廢棄娘娘 正文 初露端倪
    或許是從來沒有人對她說過這些,再或許是與水心公主的面談大大出乎她的意外,穆小文頭疼了很久。她本就是一個不太擅長情感的奼女,來到古代,經歷了一些,改變了一些,但本性未變。因此,水心公主的話令她一時難以消化。

    同樣愁眉的是翼兒。小姐為何突然這副模樣呢,一點也不像小姐。到底水心公主對她說了什麼?

    一夜過去。

    第二日在御書房候著,等皇上下早朝時,穆小文不免有些惴惴。昨天可真是糗大了,怎麼會不清醒到那種地步呢?李雲尚還不知道會怎麼看她呢。不過,現在想起水心公主的話來,都還是頭疼。

    對了,水心公主明確表示過她喜歡皇上,怎麼把這麼重要的事忘了呢?那樣的話,直接告訴李雲尚不就好了?

    正想著,見門外有個公公衝她招手。穆小文詫異地走出去,被告知宰相府有事,因此翼兒被突然叫回去了。

    宰相府會有什麼事需要翼兒來辦?

    公公道:「才人這還不明白,當然是宰相大人思念女兒了,所以讓翼兒姑娘帶點消息回去啊。」

    穆小文點點頭,也是,自己來這麼久,也沒向爹娘告知自己的情況,兩老當然會著急。

    「那翼兒有沒有說什麼時候回來?」

    「這翼兒姑娘倒是沒說,只說該回來的時候自會回來。」

    穆小文笑了笑,這翼兒倒學會打誑語了。點點頭,以示知道,便回了房。

    好不容易等皇上下了朝,進了御書房,穆小文便迫不及待地要告訴他水心公主的事。

    李雲尚一身精緻的明黃龍袍,更趁得他臉色白晰嬌嫩。走上台階坐在龍椅上,就未曾抬過頭,似在想什麼心事,偶爾會溫柔地微微一笑,白晰的臉上透出可疑的紅暈來。穆小文幾次想開口,卻又不便打攪。又擔心他會提起昨天的冒犯之事,會受到責罰。

    不過,責罰倒是小事,希望他別嘲笑她才好。算了,嘲笑就嘲笑吧,反正她出糗的事也不只一件兩件。

    惴惴不安中,終於等到他抬了頭,穆小文趕緊喚道:「皇上。」

    「嗯?」撞上穆小文的眼睛,李雲尚似有些不自在,移開了半秒才重新與她對上,嘴邊的溫柔仍在:「何事?」

    穆小文抓緊時間,將事情說了一遍,奇怪的是李雲尚卻並未顯出有多高興,絕色面龐上反倒現出幾分意味深長的苦澀來:「穆才人可曾有過那種患得患失之感?十分心愛那女子,卻害怕拒絕,因此小心翼翼,如履薄冰。穆才人也許從未有過那種經驗吧。」

    「皇上……」

    李雲尚的深邃的墨瞳裡泛著不清不明的水氣,那種深情讓穆小文一時失了神。明知他是在說水心公主,可是心臟還是不由自主地劇烈跳動起來,朦朦朧朧之間覺得,他深情的目光看向的,就是自己。

    擔心臉會紅起來,穆小文忙移開目光,說話也有些不連續:「我夫君……方墨,大概以前就是如此,所以奴婢多少也能瞭解。」

    李雲尚移開目光,語氣變得有些淡:「哦?」

    穆小文定定神:「皇上,難不成您已經知道水心公主的意思?」

    「朕方才得知。」

    「可是為什麼皇上看上去並不太高興?」

    李雲尚微微笑:「朕是喜怒不形於色。」

    穆小文恍然大悟點點頭,那倒是,君王都擅長帶面具。無意間瞥見李雲尚唇邊似帶著忍俊不禁,抬頭細究時,卻仍是那優雅的微笑。想必自己最近有些笨笨的,所以時常出現錯覺。

    「那皇上接下來打算……」

    「水心公主率真善良,朕擔心她的愛慕只是一時,待現朕的本性並不如她想像那樣,恐會離開朕。因此,朕要讓她完全愛上朕。」

    「水心公主大概已經完全愛上皇上了。」

    李雲尚搖搖頭,微微笑的模樣十分純真,眼睛裡透著某種堅定:「朕從今往後不打無把握之仗,尤其是面對自己心愛女子之時。」

    堅定裡還是含著某種恐慌,那是一種面對幸福時的小心翼翼。穆小文突然覺得既感動又心酸。其實在她看來,水心公主那樣的人,是絕對不會離棄他的。不會放開他,會永遠在身邊守護他,支持他。有強敵來時,會是他的得力助手。

    希望他會幸福。

    午間用了膳,皇上會午休,連宮女也可自行小憩。皇上素來對女子溫柔,這是宮中上下皆知的,因此眾人早已習慣。連穆小文這個沒有午休習慣的人,也漸漸會在初夏的蟲鳴聲裡睡去。

    御書房外,穆小文很不雅地趴在桌上,在雕花木窗透過來的微風輕拂下,熟悉著那些古書的排放順序,漸漸地睡著。那名宮女不在房人,卻有另一人走進來。

    絕色的面容,眼裡滿含溫柔,靜靜地凝視穆小文的睡顏。飛地點了穆小文的睡穴,待她均勻的呼吸聲響起,完全沒了知覺時,才將掌心貼在她清涼的臉頰上。饒是此時沒人,她也無意識,他也不敢再有更進一步的動作。光是手挨著她的臉頰,心跳已是劇烈,小心翼翼地訴說,聲音接近於呢喃。

    「……小心翼翼,如履薄冰。想你永遠在身邊,卻又不敢離你太近,怕你會逃開。走的每一步都必須周密詳細,用著你的三十六計,不動聲色地將你捕獲過來。步步驚心……」

    「……忍的太辛苦,每次與你見面,都要扮成已忘記你的樣子,可是擔心這種忘記太輕易,會讓你生疑,所以扮成胸口痛……這麼多年來,我已經習慣了裝扮,所以,很逼真是不是?你逐漸放下了警惕,我才能稍稍鬆一口氣……」

    「……我小心翼翼,不留下任何可疑之處,因此就算無人,我也不敢親近你。可是終於沒能忍住。你可知昨日你吻向我的那一刻,我心中的歡喜有多重?我問過翼兒,也旁敲側擊地問過水心公主,卻不知所謂。但只要你能再次那樣,就無所謂原因了……」

    來人又似陷入回憶中,純淨的臉上現上微微的笑容來,也抹上一點紅暈,此番容貌當真傾國傾城。

    「……可惜翼兒那丫頭生生破壞,那時的失望想必你也不能瞭解……罷了,以後會有機會……」

    來人在穆小文額上輕輕留下一吻,又輕輕退了出去。

    穆小文一覺醒來時,方覺神清氣爽,沒想到午睡質量也能那麼高。回到御書房內,見李雲尚不知什麼時候又在批改奏章了。忙道:「奴婢該死,奴婢睡過頭了。」

    對面的宮女忙朝她做了個噤聲的口型,以示此時不便打擾皇上。穆小文忙進了房,規規矩矩站好,想著等他工作完,再商討水心公主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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