惡君 第五章
    隔天深夜,赫連威烈便與國師申泰璽在無極殿共同研究敵國的地形圖。

    兩人談論到深夜,仍然沒有研究出攻堅良策。

    褚寒水不知無極殿中有其他人,她端著一碗人參茶,前來侍奉赫連威烈,想討他的歡心,著實希望能盡快改善兩人之間劍拔弩張的氣氛。

    當她來到無極殿時,馬上垂下眼、蹲下身盈盈一福,柔順地說:「陛下,您深夜尚未就寢,忙於國事,寒水特地端來一碗人參茶給您提神醒腦。」

    赫連威烈及申泰璽同時抬首看向殿門口,見到嬌美纖細的褚寒水,頓時被迷住了心神。

    「寒水,你來了。」赫連威烈瞠大眼,雙眸熠熠發亮,寫滿喜色。

    難得褚寒水願意主動前來無極殿找他,這是否代表著,她想主動示好,並為那天的事情向他道歉?

    她應該也認為自己不該一心偏袒父王,甚至為父王親手做了一雙鞋,她真正該討好的人是他才對。

    他為這個猜測而欣喜若狂。

    同時,褚寒水則正大眼望著他身後的男人,紅唇微顫,水眸漫上一層霧氣,雙手也微微顫抖著。

    那個男人……為什麼長得那麼像東離國國主?

    她心神恍惚,手一滑,茶碗「砰」地一聲掉到地上,摔成了碎片。

    赫連威烈趕緊衝上前,緊張地察看她的雙手。「寒水,你怎麼樣?有沒有被燙傷?」

    他仔細而認真地審視著她的小手,從手心到手背,甚至手腕都一一檢查了。

    「多謝陛下關心,我沒事。」她不甚自在地往後退了一步,還偷覷了一眼他身後的男人。

    申泰璽的目光剛好對上她,她漲紅著臉,別開眼。

    「寒水,你真的沒有被燙著嗎?」赫連威烈關心之情溢於言表。

    雖然,他與她先前關係不好,兩人時常針鋒相對,但他知道自己對她的迷戀越來越深了。

    今晚,她肯主動前來,讓他的心情感到前所未有的愉悅。

    即使,無極殿還有別的男人在,他也不在乎,只想積極地與她培養感情。也唯有她,讓他想主動付出真心。

    「陛下,我真的沒事。」她再次退了一步,與他拉開一小段距離。那個男人的存在,讓她感到很不自在,彷彿國主就在她的眼前,盯視著她的一舉一動似的。

    「你的臉色不太對勁,是不是身子不舒服?」他伸出手,想觸碰她的臉。

    她閃身,避開了他的碰觸。

    「感謝陛下關心,我很好。」聲音聽起來平板而不帶一絲溫度。

    赫連威烈不明所以,胸口油然而生一股怒氣。

    她是在耍著他玩嗎?

    深夜主動前來無極殿關心他,見到他之後卻又表現得冷冷淡淡的,簡直把他當成傻子在戲耍,這口氣,他怎麼都嚥不下去。

    「褚寒水,你……」

    正想開口罵人,擅於察言觀色的申泰璽率先開口告辭。

    「陛下,夜已深,微塵也該告辭了。」他畢恭畢敬地彎身行禮,狹長而黑亮的雙眼有意無意地瞟向褚寒水。

    傳聞,東離國來的沒人擁有天姿絕色,容貌出塵脫俗,宛如天上的仙子一般,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後宮佳麗他曾經見過,沒有任何女人及得上她,難怪陛下會對她特別迷戀。

    即便她的態度倔強高傲,也沒見陛下真的降罪於她,足以證明,她在陛下的心目中佔有一定的地位。

    「愛卿辛苦了,先回去休息吧!有什麼事,咱們明日再議。」他揮了揮手,示意他退下。

    申泰璽離開後,褚寒水悄然吁出一口氣。

    直到申泰璽離開,赫連威烈才發覺,或許她的矜持,是因為有其他男人在場的緣故,心中的氣頓時消了一大半。

    他主動拉住她的小手。「今夜,你肯主動前來見本王,本王和高興。」

    「陛下,我再去泡一杯人參茶來給您喝。」她撥開他的大手,轉身想走。

    此刻,她的心情好亂,沒有心思再與他繼續周旋。

    她沒想到,在赫連威烈的身旁,竟然有一名長得與東離國國主神似的男人,這是在讓她感到不可思議。

    她甚至懷疑,那個男人會不會與國主有什麼血緣關係?抑或是國主特地派來監視她的人?

    她微擰眉,心思紛亂,卻被赫連威烈誤解為擺臭臉。

    「看你的樣子,似乎不樂意見到本王,你走吧!本王不奢望你的虛情假意。」

    他沉下眼,滿腔熱情頓時被澆熄。

    「陛下,不是,我、我是因為……」她倏然止住了口,不知道該怎麼接話。

    她怎麼能夠告訴他自己現在的心情,她不能讓他知道,自己的心裡有人。

    她的支吾其詞,讓赫連威烈頗感不悅。直到現在,她居然還不肯對他說真話,這讓他氣惱又無奈。

    但是,若要讓她對自己心悅誠服,絕對不能再繼續用強。

    「你回去吧!本王想就寢了。」他背轉過身去,不再看向她。

    他感覺得出來,她的心不在他的身上。

    褚寒水盯著他僵直的背,緊咬著下唇,紅唇開合著,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她的本意是想改善與他之間的關係,可是,卻還是搞砸了。

    輕歎一口氣,她轉身離開,寂寞的身影沒入夜色之中。

    她不知曉,赫連威烈一直盯著她離去的背影,出神地看了好久好久……

    不知是有意還是無心,當褚寒水在御花園賞花時,申泰璽也正好路過。

    「褚姑娘,真巧,又見面了。」他扯唇一笑,笑容有如春風般和煦。

    褚寒水的胸口微微一震,眼眶也熱熱的,瀰漫上一層水霧。她想親近他,卻礙於身份,不敢直視他。

    「國師也來賞花?」她悄悄將垂在身側的小手緊握,隱忍著心中激動的情緒。

    她下意識地將他當成國主看待,卻又怕被他發現自己的異狀。身處北越國,她必須處處小心,不能做出逾矩的事來。

    「下官只是正好路過,並無心賞花,只是,無意中發現人比花嬌的褚姑娘,忍不住駐足觀看,若有得罪之處,希望褚姑娘見諒。」他直言不諱,毫不掩飾心中對她的愛慕之意。

    幾乎是第一眼見到她,他就被她的靈秀之氣給深深吸引了。

    「國師謬讚了,我沒有你說的那麼好。」他直白的誇讚,讓她的小臉悄悄爬上一層緋紅,模樣更為嬌俏可人。

    申泰璽彷彿著了魔一般,不由自主地朝她靠近。

    「為什麼咱們兩人不能早一點認識?」他輕聲低喃,黑眸複雜又幽深。

    即便對她有好感,但她的身份是東離國的美人,不是他能覬覦的對象。

    「國師,你剛才說什麼?」她聽不清楚他的話,挪動腳步往前走去。

    卻沒見到前方有一處小水窪,腳滑了一下,猛地往前倒去,申泰璽眼明手快地扶住她,穩住她的跌勢。

    「褚姑娘,小心!」他的大掌扶在她的腰際。

    這一幕剛好被前來找褚寒水的赫連威烈撞見,黑眸瞬間燃起熊熊怒火,他怒喝道:「你們在做什麼?」

    「光天化日之下在御花園裡拉拉扯扯的,成何體統?」他的話語冰冷,像是從齒縫間迸出來的一樣。

    一個是他心儀的女子,一個是他信任的國師,這一幕幾乎刺痛他的眼,讓他憶起過往痛苦的回憶。

    胸口傳來一股悶痛感,讓他的呼息變得沉重而濃濁。

    「皇上請息怒,剛才,褚姑娘不小心滑了一跤,微臣趕緊伸手扶住她,僅此而已。」一見情勢不對,申泰璽趕緊出聲解釋。

    他可以感受得到,赫連威烈有多麼地在乎褚寒水。

    「真是如此嗎?」他的視線在兩人的身上游移,最後落在褚寒水的臉上。

    她的神色不太對,似乎心神不寧。若不是做了虧心事,怎麼可能會有如此緊張又慌亂的神情。

    難不成……她真的像宋晨煙一樣,背叛他,然後愛上別的男人嗎?

    她怎麼可以背叛他?

    他不准!

    「陛下,我剛才真的差點跌一跤,是國師扶住我,我才不至於跌倒。」她低垂著臉,小小聲地回答。

    她好怕,她的異狀會被赫連威烈看出來。她心中的秘密,絕對不能被他看穿。

    她怕他會認為她是一名輕浮的女子,怕他對自己的看法會因此而改變。萬一他惱羞成怒,將她趕回東離國,那麼她的任務將會功虧一簣。

    她試著想從他的表情中讀出一些他的想法,但他的表情平靜無波,什麼情緒也看不出來。

    赫連威烈抿唇不語,黑眸中若有所思。半晌後,他淡淡地道:「國師,你先去匯吧!本王有話要對寒水說。」

    他揚手一揮,沉下眼,暫時掩去眸中隱藏的怒氣。

    雖然心中感到憤怒,但他是王,不能表現得像個妒夫一樣。

    申泰璽擅於察言觀色,又深知他倔強霸道的脾性,遂不再多說什麼,只是默默地行禮退下。

    國師走後,赫連威烈馬上朝褚寒水強硬地命令。「你聽好,沒有本王的准許,以後不准私下見國師。」

    他的話帶著不容人反駁的氣勢與霸氣。

    「陛下,這樣的要求太強人所難了,恕我無法答應。」她想也不想地拒絕。

    難道一進宮,她連自由也失去了嗎?

    「本王的話就是聖旨,從來沒有人敢違抗。」他意有所指地提醒。

    「若是公平的規定,任何人都有權利不遵從。更何況,這不是我單方面能控制的。」她仰首迎視這他,雙頰被怒氣染上酡紅的色彩。

    「你……你好大的膽子!若惹火本王,你知道下場會如何。」他冷冷地哼道。

    他的脾氣,她已經領教過了,卻還是明知故犯,真不知她是特意挑釁,還是真的無知。

    「我只是希望能夠得到一點公平的對待,我雖然不是北越國的人,但我也需要人權。」她不畏不懼地抬眼直視他。

    「人權?你忘了,在本王眼中,你只是女奴。」他以銳利冰冷的眼眸射向她。

    原先他只是想將她當成報復赫連天齊的工具,但這陣子相處下來,他發現自己對她的態度漸漸在改變。或許,他只是將她當成宋晨煙的替身,但心裡隱約覺得,她們兩人之間有很大的不同。

    他感覺到自己越來越在乎她尤其國師無意中與她見面之後。他發現,自己居然產生了嫉妒心。

    「你……你簡直冷血無情!」她氣憤地怒罵。

    「隨便你怎麼想,你只要記住,千萬別惹惱我,否則,我會讓你生不如死。」

    這是警告,也是宣示,他無法容忍自己一再的被女人戲耍。

    就算他有多在乎她,他也絕對不會再繼續縱容她,今後她的喜怒哀樂,全都要由他來掌控。

    自從兩人爭吵過後,褚寒水對赫連威烈不理不睬,態度更加冷淡,兩人的關係又回復到最初。性子倔強的兩人,誰也不肯先向誰低頭認輸,只是任由緊繃的氣氛一直延續下去。

    直到有一天,赫連威烈受不了這陣子的思念,主動前來煙水閣看她。

    他遠遠地就看到她在低頭作畫,那神情是前所未有的認真。他示意屬下噤聲,不要通報他的來到,並從她的身側,慢慢地靠近她。

    她低著頭作畫,下筆流利順暢,一縷髮絲落到她額前,略微擋住了她的視線。

    他有一股衝動,想伸出手,撥開她額前的髮絲,卻又怕驚擾到她的作畫情緒。

    他就這樣靜靜地待在她的身側,欣賞著她作畫時恬靜淡雅的模樣,他心想,如果她的脾氣能夠溫和柔順一點,他們兩人或許就能夠和平相處。

    當她完成畫作時,她鬆了一口氣,滿意地扯唇一笑。「終於畫好了。」

    她把這陣子以來的煩悶心情,全都發洩在作畫之中。

    她盯著畫作看了好半晌,腦中浮現的人影卻是赫連威烈。她甚至想起了兩人相處時的點點滴滴,唇角不自覺地往上勾起。

    她正了正心神,不明白自己到底是怎麼了?她該想的人不是國主嗎?怎麼會變成赫連威烈?

    她被自己心中的想法嚇了一跳。

    「你畫了什麼?讓本王看看。」

    一道醇厚低沉的嗓音突然從她的身側傳來,她驚嚇地幾乎彈跳起身,下意識地趕緊將畫作藏到身後去。

    「陛、陛下,你怎麼來了?」她的聲音帶著抖音,完全沒料到他會突然出現。

    他們兩人已經好幾天沒見面了,她一直以為他還沒氣消。

    「怎麼?我不能來嗎?」他不答反問,銳利的黑眸直盯著她藏在身後的畫作。

    「不是,我沒有那個意思。」她怯怯地回答,一半是心虛,一半是害怕。

    「把畫作拿來,讓本王瞧瞧。」他繞到她的身後,想奪下她手中的畫。

    她轉過身去,不讓他看畫。

    她那帶著防備的動作,讓他濃眉微蹙,心裡感到納悶。她究竟畫了什麼?竟然不敢讓他看見。

    「只是遊戲之作,上不了檯面的,之所以不肯給陛下看,是怕你見笑。」她心虛地別開眼,不敢直視著他。

    她怕畫作被他看見之後,會引起一場軒然大波,以為畫裡的人,是她心心唸唸的男人,她把所有對他的思念,全都傾注在這幅畫之中,每一筆每一劃,都代表著她深深的思念。

    「你越是不想給本王看,就越挑起本王的好奇心。」他非看不可。

    他一把拉住她的手腕,在她欲將畫作撕毀前,快一步搶了過來,仔細地端詳一番。

    越看,他的臉色變得越鐵青。

    「你畫的這個男人是誰?是國師申泰璽?」他憤怒地將畫作甩開,丟到地上,恨不得一腳將畫紙給踩爛。

    畫紙裡的男人,面容及神韻跟國師好像。她之所以將國師畫進畫紙裡,難道是因為……她喜歡他?

    思及這個可能性,他的胸口就油然而生一股怒氣。

    「我……這個……」褚寒水頓時啞口,不知道該怎麼解釋才好。

    萬一讓他察覺自己真正愛著的男人是國主,後果將會不堪設想。說不準,他在一怒之下,會馬上將她遣送回國。

    不如,就讓他誤會到底好了。

    「你畫的男人到底是不是國師?」他不死心地再問,非得問出她心心唸唸的男人到底是誰?

    震懾於她的怒氣,她無可奈何地點點頭。「誠如陛下所猜測的,我畫的人的確是國師。」

    她別開視線,不敢直視他因為憤怒而染紅的雙眼,因為被他銳利的眼神一瞪,她會嚇得連腳步都站不穩。

    「你喜歡他?」他一字一句說得極為緩慢,每個字都像是從齒縫中擠出來的一樣,讓她感到背脊一陣發涼。

    「我……請陛下不要妄自猜測我的想法,那一點意義都沒有。」她不假思索地脫口而出。「我雖然身在皇宮,行動受到限制,但我的思想是自由的。」

    在這瞬間,因為他的質疑,她突然瞭解到,她喜歡他勝過於國師。而且,在說這些話的同時,她的嗓音因為驚訝而微微發抖著。

    明明知道說這些話會惹怒他,但她還是不得不說,因為她看不慣自己被他當成禁臠一般看待。

    無論失去什麼她都不在乎,但她最不想失去的是骨氣及真心。

    「好,很好。」他咬牙怒瞪著她,黑眸中燃燒著憤怒的火焰。「今日,你要為自己所說的這番話付出代價,本王決計不會再縱容你。」

    他的耐性已經到達極限,他非得給她一個終生都無法忘懷的教訓不可。

    「你……你想怎麼樣?」她嚥了口口水,心中隱約升起一股不祥的預感。

    眼看著他氣到快要發狂的模樣,她猜測自己大概是踩到他的底線了。

    「本王要將你關到永巷去,直到你知錯了為止。」他故意放慢語調,一字一頓地說著。

    他的話語雖然輕柔,卻讓褚寒水聽了忍不住渾身直冒冷汗。

    永巷?

    她知道那是什麼地方。

    那是關閉有罪宮女的地方,終年不見天日,與世隔絕,環境腐臭又骯髒。被關進那裡,就算不瘋也會發狂。

    一想起自己即將被關進永巷,她的身子就止不住地顫抖著。

    看到她倏然發白的小臉,他察覺出她在害怕。

    剛才幾乎是話一出口的同時,他就後悔了,但他是一國之君,說出口的話就沒有反悔的餘地。

    除非……她肯低聲下氣地求饒。

    「怕嗎?如果你現在求饒,本王說不定會改變心意。」他意有所指地暗示。

    他原本就只是想嚇嚇她罷了,並沒有真的要將她關進永巷的意思,但他又拉不下臉輕易地饒恕她。

    「陛下,你明知道我不可能求饒的。」即使害怕,她也沒有求饒的意思。

    她褚寒水什麼沒有,就是有骨氣,不會輕易向人低頭求饒,明知自己該做個溫順的女人,但她就是做不來。

    再者,她不該對他產生感情的,這是不對的事,她不能讓自己越陷越深,被關到永巷去,也許是遠離他的唯一方法。

    「你當真不怕死?」他又問,決定再給她一次機會。

    她的身子這麼纖弱,若被關進永巷,根本承受不住。

    「不是不怕死,而是,我根本沒有選擇的餘地,不是嗎?」她語帶挑釁。

    待在北越國,她的命就像螻蟻一般的不值錢,既然無法完成任務,她也沒有臉回去見國主了。

    在發覺自己對他已經產生感情時,她的任務就已經宣告失敗了。被關進永巷,至少不必在煩惱該怎麼面對他,也可以讓她好好地反省自己,收拾自己的情感,

    赫連威烈以不可置信的眼神盯著她,完全沒料到她的性子會這麼剛烈。「既然你是個硬骨頭,讓你到永巷磨練一下也好。」

    他氣怒地下令。「來呀!將褚寒水關進永巷裡,沒有本王的命令,誰都不准私下放了她。」

    侍衛馬上架住褚寒水,將她往永巷的方向帶走。她沒有哭叫,也沒有掙扎,只是木然地往前走去,像具布娃娃一樣,任人宰割。

    她對國主不忠,被關到永巷是她應得的的懲罰,她一點怨言都沒有,反而還有一種如釋重負的感受。

    她沒有回頭,更沒有低聲下氣求饒的意思,是她惹的禍,就得自己承擔所有的後果。

    反倒是赫連威烈握緊雙拳,有點懊惱自己太過衝動。

    當他看著她被侍衛架走的時候,他的胸口好像被人揍了一拳般,隱隱悶痛著。

    原本想要教訓她,沒想到,難受與不捨的人居然會變成了自己。

    他心情不佳地回到無極殿,想清靜一下,但心卻怎麼也靜不下來、

    約莫過了一天一夜,國師聽到風聲,趕來無極殿覲見他。

    「國師,若本王沒記錯,這個時間你不該出現在無極殿。」他冷冷地說道,視線並未投注到他的身上。

    「啟稟陛下,微臣是為了褚姑娘而來。」他據實以告。

    「想必國師應該知道,她被本王關進永巷裡,如果你想替她求情,本王勸你別做徒勞無功之事。」他冷哼一聲。

    「陛下,永巷是什麼地方,想必您比微臣更清楚。以褚姑娘剛烈的性子,她在永巷裡會被折磨死的。」他好聲好氣地勸說,深知赫連威烈吃軟不吃硬。

    赫連威烈的眼中閃過一道複雜的光芒。「像她那麼頑強的女人,死了也好。」

    明明心裡已經有點擔心,但他嘴上仍然硬要逞強。

    「陛下,褚姑娘到底犯了什麼滔天大罪,需要被關進永巷?」他著急地詢問。

    「她……以無禮的言語頂撞本王。」他微偏著頭,一臉若有所思的樣子。

    其實,最讓他生氣的不是她說出口的話,而是他目中無人的態度,她壓根不將他放在眼裡。

    「陛下,褚姑娘的性子您又不是不清楚,她只是在說氣話,根本沒有冒犯您的意思,請您網開一面,饒了她。」

    「不可能!本王已經一再的縱容她好幾次,這次,本王絕對不會輕饒她。」他說得堅決而篤定。

    這次,他已經下定決心,不再輕易饒恕她。

    申泰璽原本想再積極地勸說,卻見一名太監,急匆匆地跑進來。

    「什麼事?」赫連威烈沉聲問。

    太監附在他的耳邊說了一些話,之間他愀然變了臉色,並且,流星趕月一般地往外走去。

    申泰璽趕緊尾隨在他身後。「陛下,發生什麼事了?」

    赫連威烈蹙眉抿唇。「褚寒水昏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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