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三節初戰（三）
一號堡壘。
倫德威爾和鳳舞正在商議軍情。剛才斥候已經報告，一支有一千八百人的蘭西帝國援軍正向一號堡兼程趕來，距離大概還有六個小時左右的路程。
「是什麼兵種？」鳳舞問道。
「全部是步兵。」
「法師大人，我們現在應該怎麼辦？」倫德威爾問道。
「將俘虜放出來，徹底摧毀一號堡，然後將俘虜和物資押運回去。」鳳舞說道，「我帶人去前面佈置魔法陷阱。」
「這個……他們會幹嗎？」倫德威爾擔心道。
「不干就殺！」鳳舞看了他一眼，這位隊長也就太憨厚了，「托尼，你帶人跟我走一趟。」
一行人離開一號堡的時候，後面已經開始轟隆隆地幹上了，原本就不太結實的堡牆被推倒在地，塵土激揚中，傳來第七小隊士兵的呼喝聲。
「法師大人，軍部命令我們堅守一號堡壘，這樣做能行嗎？」托尼擔心地問。
「是啊，我們的任務是堅守一號堡壘，但如果一號堡壘沒了，這就不關我們的事了。」鳳舞懶洋洋地回答，好久沒有騎馬了，她的身體有些發僵。這一次為了行動方便，她和托尼這一伍士兵都騎著繳獲來的戰馬，連小黑都給放了出來。
「可是……剛才派回去的通訊兵不是已經通報這裡的情況了嗎？」托尼不解地問道。
「哦，在他出發之前，我已經囑咐過他了。」鳳舞說道。在進入一號堡壘的時候，她就查看了堡壘的情況，那些堡牆已經脆弱到被一個彪形大漢一推即倒的地步，在這種環境下堅守，跟自殺沒什麼區別，反正第七小隊已經取得了驕人的戰績，俘虜了一個中隊的敵軍官兵，對上面、對下面都能交待過去，沒必要死磕。
「高，實在是高！」托尼和他手下的幾個士兵都沖鳳舞伸出了大拇指。
「一般一般。」鳳舞很謙虛，之所以做出這樣的決定，還是為了自己的小命考慮。
一行人騎馬馳出十里地之後，鳳舞看了看地形，道：「就在這裡了。」
她跳下馬，在地上無序地劃出十幾個圈子，道：「托尼，你帶人挖陷阱，然後將帶來的簽子插在坑底。」
「法師大人，這裡雖然是土地，但要在幾個小時內挖出標準的陷阱還是有難度的。」托尼皺眉道。
「嘿嘿，不是有我嘛。」鳳舞來到其中一個選定的地點釋放了一個『化石術』，「你們快挖，咱們一個一個來。」
化石術是一個二級魔法。每一次使用，都可以使四立方米的堅硬山壁變成稀泥。由於使用這個魔法對於魔法控制能力的要求較高，消耗的精神力也較大，鳳舞也不想連續施展，她要等托尼他們完成一個陷阱之後，再施展下一個化石術。
在托尼他們挖陷阱的時候，鳳舞也沒閒著，她釋放風刃術砍了四十餘棵大樹，然後將些樹全部橫在路面上，構成了路障。
不到兩個小時的時間，十多個陷阱已經挖成，那些簽子……哦，就是用繳獲的長槍拗下槍頭製成的，都被插在陷阱底部。
「法師大人，我們……是不是該撤了？」托尼小心翼翼地問道。
「不急！我們還要送蘭西人一份大禮。」鳳舞嘿嘿笑道。
蘭西人的速度還是很快的，不到兩個小時，通過『天空之眼』的觀察，蘭西人的先頭部隊已經接近伏擊地點了，鳳舞立即帶著托尼等人來到第一道障礙物前。
天早已經亮了，鳳舞開始準備魔法，水霧術是零級的水系魔法。雖然消耗不大，可現在也不值得浪費魔力，她直接捏碎了一顆符石，以她為中心，白茫茫的霧氣向四周蔓延著，很快就擴展到了直徑百餘米的範圍。
這個魔法的正常範圍為直徑五十米，但符石的煉製方法比較特殊，魔法效果有10%~20%的增幅，而這一地區剛剛大量降雨，水元素活躍，魔法效果又有所增幅。等等魔法完成並且穩定之後，鳳舞這才開始準備第二個魔法，零級的魔法鷹眼術，這個魔法從零到九級，隨著施法者等級的提高，可視範圍也提高，她沒興致專練這個魔法，倒是製作了不少的符石。
在白霧蔓延的時候，雖然知道這是己方的魔法師在施法，可在視覺幾乎瞬間失去作用的時候，托尼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他們不僅看不到，還聽不到鳳舞的呼吸聲，直到鳳舞將鷹眼術加持在他們的身上，眼前才豁然敞亮。
鳳舞的魔法完成不久，前面便傳來沉重的腳步聲，鳳舞又用符石給面前這堆樹幹釋放了幾個石化術，這東西雖然做起來是個細緻活，但成本卻不高。鳳舞這些出發之前，就準備了大量封印著零級魔法的符石，用起來毫不心痛。
不一會兒，蘭西人的先頭部隊已經出現，應該是一個小隊，約百十來人，隊形亂糟糟的，後面的隊伍拉得很長，看對方急匆匆趕路的樣子，估計對方還不知道一號堡壘的情況。
鳳舞示意隱蔽，然後低聲道：「等我開始釋放魔法之後，你們再用弓箭自由攻擊。」她剛才已經查清楚，這支隊伍裡並沒有魔法師，向這種行軍方式，魔法師是很少加入的。
托尼等人都壓低了身子，弓、箭都擺在了手邊，樹幹經過石化後，魔法有效時間能持續三個小時左右，在他們面前就等於多了一道石製的堡牆。敵人越走越近，氣氛越來越緊張，托尼將持弓的手鬆松，然後又抓緊，他現在是越來越佩服這位年輕的隨軍法師了。不僅會釋放魔法，而且還會練兵，戰鬥時就像一名老兵般的從容不迫。
天色早已經放亮，路面上突兀的霧氣也讓蘭西人疑惑，他們派出四名斥候進來，可鳳舞並沒有攻擊，那四個斥候在前進了五十米之後，便返回去稟報平安，看起來膽子也不大，托尼等人更有信心了。
「別急，再把他們放近一些。」旁邊傳來鳳舞低低的聲音。她已經覺察到托尼等人蠢蠢欲動了，在安撫之後，她又取出兩個冰霜刃的魔法卷軸。
5，4，3，2，1……「攻擊！」鳳舞大喝一聲，兩個卷軸同時釋放魔法，氣溫驟然下降，巴掌大小的冰刃飛舞著向蘭西人激射而去，走在最前面的蘭西士兵被射倒了一片，或許他們當中真正致死的不多，但一片人躺倒在地上發出慘叫，還是還有震懾力的。
「有埋伏！」
「有魔法師！」
「不要退，他們人不多，給我衝上去！」
蘭西士兵們頓時亂成了一團，那名小隊長倒是果斷，知道現在退不得，喝斥完部下之後，親自帶著隊伍向上衝，身上亮起了鬥氣的光芒，就像是一個人形的燈泡。
一道紅色的光束驀地從路障後射出，那名小隊長心中一緊，將揮舞的長劍橫在胸前，試圖阻擋這道光束，然而第二道光束緊隨其後，噗的一聲破除了薄弱的鬥氣防禦，在他的胸腹部射出一個拳頭大小的洞。
那名小隊長被鳳舞擊殺後，托尼等人更是精神大振，雖然只有五個人，射出來的箭矢也頗具氣勢，而蘭西士兵們已經完全崩潰了，戰鬥力最強的小隊長連敵人法師的面都沒見著，便被擊殺，剩餘的人再不跑，可真是活得不耐煩了，轉眼間。路面上留下了五十多個傷亡的蘭西士兵，其餘的全都逃走了。
初戰告捷，他們簡單地打掃了戰場，斃敵二十多，俘虜三十四人，看著托尼等人一個個興高采烈的樣子，鳳舞卻毫無笑意。
俘虜一押過來她就去審問了，結果讓她有些心驚肉跳的，面前的敵人竟然還有一千七百餘人，其中還有兩名三極魔法師，別說他們六人，就算是第七小隊全體填上來，也不夠人家塞牙縫的，現在她所能做的，就是盡可能地拖延敵人援軍的腳步，讓倫德威爾等人盡快的撤退。
鳳舞將托尼等人叫到一邊，把剛得到的情況告訴他們，鳳舞卻發現這三人居然一點不擔心，而是很興奮，托尼興奮地道：「嘿，這件事要是傳上去，我們可就要立功受獎了，以六人之力阻當一千七百人的援軍……想想都覺得興奮。」
「奮你個頭，你想死不難，我還有漫長的生命可活呢！」鳳舞沒好氣地瞪了他們一眼，跟這些四肢發達的傢伙講話，不能太深奧。在想明白事情的嚴重性之後，幾個人都眼巴巴的看著鳳舞。
切！這種事情是你們軍人應該考慮的啊！
鳳舞鬱悶地歎了一口氣，讓他們將蘭西人戰俘召集過來，命令他們拿起武器戰在路面上，面向援軍的方向，做出攻擊的姿勢。
「尊敬的法師大人，您能告訴我們這是要做什麼嗎？」一個膽子明顯要比同伴大一號的蘭西戰俘顫聲問道。
「我要在你們身上釋放石化術，放心，這個魔法不會死人，持續三個小時之後，你們就會恢復和正常人一樣。」鳳舞根本沒有打算隱瞞他們，「哦，你們不是還有隨軍的法師嗎？他們如果肯出手救你們，時間還有可能更少一些。」
「不！我抗議！你們不能這麼做！」那名士兵也不知道從哪兒來的勇氣，竟然向鳳舞舉起了長槍。
「抗議無效。」鳳舞淡淡地說道，抬手便是一束紅光，擊碎了那名士兵的半邊腦袋。
看著那具屍體轟然倒下，其他的蘭西戰俘都面色慘白，雖然武器還在他們手中，可他們都覺得這些平時可以輕鬆地揮舞起來的武器，此時卻顯得十分沉重。
「誰還想抗議，我這人還是很民主的。」鳳舞掃了他們一眼，俘虜們都將目光垂下……是啊，石化術確實讓他們心裡沒譜，可如果不答應，那眼前就是立即死亡，即便是動物，也知道如何取捨的。
「法師大人，這是做什麼？」托尼奇怪地問道，他們倒沒有覺得鳳舞暴虐，石化術又死不了人，只是折騰他們一下而已。
「疑兵之計。」
鳳舞又拿出一瓶藥劑分別傾在那些士兵的身上和他們周圍的地面上，一邊傾灑，還一邊心疼的直嘟囔——這些藥劑都是她精緻的天麻散，有錢也不易買到的。
看托尼等人一頭霧水地看著她，鳳舞也不解釋，讓他們準備撤退後，自己一個人石化術、水霧術、沼澤術……一一施展下來，整條路面上千米距離內，霧氣沼沼，一片白茫茫的。
「我們走！」
鳳舞和托尼等人匯合，騎上馬，打馬如飛向倫德威爾率領的大隊追去……
率領蘭西援軍的是蘭西帝國第九師團第二十八大隊的大隊長查爾斯，和他一起的還有兩位三極魔法師，在得到先頭小隊受挫的消息之後，他命令部隊加快行軍速度，但在趕到襲擊地點之後，看前面前茫茫的白霧，他也有交愕然。
「兩位法師大人，這些霧氣有沒有辦法驅除？」他趕忙詢問兩名隨軍法師。
「這霧倒不難驅除，可那些人影怎麼回事？」兩名魔法師都十分謹慎。
人影？
查爾斯扭頭仔細查看，透過朦朦的霧氣，裡面影影綽綽的站著數十條人影，紋絲不動地站在那裡。
「弓箭手，幹掉他們！」查爾斯一陣火大，命令弓箭手攻擊，咻……一片箭雨過去之後，那些人依舊屹立在那裡，就算是偶爾有箭矢射在他們身上，旋即便反彈於地。
「停止射擊！」
在第一輪弓箭射擊後，查爾斯心中湧起了疑問，那些人不閃不避，弓箭射在上面就跟射中岩石似的，沒有絲毫效果，難道是……亡靈？他的額頭微微有些出汗。
「大隊長閣下，不要集於攻擊。」一名三極魔法師也適時出聲，他揮手釋放了一個旋風術……不一會兒功夫，所有漂浮在路面上的霧氣都被兩名法師用風系魔法驅散，整條道路清清楚楚地暴露在蘭西援軍們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