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浩坐在樓下的花園裡,指間夾了根香煙,不去吸,只看著煙霧裊裊。高三學會了吸煙,一直吸到大三她交上男朋友那天,以前煙是最好的夥伴,常常這樣看著煙霧升騰想著她的臉,如今再重新吸起只覺得苦澀難忍。
冬天夜晚很涼,他只穿了件長袖T恤,風從領口袖口灌進來倒也不覺得冷,奔騰的慾望終於平靜下來,深深吐口氣,仰起頭,看到六樓的陽台上映出她的身影,丟下煙頭,向家裡跑去。
陽台上,她正把洗好的襯衫掛到晾衣架上,聽到開門的聲音,她的動作停了下來,然後垂下頭,平整著襯衫下襬的褶皺。
一雙手從腋下穿過,她被他從後面抱在了懷裡。
「末末,妳想過我們的未來嗎?如果和我在一起,就要和我一起生活在這裡。」他的下巴靠在她的頭上:「對建築系畢業的學生來說,這裡的建築設計是最好的選擇,可能妳會說我自私,但是我認為男人在事業上不能含糊,要給妳一個幸福的家庭,我必須有好的經濟來源。」
他推開陽台窗,讓夜風吹進來,更緊的把她摟在懷裡:「妳是獨生女,妳父母願意讓妳離開家住在外地嗎?妳的身邊還有個王唯東,不是嗎?」
她慌了想轉過頭來和他解釋,被他打斷:「我知道妳不喜歡王唯東,上次在UT裡,我聽到了妳和妳媽的對話,妳媽很喜歡他,想撮合你們兩個,所以這些事情沒解決前,我不能做傷害妳的事情。」
「如果我家裡不同意,你就會放手嗎?」聽到這些她很不悅,面孔冷了下來。
「不會!我會努力讓他們同意,但沒和他們見面前,我希望我們不要做出讓父母傷心的事情。」他的唇從她的發頂移到了潔白的耳朵上,摩擦幾下後,將她的耳垂含在嘴裡,聲音含糊不清,「那樣面對他們的時候,我才能坦然。」
她深吸口氣,酥麻感從尾骨傳了上來,兩腿漸漸無力,全身的重量都放到他的身上。
「我以為……」她喘著氣說,兩手從身後繞到他的脖子上。
他悶哼一聲,轉過她的身體,吻上她的唇。
片刻後,他抬起頭,捏著她的下巴審視著她的神情:「以為什麼?」
「沒什麼。」她微側頭,不敢看他的眼睛。
他笑了,惡劣地對著她的耳朵吹氣:「以為我是因為何娜?」
從她驀然緊繃的身體,他知道自己猜對了,笑了笑,將她轉過身,對著窗外的星空:「何娜已經是過去時了,妳才是現在和未來。」
去找她的前幾天,他差點從二十層樓高的鷹架上摔下去,安全後,望著差點摔下來的地方他腦子裡想的居然是,好在沒和她在一起,否則自己就這樣死了,她要怎麼辦?這個她不是何娜而是蘇小末,就是在那一天,他才明白早已在不知不覺中愛上了她,所以在被趙琳楠點醒後,才能毫不猶豫地去找她。
有他這句話就夠了!她滿足的笑,輕輕吸著鼻子,偷偷擦去眼角的淚水。
她也終於明白了一個道理,因為愛而尊重。
夜很安靜,兩人都不說話,良久後,她摩挲著他環在自己腰上的手臂:「你的父母會喜歡我嗎?」
「當然!」他很自信地回答,「只要我選的,他們都會喜歡,我的人生一向由我自己作主。」
「如果他們不喜歡我怎麼辦?」她悶悶地問。
「不喜歡妳?」他想了下,「很簡單,生米煮成熟飯,我也養得起妳。」
她笑了,沉吟片刻說:「我家裡比較麻煩,你要作好心理準備。」
「我知道,我春節去妳家好嗎?」
她想了想,點頭「好。」
「要是妳家那邊沒問題,我就帶妳回家見我父母。」他說,抱緊她,輕吻她的臉頰。
她牢牢地握緊他的手,即使再難也要一起走下去。
◎◎◎
陳浩家是開放式廚房,和客廳僅用了一個珠簾隔開。
蘇小末輕輕打開冰箱,拿出雞蛋、蝦仁和火腿,把雞蛋打到碗裡,邊慢慢攪動邊不時看向客廳裡酣睡的一人一貓。
當她打開臥室門的時候,他就醒了卻不動,偷偷看著她向肥球一樣踮著腳去洗手間,小聲的梳洗,又躡手躡腳去翻冰箱。
火腿的香氣在空氣中散開,睡夢中的肥球又咕噥了幾下,陳浩小心地把牠抱到腳邊的地毯上,悄悄起身向她走去。
蘇小末正背對著客廳,把煎好的火腿盛出來,某人突然吹到耳邊的熱氣嚇了她一跳。
把盤子放到餐桌上,她笑著打他:「討厭,你嚇死我了。」
他笑,摟著她的腰拉到自己面前:「妳不介意我沒刷牙吧?」
「啊?」她剛要問,一道黑影壓下來,嘴唇被他含住了。
她想笑又笑不出,推了他兩下推不開,索性由著他,兩手纏上他的脖子。
肥球半瞇著眼跳上餐桌,叼起一片火腿悄聲跑到陽台上,快樂的在陽光的照耀下大快朵頤。
門鈴響的時候,肥球已經吃完了三片火腿,正心滿意足地洗臉。
陳浩本不想搭理,門外的人卻鍥而不捨地按個不停。
他放開蘇小末,摸了摸她嫣紅的唇,走到門邊,從貓眼看了下,皺起眉頭,打開門。
門外是一人一狗。
「嗨,早上好。」唐白很欠打地揮著手,又扯了扯身邊的狗,「一根毛,和哥哥問好。」一根毛很配合地叫了兩聲。
◎◎◎
如果說緣份是猴子的一坨屎,那麼唐白和一根毛的緣份就是其中最神奇的一坨。
一根毛初見唐白的那一刻,狗眼中放出異樣的光芒。
正四處尋找能證明寧素素二奶身份的有力證據的唐白被推倒了,沒等他作出任何反應,熱熱的舌頭舔在臉上,耳邊是一根毛興奮的咕嚕聲。
逆天殺戮瞭然地點頭:「正所謂物以類聚。」
寶貝貓貓圍著唐白轉了一圈:「唐白,你確定你不是一隻狗穿越過來的?」
上帝急切地掏出手機:「這就是傳說中的人獸戀呀。」
唐白固定住一根毛的頭,把牠過於熱情的舌頭推離自己的臉一公分:「寧素素,妳說變態是不是傳染?妳怎麼養的狗都這麼變態。」
寧素素蹲下來,摸摸一根毛的頭又摸摸唐白的頭:「一根毛正處於發情期,把你當成了母狗。」
唐白怒,推開一根毛,跳起來,凶巴巴地朝著寧素素怒吼:「妳說誰是母狗?」
寧素素擦了擦臉上的口水,平靜地說:「我說一根毛把你當成了母狗,沒說你就是母狗,再說,是不是狗你自己不知道?還要找我來證明?」
唐白一口氣憋回去,閉著嘴,瞪著眼看她,旁邊的一根毛興奮地直吸氣,一個勁向他身上撲。
寧素素笑了,彎腰拍拍一根毛的頭,又墊起腳尖摸摸唐白的頭:「乖了,你們兩個好好玩,不許打架。」
唐白又去打她的手,以為她能躲開,沒想到卻打了個正著,手背上瞬間紅了一片。
看到她手背的紅腫唐白有點兒內疚,嘴上還不肯吃虧,小聲嘀咕:「誰讓妳不老實的。」眼睛一轉,看到門邊掛著警察的制服,他興奮地撲過去,「找到證據了,這是不是你情夫的衣服?」明明找到證據應該是很開心的事情,可唐白居然覺得心裡很堵。
寧素素抽了下嘴角:「那是我的衣服。」
「素素,妳是警察?」小手心問。
「嗯。」她點頭,招呼大家坐下。
「真看不出來。」
「我在市刑警大隊,你要走路被人拍了儘管來找我。」寧素素向廚房走,「唐白,過來幫忙。」
「為什麼讓老子去。」聽到是她的衣服,唐白的情緒又高漲起來。
「你是寧警官的老婆兼老公,你不去誰去?」逆天殺戮推他,「趕緊去。」
「別推老子,老子自己會走。」唐白慢吞吞跟進廚房,一根毛搖著尾巴吐著舌頭跟在後面。
「那個,手還疼嗎?」他含糊地問。
「不疼。」她低頭洗水果。
「哦。」他抱著雙臂靠在櫃子上,「要我幹什麼?」
向自己的上方指了指,她說:「你把櫃子裡的杯子拿下來。」
唐白站她身後,抬手去拿杯子,前胸不可避免地碰到了寧素素的後背,她微微紅了臉,他也有一絲不自然。不過,一向沒什麼大腦的唐白都是用怒吼來解決問題,包括尷尬:「靠,女人,這個時候知道男人的用處了吧?」
「你的用處難道就是梯子?」
按照唐白的性子非得爭論幾句不可,可是經過剛才不經意的接觸,他突然不想和她吵了,端起果盤,對一根毛說:「走了,色狗。」
聽著他們離開的聲音,寧素素白皙的臉上掛起淺淺的笑容。
一大早,寧素素和秀氣在廚房準備早飯,唐白和逆天在撞球室裡打球,一根毛跟在一旁搗亂。看著一根毛正在撥弄檯球的爪子,唐白眼睛一亮,放下球桿,和寧素素打了聲招呼牽著一根毛就走。
「他還真沒把自己當外人。」秀氣說。
寧素素看著窗外漸漸跑遠的一人一狗,輕聲說:「我也沒把他當外人。」
邊開車邊看著坐在副駕駛位置上威風凜凜的一根毛,唐白覺得自己比平時更帥了幾分,以前怎麼就沒想過養條狗呢?甩甩頭,戴上太陽眼鏡,把汽車音響開到最大,一路上呼嘯著直奔陳浩的家。
寧家的狗
名字:一根毛
性別:公
年齡:七歲半
科目:犬科
品種:拉不拉多
體重:十六公斤
說明:狗欺負貓就好像是兔子吃紅蘿蔔一樣,天經地義的事情。
陳浩家的貓
名字:肥球
性別:母
年齡:六歲零十個月
科目:貓科
品種:米克斯
體重:六點五公斤
說明:貓怕狗就好像是老鼠怕貓一樣,沒什麼道理可言。
所以,一根毛對上肥球的戰爭是沒有任何懸念的。
一進門,唐白就用興奮的眼睛搜索肥球的蹤跡,死貓,老子今天來報仇了。
一根毛先看到了肥球,先天的優勢讓牠很不客氣地朝肥球呲了呲牙,唐白很齷齪地放開了狗繩。
肥球大叫一聲,身上的毛根根站立,直朝一根毛而去,兩隻後腿支地,前爪兇猛地向一根毛的臉撓去,貓的伸展性極強,現在的肥球看起來比一根毛都高。
一根毛嗚咽兩聲,低下頭去躲避肥球銳利的爪子,趁此機會,肥球囂張地蹦起來,張口惡狠狠地咬上牠的耳朵。
一根毛慘叫一聲,掙脫開來,慌不擇路跑到臥室裡,床太矮,牠的頭鑽了進去,大屁屁還露在外面,肥球尾隨而進,對著露在外面的屁屁磨爪子。
所有人都驚了,尤其是唐白,下巴都要掉到了地上。
蘇小末一看,這哪兒行,管牠是人是狗,來的都是客,邊喊著肥球的名字邊伸手去抱牠,肥球猛然回頭,用一雙駭人的眼睛瞪著蘇小末。
「小心!」陳浩衝過來,抬手擋住蘇小末,瞬間,他的胳膊到手背上出現了三條深深的血痕。
片刻的安靜後,彷彿意識到自己做了錯事的肥球對著陳浩低低叫了聲,陳浩摸摸牠的頭:「到陽台上去。」
肥球又叫了兩聲,乖乖跑到陽台上,縮著尾巴坐著,朝這邊看過來。
蘇小末抓著陳浩的胳膊,眼淚快要急下來了:「醫藥箱在哪裡?要不要去醫院?要不要打破傷風?狂犬疫苗是不是也要打?」
「沒事。」他安撫地拍她的手,「不用去醫院,我和肥球都打過針了。」
「醫藥箱呢?我要給你止血還要消毒。」蘇小末放開他的胳膊,在臥室裡團團轉。
「在床頭櫃,別急。」
這個局面讓唐白很不好意思,他猶豫了半天,小心地靠上前來:「你的手沒事吧?」
蘇小末狠狠瞪他一眼:「要不要讓肥球抓你試試看?」
好凶,唐白縮縮脖子,沒想到平時柔柔弱弱的蘇小末發起脾氣來這麼嚇人。
「沒事。」陳浩開口:「你這麼一大早過來,不會是專門來看貓狗大戰的吧?」
「當然不是。」是也不能承認,唐白隨口扯謊:「我是來接你們的,他們說今天要四處逛逛。」
「那你等會兒,我和末末吃了早餐就走。」
「我也沒吃早飯。」唐白趕忙說。
「沒你的份。」蘇小末餘怒未消。
陳浩摟著蘇小末的肩膀:「把肥球的那份雞蛋糕給他吃吧,肥球吃了三片火腿已經飽了。」
把一根毛從床底下弄了出來,看到牠耳朵上的牙印,唐白開始發愁,這要怎麼和那隻母老虎交代?怨念地瞪了眼一根毛,主人那麼彪悍怎麼養的狗和個小綿羊似的。
吃飯的時候,唐白抱怨:「我說,你家肥球還叫貓嗎?比狗都凶。」
陳浩淡淡掃他一眼:「我們學校附近的流浪狗,看到肥球就夾尾巴。」
唐白被雞蛋糕噎住了,費力吞下去,扭頭去看陽台上的肥球,瞧瞧人家,什麼主人養什麼寵物,再看看憨傻憨傻的一根毛,他歎口氣搖搖頭。
◎◎◎
「血戰」眾人待了三天就離開了,蘇小末因為大四,課業不是很多,再加上這幾天,「血戰」都是集體行動,除了晚上回家睡覺外,她沒多少時間單獨和陳浩待在一起,所以,她決定多停留兩天。
陳浩的假期只有三天,一大早,兩人在門口吻別後,他就上班去了。
蘇小末靠在門上,環視著整個空間,看著餐桌上沒收拾的餐具,看著躺在陽台上曬太陽的肥球,她突然很有家的感覺。
剛到五點,陳浩就收拾東西準備下班。
五點半,他離開辦公室,去超市買了一堆零食,然後搭車回家。
父母曾送過他一輛車作為畢業禮物,他覺得剛畢業就開車上班太招搖了,就一直停在家裡沒開過來。
這次「血戰」眾人的來訪讓他感覺到了沒有車子的不方便,他打算過幾天回家一趟,把和蘇小末的事情和父母說一聲,順便把車子開過來。
有了車子他就不必在意飛機和火車的時刻表了,想她的時候可以開車去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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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走到門口,門就開了,蘇小末兩手繞上他的脖子,整個人吊在他身上
他笑了,就那麼讓她掛著走進家門。
她笑嘻嘻從他身上下來,接過他手裡的東西,他關門,換拖鞋。
肥球圍著蘇小末手裡的東西直轉圈,嘴裡已經快流出口水了。
蘇小末邊把東西拿到廚房邊說:「你去洗澡,我炒兩個青菜就可以吃飯了。」
陳浩脫下外衣掛起來,跟進廚房:「今天我來炒菜。」
蘇小末驚奇地看他:「你會?」
陳浩捏捏她的鼻子:「當然,肥球可是和妳一樣饞嘴,我要連續給它吃三天貓糧,牠就絕食抗議。」
「哦。」她故意嘟起嘴,「在你心裡,肥球比我重要是吧?」
「那當然。」他彎著唇角故意逗她。
蘇小末調高聲音嗯了一聲,陳浩趕忙改口:「不是,我說錯了,妳沒牠重要,不是,又錯了,牠比妳重要。」
蘇小末暴虐了,抬手去掐他脖子:「我掐死你。」
陳浩大叫:「救命呀,謀殺親夫了。」
蘇小末臉紅了,哼了一聲收回手來,將圍裙用力套他身上:「趕快炒菜,晚上罰你洗碗。」
「遵命,陳太太。」
一聲陳太太叫的蘇小末臉紅心跳,繞到陳浩身後,兩手纏在他的腰上,整個人貼在他的背上,聽著他的心跳。
陳浩拍拍她的手,開火,放油,背著這個甜蜜的負擔將兩菜炒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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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浩洗了澡,看到客廳裡的窗簾已經拉上,桌子上擺放著他買回來的晚飯和啤酒。
房間裡沒開燈,只在桌子上燃了幾隻蠟燭。
肥球幸福地吃著雞翅膀,他叫了牠一聲,牠只象徵性的呼嚕了一聲,繼續埋頭大吃。
蘇小末正坐在沙發上,手裡拿著遙控器,兩眼渴望地看著他。
他點頭,她趕忙打開電視,貞子那張慘白的臉露了出來,她嚇了一跳,把遙控器一扔,去扯他的衣袖。
他有些無奈地坐了下來,把她擁在懷裡,索然無味地看了眼電視裡的女鬼,然後微歪頭看懷裡的蘇小末。
越看他越樂,電視裡的貞子只有冷著張臉故弄玄虛嚇唬人,哪裡有他的末末表情生動,一會抽氣、一會低叫、一會捂臉,摀住了臉還把五指分開,從指縫裡偷看。
貞子從馬桶裡爬出來,蘇小末的屁股動了動,很不安地向洗手間瞟了一眼。他臉上的笑容更大了,他敢發誓,今天晚上她絕對不敢一個人上洗手間。
蘇小末漸漸感覺到不對勁起來,陳浩好像在發抖,她怔了一下,難道他也害怕?
完全有這個可能,其實男人的膽子也不是都大。
人總要有缺點,陳浩也不例外,聰明能幹表面看起來幾乎沒什麼缺點,沒想到看個鬼片還能嚇到直發抖。
她轉頭看他,黑暗裡他的臉色不是看的很清楚,只覺得他的眼睛瞇成一條細細的縫在看她。
比她還可憐,都不敢看電視,她想了想,拿過遙控,把電視關了。
「不看了?」陳浩問,努力抑制自己笑出聲的結果是聲音好像害怕似的顫抖了起來。
蘇小末拍拍他的手:「不看了,放心吧,我不會說出去的。」
陳浩不解:「什麼不會說出去。」
「你們男人就是嘴硬,不敢看鬼片就和我說呀,我不看也無所謂的。」
陳浩過了片刻才反應過來,指指自己:「妳說我害怕看鬼片?」
蘇小末憐憫地看著他:「別裝了,你怕的聲音都抖了。」
陳浩再也忍不住了,笑出聲來:「我的聲音是發抖了,不過不是怕的,而是笑的,妳剛才的樣子太好笑了。」
蘇小末不相信,越看他的樣子越像是裝的,揚起眉問道:「真的不害怕?」
「真的不害怕!」他認真點頭,「我怕人不怕鬼。」
她又研究了半天,還是不信:「你證明給我看。」
「好啊。」他打開電視,看著裡面的貞子飄來飄去,過了一會兒,打起呵欠,「這片不好看。」
蘇小末終於相信了,盯著他看了一會,轉頭去看電視,電視裡正好是貞子的臉部特寫,她冷不丁看個正著,驚叫一聲,從沙發上跳了起來,肥球被她嚇到了,放開嘴裡的美食,低吼一聲,弓起腰來。
陳浩趕忙把電視關了,一把抱住蘇小末:「沒事、沒事,都是騙人的。」
蘇小末抱著陳浩的腰,頭埋在他的懷裡,一動不動。
陳浩又好笑又好奇:「怕就不要看,幹嘛折騰自己。」
蘇小末無語,半天才說:「我們系就我一個沒看過恐怖片,很丟臉的。」
他搖頭:「好,那等結婚後我天天陪妳看。」
蘇小末四下看了看,滿眼驚恐:「今天晚上你不許睡覺,要一直守著我。」
「求之不得。」他笑了,摟著她去開燈。
「白天你上班了怎麼辦?」她可憐兮兮地問。
「原則上鬼白天不出來,不過妳要是害怕,我可以帶妳去上班。」
「真的?」
「真的,妳可以在公司一樓的咖啡廳裡喝咖啡上網,我下班就和我一起回家。」
她不知道在想什麼,愣愣出了會兒神之後,突然說:「陳浩,不如我們早點結婚。」
陳浩揚起眉:「妳在跟我求婚?」
她眨眨眼:「我剛才說什麼了?」
「妳在跟我求婚。」
她笑,掙開他的懷抱跑開:「我沒有,你聽錯了。」
「我不可能聽錯,別跑,給我說清楚。」他去追她。
她不聽,跑進臥室把門關上。
他站在門口說:「妳不怕貞子了?」
她哎呀一聲,趕忙把門拉開,他笑瞇瞇走進去,抱起她扔到床上,凝視她半晌後,說道:「妳一畢業我們就結婚。」
她不說話,兩手環在他的脖子上,用一雙亮晶晶的大眼睛看著他。
「我很想妳去接我下班,然後我們一起回家、一起做晚飯、一起看電視再一起睡覺。」他接著說,一下一下親她的嘴。
她彎起唇:「好,陳浩,我接受你的求婚。」
他捏她鼻子:「就當是我先向妳求婚的,我們說好了,妳一畢業我們就結婚。」
她點頭:「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