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你無可救藥.中 第二章
    第二天一早,顧博雲轉院去了另一家醫院。

    顧明珠早上過來露了露面就急匆匆回了公司,留下顧煙按照她的吩咐一一安頓好。

    顧博雲住在醫院裡,風景非常好的一大片地,有矮矮的山坡和清澈的流水,零零落落散著十幾處房子,都是平房,尖尖的屋頂,紅磚綠瓦,非常漂亮,療養區裡的小道都是鵝卵石鋪成的,光著腳在上面走一走對身體很有好處。

    醫院派的車是類似高爾夫球場的那種電動車,一路將顧煙等人送到了療養區最深處,開門進去,裡面卻和外面的天然質樸截然不同,液晶電視、家庭劇院、原木傢俱,兩個臥室都帶洗手間,一個客廳一個餐廳,裝修的簡約而奢華。

    顧煙把行李都放好,服侍爸爸躺下休息,再看看時間也差不多了,該去赴顧明珠的約,順便買些日常用品,她打算在這裡住下來,每天陪著爸爸。

    「小煙?」她站在醫院門口攔出租車,有個溫潤的男聲喊住了她,顧煙回頭一看,從一輛黑色的奔馳搖下的車窗裡露出方亦城清俊的臉。

    「亦城?你怎麼在這裡?」顧煙吃驚。

    方亦城也很吃驚,下了車走到她面前,「我爸爸在這裡療養。」

    顧煙哦了一聲。

    世事真奇妙,這兩個積了一輩子仇怨的老人,現在竟然在一家醫院裡接受治療,任是槍林彈雨裡指揮千軍萬馬的將軍,還是叱吒風雲刀劍上生活的黑道頭目,最終都敵不過時間的遷移。

    「顧叔,妳爸爸怎麼了?」方亦城有些遲疑的問。

    「肝癌末期。」顧煙黯然。

    「對不起。」方亦城連忙道歉。

    「沒關係。」顧煙打起精神,「我還有事,先走了。」她打算走到下一個路口搭車。

    「小煙。」方亦城大步追上來,眉頭深鎖,還是說了出來:「我可以去探望一下顧叔嗎?」他跟了顧博雲六年,兩人亦師亦友,也是有感情的。

    當年他把交易的時間地點報告給父親,也是經過一番掙扎,最後從小便被灌輸的正義感佔了上風,他親自帶了人過去,人贓並獲。兩邊當場開火,顧博雲獨自逃脫了,他永遠忘不了顧博雲縱身跳入水中時看向他的凌厲眼神,憤怒、不可置信,還有心痛。

    顧煙看他有些出神的樣子,低下了頭,輕聲說:「有點困難。」

    方亦城瞬間聽出她話裡的拒絕與幽怨。

    多年之前,他是顧博雲最寵愛的手下,是他首肯的準女婿,是他重點培養的接班人。

    然後是他一手毀了顧博雲半生的心血,如果當時不是梁氏付出的巨大代價,顧博雲恐怕連命都會搭上。

    最後還是他,間接害死了顧博雲的妻子阮無雙,就是因為他,顧博雲家敗,妻死女散。

    「算了,我知道了,那希望他早日康復,我先走了。」方亦城笑著拍拍她的頭。

    顧煙來不及躲開他的手,只好也笑著道別。

    ◎◎◎

    「我需要妳來韋博幫忙。」顧明珠喝了口咖啡,開門見山對顧煙說。

    「可是,我不懂作生意。」顧煙猶豫。

    「學,沒有人天生就會的,我也是這麼過來的。」顧明珠優雅的切著牛排。

    「可是,姐,妳不是一直做的很好嗎?」姐姐如今也算是女強人一個,韋博雖然不能跟梁氏那種大型企業相比,但也是業內的翹楚。

    「知不知道什麼叫牆倒眾人推?」顧明珠放下刀叉,「爸爸這一走,對韋博下手的人可不會少,我需要一個讓他們忌憚的人。」

    「姐,爸爸不會有事的!」顧煙極為敏感的反彈。

    「幼稚!」顧明珠瞪她一眼,大有恨鐵不成鋼的感覺,不說爸爸就不會死嗎?她要是也像顧煙一樣活在童話裡,爸爸一走韋博就得陪葬。

    顧煙理虧得低頭,戳著碗裡的布丁,「而且我哪裡嚇人了?」

    「打狗看主人,妳來韋博,誰再打韋博的主意,就是跟梁氏過不去。」

    「姐,我跟梁飛凡分手了。」顧煙鬱悶,她是……狗?

    「這種你們小情侶之間鬧彆扭的小事,不要來煩我。」顧明珠不以為然的說,「我需要妳曝光,妳和梁飛凡的關係,要人盡皆知。」

    「我不要!」顧煙丟下叉子,乾脆的拒絕。

    「閉嘴!」顧明珠喝斥她,如同責罵一個不懂事的彆扭小女孩,「三個月的時間,這是爸爸身體的極限,我要大家都知道,梁飛凡一直金屋藏嬌的那個人是顧氏的二小姐,現在在韋博任副總裁。」顧明珠說完,拿起雪亮的餐刀,乾淨利落的把剩下的牛排切成一塊一塊,看在顧煙眼裡,就是一種赤裸裸的威脅。

    顧煙委屈的吸了吸鼻子,沒有敢再頂嘴。

    妳的生命裡有沒有這樣一個人,無論他或她說什麼,自己都覺得有道理,顧明珠之於顧煙,就是這樣一個特殊的存在。

    所以星期一的早上,顧煙穿著米色套裝,一頭長髮挽起,坐在韋博的大會議室,笑的臉都要僵掉。

    「今天的會議就是這樣了,還有這位是顧煙,這兩天先來熟悉一下業務,從下周起任職我們公司副總裁,主要負責梁氏的來往業務,直接負責部門是公關部,散會。」顧明珠啪一聲合上數據夾,起身出去。

    顧明珠風馳電掣的走出會議室,嗡嗡的討論聲就響起,高層大多知道顧煙是顧家的二小姐,可是很早之前就聽說不在顧家住的,突然回來,還要任職高位,很是奇怪。要變天了嗎?

    顧煙尷尬的坐在位子上接受大家貌似不經意其實好奇的目光,姐姐用得著說的那麼白嗎?梁氏來往業務?公關部?幹嘛不直接把她打包送給梁飛凡?

    這些年來姐姐拿她跟梁飛凡討交情,其實她也知道,起初微微有些反感姐姐這樣做,可是一想到姐姐獨自撐著那麼大的一個公司,她又有什麼立場去指責她?

    說起梁飛凡,又是幾天沒他音訊了。

    ◎◎◎

    一個美好的早晨。

    容巖向梁飛凡匯報著手頭的業務,陳遇白優雅的配著咖啡享用美味的土司,李微然和秦宋拿著筆在填報紙上的成語接龍,紀南趴在桌上打瞌睡。

    「老四,這批貨就從妳的公司走,直接送到陳易風那裡,貨櫃現在還空多少?」梁飛凡敲敲桌子問紀南。

    紀南含糊不清的唔了一聲,臉轉到另一邊去繼續睡,陳遇白看她口水就要下來,一皺眉,隨手拿起一個湯包堵住。

    紀南睡夢中無意識的咬了一口,被燙的哇哇大叫。

    「老三你他媽缺心眼!」容巖大罵,起身端過牛奶給紀南漱口。

    陳遇白聳聳肩。

    紀南連連擺手表示沒事,容巖越發心疼,「我就說安小離是個禍害,陳遇白你他媽智商都被她帶低了。」

    李微然唯恐天下不亂,聞言立刻放下報紙,拿手機向老婆發簡訊,「安小離是個禍害,還有什麼來著?二哥你再說一遍,我沒記住。」

    「滾!」容巖扔過來一個杯墊,「去拿點冰來。」

    李微然起身敬個禮,「YESSIR!」

    紀南拉住李微然,「沒事,哪那麼嫩啊。」

    秦宋越過李微然,在她臉上摸了一把,故意色瞇瞇的樣子:「誰說的,小爺我看,嫩的很呢!」

    紀南陰惻惻的拿著兩把餐刀磨刀霍霍,秦宋吐了吐舌頭,回去乖乖坐好,拿起報紙接著填。

    陳遇白拿起一個三明治,推了推眼鏡,不緊不慢的問容巖:「南邊陳易風那裡還沒搞定?」

    「陳易風一口咬定要十五個百分比,我能縱他這胃口嗎?」容巖沒好氣的回他。

    「我去一趟吧。」陳遇白雲淡風輕的說。

    其它幾個都停下了手裡的動作,看了他一眼,連梁飛凡都微微驚訝。

    「好啊!」容巖興高采烈起來,要說作生意的手段,連老大這個正統哈佛商學院畢業的也比不上老三的詭計多端,陳易風那邊拿喬那麼久,也該給點苦頭他嘗嘗,「老三,你早該出馬了!下午我就把文件送去你那裡。」

    「嗯。」陳遇白放下刀叉,結束早餐,又忽然好像想起了什麼,「大哥,那我手裡那個開發案呢?招標前我回不來。」

    「我來、我來!」容巖大包大攬,這種招標案子幾家開發商整天圍著你當祖宗求,他樂的接手。

    「二哥,那麻煩你了。」陳遇白給容巖端過一杯咖啡。

    容巖立刻覺得不對勁,老三平時是不會尊稱他二哥的,況且他又笑得那麼陰。

    「三哥,那宗開發案到底怎麼了?」吃完早餐,梁飛凡先走了,李微然拉著陳遇白打聽。

    「沒事,一切正常,幾個公司都很有實力,以韋博和耀林為首,競爭很激烈。」陳遇白如實相告。

    秦宋抓住了他話裡的重點,「韋博?顧明珠又怎麼了?」

    容巖轉著手裡的手機,瀟灑的倚著桌子,「顧明珠能怎麼?我這個她覬覦了那麼多年的小叔子接手,她巴結都來不及了?」

    秦宋看陳遇白眼底的笑意就覺得沒那麼簡單,「我怎麼覺得沒那麼簡單?三哥寧願外放都要脫手,恐怕顧明珠又出什麼麼主意了吧?」

    陳遇白拿過公文包往外走,「顧明珠沒出什麼麼蛾子,我自請南下是因為我覺得他們的副總裁會給我帶來很大的麻煩。」

    李微然詫異,他與顧明珠一向走得近,可從沒聽說韋博有副總裁,「副總裁?誰啊?」還能有人讓陳遇白覺得麻煩。

    「顧煙啊,前幾天上任的,還在熟悉環境階段,後天韋博會為她舉行歡迎晚會公告天下。」陳遇白看一眼正發邊發簡訊邊往外走的容巖,提高了音量,語氣和緩,吐字清楚。

    容巖聽到顧煙的名字就一個寒顫,一向自詡英俊與智慧並存的腦袋結結實實的撞在了門上。

    陳遇白假意的高聲驚呼:「二哥,你走路怎麼不長眼睛?痛不痛?」

    容巖捂著額頭,桃花眼泛淚,「小三,你真狠。」

    陳遇白歡快的笑,他今天本來是想推給李微然的,他家的桑桑和顧煙現在是閨中密友,老大發起瘋來也能忌諱著點,可是他的老婆也敢說三道四?

    李微然和秦宋默契的擊了一掌,並肩走到哀戚的容巖面前,面色凝重的三鞠躬,「二哥,您……一路走好!」兩人聲情並茂。

    紀南倒沙發上捧腹哈哈大笑。

    容巖哀嚎陣陣,這日子,真的要過不下去了!

    ◎◎◎

    「非」娛樂大廈氣派的正門口,紅地毯兩邊排滿了花牌,「熱烈祝賀顧煙小姐上任韋博地產副總裁!」

    顧煙從車裡出來,看到這自己的名字以這樣的雷人的方式出現,嘴角不由得抽搐。

    梁飛凡看見了嗎?她鬱悶的想,肯定看見了,這是他的地盤,真丟人!就跟姐姐說不要選這裡辦,可姐姐說,要在最高檔的地方才能顯出韋博對她上任的重視。

    姐姐包下了整個三層樓,聚會以自助餐的形式舉辦,長長的餐桌上西式甜點中式美味一應俱全,各種各樣的酒水任君挑選。

    顧煙穿著煙灰色的緊身禮服,前面是深V字一直到肚臍上方,胸口的兩片清涼布料之間以一長串細小晶瑩的珍珠連起,密密的珍珠縫隙裡春光隱約。

    後背也是一片清涼,長長的裙襬拖地,看上去既高貴又性感,姐姐親自動手給她化了個淡雅的妝,特意描的炭黑的柳眉,粉色的果凍唇,看上去顧煙比平時少了一份隨性,多了另一種風情的嫵媚。

    姐姐穿著最簡單的白色禮服,帶著她站在門口親自歡迎賓客,顧煙和一個個陌生人握手寒暄,讚美微笑,交換名片,覺得呼吸越來越困難,等到被一個高大的藍眼睛老外一把擁入懷裡猛拍後背時,簡直要暈過去了。

    「嘿!」顧明珠在那老外肩上拍拍,「老白,我們副總裁可是傳統的中國女子,你要嚇壞她了!」

    名叫老白的外國男子聞言大笑,放開顧煙,向顧明珠張開懷抱,「不見好久!」他饒著舌用中文說。

    顧明珠嬌笑著躲開他,兩個人熱絡的寒暄起來。

    「真可憐呀……」

    顧煙悄悄背過身去拍著憋悶的胸口,冷不防聽到清冷的女聲響起,轉身一看,竟然是秦桑和李微然來了。

    「桑桑。」顧煙彷彿他鄉遇故知,抓住秦桑的手,皺著眉壓低了嗓子婉轉的喊。

    「明珠姐說妳需要支持,我就帶桑桑過來給妳撐腰。」李微然摟著秦桑笑答,昨天他收到韋博寄來的請柬,正文下面,有一行娟麗的字體寫著,帶上秦桑。

    誰說顧明珠只知物盡其用,其實卸下厚厚的防備,她也是個體貼的姐姐。

    顧煙向姐姐投去感激的眼神,姐姐卻只是冷冷的瞥了她一眼。

    顧煙打了一個冷顫,馬上又堆出迷人的微笑和賓客周旋。

    紀南也來了,穿著黑色的小禮服,挽著容巖一起出現。

    顧煙心裡暖了一些,有熟悉的人在,總是自在一些的,她從昨天起就一直在忐忑,該怎麼做、怎樣微笑、談論的話題、致辭的時候怎麼說,她一向不喜歡出席這樣的場合的,可今天她是主角,要進退得宜、要賓主盡歡,跟姐姐說這些煩惱,她很是不屑:「妳跟了梁飛凡這麼多年,什麼大場面沒有見過?怎麼還是這樣沒出息?」

    顧煙沉默,那些大場面,哪裡需要她這樣去勞心勞力?她只要皺一皺眉,再大的場面,梁飛凡也不放在眼裡。

    賓客漸漸都到了,顧明珠卻還是不放人,說要再等等,顧煙端著侍者送來的酒杯,靠在柱子後面微微失神的偷懶。

    「梁總裁,大駕光臨,不勝榮幸!」門口顧明珠清脆的聲音響起。

    「哪裡哪裡,顧總裁賞臉在『非』大宴賓客,我總得來打個招呼的。」熟悉的低沉聲音彎彎繞繞傳進顧煙耳裡,她僵在柱子後面,一動不動。

    她看到賓客名單上有他,也想到他一定會來,可是真的來了,她又不想去見他。很矛盾的心情,她那麼累、那麼狼狽,不想被他看到,可是又好像,希望他看見她的累、看見她的狼狽,希望……希望他像以往無數次一樣,摟她在懷裡。

    「煙小姐,顧小姐說請您過去招呼客人。」服務生是「非」裡的,對顧煙還是保持「煙小姐」的稱呼,聽得顧煙鼻頭一酸。

    顧煙撩了撩頭髮,深吸一口氣,轉身出去。到了門口,臉上已經是巧笑嫣然。

    「小煙,梁總裁來了。」姐姐親熱的拉過她的手。

    梁飛凡今天穿著黑色正裝,白色的襯衫上打著酒紅色的領帶,整個人俊朗不凡,他向顧煙伸出手:「顧小姐,恭喜了。」

    顧煙挽著裙子的左手暗暗掐上自己的腿,逼著自己笑的更為燦爛,「謝謝。」

    兩個人的手輕輕一握,雙雙放開。

    「顧小姐,恭喜。」梁飛凡身邊站著個美女,此時也上前一步,微笑著向顧煙伸出手。

    「這位是梁氏的公關部經理,大美女陳允之,妳以後會常常和她打交道的,相互認識一下吧。」姐姐替她引見。

    「謝謝妳來,我是顧煙。」顧煙興趣缺缺的和她握手,機械的敷衍。

    陳允之和她握完手,退回來竟然挽住了梁飛凡,梁飛凡低頭對她微微一笑,向顧明珠和顧煙點了點頭,就這樣和她依偎在一起進了場。

    顧煙的左手掐的越發用力。

    「走吧。」顧明珠眼神複雜的考慮了半晌,對顧煙說。

    顧煙點點頭,跟在她後面進去。

    「各位,請安靜一下,下面我們有請韋博地產的總裁顧明珠小姐!」主持人微笑向台下一請,立刻有追光打向人群中的顧明珠,全場掌聲雷動。

    顧明珠盈盈笑著上台,拿過麥克風,「大家晚上好,十分感謝各位撥空前來,今天,我有兩件事情要宣佈,首先,我的父親,顧博雲先生,確實,很不幸的如同外界紛紛傳言一樣的,得了重病。」

    全場瞬間極其安靜,李微然和容巖驚訝的對看了一眼,紀南扯扯容巖的衣服下襬,輕聲問:「顧明珠要幹什麼?她這樣宣佈,明天韋博的股票會大跌吧?」

    容巖搖頭,「未必,置之死地而後生,要看她接下來怎麼操作。」他說到這裡,頗有深意的看了梁飛凡一眼,怪不得顧明珠要這樣大張旗鼓的操辦,只怕今晚,她是鐵了心要把某人送出去了。

    「人各有命,我也只能說,很遺憾,可畢竟我們控制不了生老病死。」顧明珠歎了口氣,語氣回轉:「但是,不到最後一刻,我們不會放棄一絲希望,我很高興,在這一點上,我並不是孤軍奮鬥;下面我宣佈第二件事,我的妹妹,顧煙小姐,在顧家風雨飄搖之際,決定回來和我並肩作戰,我不得不說,我很為她感到驕傲。」

    顧明珠看著顧煙,溫柔的樣子讓大家都為她們姐妹情深而感動。

    顧煙很尷尬,她知道今晚要致詞,可是不知道是在那麼煽情肉麻的情況下出場。

    「大家好。」顧煙上了台,定了定神,「我是顧煙。」

    台下的人都眼巴巴的看著她,這讓她極為不自然,顧明珠見她半晌不說話,偷偷伸手在她腰上掐了一把。

    顧煙吃痛,更慌了,猛然間在人群裡找到了梁飛凡,陳允之還掛在他手臂上,因為擁擠,兩個人緊緊靠在一起,他站在那裡,渾然無事,在顧煙眼裡,此時他和周圍的人一樣,等著看她笑話。

    她覺得好難過,不想說話,一句都不想說。

    底下漸漸有了議論聲,秦桑左右環顧,招來一位服務生,耳語了幾句,那個服務生快步走上台,在麥克風的開關上看了看,又蹲下,在電線插座上裝模作樣的動了動,微笑著以大家恰好聽見的音量說:「對不起,麥克風的插座剛剛鬆了,現在可以了。」

    顧明珠道謝,拿過顧煙手裡的麥克風,試了兩聲,又交還給她,「顧煙,可以了。」她一語雙關的說。

    顧煙把思緒收回,拿過麥克風,「我從今天起任職韋博副總裁,請大家多多關照。」她簡簡單單的說完。

    顧明珠雖然不滿意,還是揚起笑臉,帶頭鼓掌。

    「大家盡興!」她宣佈聚會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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