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諜 首部曲 第十章 小道
    黎仙子見是一個小道士,心下稍安,低聲喝問道:「你是打哪兒來的臭道士?」

    那小道士哼哼唧唧揉著摔疼的腰桿,說道:「我、我不和妖怪說話。」

    黎仙子怒道:「放屁,你才是妖怪。本姑娘明明就是得道的仙子,睜開你的狗眼看清楚了再說話!」

    小道士揉揉眼睛,說道:「可我剛才分明瞧見你一下子就變了個人,除了妖怪,誰還有這等法力,就是我師父也不行!」

    黎仙子問道:「你師父是誰,你一個人躲在樹上又是作甚?」

    小道士臉色一黯,低聲道:「我師父就是雲居觀主青梅道人,可惜他被惡人殺死啦。我在這兒睡上一覺養足精神,好等天黑殺上青蓮寺,為他老人家報仇。」

    黎仙子心頭一動,問道:「你是青梅道人的弟子,不知道號叫什麼?」

    小道士道:「我師父給我起的道號叫『大智』,也就是聰明無比的意思。」

    黎仙子臉上一寒,冷笑道:「你敢哄騙本姑娘?雲居觀十餘日前慘遭屠戮,哪裡還有什麼『大智』、『小智』的?」說著,朝前邁上兩步,心裡殺機萌動。

    她被這小道士無意中窺破行藏,萬一洩漏出去,麻煩不小,自是一掌殺了最為乾淨俐落。

    小道士渾然不知大禍在即,搖晃著腦袋道:「出家人不打誑語,我真是雲居觀的弟子。那天無戒和尚率人殺入觀內,貧道見機的早,躲進了井裡才躲過一劫。

    「不過,有一句話仙子倒也沒說錯,敝觀的確沒有一個叫『小智』的道士。需知貧道這一輩是『大』字的排行,都叫做什麼『大德』、『大明』、『大宇』、『大柔』─」

    黎仙子聞言禁不住「噗哧」一笑,殺機褪淡不少,思量道:「原來是個呆道士,卻也傻人有傻福,逃過了當日殺身之禍。他能想著為師父同門報仇,這份忠心與勇氣卻也可嘉。」

    小道士呆呆抬頭盯著黎仙子,呵呵笑道:「仙子,你剛才笑起來的模樣真好看,可比咱們觀裡的『大春』漂亮多啦。不過,你先前的樣子更美,卻幹嘛要變成如今這副模樣?」

    黎仙子縱有千年修行,也畢竟是個女子,聽得旁人稱讚自己的美麗,心中自是得意。何況這小道士的神態語氣,無一不顯得發自肺腑,可又不似那些尋常男子一見自己便神魂顛倒,盡露醜態。

    她心下歡喜,殺意又消去大半,問道:「『大春』是誰,你們觀裡還有女道士麼?」

    小道士搖頭道:「咱們觀裡怎會有女人?大春是一條母哈巴狗,毛色就跟仙子肌膚一般雪白粉嫩。嘿嘿,說來它也是『大』字輩的,可年紀比我小多了。可惜這回也沒能逃過那些惡賊的毒手。」

    說到這裡,竟然傷心淚下,舉著髒兮兮的右手,在眼睛上來回抹淚。

    黎仙子聽得他竟拿自己與一條母狗相比,怒氣又生,可見小道士心傷大春之死,痛哭流涕,心又軟了下來,暗道:「我和一個傻道士計較什麼?他的比喻雖不中聽,也算貼切。」

    但一想到自己剛才在樹下居然沒有察覺到這小道士,疑心又起,問道:「這麼說來,你就是那個替羅禹送信回昆吾山的小道士?」

    小道士止住悲聲,轉而大喜道:「原來你是羅大哥的朋友,這可太好了!」

    黎仙子暗道:「這小子一會兒哭,一會兒笑,鬼鬼祟祟難以分辨,我索性再藉機試他一試。」突然柳眉倒豎,杏目圓睜,冷冷道:「你錯了,我非但不是他的朋友,反而是他的死對頭。你遇上本姑娘,活該倒楣,拿命來吧!」一掌照著小道士眉心劈下。

    她存心要查探對方底細,掌勢看起來雖淩厲無比,去勢卻緩了三分。

    小道士豈知她的心思,直被嚇得目瞪口呆,高聲叫道:「仙子饒命!」連滾帶爬往後退去,身手頗是矯健,但姿勢之丑,破綻之多,卻絕非高手所為。

    黎仙子右掌輕而易舉擊中小道士面門,儘管被他閃過了眉心,反倒令她釋去狐疑。

    需知一個年近弱冠的雲居觀道士,再是不濟,也不至於連眉心都躲不過,否則反有做作偽裝之嫌。

    這一掌擊下,她收住掌力,覺察到小道士體內真氣也頗有小成,難怪能御風往來昆吾山,也更教她疑竇盡去。

    說到底,任何一個高手再玩的過火,也絕不敢拿自己的腦袋往人家的掌上頂,萬一對方心存殺意,死得未免太過冤枉了。

    她收掌哼道:「沒用的小子,本姑娘不過試你一試,便嚇成這副德行,還有膽子為青梅老道報仇?」

    小道士驚魂未定,伸手摸摸腦袋,感覺還好端端長在肩膀上,長出一口氣道:「敢情仙子是有意試探小道的修為,可嚇了我一身冷汗。」

    黎仙子道:「就憑你這點三腳貓的功夫,壓根就是去送死,為何不與那個林熠一同前來?聽說他厲害得很啊。」

    小道士眨眨眼,道:「你還是林六哥的朋─」猛記起剛才一掌之災,趕緊用手摀住嘴,見黎仙子站在原地沒動,才鬆口氣繼續道:「林六哥要等幾個朋友,說是人湊齊了打起青蓮寺才有把握,就命小道先行一步,查探虛實。」

    黎仙子不屑道:「又是一個攢雞毛湊膽子的膽小鬼,昆吾劍派就沒一個好東西。」

    小道士像應聲蟲般道:「是,是,昆吾劍派沒一個好東西,只有仙子才是好東西。」

    黎仙子一聽滿不是味道,嗔道:「臭道士,你說什麼?」

    小道士道:「我是說,那個林熠比起仙子那是天差地遠,雲泥之別,一朵鮮花插在了牛糞上─」

    前面半段黎仙子聽著還算舒服,可後面一句頓教她面紅耳赤,一腳踹在小道士身上,啐道:「呸,哪朵鮮花要插他那、那上了?」

    小道士吃疼,「哎喲」叫道:「仙子,小道不會說話,你莫要生氣。生氣多了,臉上皺紋不免也多。那林熠不過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一輩子都休想把鮮花插在牛糞上。」

    黎仙子哼道:「你如此詆毀林熠那臭小子,萬一被他聽見,可有苦頭吃了。」

    小道士一挺胸脯道:「小道說的都是實話,林六哥來了我也這麼說,卻怕他什麼?」嘴裡豪言壯語固是可敬,一雙眼睛卻四處尋摸,似乎正害怕林熠真的就在近前,不免洩漏了口不應心的天機。

    經他一鬧,天色已漸漸黑了下來,黎仙子心道:「就這麼一個渾渾噩噩的傻道士,我也忒疑神疑鬼了。眼下需抓緊時間,不巧讓玉茗仙子他們撞上可有些尷尬。」

    但這小道士如何處理,卻又是個麻煩。

    她想了想說道:「大智小道長,你可曉得本姑娘是什麼人?」

    小道士搖搖頭,又急忙點點頭,說道:「姑娘是天上下凡的仙子,法力無邊,菩薩心腸,人長得也漂亮好看。我以前只聽師父說起過,沒想今天真的看到啦。」

    黎仙子暗自莞爾道:「這小子傻里傻氣,還真把我當成得道成仙的天界仙子了。」對這新得的身份,她受用十分,於是順著小道士的話頭,繼續說道:「你猜的沒錯,本姑娘正是天界『無憂仙子』下凡,要斬妖除魔,殺盡世上所有偽君子。

    「這青蓮寺的住持無戒妖僧,枉為佛門弟子,卻大開殺戒,禍亂四方。本仙子今日正是要將他繩之以法,以正天規。」

    她說話時,小道士的目光變得越來越崇敬,到最後簡直是五體投地,敬畏有加了。

    待到黎仙子說要剪除無戒和尚,他大喜過望道:「原來仙子是為這事來的,有您出馬,無戒妖僧連給仙子提鞋都不配,那還不是手到擒來?」

    黎仙子被小道士捧得雲裡霧裡,飄飄然然,道:「說的也是,那個妖僧本─本仙子還沒放在眼裡。」

    小道士嘻嘻一笑,猛然扯破嗓子,朝青蓮寺方向放聲叫道:「青蓮寺的妖僧們聽了,天界無憂仙子下得凡間,要除魔衛道,殺盡你們這群─」

    黎仙子大吃一驚,忙伸手堵住小道士嘴巴,怒道:「你喊什麼?」

    小道士口齒不清的回答道:「小道是想亮出仙子的名號,好讓他們死個明白。」

    黎仙子啼笑皆非,說道:「笨蛋,他們聽了本仙子的名頭,還不嚇得都跑光了?況且我是偷偷下凡,萬一被天界得知,麻煩可就大了。」

    小道士連連點頭,表示受教。

    冷不丁黎仙子覺著掌心被一暖乎乎的物體舔過,竟是這小子的舌頭,頓時大羞,「啊」的一聲鬆開玉手,雙頰暈紅,渾身酸軟,一時間竟是不知所措。莫名的心底卻覺得那一下極是舒服,怎也發不出火來。

    外界雖傳說她專事勾引男子,吸其陽魄,卻也不乏以訛傳訛,添油加醋的成分。

    事實上黎仙子自出道來,始終守身如玉,連根手指頭都不曾讓那些男子沾過。需知以她的修為,欲吸食一二尋常男子的陽魄,又何須以色相引誘?

    但終究女兒家臉薄,順手一巴掌刮在小道士臉上,嗔怒道:「臭小子,你找死麼?」

    小道士「啊喲」捂著臉頰跳起,委屈道:「你堵住小道的嘴巴那麼久,我呼吸不過來,悶得慌了,才─」

    黎仙子這才明白自己錯怪了小道士,卻忘記對方修為小有成就,這麼一時半刻決計憋不死人,否則當日又如何能在井底潛水多時?

    她怕小道士傻乎乎再說出什麼荒唐話來,連忙道:「好啦,好啦,算是本仙子錯怪你了,你莫要生氣。」

    小道士把腦袋搖得如同波浪鼓,道:「我不生氣,小道冒犯仙子,挨打也是應該。不過仙子的手又軟又香,這點大春就遠遠比不上啦。」

    黎仙子著實不知自己該笑該怒,她自詡是機變百出,才敢在無數正魔高手的追捕中,膽大妄為的上青蓮寺盜寶。未料尚未到寺外,就讓一個雲居觀的活寶折騰的暈頭轉向,全沒了方寸。

    她驀然一醒,想道:「這小子看似傻呵呵,卻不會是故意裝扮來捉弄本姑娘的吧?」藉著殘陽光線,悄悄又打量小道士兩眼,只見他直不愣登站在那裡,連手腳都不知道該往哪裡放,一個勁貼著大腿搓手,衝著自己憨憨的直笑。

    她一板臉,問道:「臭道士,你看著本仙子笑什麼?」

    小道士道:「我是在想小道的運氣真好,居然撞見了一位天上下凡的仙女,不僅模樣俊俏,脾氣也好。」

    黎仙子怎麼聽都覺得後一句是罵人的話,哼道:「我打了你,脾氣也算好麼?」

    小道士道:「這點打算什麼,林六哥揍起人來才叫厲害呢。」

    黎仙子奇道:「林熠這小子打過你麼?」正道名門縱是千不好萬不對,門規還是要的。門下弟子肆意毆打同道,那更是大忌。

    小道士苦著臉道:「怎麼沒打,他一路上總說小道太笨,與大智這個道號名不副實,所以總是變著法的教訓小道。」

    黎仙子問道:「小道士,他又是怎麼打你的?」

    小道士道:「那花樣可多了。有時他踢小道的屁股,有時敲小道的後腦勺,有時不過癮還把小道吊起來打,就像這樣─」

    他一面說一面比劃,將一條腿抱到身前,伸手去構腳底,忽然腳下一個趔趄,就撞進黎仙子懷中,手忙腳亂的張牙舞爪,一把抓到黎仙子香肩,宛如覓到救命稻草緊緊摟住不敢撒手,嘴裡兀自道:「撓小道的腳板心─哎喲!」卻是頭上又挨了一個爆栗。

    黎仙子面紅心跳,奮力推開小道士,叱道:「胡說八道,姓林的小子好歹也是玄干真人的嫡傳弟子,怎會恁的無聊?」

    說來也怪,她素來殺人不眨眼,可對著這一再冒犯自己的小道士,總提不起殺機。

    小道士爭辯道:「可不就是這麼無聊麼?聽說以前正一劍派的兩個弟子,還被林六哥在豬圈裡關了一宿,小道這還算是輕的。」

    黎仙子望著小道士,剛才肌膚相親的感覺猶未散去,耳朵燙得快要燒了起來,暗暗歎口氣道:「這臭道士模樣也稱得上清秀,至少比那姓羅的順眼多了,可惜是個傻小子,不堪大用。」

    她搖了搖頭,似乎是要把對方的印象從腦袋裡刪除,面色一整說道:「天色不早,本仙子沒工夫跟你耍嘴皮子了。」

    小道士「啊」了聲道:「仙子可是要殺上青蓮寺,找那妖僧的晦氣了?小道和你一起去,修為雖差了點,可好壞也有個照應。」

    黎仙子心道,你的修為何止是差了一點,去了簡直就是送死,但忽一轉念道:「我何不乘此機會解決了這個麻煩?且讓他先潛入青蓮寺,正可收到聲東擊西之效。

    「若是他不是裝的,萬一被人宰了,也總非死在本姑娘手裡;要是有意在裝瘋賣傻,一進青蓮寺,也定教他原形畢露,畢竟那些臭和尚可不會如本姑娘般心慈手軟。」

    於是說道:「小道士,你真想和本仙子一起殺入青蓮寺,為青梅道人報仇?」

    小道士道:「那是當然,能和仙子並肩除魔,不啻是小道三輩子才修來的福氣。」

    黎仙子微微一笑,說道:「但這當中還有一個難處需要解決,你是否願意擔當?」

    小道士不假思索道:「不管什麼難處,只要仙子交代小道的,赴湯蹈火萬死不辭。」

    黎仙子道:「說起來也是你的過錯,剛才那一嗓子,本仙子擔心青蓮寺已有了防備。萬一本仙子現身,他們不戰而逃,都躲了起來,令師的仇卻找誰報去?」

    小道士一呆,喃喃道:「那可怎麼是好?都是我這張嘴巴,從來也沒個把門的。」

    黎仙子道:「我倒有個主意,就看你敢不敢了。待會兒你先潛進寺裡,我隨後在暗中保護。等那些妖僧發現你的蹤跡,勢必會露面擒拿,我就能找著正主了。」

    這計畫破綻多多,奈何小道士腦筋不怎麼會轉彎,一挑大拇指由衷讚道:「仙子這手螳螂捕蟬,黃雀在後的計策真是高,小道想上十天也不會有這麼好的法子。」

    黎仙子見他滿臉景仰讚歎的神情,芳心沒來由的一顫,想道:「萬一他只是個尋常道士,我可就要害死他啦。」

    微一遲疑,說道:「你若害怕,也可不去了。咱們再另外想其他的辦法。」

    小道士一拍胸脯,挺直身軀,倒有幾分豪情俠氣,笑著道:「有仙子在後頭保護,小道怕什麼?大不了就報出仙子名頭,嚇也嚇死他們。」

    黎仙子心中一聲苦笑,暗歎道:「罷了,他到底是個傻小子,死就死吧,也不值得本姑娘勞心。」肅容說道:「萬萬不可,你說了我的身份,還不把他們全嚇跑了?咱們的苦心就算白費啦。」

    小道士恍然大悟道:「是,是,小道差點犯錯,待會兒打死我也不說仙子的身份。」

    黎仙子道:「你這就去吧,一路上切忌回頭張望,以免讓別人猜到本仙子就藏在你的身後。」

    小道士用力點頭道:「我絕不回頭。」一抱拳道:「仙子,小道這就去了,您自個兒也多加保重。要是敵人太多,鬥他們不過,您就別現身救小道了。反正我的份量,連您的一根頭髮絲也比不上,為了小道冒險可不值得。」

    黎仙子沒想到這個傻乎乎的小道士,會說出這番話來,不覺一暖,對著他的背影叫道:「大智道長,請稍等。」

    小道士回過頭,傻呵呵一笑問道:「仙子還有什麼要交代小道的麼?」

    黎仙子心情矛盾,猶豫半晌徐徐道:「你記著,一旦被人發現,千萬不要抵抗,任由他們將你捉去,至少能暫保一命。」

    小道士應道:「小道明白,多謝仙子提醒。其實以小道的本事,抵抗跟不抵抗也沒什麼兩樣,最多少挨兩拳罷了。」

    黎仙子目送小道士離去,幾次都想出聲將他喚回,但直到對方身影消失在林內,也沒有叫出口來。

    她又在林內停留了大約一炷香的時間,才起身往青蓮寺匿蹤而行,那個小道士早跑的沒影了。

    數十里的山路僅是彈指,青蓮寺已然遙遙在望,夜色裡顯得燈火通明,隱約可聞寺內喧嘩之聲。

    黎仙子本來就沒有打算去找無戒和尚拚個你死我活。雲居觀的事情,有昆吾劍派去操心就夠了,自己也懶得伸手。

    她只想瞧瞧麻奉秉是否尚住在寺中,或可伺機下手偷得萬年丹參。

    在寺外的一株古樹上,黎仙子又等了片刻,仍聽不見裡面有喊殺聲音傳出,有些詫異道:「難不成果真傻有傻福,這小道士進去了這麼久,居然還未被發現。」

    她觀察了一下地形,往寺院一處僻靜牆角掠去。剛到牆根,耳朵裡就聽見腳下的草叢裡響起輕輕的打鼾聲,不由一凜,低頭望去,卻差點氣得昏了過去。

    原來令她心存愧疚、擔心半天的那個小道士,正愜意無比的躺在一人多高的草叢裡,舒舒服服做著春秋大夢,哪有邁進寺門半步?

    她恨不得一腳把這小子踹飛出去,繼而想道:「也罷,這傻道士成事不足,敗事有餘,我又何苦害了他的性命,就讓他先在這兒睡著吧。」身如飛絮,飄入寺中。

    青蓮寺內的警戒守備,對黎仙子而言形同虛設,她藉著夜色掩護,直潛到一處偏殿外。就見有一個中年胖和尚許是酒喝多了,從月亮門洞外走進來,站在牆根無人處就要解褲子。

    黎仙子無聲無息欺到身後,掌心在那和尚大椎穴上一按,低喝道:「別動!」

    那和尚一個激靈,提著褲子顫聲道:「你、你是什麼人,敢到青蓮寺撒野?」一泡黃尿已順著褲襠流了下來。

    黎仙子冷笑道:「別廢話,只管回答本姑娘的問題。若有半點不實,就小心自己的背心上多個窟窿!」

    那和尚全身經脈受制,哪敢輕舉妄動,說道:「小僧一定實話實說,卻不曉得女施主您要問些什麼?」

    黎仙子道:「金牛宮的麻老魔和呂巖、恨頭陀那些人可還在寺內?」

    和尚答道:「他們前幾日便都走了,現在寺內就剩下咱們這些和尚。」

    黎仙子一怔,追問道:「麻老魔去了哪裡?」

    和尚搖頭道:「小僧身份低微,著實不知,只曉得他應還在霧靈山脈中。」

    黎仙子道:「那株萬年丹參你總該聽說,是否也被麻老魔佔了去?」

    和尚道:「確有此事,住持為了這個大發雷霆,連日來都在追查,是誰將丹參的消息洩漏給了麻護法。」

    黎仙子料這和尚不敢說謊,看來麻奉秉的去向還要著落到無戒和尚頭上。當下問道:「無戒妖僧現在何處?」

    和尚道:「這個時候該在禪堂裡靜坐修煉,女施主可是要去找他?」

    黎仙子不答,只問明了禪堂位置,掌心吐力將他震昏,扔到了旁邊一株參天古樹上。她既知麻奉秉等人已走,寺內再無自己可忌憚之人,膽氣又壯了許多。

    為免白白耗損真元,索性收了「千幻靈心訣」,現出真身。依照那和尚交代的路徑,尋到禪堂前。

    禪堂外的院子裡空無一人,裡面有燈火透過窗戶映出,卻不見有聲響。

    黎仙子自忖對付一個無戒和尚尚不在話下,飄身到禪堂門前,一記低喝道:「妖僧,本姑娘尋你來了!」飛腳破開屋門,闖了進去。

    目光投向屋內,卻立時讓她瞠目結舌。

    只見無戒和尚脖上套著一根禪堂裡的黃綾,高高懸吊在房梁之上,吐舌歪嘴,早已氣絕身亡!

    請繼續期待劍諜第二集下集預告:黎仙子一心要找青蓮寺住持妖僧無戒,追問麻奉秉的去向,以能伺機竊取那株萬年丹參。孰知等她尋到無戒之時,卻驚訝的發現,對方已吊死在了禪堂的房梁之上。

    是自殺,還是他殺,又會是誰下的手?

    正當黎仙子面對著無戒和尚的屍體,百思不得其解時,木仙子與天石宮的魔道高手左天尊,卻突然出現。

    為了奪得雲篆天策,雙方展開一場生死大戰,但無疑,實力遠遜的黎仙子,已是凶多吉少─作者小記當寫完《劍諜》第一集最後一字,我的心情,竟有類似《仙劍神曲》殺青時的欣喜與感慨。

    惟一不相似處,這只是一個開始,而遠非故事的結束。

    連自己也沒有想到,這中間蟄伏構思直至提筆的過程,整整用了將近三個月。

    三個月對於構思一部小說而言,似乎並不算長,但對於阿牛來說,卻是一種在苦心求索中找尋靈感與契機的漫長經歷。

    好在,《劍諜》第一集終於出爐了,希望很快能夠與大家見面。

    不知為何,阿牛一直都喜歡這麼一句話:「時無英雄,遂使豎子成名。」

    然而,我卻始終無法給「英雄」這兩個簡簡單單的漢字,做一個能讓自己滿意的定義。

    什麼是英雄?誰是英雄?

    相信每個人都有著自己與眾不同的理解與認識。

    在序章中,阿牛勾勒了幾個人物。其中有百戰不死、權傾天下的無頭將軍;有閒雲野鶴、攜美身退的劍客;有鐵血丹心、誓死不屈的太守;當然,也有那個在譏笑與迫害中尋找真理的孩子。

    阿牛不知道,這些人裡誰能算作英雄,又或者誰都不是。

    我無意於給出一個答案,只想通過《劍諜》這部小說,和大家一起忘乎所以的融入一個尋找英雄的世界——  
本站首頁 | 玄幻小說 | 武俠小說 | 都市小說 | 言情小說 | 收藏本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