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蟬變 第一卷 第一百二十七章 願賭服輸
    看著盧克·馬修躊躇滿志的樣子,任超凡幾乎不忍心翻開自己的底牌了。他怕會出人命,他非常怕會出人命。

    盧克·馬修人過中年,他長年身居拉克亞公司總裁一職,多年來的養尊處優的生活已經使他變得腦滿腸肥。任超凡暗想,從這傢伙的外表來看,什麼高血壓、心臟並動脈硬化、脂肪肝等等這些富貴人家常見的病症他一定都或多或少有一點,只是不知道症狀的嚴重程度。任超凡恨不得立刻打120叫幾名醫生過來替盧克·馬修做一個現場身體檢查。只是澳大利亞的急救電話是不是120,任超凡也不用去管他。

    思前想後,任超凡還是決定小心點為妙。咱不是不懂法律嗎?可是咱有現成的法律專家啊,為什麼不用呢?

    任超凡招手將高天叫過身邊,低聲地問道:「高哥,假如盧克·馬修看了我的牌後,當場被氣死了,那麼我還用負責任嗎?」

    高天顯然沒想到任超凡鄭重其事地把他叫過來是問這麼一個惡搞的問題,他強忍著想大笑一場的衝動,故作嚴肅地告訴告訴任超凡說:「不用,按照澳大利亞法律,假如盧克·馬修在賭博過程中因為過度激動而死,你不必負任何責任。」

    盧克·馬修早早地就將自己的四條K翻出,等著任超凡垂頭喪氣的認輸,然後他好一把將桌面上的兩千多萬澳元還有他那價值一千八百五十澳元的拉克亞公司百分之三十五的股權書一把摟到自己面前。可是等來等去任超凡非但不認輸,反而將律師叫過來嘀嘀咕咕,他什麼意思?難道想通過律師宣佈剛才這一把梭哈無效嗎?盧克·馬修摸了摸自己的口袋,裡面的鑰匙鏈上恰好有一把水果刀。他惡狠狠地想,假如這狗屁律師敢宣佈剛才的賭局無效,他就立刻用水果刀將這個狗屁律師幹掉。

    任超凡正在聽高天說話,忽然感到被上一冷,他抬頭一看,盧克·馬修正惡狠狠地向這邊盯過來。

    看來盧克·馬修先生是等不及了啊,任超凡暗自歎了一口氣,說道:「盧克·馬修先生,對不起,讓你久等了。不知道我的四條A能不能大過你四條K呢?」

    然後任超凡將自己的底牌一番,向盧克·馬修一晃,正是一張紅桃A。

    「什麼?」盧克·馬修聽了任超凡話如晴天霹靂一般,他呆呆地看著任超凡手中的紅桃A心中狂喊:「不,這不可能!這一定是幻覺,我太激動了,所以才產生了幻覺。」

    他努力地定了定神,用力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再看過去,任超凡手中正是一張紅桃A。

    任超凡看著盧克·馬修抓狂的樣子,瀟灑地將自己的紅桃A放在自己的牌面上,然後扭頭問發牌員:「四條A大還是四條K大?」

    發牌員也被這一場豪賭弄得驚心動魄,幾乎都忘記了自己的職責。這時他聽到任超凡的問話才清醒過來。於是他連忙宣佈:「四條A獲勝1

    「不!1盧克·馬修嚎叫了一聲,紅著眼撲到檯面上,護住那一堆錢。他語無倫次地叫道:「這牌就有鬼,絕對有鬼。快去給我將你們的VIP經理叫過來。去呀1

    發牌員與VIP房間的服務生對望一眼,揮手讓服務生出去通知VIP經理。

    任超凡則好整以暇的坐在賭台前,這時瑪麗蓮娜也緊張起來,生怕任超凡吃虧。她快步想走到任超凡身邊,以給任超凡壯膽。高天卻伸手將她攔下,低聲地告訴她:「小姐,你是超凡的朋友吧?現在賭局還沒結束,你這個與賭局無關的人到賭台前只能給人以口實,說任超凡在作弊。」

    瑪麗蓮娜這才醒悟過來,她遠遠地停下了腳步。其實瑪麗蓮娜在賭場浸潤數年,自然是懂得賭場的這些規矩。可是俗話說事不關己,關己則亂。她太關心任超凡了,所以才會方寸大亂,險些犯下愚蠢的錯誤。

    這時賭場的VIP經理匆匆趕過來了,他顯然已經從服務生口中得知了事情的來龍去脈。於是他一來就開口向盧克·馬修開口問道:「馬修先生,請問我有什麼地方可以幫你嗎?」

    盧克·馬修見賭場VIP經理過來了,如同走散多年的孩子忽然找到自己的爹媽一般,頓時熱淚盈眶,他拉著賭場經理的手哽咽著說道:「經理先生,這個Z國人在搞鬼,他作弊!你可是要替我作主啊,」

    任超凡頓時勃然大怒,他沖經理喊道:「盧克·馬修先生,你給我住嘴!還有經理先生,你們皇冠賭場號稱南半球最大的賭場,就是這樣對待客人的嗎?經理先生,我要求你馬上給我個說法,讓我把屬於我的東西拿回去。否則,我可要通過我的律師起訴你們皇冠賭場呢。」

    這時高天也上前一步對盧克·馬修說道:「馬修先生,請注意你的言詞,否則我將控告你惡意誹謗我的當事人。」

    賭場經理微笑地向任超凡做了個手勢,意思是請他稍安毋躁,給點時間讓他處理。

    然後賭場經理向盧克·馬修欠了一下身道:「馬修先生,你投訴這位任先生作弊,請問你有什麼證據嗎?」

    「有!我有1盧克·馬修咆哮道:「他在看底牌的時候,不小心露出來了一點,所以我就看到他的底牌是一張紅桃4,可是最後他翻開他的底牌卻變成了一張紅桃A。所以他一定是作弊將他的底牌換了。」

    賭場經理聽了一笑,他恍然大悟。於是他低聲地對盧克·馬修說道:「馬修先生,能到一邊讓我和你說幾句話嗎?請你相信我,我絕對不會欺騙你這個皇冠賭場的常客。」

    盧克·馬修看了看賭場經理真誠的眼神。這才從賭台上爬下來。然後賭場經理將盧克·馬修拉到休息區低聲對盧克·馬修說道:「馬修先生,我現在明白事情是怎麼回事了,一定是你當時太緊張了,才將任超凡手中的紅桃A看成了紅桃4。賭台那麼大,距離那麼遠,氣氛又那麼刺激緊張,所以你看錯也是再所難免的。」

    盧克·馬修一聽賭場經理的這番話,立刻呆在那裡了。是啊,紅桃4和紅桃A那麼相似,自己很有可能看錯了。

    賭場經理看了看安靜下來的盧克·馬修,繼續說道:「馬修先生,你如果在沒任何證據的情況下繼續說任超凡作弊,他的律師可能會真的告你誹謗的。還有啊,假如按你剛才說的那樣,你偷看了任超凡的底牌,那麼作弊的是你,而不是任超凡。只是你在這場賭博中沒有獲利,又看在你是皇冠賭場的熟客的份上,這件事情我就不向上匯報了。」

    盧克·馬修就像一個充氣娃娃,而賭場經理的這番話就像一根鋒利的針一樣,一下子將他紮了一個洞,將他體內的空氣全部放了出來。他整個人都蔫了下來,看起來如同老了好幾十歲,大大的眼睛中佈滿了血絲。他不甘心就此放棄,還要做垂死掙扎。他死死地抓住賭場經理的手,把賭場經理的手腕皮膚都攥得發青。

    「經理先生,請你看在我們同是澳大利亞人的份上幫我一把。我不甘心就此認輸,我不甘心埃這可是幾千萬元埃我真的懷疑他們作弊,我敢肯定當時我看到的是一張紅桃4而絕對不是紅桃A。經理先生,難道就沒變得辦法驗證一下嗎?即使讓我死,也要讓我死得甘心,死個明白埃」盧克·馬修搖動著賭場經理的胳膊,歇斯底里地喊道。

    賭場經理看著盧克·馬修,有點不忍心。是啊,同是澳大利亞人,要幫幫他埃賭場經理低聲對盧克·馬修說道:「盧克·馬修先生,如果你還是懷疑他作弊,只有找我們賭場老闆了。這些VIP房間都裝著吊燈中間裝了一步高速攝影機,能清楚的將客人的每一個動作都拍下來。而這些資料屬於內部資料,賭場主要是用來甄別賭客中的老千,以便賭場對這些老千作出防範措施。但是對外是保密的,怕洩露出來影響皇冠賭場的聲譽,也怕賭客擔心賭場和其他賭客一起作弊。馬修先生,你在墨爾本屬於有影響力的人,你去向我們老闆說說,也許他會開恩讓你看這些錄像的。這是我們老闆的電話號碼,馬修先生,我能幫你的就這麼多了。」

    盧克·馬修接過賭場經理遞過來的電話號碼千恩萬謝,他立刻打電話給賭場的老闆。賭場老闆接到盧克·馬修的電話後暗罵賭場經理多事。但是馬修家族怎麼說在墨爾本也算是有頭有臉的大家族,他總不好不賣給盧克·馬修這個面子。於是他當即將盧克·馬修所在的VIP房間的監控錄像調出來,用慢動作放了一遍,畫面很正常,沒有任何異常的情況。於是他在電話中告訴盧克·馬修:「馬修先生,我已經親自看了監控畫面,沒有任何異常情況。你確實輸了,所以我代表賭場通知你,你必須認輸。待會等你的對手走後,你可以再來我的辦公室看監控錄像,假如發現有一點異常的情況,這場賭局你的損失由我負責,明白嗎?」隨後他就將電話掛斷,再無心聽盧克·馬修唧唧歪歪的。

    盧克·馬修失魂落魄地聽著手機中傳來的嘟嘟的忙音,心中道,完了,全完了。賭場老闆既然敢說下這樣的話,說明任超凡絕對沒作弊,自己確實是將他手中的紅桃A看成紅桃4了。盧克·馬修恨不能伸手將自己的兩隻眼珠子都挖出來。這兩個破東西,早不看錯晚不看錯,偏偏在這麼關鍵的時候看錯。盧克·馬修在不知不覺之間竟然創造了一個吉尼斯世界記錄,他這一眼竟然看去二千萬澳元,恐怕是世界上最昂貴的偷窺了。

    這時候賭場經理小心翼翼地問盧克·馬修:「馬修先生,我們老闆怎麼說啊?」

    盧克·馬修無力地揮了揮手,說道:「算了,這局我認輸了。願賭服輸!你告訴任超凡,檯面上的一切都屬於他了。」

    賭場經理憐憫地看了一眼盧克·馬修,不再說什麼麼。他大步走向賭台,緊緊地握住了任超凡手說道:「祝賀你,任超凡,你贏得了這場千萬級別的賭場對決。」

    賭場經理的話中很有一些阿諛奉承的味道,不過這又有什麼關係呢?連命運女神都青睞勝利者,又何況一個小小的賭場經理呢?

    任超凡立刻滿面春風起來,無論經過多少波折,盧克·馬修還是認輸了,拉克亞公司的絕對控股權他終於拿到手了。

    他矜持地對賭場經理說到:「謝謝你的祝福。」

    然後他點了二百萬澳元的現金出來,對賭場經理說:「檯面的賭資一共是四千萬,按照賭場的規矩,抽水比例百分之五,這裡是兩百萬澳元,請查收。」

    接著他有拿出一疊十萬元的現金塞到賭場經理手中:「經理先生,這十萬澳元就當作你和VIP房間的幾位弟兄的辛苦費。不要嫌寒酸埃」

    賭場經理一把將這十萬澳元抓了過來,緊緊地搦住,只怕這疊鈔票會飛出去,口中卻不住謙讓道:「這,任先生,這怎麼好意思呢?」

    VIP房間內的服務員和發牌員則用眼睛緊緊盯著賭場經理手中的這疊鈔票,口水都流了出來,恨不得賭場經理當場給他們分掉這十萬澳元。可是賭場經理卻將這十萬澳元塞進了自己的口袋,將口袋弄得鼓鼓囊囊的,看樣子,他不打算當場發放。

    任超凡微笑著不再說話,他將台中間的拉克亞公司的股權書以及股權轉讓書拿起來小心地揣到懷裡,然後看著檯面上的一大堆現金髮愁。

    這時賭場經理連忙說道:「任先生,請放心,這些現金我們的工作人員會一分不少的替你送到後面的銀行櫃檯。」

    任超凡驚訝地說道:「已經晚上8點多了,賭場裡的銀行還上班嗎?」

    賭場經理笑著說:「上,有錢收為何不上班?賭場裡的銀行是二十四個小時上班呢。」

    任超凡這才送了一口氣,要不他真要雇一輛運鈔車來運送這麼多鈔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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