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牆上的小娘子 第三章
    當趙天徹回到法華殿的時候已經夜深。

    猶記得今天下午,第三局的棋還沒定輸贏,就接到密函,說前方有戰事回報。

    趙天徹便暫時扔下楚玥風,並告訴她一定要等自己回來下完這盤棋再說。

    他也沒想到自己這一去,竟然是好幾個時辰,回來的時候,就見楚玥風已經伏在棋案上沉沉的睡了。棋案前是幾本棋譜,看來這楚玥風為了要贏到那把龍騰寶劍,可是使了渾身解數。

    一想到她滿臉認真,就只為了贏到這盤棋,不惜厚著臉皮求著悔棋的嬌憨模樣,他那沉寂多年的心,竟因那呆頭呆腦的表情而不由得融化了。

    走得近些,細細凝望著眼前的女子,睡著的她,倒像極了一個不經世事的孩子。

    這個如今只有十八歲的楚玥風,身上背負著家族的使命,寧願放棄女兒身,也要為那楚家爭光爭榮。白晰的面孔壓在手臂上,微微變了形,卻極稚嫩可愛,兩排卷長睫毛微微抖動,一張嬌嫩紅唇恨不得讓人咬在口中狠狠蹂躪。

    趙天徹被自己突然升起的想法嚇了一跳,雖然後宮女人無數,但生性薄情寡然,帝王式的教育告訴他,此生此世,不可對任何人動情,他注定是要孤單一世的。

    但這楚玥風,卻勾起了心底最深層的牽掛,甚至就這樣看著,也會產生一股難以抑制的焦躁和盼望。忍不住俯下身,輕輕掠過她涼涼薄薄的唇面,伸出舌尖,戲謔的輕舔一番,心底不由得一蕩,展開雙臂,就要將她抱至懷中。

    即使在沉睡之中,楚玥風也是極為敏感的,感覺到異樣的碰觸,她本能的睜眼,反手一揮,幾乎本能的防御,卻在下一秒手臂被揪在一只溫厚的掌心中。

    「玥風,妳的行為可是會讓朕誤以為妳要以下犯上了……」一道磁性喑啞的嗓音在空曠的法華殿內響起,楚玥風猛然驚醒,才意識到自己此刻的處境。

    「臣……」剛欲開口,由於身體過份激動,那盤被她保護得完好無缺的棋子嘩啦一聲,棋子落了滿地。

    兩人同時一驚,楚玥風頓時去抓那些棋子,「臣已經想到了必勝的棋步……」

    自從趙天徹離開法華殿之後,她便找來各種棋譜苦苦研究這盤難解的棋局,好容易被她參透出必勝之路,卻沒想到自己剛剛那不經意的一揮,滿盤皆輸。

    看著她一臉懊惱,大概是因為棋子落地,再無法恢復原樣而捶胸頓足的嬌憨模樣,趙天徹再也控制不住體內對她的欲望,一把將她扯入懷中。

    「啊……皇上……」楚玥風只覺身子一輕,自己以一種十分狼狽的姿態落在對方的雙臂之內。明明兩人此刻的裝扮都是男人,她尷尬的僵著身子,不敢動,不敢說,不敢看,只能認命的由著對方霸道的擁著自己。

    「玥風,還記得和朕的約定嗎?朕要妳現在就來償還妳欠下的債務……」

    一雙深邃雙眸,閃過狐狸般的精光,連唇邊蕩漾的笑容都極為曖昧邪氣。

    楚玥風不敢妄動,小心翼翼的打量著和自己近在咫尺的俊美帝王,他口中所謂的還債二字,讓她不禁回想起那翻雲覆雨的情事。

    雙頰一紅,內心更是惶恐,自從自己被任命為所謂的兵部侍郎之後,每日守在這法華殿,倒真把那還債一事忘到了腦後。

    若不是今天皇上有令,讓她在這裡等候並下完最後一盤棋,她早就回尚書府睡覺去了。

    自幼雖不懂男女情事,卻也從對方眼中讀出一股濃濃的欲望,心下一抖,不知所措,雙臂本能的抗拒著。

    趙天徹臉色一冷,「怎麼?妳欠朕的,難道不想償還了?」她微微的推拒自然令他不悅,但也別有一翻情趣在裡面。

    「臣……臣不敢。」他哼笑一聲,「但妳現在的樣子,可是讓朕以為朕是在勉強妳,還是妳覺得朕讓妳還債,委屈了妳?」

    「臣沒有。」身子在對方的懷中縮成一團,一句一個臣不敢、臣沒有,明明那麼中規中矩,卻憨直到了極點。皇宮美女無數,不曾有任何一人勾起他的喜愛,偏偏這楚玥風,不嬌不媚,胸部還拿白布條纏得硬硬的,卻偏能引起自己狂霸的占有欲。

    他瞳仁微黯,扯著聲音道:「福祿,朕今夜要與楚大人秉燭夜談,傳令下去,沒有朕的允許,任何人不得入殿打擾,否則,以欺君之罪論處。」

    殿外候著的福祿連聲應承,心底深知,那所謂秉燭夜談,卻是別有一番滋味在心頭。

    而下一刻,猶在呆愣中的楚玥風只覺身子一輕,便被對方打橫抱在懷中,直奔法華殿內間的側宮,那是專門給臣子熬夜時所搭建的房間。

    頭皮一陣發麻,自己被這樣抱著,倒像極了一個嬰兒,直到粉臀落在柔軟舒服的床鋪上,她仰躺著,趙天徹那俊美的臉俯看著自己,雙臂撐在自己的耳邊,一股危險的氣息也迎面撲來。

    他邪氣的笑著,修長的手指拎起她袍服的帶子,輕輕一拉,衣襟便敞開來。

    「皇上……不要……」她有些怕,想躲,卻知道自己已是躲不掉了。

    「嗯?不要?」聲音低沉,帶著幾分挑逗之態,那雙大手繼續在她的衣襟上游走,輕輕撥弄著她身體的線條。酥酥麻麻,渾身顫抖,忍不住咽下喉間的口水,索性閉上眼,一副豁出去的樣子。下一刻,她只覺自己的唇被咬了,麻麻的、痛痛的,卻又帶著幾分溫柔。她不敢回憶上次的意外,因為她自動將那件事算入最可恥的行列中。

    可這個吻,卻那麼小心又帶著試探性,讓她不由得心裡暖暖,但另一種奇異的感覺也隨之而來。

    「睜開眼睛,玥風……朕不會傷害妳……」頭頂那聲音柔得像要能把人融化。

    楚玥風不敢抗命,慢慢睜眼,趙天徹那年輕俊美的容顏,顯現出幾分懶意和頑皮,他是高高在上的君主,如今……卻像極了一個大孩子。

    他反手拉下帷帳,外面的燭光透過厚厚的紗幔,依舊滲進幾分淡雅的光線。

    上次凌亂的記憶變得模糊起來,取而代之的,是趙天徹重新帶給她的激情和美好,她慢慢放松警惕,隨著他的深吻,喉間發出細碎的呻吟……

    口中雖然這樣說著,可年輕的帝王卻依舊壞壞的折磨著懷中小人兒。

    一時之間,那小人兒只能無力的發出細碎的嬌吟,一邊惱怒的瞪著皇帝,一邊暗恨自己的自控力居然如此薄弱。

    帳外燭火通明,帳內,已然是另一片綺麗的天空……

    ◎◎◎

    經過整整一夜的悱惻纏綿,向來認床的楚玥風雖身子疲憊,但卻不敢睡實,只覺得骨頭酸軟,三番兩次醒來,都發現自己被趙天徹緊緊摟在懷中。她不敢妄動,只得任他摟著,恍恍惚惚,好不容易盼到了天亮,她知道皇上會上早朝,怕那些侍候的宮女看到自己狼狽的模樣,她悄悄拿開趙天徹勾在自己頸間的手臂。

    熟睡中的帝王,沒有龍袍珠冠的裝飾,倒顯出幾分平易近人,五官線條精致俊美,看著讓人倍覺養眼。細細打量之下,那九王爺的外貌和他的確有七分相似,想來這皇上在十幾歲的時候,恐怕也是那般模樣。

    楚玥風也只敢在這個時候偷偷打量對方,若是平時,哪敢用這種大膽目光盯著高高在上的帝王觀看。

    外面似乎傳來細碎的腳步聲,想來是宮人要侍候聖上起床,又不敢輕易驚擾。

    拿開那條手臂後,她小心翼翼的起身,又把自己的衣裳拿來穿上,速度之快就像在作賊。

    「看來昨晚朕是沒滿足妳,否則怎麼醒得比朕還早?」身後傳來一道懶洋洋的聲音,嚇了她好大一跳。

    「皇上,您醒了?」一時間她不知所措,和帝王同住一床,有生以來還是第一次,不知道現在這種情況,該如何見他。

    趙天徹投給她一記性感的笑容,這小東西昨晚被自己吃干抹淨之後,一直就睡得極不安穩。

    他知道自己的身份令她畏懼,可心底卻又愛極她不知所措的模樣。

    索性整整一夜就這麼死抱著她,並帶點惡作劇的念頭,同時也怕她會趁自己不注意,偷偷跑了。這副瘦削的身子雖然沒幾兩肉,而且多年的武術功底練就她的身子有些硬梆梆的,但抱在懷中的感覺,卻仍舊令人銷魂。

    「福祿……」對著紗帳輕喚一聲,很快,便傳來大太監的回應。

    「將朕的龍袍奉到床邊放著,你先退下吧。」沒多久,只聽一陣細碎腳步聲在帳外響起,再過一會兒,外面便恢復了平靜。

    「玥風,今天由妳來服侍朕更衣。」床上的男子,慵懶的支著下巴,淡淡下著命令。

    楚玥風怔了好一會兒,應了一聲,便將帳外那明黃龍袍拿了進來,連同那身干淨的褻衣褻褲,上等的軟綢,手感極佳,上面的繡工更是天上有地下無。

    只不過……這侍候人穿衣的差事,到了楚玥風手裡,卻令她泛起難為來。

    三番兩次將那軟緞褻衣套在對方身上,可那結卻難打得緊,結果大半個時辰過後,趙天徹被她侍候得有些臉色發黑。

    「妳怎麼連衣服也穿不好?」從小被人侍候到大,身邊無論侍女還是後妃,哪個不是心靈手巧,將他侍候得周周道道。

    「臣已經很努力了。」趙天徹一臉黑線,她心底也有些焦躁,他從小到大被侍候著,她這個尚書府被當成小少爺養的千金之軀也同樣是在蜜罐裡呵護長大的。

    雖然十歲時被送到山上習武,可爹爹派去了兩個丫頭常年侍候著,十指不沾陽春水,哪干過這等侍候人的差事?

    趙天徹似乎聽出她在抱怨,也不動怒,倒覺得有幾分魅人的嬌態,由著她一雙白嫩小手在自己的胸前擺弄著那些帶子,他樂得怡然自得。

    「朕知道讓妳親自侍候委屈了妳,但妳若再磨磨蹭蹭,一雙手不規矩的在朕身上摸來摸去,朕可就要以為昨晚真的沒把妳喂飽了。」他說得臉不紅氣不喘,楚玥風聽在耳裡,可是難堪得要命。昨晚的情事確實令她嬌聲連連,不可自拔,對方純熟的種種技巧令她一次又一次攀上雲端,委實快意。

    但如今想來,卻異常害臊,這樣的還債方式,令她覺得荒唐,卻又無法抗拒。

    而且皇上之前說過,待自己的債還完了,就放她自由,若真表現得好,就封個大官給她做,到那時,兩人之間便再無關系了吧。

    想到那樣的結果,心底也不知是什麼滋味,有些期待,也有些失落。

    「皇上,如果臣的債都還完了,可不可以給臣封個可以上戰場殺敵的官?」既然早晚有一天會與對方分離,不如及時為自己討個喜歡的差事來做。

    這樣想著,話便不自覺溜到嘴邊。

    原本還一臉戲謔的趙天徹臉色立刻變得冷了幾分,這女人到底什麼意思,難道陪在他身邊侍候著就真的這麼讓她無法忍受嗎?

    自己當初不過是隨口一提,她倒還當真了。可身為天子金口玉言,哪能隨便食言,「難道妳還怕朕說話不算不成?」口氣有些陰沉,令楚玥風不由得心底一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哪裡又惹得這皇上不開心了,當下也不敢再多吭半聲。

    趙天徹白她一眼,扯過衣帶,賭氣般自己穿戴起來,結果整個早朝,數字大臣就在帝王陰沉著臉,繃著俊容的低氣壓下,戰戰兢兢的奏上了自己的折子。

    ◎◎◎

    連著幾日,趙天徹都沒再去過法華殿,但卻派人去法華殿時時刻刻監視著楚玥風的一舉一動。得知九王爺總會趁著沒事的時候偷偷跑到法華殿找楚玥風敘舊,還直問她自己的皇兄有沒有欺負她。

    當楚玥風被問起這件事的時候,臉色不覺一紅,表情尷尬,只得硬裝出沒事的樣子說皇上日理萬機,哪有時間來欺負自己。

    九王爺卻滿臉不信,直哀怨著道:「玥風哥哥,瞧你都瘦了,肯定是我皇兄給你分配的工作過重,別急,等哪天我求著皇兄再把你調回我的文清宮給我當太傅便是。」

    這樣的話傳到帝王耳中,趙天徹臉色自然不好,他那弟弟大概真是被嬌慣壞了,還真以為在這宮裡可以為所欲為。楚玥風即是他先獵到的目標,此生此世,怕是無法再脫身了。

    當此生此世這樣的字眼浮現在腦海中時,他不禁愣了好一會兒,連手中捏著的珠筆,都隨之掉落,發出「當」的一聲輕響。

    兩旁侍候的宮人即刻提高警惕,隨時注意聖上的一舉一動。

    趙天徹也自覺失態,劍眉高聳,臉色陰沉,又想起前幾天自己只因那楚玥風一句話便氣到現在,著實覺得自己小器了些。

    這幾日故意不去見她,又聽人回報楚玥風那邊的動靜,聽說她一個人在那法華殿裡倒自得其樂,每日研究兵書兵法,好不沉迷。

    想來,只有他自己在這裡生悶氣,只要靜下心來,便會坐立不安。

    後宮嬪妃,哪個能有本事令天下帝王牽腸掛肚,楚玥風卻不識好歹,視帝王恩寵於蛇蠍猛獸,真是有傷自尊。

    可是閉上眼,卻又總會想到她那單純可愛的模樣,一副中規中矩的死板模樣,一句一個臣如何如何,憨傻得可愛。這樣呆蠢的人,居然妄想著去戰場殺敵。

    在朝為官,連最起碼的為官之道恐怕都搞不明白,若真將她放到朝堂之上,怕不要被那些吃人不剩骨頭的大臣們生吞活剝了才是。

    唉!忍不住低歎一聲,那個本來就呆傻之人,木訥老實,根本就是一條筋,若真讓她去揣測聖意,倒還真是為難了她。

    這樣想著,心底的氣悶也消了大半。過了午時,用過膳之後,他坐在御花園的涼亭裡品茶,就派人將那埋首於兵法之中的楚玥風喚了來。

    夏日的天氣,雖然燥熱,但這御花園裡假山流水樹葉蒼蒼,倒是斂去了幾分熱氣,透著些泌人的清涼。

    旁邊是大太監福祿在悉心侍候著,兩旁美妙嬌俏的小宮女執著扇子給皇上搧風納涼。

    楚玥風身著一襲月白色長袍,端端正正坐在帝王身邊,精致的石桌上擺著上等人參烏龍茶,還有幾道美味甜點,最讓人流口水的便是那冒著寒氣的冰鎮楊梅。

    這大熱天的,這種清涼東西入口,順著喉嚨直入腸道,先不說味道鮮美清甜,僅是那涼涼的感覺,也讓人垂涎萬分。

    對面坐的是宮內養著的美姬,一把名貴古箏在她修長的十指下,彈奏出美妙動聽的樂聲。

    「玥風……」耳邊又響起帝王的輕喚,「這首曲子可入得了妳的耳?」

    從她被自己召來直到現在,那副修長的身子骨始終正襟危坐,一副受苦受難的樣子,他趙天徹是暴君嗎?竟讓她怕到這種地步?

    聽到召喚,楚玥風心底打了個冷顫,面對帝王提問,她哪敢有半點含糊。

    「臣覺得樂聲極美,十分好聽,呃……人長得也好看。」

    饒了她吧,這皇上不是揪著自己陪他下棋,就是把她召來聽那美女彈琴,拜托!她可是立志要當一代武將的,哪懂得這些文藝玩意。

    前幾天就不知道自己哪句話說錯了,惹得龍顏大怒,連著好幾日沒搭理自己,雖落得清靜,但她卻不是傻子,隱約感覺到法華殿外有人在暗自監視自己。

    雖知道是皇上派來的眼線,她卻不敢有半點反抗,心底卻琢磨對方的本意,是不是有殺人滅口之嫌?

    ◎◎◎

    趙天徹自然看得出來她坐立不安,雖有宮女在搖著扇子,可她的額角還是滲出汗水。

    拿起一顆冰鎮的梅子,遞到她的唇邊,「別光顧著聽曲,吃些東西潤潤喉。」

    他難得會放下身段去討女人歡心,但只要做了,就會極盡溫柔之勢。

    楚玥風早垂涎那梅子好久,見帝王親自遞送,也不敢拒絕,接過來便放入口中,真是美味香甜,清涼怡人。

    「好吃嗎?」俊美上全是濃濃的期待,倒像極了一個調皮的孩子。

    「好吃。」她傻傻的回答。

    「好吃的話便多吃些。」吩咐完畢,趙天徹不知對著福祿說了些什麼,就見那彈琴的美姬一曲完畢,便深施一禮,轉身離去,接著,有人將那名貴古箏抱了過來,放到皇上面前。

    正埋頭吃的楚玥風嘴裡塞滿了涼涼的梅子,就見這番舉動,不由得滿頭不解。

    「皇上……」一開口,嘴裡的梅子便不小心落了下去,她急急伸手去接,樣子誇張又好笑,惹得兩旁宮女忍笑不止,楚玥風則是一臉難堪。

    再瞧那盤子裡的梅子,幾乎都讓她自己吃光了,她知道這些梅子是西涼國不久前進貢的上品,個個奇大無比,汁甜肉厚,鮮美甜香,經過冰鎮之後再入口,更覺是人間美味,只有神仙才能吃到的好玩意兒。

    如今,那整整一盤子梅子,竟全都入了自己的口,剩下的,也全是些粒小皮薄的,看著稍嫌寒酸狼狽,為此,她不由得臉色一紅,十分尷尬。趙天徹倒是不甚在意,只覺得她神態可愛透頂,若不是兩旁有人看著,真想將她抓到自己懷中,好好疼愛一番。

    「吃了那麼多,也不怕酸。」口吻中全是寵溺之意,「若真是喜歡這口味,朕叫人送到妳那尚書府給妳吃個夠便是。」

    「謝皇上恩寵,臣……」

    「好了好了。」他揮揮手,「別太拘束,朕厭煩那套,妳怎麼有沒完沒的。」

    嗔怒一聲,俊臉上又染滿笑意,「玥風可懂得琴律?」

    「臣不懂。」她答得十分老實。趙天徹也不怪她,若是換做別人,哪個不是爭著搶著來討好自己,就算不懂,也會裝出一副懂的樣子。

    他長指在琴弦上輕輕一撥,頓時便有樂曲如行雲流水般劃了出來。

    「泠泠七弦上,靜聽松風寒。」一首詩吟了出來,襯著清透的琴音,美妙至極,一時間倒令楚玥風愣住了。沒想到當今皇上不但長得好看,治國有方,而且還多才多藝,哪像自己,一心習武,倒忽略了這些文縐縐的東西。

    再看那撫琴男子,一身華衣錦服,五官俊美深刻,體態修長,這等人中之龍,怎能不令人多看幾眼。

    他眉頭專注,每撥一下琴弦,面部表情也隨之改變,時而深沉,時而放松,一時之間倒令她看得傻了癡了。往日的懼怕,彷佛也煙消雲散,這完美男子,倒像極了一件裝飾品,讓人不由得暗自欣賞。

    又想到兩人前不久的龍鳳交合,就算楚玥風再木訥呆傻,也不由得雙頰通紅,心跳加速。

    「玥風……」琴音依舊未停,他卻可以邊彈邊笑道:「若是妳在朕這首曲子彈完之前可以吟首詩出來,朕就將上次妳沒贏到手的那把龍騰寶劍贈於妳如何?」

    這真是一個天大的誘惑,上次自己費盡九牛二虎之力,差點就要將劍贏到手了,結果卻不小心打落棋子,落得滿盤皆輸。

    為了這件事,她懊惱了許久,沒想到他還記得她稀罕那把劍的事,心頭不禁一樂。

    「可是……可是臣不會吟詩啊。」好像才想起事情的關鍵並不是龍騰寶劍的問題,而是,從小到大,她對詩詞歌賦可是無半點精通。

    趙天徹卻淡淡一笑,絕美非常,看得兩旁宮女一陣羞怯,楚玥風卻一心想著如何得到寶劍。

    「那朕可不管,這可就要看妳的本事嘍。」就像在逗弄一只焦躁的小貓,此時的趙天徹,心底可樂得半死。

    「皇……皇上您慢點彈,待臣想想,臣好好想想……」楚玥風一手抓頭,口中嘀嘀咕咕:「紅豆,紅豆生南國……下句什麼來著?呃,明月幾時有……明月……啊!臣想起來了,煮豆燃豆萁,豆在釜中泣。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一首詩讀出來,不但嚇壞了周圍的宮女,就連趙天徹也愣了好久,連手中的琴弦都忘了撥弄。他不敢相信的看著那個吟詩的楚玥風,見她一臉興奮,彷佛想起了一首可以交差的詩,那模樣……

    「妳怎麼將曹植的七步詩給朕吟出來了?」

    「臣突然想起,當初那曹丕要殺他弟弟曹植的時候,用的也是這招,說什麼七步之內若吟不出一首詩,就要砍了他弟弟的腦袋……」她自我說著,沒發現對方眼中的不悅,「原來妳居然將朕看成了曹丕,原來朕在妳的心目中地位就是這等樣子啊。」猛然回過神,楚玥風才知道自己惹了大禍,「臣、臣、臣……絕無此意,絕無此意啊……」她急得直跳腳,「臣對詩詞這東西本來就不甚精通,一時大意,求皇上恕罪……」見她果然被自己嚇壞了,趙天徹知道自己不能再玩下去,「好了好了,朕也沒說要治妳的罪,妳何苦怕成這副模樣。」他剛剛實在是被她逗得不知該做什麼反應了,天底下居然會有楚玥風這種可愛的人,他還哪裡捨得怪她半分。

    「那……皇上剛剛說過的話可當真?臣吟出了詩句,皇上可是答應過臣要獎賞的,那龍騰寶劍……」她一心覬覦的東西,可不能就這麼放過。

    趙天徹看她面若桃花,泛著紅暈,口吻中還有點撒嬌的嫌疑,不由得龍心大悅,心情甚好。

    這楚玥風恐怕永遠也不會知道自己此刻的模樣有多誘人,咬著下唇,一雙水汪汪大眼巴巴的看著自己,要討賞,還有些畏懼,實在是太可愛了。

    「福祿,將那把劍拿來,賞了她便是。」

    「老奴遵旨。」片刻功夫,那龍騰寶劍便落到楚玥風手中,謝過恩後,她將劍寶貝的在手中東摸西蹭,好不珍惜。

    「玥風,朕賞了妳這好東西,妳要如何謝朕?」

    「這……臣……臣身上沒值錢的東西啊。」

    「朕不稀罕什麼值錢的東西,今晚,朕要妳還債,如何?」

    「這……」俏臉漲紅,有些不知所措,卻也沒有排斥,只嬌羞的點頭,「臣遵旨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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