拐個好老公 第4章
    先送美萍回家後,車子繼續開往丁茤萸的住處,結果開沒多久就親眼睹車禍現場。

    一個腳踏車騎士被一輛沒打方向燈、強行右轉的車撞倒,當場摔跌下車,躺在地上哀嚎,但是汽車駕駛不僅沒有下車探查,反而還加快速度地逃離現場。

    紀可法見狀,馬上在路邊找個空位停車,下車查看單車騎車的受傷狀況。「頭還好嗎?有沒有撞到?」

    「那個駕駛太可惡了!」丁茤萸迅速記下肇事者的車號,立刻拿出手機打電話報案,隨後跟著下車,蹲在紀可法身旁,看著他小心地檢查騎士身上的傷勢,拿出手帕替騎士止血。「怎麼樣?他還好吧?」

    「還好,除了右腿有骨折現象外,其它都是皮外傷。」還好騎士有戴安全帽,否則就危險了。

    「你……你是丁萸?!」本來一臉痛苦的年輕騎士,一看清楚她的長相,不敢置信地驚呼。

    「你好。」她親切地跟騎士打招呼。「你還忍得住吧?救護車正在來的路上。」

    丁萸?紀可法納悶地看著她,她的名字不是丁茤萸嗎?

    「我沒事……我……能不能跟你合照?」看到偶像,哪還顧得了身上的傷?他勉強撐坐起來。

    「呃……好啊。」她有些尷尬地答應,蹲在他身旁,讓他拿著手機拍了好幾張。

    「我……我好高興……」貪心地照了五、六張相片後,年輕騎士興奮得連話都說不清楚了,情緒極為亢奮。

    她輕鬆地應付著熱情的粉絲,跟他說話,讓他暫時忘記身上的疼痛,直到救護車將人載走。

    「他怎麼會認識你?」兩人再度回到車上後,他忍不住好奇地問。

    她為什麼對那個人就滿臉笑,還親切地噓寒問暖,對他就老是凶巴巴、氣呼呼的模樣?害他看得心頭有些悶,恨不得打掉騎士臉上癡迷的傻笑,胸口有股氣鬱悶著,無處發洩,這也是他從未有過的心情。

    不管是迫不及待想見她,或是不想她跟其它男人太過接近,甚至是想要暴力相向,這都不是他會有的反應。

    好像只要是跟她有關的事情,他就亂了套。

    他是怎麼啦?

    「我是個模特兒。」她謙虛地帶過。

    「模特兒?」側過頭看了她的臉孔和身材,點頭認可。「嗯。」

    「嗯什麼?」他怪異的反應,看得她一頭霧水。

    「你臉部的輪廓立體分明,身高夠高,可以當模特兒。」非常中肯的一評論。

    「你的意思是說,我的五官立體出色,身材夠高嘍?」他真是一隻呆頭鵝,連個好聽話都不會說。

    「嗯。」他點頭認同。

    「還嗯咧!你還記不記得曾說過我像『屍斑』?」既然他也承認她長得不錯,那她哪裡像屍斑了?

    「對呀!」

    「對?還對?」丁茤萸氣到沒力。「我哪裡像噁心的『屍斑』了?」

    「屍斑一點也不噁心,它是研究屍體死亡時間的——」他振振有詞地替「屍斑」伸冤。

    「停!」連忙伸出右手制止,她一點都不想聽到「屍斑」的簡介,她只想知道——

    「你為什麼說我像『屍斑』?我哪一點像『屍斑』?」

    「屍斑」是她有生以來聽到最打擊她自信心的形容詞,她當然要知道哪裡相像,然後讓這個關聯點完全斷絕!

    「你的表情每一分鐘都不一樣,變化萬千,就像屍斑,每分每秒都在變化。」他接觸的事物有限,只能以自己最熟悉的東西來形容她。

    「這是讚美嗎?」如果「屍斑」是讚美人的話,那絕對是她聽過最詭異的形容詞。

    「讚美……」他認真地沉吟許久,然後才慢慢開口。「我不知道算不算讚美,不過你是我碰過最多變的人。一下子笑,一會兒生氣,然後又擺出一臉愛笑不笑的表情,每一次看到你都不一樣,很難捉摸,但也很吸引人。」

    「OK,我就當它是讚美,謝謝。」他的解釋讓她的心情一百八十度大翻轉,「屍斑」在她心中的地位也由黑翻紅。

    天哪,她甚至還有些暗爽被他說她像屍斑!

    一定是跟他相處久了,頭腦也開始不正常……

    「你不會又要請我吃飯吧?」聽她道謝,紀可法聯想到之前有過類似的劇情,皺著眉頭側臉看她一眼。「我不想……」

    「跟我吃飯有這麼痛苦嗎?」好心情再度被破壞,他排拒的態度不只讓她生氣,更是狠狠傷了她的心。

    就算她是一般的女人,一再被男人拒絕,她的心也是會受傷、會痛的,更何況她是眾男人捧在手掌心爭寵呵護的丁萸,所受的打擊,更是其它人的好幾倍啊!

    她沒忘記之前發出的豪語——不把他迷得忘了爹娘,她就跟他姓!

    只要她出手,沒有一個男人不手到擒來。原以為誘惑他是件簡單到不行的小事,沒想到她使出渾身解數了,不但誘惑不了他,還讓自己的自信心越來越低落,兩人交手數回,她一直處於弱勢。

    威脅、誘惑、嬌嗔、怒罵,全都行不通,更慘的是,她已經想不出其它法子來對付他了。

    她當然可以放棄,不再理會這個呆子,反正他也不知道她發下過什麼豪語,但,她就是放不下。

    要不然,今晚也不會在第一時間就想到他,這代表她一直將他放在心上。

    如果不是看上他,她不會巴著他,甚至在第一時間叫他來救人。

    仔細想想,這只呆頭鵝在她腦海裡的時間,比其它男人的總合還要多呢!

    看來,她不只看上他,甚至還喜歡上他了。

    「我不是不想跟你吃飯。」她臉上的痛楚表情讓他的心揪痛了一下,連忙解釋。「我是不想再進去那種高級餐廳,我不喜歡吃個飯還要綁手綁腳的感覺,很不舒服。」

    「你的意思是說,如果我約你去其它地方,你就會去嘍?」他語氣裡的急切讓她聽了後,心情好了一些些。

    「……應該會吧。」

    「還應該?」他話中的模稜兩可,又讓她上火。

    「要看你約的時間,如果我剛好有工作在忙,當然就不能答應啊!」

    他這個男人果然一板一眼,不會胡亂許下承諾,應該是個一諾千金的人。

    「你的意思是說……如果我約你時,你沒工作在身,我又不約在高級餐廳,你就會答應我的邀請嘍,對嗎?」

    「對。」明知這是個承諾,他還是點頭。

    他鮮少跟人交際,向來喜歡獨來獨往過自已的生活,今天這個承諾等於給了她一個介入他生活的管道。

    他很少許諾,因為他堅守諾言。

    紀可法自己也很納悶,為何會甘心讓她牽著鼻子走?難道就因為不想再看到她受傷的表情嗎?

    他從不認為自己是個憐香惜玉的人,但是看到她難過的表情,他心裡竟也跟著不好受。

    她絕對不柔弱,甚至有點「恰」,但她卻勾動他心頭最柔軟的部分,讓他忍不住想保護她。

    他喜歡看她耀武揚威、生氣勃勃的模樣,那個時候的她,真的很美。

    比屍斑還要吸引他的目光!

    「只要女孩子約你,你都這麼好說話嗎?」想到別的女人也可以得到他相同的承諾,心裡就很不是滋味。

    「沒有,以前我女朋友都說我很難約。」他老實回答。他的心思全都放在課業或是工作上,忘掉約會是常有的事。

    女朋友?「你現在有女朋友嗎?」話一出口,她才發覺自己在意得要命。

    她從來不是一個小鼻子、小眼睛的女人,甚至可以說,她從來不跟別的女人爭風吃醋。長這麼大,她第一次嘗到吃醋的滋味,好笑的是,他甚至不不是她的誰哩!

    「沒有,一年前分了。」他的語氣平淡。

    「為什麼沒再跟別人交往?」

    「沒時間,也沒興趣。」他實話實說。「與其跟女孩子約會,我寧可省下約會的時間來做研究。」

    「你一定不喜歡你以前的女朋友。」哪有人將約會拿來跟做研究相提並論的?那表示他以前的約會枯燥又乏味。

    「……不知道。」他沉吟好幾秒後才回答。「我沒想過這個問題。」

    她不可思議地低嚷:「喂!你也太離譜了吧?如果不喜歡對方,幹麼跟人家交往?」這個人會不會呆得太過分了?

    「她們要求跟我交往,我如果也不討厭對方,就交往了。」說起來,他的感情挺被動的,至今還沒有主動追過女孩子。

    哇咧∼∼怎麼會有這種人哪?

    人家說要跟他交往,他就答應了,他難道就沒有個人喜歡嗎?

    「你沒有喜歡過女孩子嗎?」真好奇他會喜歡什麼樣的女生。

    「沒有。」

    「沒有?!」她驚訝地瞪著斬釘截鐵回答的他。「就連暗戀、單戀也沒有過?」

    「都沒有。」他那時候的生活,除了唸書還是唸書,完全沒有留意過週遭事物,其實跟現在也差不了多少。

    「你的人生挺乏味的呢!」她如果是他,早就悶壞了。

    「是嗎?」他沒想過這個問題。

    「懷疑呀?」她媚眼一勾,好笑地瞅著他。「我問你喔,你喜歡什麼樣的女生?」

    「……不知道,我沒想過這個問題。」除了課業跟工作,他很少留心其它事情。

    「那……你喜歡我嗎?」突然問出一個連她自己都嚇了一跳的問題。

    話一問出口,她大氣都不敢喘一下,屏氣凝神地等著他的回答。

    她喜歡跟他在一起的感覺,愛說什麼就說什麼,雖然常被他的話氣得半死,但她還是喜歡他純然無偽的個性。

    不需要猜測他話裡的涵義,更不用擔心會被人從背後捅一刀。

    她想,她是喜歡上他了,喜歡上這個有點呆的男人。

    那麼他呢?同樣喜歡她嗎?

    「嗯……」他沉吟好幾秒,很難給一個答案。「我不知道要怎麼說……」

    他喜歡看她,也喜歡跟她說話,想到要跟她見面,他就迫不及待,但她的情緒經常變來換去,搞得他不明所以,不知道要如何應付,又讓他無所適從。

    他不知道要怎麼定位對她的感覺……

    「什麼叫做不知道要怎麼說?」她很不滿意這個回答。「喜歡就說喜歡,不喜歡就說不喜歡,怎麼會不知道要怎麼說?」

    「我不是很喜歡你——」變幻莫測的脾氣。他話還沒說完,就被她的吼聲給打斷了。

    「你不喜歡我?!」吼場充斥在小小的車子內,差點將車子的玻璃震破。

    「不,我的意思是說——」他急著想解釋清楚,但她沒讓他有說話的機會。

    「夠了!」真是夠了!既然他都說得這麼白了,她沒必要再留下來自討沒趣。

    她丁茤萸又不是沒人要!

    這時車子剛巧停在她住處的大樓前,她忿然打開車門,大步跨出,每一步都帶著火氣和心傷。

    當面被人拒絕,狠狠揪痛她的心。

    她的心也是肉做的,也是會心痛啊!

    他竟然說他不喜歡她……

    「等等!」他站在車門邊。

    他略帶焦急的呼喚稍稍緩和了她的怒氣,但還不夠,所以她裝作沒聽到,頭也不回地繼續往前走。

    「喂,等一下!」他快步追上前,跟著她跑進鍛鐵製的鐵門。

    看在他還懂得追上來,她心情大好,停下了腳步。

    「幹麼?」鼻尖跩跩地朝天,頭還是不回。

    「你皮包忘了拿。」他繞到她面前,將手上的女用皮包交到她手上。

    「你、你……」自尊心再度遭受到嚴重打擊,讓她說不出話來。

    他追擊不是要道歉,也不是想要挽留她,只是要將皮包拿給她?!

    這一擊讓她潰不成軍。

    「喂,你、你哭什麼?!」看到她臉上落下的淚水,他頓時慌了。

    他只是替她拿皮包過來而已,她幹麼哭?

    難道說……她不想要皮包?

    如果真的不想要,丟掉就好,幹麼哭呢?

    「我才沒有哭!」她一把抹去眼中殘留的淚,拿回他手中的皮包,冷著臉道謝。「謝謝你送我回來,不見!」

    話一說完,她轉身就走,朝著替她開玻璃門的警衛禮貌地點個頭,然後繼續走往電梯的方向。

    她再也不要理那個呆子了!

    「丁小姐,要讓他進來嗎?」警衛擋著紀可法,沒讓他進門。

    「……我不認識他!」她停下腳步,略微回過頭冷淡地瞧他一眼後,立刻轉頭,繼續往前走。

    「咦?」紀可法納悶地瞪著她的背影,一直到她坐進電梯。

    女人的心思真的很難懂,尤其是那個叫做丁茤萸的女人,更是讓他一頭霧水。

    前一分種還有說有笑的,接著突然沒理由地哭了,然後馬上就翻臉不認人。

    她到底在哭什麼啊?

    那滴淚一直卡在他心頭,讓他覺得悶悶的,就像是工作上遇到了難解的習題,不找到答案,便無法罷手……

    ☆☆☆   ☆☆☆

    丁茤萸在客廳走了近半個小時,情緒還是無法平緩。

    「天啊!」她猛拍一下額頭。「越想越丟臉……」

    被一個男人氣到哭,對她來說是頭一遭,尤其是上了國中以後,她再也沒有流過眼淚。

    就連老頭的冷嘲熱諷都無法讓她掉眼淚,結果那個呆子什麼都沒做,甚至沒說什麼,竟然就讓她哭了!

    她還感覺得到當他說不喜歡她時,心頭揪痛的感覺,到現在還隱隱發疼。

    「搞什麼……」她竟然為了一個才認識沒幾天的男人感到心痛,她甚至還談不上認識他耶!「有沒有搞錯?」

    她不相信一見鍾情那一套,她也不覺得那個呆子會讓人一見鍾情,但不知道為什麼,她對他就是另眼相看。

    也許是因為他們的相遇太過不正常。

    也許是因為他不像其它男人一樣對她奉承。

    也許是因為他勾起她的征服慾望。

    也許是因為他呆過頭的老實。

    也許是因為他的熱心助人。

    也許是因為他的正義感。

    也許是因為……

    有太多的「也許」,讓她對他多放了一些注意力,然後越積越多,多到對他動了心。

    她在八卦週刊的情史落落長,但沒有一段是真的,在活了二十四年後,她第一次動了心,諷刺的是,對方並不喜歡她。

    還好,她只是剛剛動了心而已,發現得早,斷絕得也快,還沒有造成太大的傷害。

    受傷最嚴重的只有她的自尊心和自信心……應該是吧?

    「可惡,我需要出去繞一繞。」她要去夜店搜集男人癡迷的眼光,修補受傷的心。

    背起皮包,搭電梯下樓,走進迎賓大廳,不料竟然看到呆頭鵝坐在面對著電梯的沙發!

    他在這裡做什麼?

    「這麼晚了,你要去哪裡?」一看到她,一直坐在大廳沙發等她的紀可法立刻站起來。

    先前看到她的淚讓他的胸口悶悶的,很難受,不知道要如何排解心中的苦悶。

    所以,將車子停好後,他就一直在這裡等著,除非能確認她安好,否則他無法放心。

    從來沒有一個人有能力左右他的情緒,但他卻因她的笑而心情愉悅,因她的怒而不明所以,因她的悲而緊緊揪疼著一顆心。

    他不知道為什麼唯獨她有能力影響到他的心情?就連他的父母都沒有這份能耐。

    沒讓警衛通報,不想打擾到她的作息,他打算就在這裡等一個晚上。原以為要到天大亮才能等到她,沒想到她又下樓來。一副要出門的模樣。

    「不關你的事!」越過他,謝過替她拉開玻璃門的警衛,走出大鐵門準備叫出租車。

    「一個女孩子大半夜單獨外出,很危險。」他跟在她後頭勸說。

    「你又喜歡我,就算我遇到危險,也不關你的事!」她知道自己在無理取鬧,但就是不想給他好臉色看,誰教他傷了她的心。

    他大手一撈,抓住她的手腕,滿臉嚴肅地說:「我不知道你在發什麼脾氣,但是絕對不要拿自己的生命安全開玩笑。」

    他看過太多慘死的女性屍體了,光想到她有可能是下一具,他就全身發冷。

    「我……知道啦,你放手。」練過武術的關係,她的力氣比一般女人大,卻仍然掙脫不了他的手。

    沒想到看起來文文弱弱的他,手力這麼強。

    「你要去哪裡?我送你去。」不放心她一個人單獨外出,只好充當司機。

    「我要去釣凱子。」她的眸光一轉,換上挑釁的眼神。「你要跟嗎?」

    一個活色生香的大美人主動送到他面前,不好好珍惜也就算了,還拚命往外推。

    就是讓他看看其它「正常」男人看以她會有的「正常」反應,順便讓這只呆頭鵝知道他錯失了什麼好運道。

    「怎麼走?」強牽著她的手來到停在一段距離外的車,替她開車門,等她坐進副駕駛座後再繞過車頭,坐進駕駛座。

    「直走後遇到紅綠燈右轉。」她冷著臉指路,完全拿他當司機看。

    ☆☆☆   ☆☆☆

    車子進入大安路,指示他停車後,她逕自下車走進常去的一家pub,隨即吸引所有人的目光。她自在地找了最顯眼的吧檯座位落坐,點了一杯瑪格麗特。

    她有一個跟豪放名聲不搭的毛病——酒量很差。一杯瑪格麗特就可以讓她掛掉,所以她通常只是淺酌,不會喝完一整杯酒。

    她伸出小巧的舌輕輕舔著杯口上的抹鹽,還是一樣鹹啊!

    「好喝。」喝了一小口,閉上眼,享受微醺的美妙感覺,順便忘記那個惱人的呆子。

    傷了她的心以後才來假好心,有什麼用?只會讓她更生氣。

    這附近的車位超難停的,就讓他去找車位找到天亮吧!

    小小整了他一下,讓她的心情稍稍好轉,又喝了一小口酒。

    「小姐,一個人嗎?」一個穿著像只螢火蟲的男人,大搖大擺地走到她身旁的空位坐下,露出萬人迷的笑容,只可惜口氣熏人。

    她故意露出一臉訝異的表情,瞥他一眼,低聲說:「咦?你沒看到你正坐在『他』的腿上嗎?」

    「他?!」螢火蟲僵住,慢慢移開屁股站起來,聲音和表情都有些僵硬。「你是說……這裡有……『人』?」

    「我有說『他』是人嗎?」一臉他大驚小怪的表情。

    「你是說這裡有……」

    「噓!」白嫩食指輕輕搖動。「千萬別說出那個字,免得『他』纏上你,懂嗎?」

    「懂、懂……」顧不得擺出瀟灑的姿態,他連滾帶爬地遠離她。

    「呿,沒用!」隨便說說就嚇得屁滾尿流,把什麼妹呀?人家呆頭鵝還敢一個人走在墓仔埔、拿屍體開刀哩!

    啐,明明就是來這釣凱子,忘掉那只呆頭鵝的,幹麼還一直拿他當標準?

    她真的中邪了。

    「喲∼∼這不是丁萸嗎?」一個曾跟她鬧過緋聞卻沒嘗到甜頭的企業家二代,習慣性地在踏進店門便立刻掃瞄獵艷的目標,一看到她,眼睛大亮,故意發出刺耳的怪叫聲走近,隨即坐上她身旁的空位。

    一抹不耐自丁茤萸嬌艷的臉上閃過,隨即綻出嫵媚的笑。

    「朱大邵,真巧。」連續碰到兩個豬玀,她還真好運啊!

    「你是從誰那裡打聽到我每天都會來這裡喝一杯的?」朱大邵自以為瀟灑地擠眉弄眼,恨不得每個人都聽到他的話。

    「真希望我打聽過了。」那麼她就絕對不會坐在這裡。她自厭地又喝了一口酒,慶賀自己的好運。

    糟糕,胃空空的,又喝了不少酒,頭開始暈了。

    「我就知道你是故意來這裡等我的!」腦袋跟蒼蠅一樣大的朱大邵驕傲地大聲宣告。

    「我聽說你被二一了。」柔媚的嗓音隱藏著話裡的嘲諷。他那間學校是出了名的寬鬆,他還能被二一,而且大學念了六年還畢不了業,這個人的腦袋可想而知。

    明明年紀比她大三歲,心智卻還不到高中生的程度,可悲呀∼∼

    人家呆頭鵝可是X大醫學院畢業的高材生,又念了法醫研究所,雖然跟社會有些脫節,但頭腦可是一級棒呢!

    啐,說好不再想那個呆子的,還想他幹麼?

    「哎呀,我今天不想聽那些煩人的事。」說到這件丟臉的事,朱大邵的意氣風發有一些些委靡。

    「那好,你最好別坐在我旁邊。」否則一整個晚上就只跟他聊這個話題,非煩死他不可!

    「唉唷……」他露出討好的笑容。「別這樣嘛,你不是特別來這裡等我的嗎?」

    「是啊,我今天碰到你爸,他要我來提醒你,如果明年再畢不了業,就得去當大頭兵了。」她說出一個很符合真實的謊言,誰叫她剛好認識他老爸呢!

    說起他們兩人的結識,又是一場笑話。朱大邵是她家那個重男輕女的老頭欽點的女婿人選,入選的理由是——他有很多兄弟,所以他可以入贅到她家。

    擁有一個白癡「半子」會比較光榮嗎?真搞不懂那個老頭的腦袋裡頭在想什麼?

    「啊∼∼能不能別再說這個話題了?」朱大邵的大頭猛撞吧檯,發出淒厲的慘叫聲。

    朱大邵哀嚎,丁茤萸也很不爽。

    這家pub是怎麼回事?不是號稱全台北最多俊男美女的夜店嗎?怎麼盡出一些有問題的次等貨色?不是有口臭的螢火蟲,就是腦袋空空的笨蛋,讓她連魚餌都懶得放。

    就沒有一個稱頭一點的男人來讓她釣嗎?唉……

    驀地,她的目光瞥見剛走進門一個身高一百八十以上的帥哥。

    微暗的燈光下,看得出他的輪廓分明。凌亂的髮型讓他看起來有些豪邁不羈,穿著有些凌亂,但整體分數還是很高。

    就是他了!她決定讓這個帥哥來安慰自已受傷的心靈。

    這個男人絕對比那個呆頭鵝強!

    一口氣喝完剩餘的酒後,帶著幾分醉意,她揚著最迷人的笑容走向帥哥。

    「嗨∼∼帥哥……」顧著跟帥哥打招呼,腳步一個踉蹌,她差點摔倒。

    「你還好嗎?」健壯的臂膀快速扶住她的腰。

    「咦?你的聲音有點熟耶……」她整個人趴在帥哥的胸前,納悶地抬起頭,睜著有些茫的大眼,雙手不滿地扶住他的臉。「帥哥,你不要一直動來動去的,我看不清你的臉……」

    「我沒動。」

    「咦?我認得你的聲音!你的聲音是紀可法!可是……你的臉不是他……我知道了,你偷了他的聲音,對不對?」她的鼻尖對著他的鼻尖,露出抓到他把柄的得意笑容。

    「……你醉了。」紀可法的聲音聽起來很無奈。

    好不容易找到車位,但距離pub有些遠,他只好跑過來,結果一個不小心跟人相撞,眼鏡撞壞了,頭髮跟衣服也亂了,一進pub還不知道要怎麼頂著五百度的近視找人,就看到她醉茫茫地朝自己走來。

    還不到二十分鐘的時間,就醉到認不出他來,她到底喝了多少啊?

    「我嘸醉、我嘸醉嘸醉……」她攀在他身上當無尾熊,對著他的臉唱(酒後的心聲)。

    「你的皮包呢?」對一個醉鬼,說什麼都沒用。

    「……皮包?」她繼續癱著,喃喃地重複他的話,然後低頭開始找皮包。「皮包……不見了……」

    「在這裡。」酒保好心地拿來她的皮包。

    接過她的皮包,並掏出自己的皮夾替她付完酒錢後,他半扶半抱地摟住她的腰要離開,不料卻突然被人擋住去路。

    「喂!你是誰呀?憑什麼帶走她?」終於從即將當兵的惡夢醒來的朱大邵,伸出手扣住丁茤萸的手,打算英雄救美。

    驀地,角落有鎂光燈閃了兩下,但在對峙的兩人都沒注意到。

    紀可法覺得那只抓著丁茤萸的手非常礙眼,礙眼到讓他想肢解,他不想看到別的男人碰她!

    「我是她老公!」左手不由自主地用力拉住朱大邵的手一揮,朱大邵毫無招架之力地被掃到一旁。

    紀可法冷冷地撂下爆炸性的宣言後,隨即帶她走出pub,招了輛出租車離開。

    「嗄?什麼?」朱大邵驚訝地大聲嚷嚷。「丁萸結婚啦?」

    頓時間,pub裡的人因為這個超級大八卦而驚呼連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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