一般淘氣不安穩了。」

    「呸」沈青薔將手帕落在屋裡,本是回來尋的,結果正聽到嚴若雙的這番話,登時火冒三丈,推門進來指著她怒道,「表姐,我素日對你還算尊重,我也知道自己女紅廚藝都不好,可再如何也輪不到你來說我,你自己哪一樣能拿得出手的?我看你除了跟別人搶男人有本事,其餘的也都不怎麼樣嘛卻不知這是跟哪家的媽媽學的,還是無師自通的哦?我寧願一輩子嫁不出去,都不會上趕著倒貼人家剛定親的男人,做那種給家裡丟人現眼的事兒」

    嚴若雙沒想到自己的話會被沈青薔聽了去,本來還想開口解釋,但是聽了她後面的話,登時氣得伏在桌上嚶嚶地哭了起來。

    沈母被沈青薔一番話說得頭暈腦脹,手哆嗦著指著她喝道:「你個不孝女,還不給我閉嘴」

    「娘,你好好管管你的侄女吧自己身歪影斜的還好意思指摘別人,以後老實在家呆著,別出去招惹是非,不然弄出點兒什麼不好聽的名聲,耽誤你自己倒還算是自作自受,若是耽誤到旁人,你負得起責任嗎?」沈青薔進屋抓起帕子,頭也不回地跑了。

    沈母本就心煩意亂,見嚴若雙還趴在桌上哭個不停,更是覺得鬧心不已,也忍不住道:「好了,別哭了,雖說你妹妹說話難聽,可當初你做的那事兒也著實是不合適。」又衝她身後的丫頭道,「都是死人啊?還不趕緊把人扶回去,梳洗乾淨去歇著吧」

    嚴若雙見沈母也說她,還是當著葉依蓉的面兒,更覺得此番丟人丟得不輕,哪裡還有臉再多呆,甩開丫頭的手,哭著跑會自己的房間,撲倒在床上哭得昏天暗地,父母如今還關在牢內音信皆無,雖說平日看著姑母疼惜,但寄人籬下終歸不是常事,真不知自己將來該怎麼辦

    沈青薔從沈母的院子裡跑出來,不想回房也不知該做什麼才好,乾脆把丫頭們都打發開,自己跑去蘇禮的院子,原本想尋個清靜的去書房看書,沒想到剛穿過夾道,就聽蘇禮那邊的看門婆子道:「呦,大姑娘來了,我們奶奶剛回府,剛還說打發人去請您來呢」

    「嫂子回來了?」沈青薔一聽,拔腳就往屋裡跑去,進門就瞧見蘇禮正坐在花廳裡,指揮著一眾婆子丫頭在分撿東西,她看到蘇禮之後就覺得鼻子發酸,滿心的委屈都湧上心頭,上前直撲到蘇禮懷中就開始放聲大哭。

    蘇禮被她的模樣嚇了一跳,也不知道是出了什麼事情,見她哭得上氣不接下氣,根本也說不出話來,只好把她摟進懷裡,打顏色讓屋裡的人都先退出去,自己輕拍著她的後背哄著:「好了,沒事了,哭過就沒事了」

    沈青薔直把氣悶都哭出來以後,才覺得心氣兒稍稍平復,有些不好意思地從蘇禮懷中抬起頭來,用帕子胡亂擦拭著臉上的淚水,抽抽噎噎地說:「早知道還不如跟嫂子去莊子上的好,在家呆著平白地惹氣。」

    「好端端的這是怎麼了?」蘇禮當真是被她哭得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似乎也沒聽說家裡出了什麼事兒,「誰欺負你了?」

    「表姐和新來的那個葉依蓉。」沈青薔絞著帕子恨恨地說。

    蘇禮聞言笑道:「你跟表妹原本就不對付,這也就罷了,新來的葉姑娘又如何招惹你了?我可是聽說那葉姑娘人很是溫柔體貼,最近天天貼身兒照顧娘,很是得眾人誇讚的一個人兒呢」

    「不知道,反正就是不喜歡她」沈青薔嘟著嘴道,「總覺得她假惺惺的,說話做事都假惺惺的,閒著沒事不是想起爹娘,就是感傷身世的,動不動就眼圈紅紅的。」

    「青薔,葉姑娘的身世的確是很可憐的,她自幼家裡遭逢那麼大的變故,但是她當時並不記事,所以有她義父義母照顧,日子雖然苦卻也過得安穩開心,但是人漸漸長大以後,先是義母病死,然後是義父重病,這些在她眼中都是琴爹娘的人,就要相繼的離開她身邊,這已經是一個很大的打擊。然後她義父還將這樣一個身世的秘密對她和盤托出,讓她知道原來自己的爹娘早已經不在人世,而自己卻甚至都不記得他們,這又是一重嚴重的打擊。若是放在尋常人身上,說不定早就傷心過度、臥病不起。所以說其實葉姑娘已經很是堅強。她把對親生父母以及義父母的感情,全都轉嫁到娘的身上,她對娘好,其實不過是用這樣的方式,來給自己那種「子欲養而親不待」的痛楚找一個發洩的渠道,不要因為這樣就覺得她是故意討好賣乖,其實不過是個可憐的人兒罷了」

    :「我只是在心裡這麼想想罷了,也沒出去說什麼的」沈青薔被說得垂下頭去,揉著衣角道,「聽嫂子這樣說,當初爹的死訊傳來的時候,我也是傷心得很,之後很長一段時間,只要想到爹、看到爹給我買的東西,我都忍不住要哭一場,有時候做夢夢見爹,自己都會從夢中哭醒過來……葉姑娘心裡肯定比我當初還要難受好幾倍的,我應該多安慰她,而不是不理睬她。」

    「這樣就對了青薔長大也懂事了,知道站在別人的立場去想問題了。」蘇禮聞言笑著揉揉她的頭髮,「不過這點事兒就值得你哭成那樣?是不是覺得她們把娘對你的疼愛都分走了?」

    沈青薔把剛才吃飯時候的事兒講給蘇禮聽,然後還是很憤憤不平地說:「嫂子,你說說看,表姐這到底是什麼意思,裝得她好心好意似的,其實根本就是不想見我過得舒坦,她自己女紅廚藝也都不會,早就到該嫁人的歲數都不著急,憑什麼就要給我找個媽媽管著我學這學那?」

    「你這孩子」蘇禮聞言哭笑不得,「就這也值得哭鼻子?以後嫂子教你就是了,娘身子剛好起來,別為這點兒不值當的事兒惹娘生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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