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見傾心 第四章
    「那個……」自覺殺風景,但此時特地前來的姚舜平有事待說,也只能出言打斷這「母女」情深的一幕,開口道:「牧二小姐……」

    牧傾心抬頭看他,眼兒晶晶亮,嘴角噙笑問道:「之前不是說好了,出外靠朋友?既是朋友,大家平輩交往,直接叫我傾心就好,不用再牧二小姐,牧二小姐地喚我了。」

    姚舜平噎了噎,貌似難為情地迴避了一度膠著地目光。

    他從來就不敢直接看著她!

    穆傾心自是知道這點,最初……想欺負他地念頭噎是則好麼開始地……

    「原來姚公子嫌棄傾心,不想與傾心為友。」緊抱這懷中軟軟香香地小人兒,牧傾心學著小習之平常氣惱時扁嘴地樣子,好委屈地說著。

    「妹、妹這回事。」姚舜平無措,完成就是拿她沒辦法地模樣,

    「之兒,你爹爹排擠我……」

    「嗚嗚,我好可憐,被你爹爹看不起……」

    「沒那回事,真的!」文雅地書生完成被吃地死死地,一臉困窘,好半天才擠出一句:「傾……傾心你別這樣。」

    牧傾心偷笑在心底,抱著小習之,裝委屈說道:「姚公子不必勉強。」

    「我沒有。」

    「你若不願當傾心地朋友,傾心不會自討沒趣……」

    看著一個翩翩佳公子被逗弄地俊顏微紅、手足無措地模樣固然養眼可口,但該做地正式仍是得做。

    等陣接受指令的祝福深覺再這樣鬧下去於事無補。

    特別是站在門外等被接見地人正一臉旁聽道目瞪口呆地神情,為了維護主子該有地形象,她不得不出聲打算一下自家主子地惡趣味……

    「小姐,姚少爺他有事想同您商量。」

    投以感激地一眼,姚舜平巴不得快轉移話題,連忙道:「前些日子托了封家書請人送回,家裡人知曉我在苗寨落腳後不放心,所以叫我以往的貼身侍僕帶著廚娘一塊過來,好幫我照顧之兒。」

    這干她什麼事?

    柳眉微挑,不明白姚舜平同她說這個的用意在哪?

    「可因為我們父女已經在你這邊搭伙了,所以我想……既然廚娘都來了,也不好讓她白跑一趟,就讓她在你這兒待下吧。」姚舜平說。

    斂了玩鬧的心情,牧傾心先是沉默了一下,接著很客氣地提出第一個疑問。

    「容我請教一下,「你」的廚娘,為什麼會是在「我」這兒待下?」

    「因為我跟之兒都在你這邊搭伙了呀。」毫不遲疑,姚舜平說得理所當然。

    「那似乎是因為……」牧傾心提醒道:「先前你沒辦法找到合適的廚工,才會有這提議。」

    「我們做人不能過河就拆橋。」平心靜氣,飽讀詩書的才子慢條斯理地說出他的看法。「雖然廚房的工作難了福福,可她原本的工作畢竟是你的貼身侍女,你現在有孕在身,身子骨正是需要調養照顧的時候,讓柳姑接下廚娘的工作,才是解決所有問題的好方法。」

    問題?

    就她的立場,他有了廚子後,一人一有灶,那才是真正的沒問題。

    「敢問哪邊有問題?」牧傾心好客氣、好客氣的請教他。

    俊顏微紅,再次迴避她投射來的目光,清了清喉嚨後,正經道:「問題有二。」

    「其一,你有孕在身,萬事都需當心,福福若不用分身去處理廚房的事,就能專心服侍你,好好照料你跟肚裡的孩子。」姚舜平是真的想過了。

    「二呢?」

    「其二,柳姑是很有經驗的廚娘,由她接掌廚房的工作,不單是日常三餐,還能張羅對孕婦有益的食補湯水,所以柳姑一來,她跟福福各司其職,一舉兩得,對你跟肚子裡的孩子都是比較好的。」

    不管是一還二,最大獲利者都是她,這……

    「姚公子,你姚家的廚娘跋山涉水來這苗寨,卻是在我這兒各司其職?解決我的問題?」這到底是哪門子的道理?牧傾心完全不明白。

    面對這疑問,姚舜平遲疑了好久……好久……

    本以為,他總算搞清了狀況,知道自己的想法很不合正常人的做事程序,牧傾心才正要鬆下一口氣,卻沒想到他面帶靦腆之色地道:「喚我水雲吧。」

    他報出自己的字號,牧傾心吃驚到反應不過來。

    「水雲,親近的朋友都這麼叫我。」他進一步說道。

    啞口無言。

    牧傾心開始體會到,什麼叫拿石頭砸自己的腳。

    也才不久前的事,她自己張著朋友的大旗在欺負他,要他喚她的閨名而已,沒想到這會兒大石頭就砸到腳上來了。

    天曉得他竟是這般認真?

    直呼其名……這事開始讓牧傾心覺得尷尬了……

    鬧著他玩是一回事,真要互稱其名,那感覺……好似太親近了些。

    雖然她確實很愛捉弄他、熱衷於看他無奈又手足無措的樣兒,但這並不表示她真有意要讓兩人成為知交好友。

    不過到這當頭,她好似也不便反駁他什麼。

    因為那白淨斯文的面容正浮著可疑的紅,加上明顯的靦腆之色,看樣子他也是經過一番掙扎才說出口,只因為要對她展現交朋友這件事的最大誠意。

    這……這……

    「出外靠朋友。」姚舜平那張風靡萬千少女的俊顏透著些些的不好意思,卻很認真的說道:「既然傾心當我是朋友,就像你之前一再說的,出門在外,大家互相照應是應該的,反正我跟之兒原本就在你這兒搭伙,所以柳姑留在你這兒,是最好的安排。」

    聽他這翻話,牧傾心只感覺這會兒連另一隻腳也給石頭砸上了。

    同樣的,那塊大石頭還是她自個兒搬的。

    真是好一個「出外靠朋友」啊!

    「你好像全想好嘛。」美眸微瞇,不得不假設,眼前這個人該不會是扮豬吃老虎的高手的吧?

    「雖然說,大家互相照應,這是出門在外時的最好安排,但總是要當面跟你說一聲才好。」微微一笑,那斯文白淨的面容竟流露出些許不該有的孩子氣。

    扮豬吃考慮的可能性幾乎是立即的,便讓那澄澈乾淨的氣質給粉碎。

    為什麼一個男人,都有了個女兒了,還能維持這種不食人間煙火的純潔模樣?

    為什麼?

    這到底是為什麼?

    望著一臉誠摯的他,牧傾心只有這一個疑問。

    當然,牧傾心也不是沒想過……眼前這書蟲也許手段更加高明,用無害的樣子遮掩掉扮豬吃老虎的行徑,但……可能嗎?

    就憑他?

    「傾心覺得不妥嗎?」那溫潤的烏瞳幽幽地看著她,隱約有一些受傷的意思。

    她的遲疑,是因為不把他當朋友?

    眼前的讀書人不需出口,牧傾心也曉得他是這般想的,她這會兒只覺得兩腳被自個兒砸得又腫又痛。

    出外靠朋友……出外靠朋友……

    這下子,真是自食惡果啊,可惡!

    身為帕夷娃族的族長,苗人凰役系繁榮部族的重責大任,為了老師成為茶道驛點的可能性,在安置完牧傾心住下後,便匆匆地跟著馬幫走了,直到近日才返抵部族。

    待她返回,自然還有部族的事務等著她處理,即使她有個極為幹練的副手坐鎮族內,也硬是花了幾天的時間,才讓她跟上這段時間裡所發生的大小事,當然,這當中也名手近來族裡過的漢人越來越多的趨勢。

    先是一對迷途的書生父女。

    接著是帶著侍女前來待產,順便幫她參謀的牧傾心。

    在她跟著馬隊、一天一個點,十來天後遠在百里外觀察驛點的特色之際,據說書生的家人送來了侍僕跟廚娘,讓族裡的漢人又多了兩名。

    當她告別馬幫、利用脫隊返族的時間再說探沿路各個驛點之際,又來了一對漢醫師徒……當中的老師父,據說以前是給漢人皇帝治病的,因年紀大了、退休了,正在雲遊四海,想瞭解一下苗人的醫術,遂特地帶著小徒弟前來拜訪。

    這種醫術交流的事,想想也不是什麼壞事,寨子裡多個漢人大夫怎麼想都是有利的,所以阿浪允了這對漢人師徒留人。

    待苗人凰總算回來、聽完整個報告之後也沒什麼意見,但臨時想到時,還真覺得有點奇妙……

    「喂,膩有媚覺得巧了一點?」想到就說,前一刻還在講跟隨馬幫行走多日見聞的苗人凰很突然地就冒出這一句。

    雖然仍有奇怪的口音,但苗人凰的漢話已進步很多了,這讓牧傾心甚感欣慰,不用聽到耳朵快出油。

    「臥剛剛翔到的,那個撈頭子,竟然系雞前幫膩看病的歹夫,這四夫也太巧了一點。」較之數年前,苗人凰多長了幾分心眼,已經不是當年那個行事莽撞、只顧著勇往直前的苗家大姑娘。

    「是巧合了一些。」針對這點,牧傾心下否認。

    再見到診斷出她腦部受傷失憶的孫大夫,第一時間裡,牧傾心確實也感覺古怪,但想想孫大夫的說法也沒錯……

    「跟一般的醫者比起來,他是個學理派的大夫……」見苗人凰面露不解,牧傾心解釋道:「就是比起醫治病人,他更喜歡研究醫術,想知道在面對病症的時候,是不是有更好的醫治方式。」

    苗人凰有些明白,但又不是很懂。

    再簡化一次,牧傾心用她能明白的例子,舉例道:「就像我姐夫那樣,只是我姐夫喜歡研究的是毒物,而孫大夫喜歡研究的是醫術。」

    點頭,說起數年前一度列為族夫人選、害她追夫追得半死,最後卻又差點活活氣死她的那個人,苗人凰這次是明白了。

    雖然事後證明,她曾經的執著只是白費力氣,但在當年,年少的她可是因為那傢伙對毒物的執著與狂熱,而投入不少純純的少女愛戀哩。

    原來,都已經是「想當年」的事了啊……

    苗人凰稍稍閃神了下,牧傾心則盡責地分析她所知道的事,「以前孫大夫礙於君命,被困在宮裡,所以很積極地在做些以前不能做的事,像是搜集各種疑難雜症的病徵情況啊,研究不同的醫法等。」

    所有的事,其實有跡可尋。

    因為熱衷研究,也之所以,老人家之前會在鄉里中舉辦義診,現在到苗寨來想研究異於漢人的醫術,更是追求不同醫法所必須的事。

    「所以你會再見到他老人家,真的只是湊巧遇上而已。」聽完牧傾心的分析後,苗人凰也只能用「命運的安排」來解釋這個醫病關係的緣分了。

    「臥剛剛等很久,那個老大夫看診也太久了。」方才登門拜訪時,剛好遇上那個漢人大夫來看診,在廳外等待許久的苗人凰總覺得那個問診過程似乎也拖得太久了些,她茶都喝了不止三杯了還沒看完。

    「對孫大夫來說,我的情況也算是疑難雜症。」即使對象是苗人凰,牧傾心也沒完全吐實。

    為了簡化問題,牧傾心從一開始就略過失憶的事不提,只說自己曾經落水,種下了病根。

    那時沒說,這時自然也不會提起,很簡化地混著那部分真實說道:「加上我現在有孕在身,增加了診治的複雜性,是個很大的挑戰,能在這異地意外相逢他也很驚喜,問診時自然會加倍的仔細,再三確認。」

    這說法很合情合理,但苗人凰仍覺得不對勁,說道:「不只那個老大夫,還有那個小雞仔。」

    「之兒?」微訝,牧傾心沒料到她會提起小習之。

    方才看著那娃兒跟著漢家妹子送大夫出來時,那跟前跟後的小模樣,只讓苗人凰有一種感覺。「那襪兒蒿像真的把膩當成了娘。」

    「難免的,移情作用嘛。」牧傾心不以為意,語帶憐惜地解釋道:「她還這麼小,沒辦法接受娘親已經不在的事實,一時錯認了,等她大點、懂事了,自然不會再亂喊娘了。」

    「不系,不系。」苗人凰覺得不光光只是這樣而已。

    並不只是小娃兒軟軟甜甜喊娘喊得自在,而是這一大一小相處的模樣,小娃娃對大的那個可說是言聽計從,明明黏得緊緊的,但牧傾心只說了有正事要談,要小娃娃先回去找爹,那小娃娃竟然很聽話地放了手,邁著小小短短的肥肥腿,呼呼呼地往外跑了。

    有這麼聽話的?

    「膩想想看……」苗人凰很是認真地問:「那隻小雞仔毀不毀真的系膩的女兒?」

    「凰姐,你這假設太離譜了。」牧傾心簡直快絕倒。

    「臥是說認真滴,膩說踏幼失親母,誤把膩當成踏阿娘,怎麼不見踏把族裡的其他人當阿娘?就像剛剛,踏看見臥,像看見桂,是有臥這麼漂亮的桂嗎?」想起剛剛入屋時,那小鬼頭一副見鬼的懼生模樣,苗人凰就不爽。

    「凰姐自然不會是鬼,哪來這麼美艷能幹的鬼呢?」牧傾心笑著送上一頂高帽,安撫道:「之兒這孩子怕生,苗族的衣飾又與漢人大大的不同,她鎮日黏著我,還沒適應你們這般華麗又叮噹作響的衣著,你別看她好似躲著你,其實那雙眼睛可是沒移開過,這就知道你這一身的行頭有多漂亮了。」

    「那系雞然,臥們帕夷娃族的衣服,系所有部族裡邊最好看的,這小雞仔還算識貨。」說起自己的部族,苗人凰可是充滿著優越感。

    但那並不是她要說的重點!

    「臥說膩……」

    「凰姐,我知道你擔心,但沒事的。」牧傾心溫言安撫。

    苗人凰不語。

    對於牧傾心,她自覺有一份責任感在。

    她欠這漢家妹子一次。

    當年冷之安無差別大反擊地亂下藥,她跟冷之滄真讓那王八蛋給整慘了。

    要不是這妹子大力幫忙,出人出地方的隔離她跟冷之滄,還親自出面幫忙說情討解藥,當年的一團混亂,還真不知道該怎麼解決。

    雖然說,事後證明冷之安只是唬人的,但這妹子出手幫忙的事卻是真的,事後還費了一番精神開解她,給她突破傳統的信心。

    說起來,當年率性擺脫帕夷娃傳統、直接跳過族夫這一環,單身走馬上任族長一職至今,能有今日勝任愉快、不受傳統諸多限制的苗人凰,還真是得感謝這個足智多謀的漢家妹子。

    加上她正計劃著要幫族裡改善生活,想讓族人的日子過得好些,這些都還需要這足智多謀又精明能幹的漢家妹子提供的不同的意見跟看法,她欠下了這麼多,能不有幾分責任感在嗎?

    更別說這妹子可是由冷滄護送過來的,若到時沒還回一個完好無缺的牧傾心回去,那不是落了她帕夷娃族的面子?

    種種的種種,讓苗人凰對這漢家妹子的人身安全不得不看重,對於接近她的人、事、物,都得敏感些。

    「不系臥要多心,最近寨裡漢人突然多了起來,總讓臥覺得不太對勁。」苗人凰實心論:「膩想想看,不只是漢人大夫,膩跟踏那個書獃爹,溯起來遭遇雞乎要一模一樣,雞系差在一個是死了掌夫,一個死了妻子,巧合的系情似夫多了一些。」

    牧傾心沒說什麼,但確實是留了心。

    聽說懷孕的女人會變笨,她開始有一些引起相信這論點了,因為她竟然到苗人凰提起,才發現這個巧合。

    但……她那短命夫君的故事,全是她憑空杜撰出來的事。

    因為心知肚明這點,苗人凰挑起了這事,牧傾心不得不去推想更多……

    「兩個都失去最心愛的人,又那麼剛好,膩口憐那個小雞仔沒有阿娘,系那麼疼踏,酒像濟已的小孩一樣……」皺了皺眉,苗人凰突然提議:「如果都擠系巧合,臥看膩棉甘脆就湊成一家人算了,泥棉漢人最愛說姻緣天注定,那酒繫在說你們這種了。」

    「凰姐你說到哪兒去了。」這結論,真叫牧傾心傻眼。

    苗人凰自己想想也覺得這結論很奇怪,只能胡亂道:「總雞,臥的意思系,膩濟已咬多當心點。」

    「凰姐你寬心,我會的。」牧傾心承諾,有些事她確實是得再琢磨琢磨。

    雖然現在仔細追究後,巧合確實過多,多到讓人生疑,但是全都在合理可解釋的範圍內,實在找不出確實證據可以證明哪裡有異。

    猜疑目前都只能是猜疑,無濟於事,還是先把該辦的正事處理完才是實際。

    「先別談那些,說說正事吧。」牧傾心直接導回原議題,說道:「要改善全族人的生活條件,其實也不見得一定要成為驛點。」

    苗人凰很快進入狀況,畢竟這是她今天特地前來的主要原因,可聽了牧傾心的話,便皺起眉,不甘心地說:「院來的魯線,因為幾個月的雨造成山崩,馬幫得改道,帕夷娃成為馬幫考慮的路線之一,這機會很難得……」

    「機會雖然難得,但要是真成為新的驛點,寨子裡的出入人口會變得複雜,族裡的傳統跟文化也會受到一定程度的衝擊而有所變化。」還沒聽完她這趟的考察之行,牧傾心已先行斷言。

    這確實是苗人凰目前要面對的難處。

    在她告別馬幫,趁回程的路上自行多花時間一一重新探訪每個驛點後,確實是更加猶豫不決,就是因為考量到牧傾心所說的這些問題。

    「族裡的人都造成對外開放,成為馬幫的驛點嗎?」牧傾心問。

    「這系臥初步滴想法,還沒有正式提出來賞量。」

    「惹想改善生活,成為馬幫的驛點是一個方式,但其實也可以考慮別的方式,像是有限度的開放,讓族裡的人一面生產點什麼。」

    「奢麼叫油限度滴開放?」

    「不見得要整個村寨完全開放、任人進出……」

    「嗯。」

    「甚至可以在幾里外搭建幾戶房舍……」

    「幾里外?」

    「就離寨子有段距離,不讓他們直接入村寨中,反正主要是提供馬幫落腳的住處,供應他們路上乾糧物口的補給,進不進寨子並不是他們的目的。」

    「嗯,嗯。」

    之後……

    這樣這樣。

    那樣那樣。

    改善帕夷娃部族生活的計劃,持續研討商議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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