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挑冷情護衛 第七章
    今夜月光太亮,實在不是個什麼出行的好辰光。雲重緊了緊身上的夜行衣,又對一臉雀躍之色的蕭衍城耳提面命了一番之後,才心驚膽戰地出了門。

    臨行前他已打探清楚,今夜玄武輪休,應該碰不上他。只要能安全混進天極殿內,他雲重就算完成任務了。之後被皇上和典衛發現的話,是死是活他都不去管,反正是典衛的吩咐,一切以福王的命令和安全為重,他有很好地遵守了不是嗎!

    不過一起的福王還是讓雲重暗暗吃了一驚。雖然知道他有些武學的底子,但雲重並未想過蕭衍城的輕功好到如斯境地。跟在自己身後,居然沒有影響他的行進速度。他的腳步極輕,呼吸也很綿長,完全不輸給自己。一向錦衣玉食的小王爺,從哪裡來這麼好的內力?

    雲重不知道,蕭衍城固然自小受得寵愛多,但先帝對他用的心思也多。要保護兒子,就要先讓兒子學習如何保護好自己,所以蕭衍城自小就有高人指導武功,除了沒捨得讓他像蕭白風一樣進修習所受苦,蕭衍城練功的時間比別的皇子們要多出許多。各種補品丹丸也吃了不少,所以年紀輕輕的,內力修為已經不弱了。

    殿內燭光搖曳,將有些昏暗的殿內映出一抹泛黃的暖意。林典將攤在桌上的奏章收拾干淨,疊齊擱好,喚了侍童進來淨過手,正要轉身出殿,卻被蕭白風拉住。

    「今夜還是不能陪陪朕嗎?」燭光之下,蕭白風帶著祈求之色的面容顯得有些可憐。

    林典怔了一下,臉上泛起淡淡的紅暈,所幸房中不甚明亮,自己的羞窘也看不太出來。拍開蕭白風糾纏著自己腰間的手,林典低聲喝道:「你安份些,這麼多太監在看著。」

    蕭白風眼睛一亮:「若是沒人在旁你就肯了嗎?」立刻揚手像趕蒼蠅一樣將殿內隨侍的宮婦內宦趕了個干淨,然後又欺身纏了上來。

    「小林,現在只剩我們兩個了……朕可想得緊……」說著合身就撲了過來。

    林典微一側身,將身閃過,明亮的雙眸閃過一絲困窘。

    「你沒別的事做嗎?天天纏著我。」

    「任何事都沒有你重要啊!」蕭白風一臉輕佻的笑,「你是知道的吧。」

    「誰會知道!」林典有些氣惱,閃過蕭白風再次的撲擊,「沒空跟陛下玩兒,夜深了,臣要告退!」

    「別走!」擋在林典的前面,伸手攔住,蕭白風看著林典微紅的面頰和有些閃爍的眼神不覺笑了起來。「你還在害怕嗎?」

    林典怒視著蕭白風,原本壓低的聲音也不覺放高了些:「誰怕了?!」

    「那為什麼那次之後再也不讓朕碰你了?」蕭白風臉上的笑容看起來很欠揍。林典別過頭,實在不肯回答這個讓人難堪的問題。

    「我喜歡你!」蕭白風盯著林典的臉,斂去了笑容,「不是朕,是我!我喜歡你!」

    林典的心不受控地亂跳起來,殿裡的呼吸甚至也覺得有些困難。林典看著蕭白風的眼睛,緩緩地搖了搖頭。

    「到底你要我怎麼樣才肯相信呢?」蕭白風看著林典不由得歎了一口氣,「似乎無論我怎麼說,你都覺得是在玩笑,這可真是讓我傷透了腦筋了呢!」

    林典別開視線,低低地聲音回道:「如果陛下真想要……你可以下令要求……」

    「你當我是暴君嗎?」蕭白風苦笑一聲,「你明知我有多麼不願意勉強你……如果要的只是身體,我又何必如此執著於你一人。」

    林典抬起頭,雙目微瞇看著蕭白風,似是疑問又像在自語:「我實在不明白,你到底看上我哪裡了?」

    「要我說……也真難說……」蕭白風輕笑了一聲,將手搭在了林典的肩上,「只是見到你的第一次,就再也移不開視線了吧。」

    林典輕歎了聲。

    「如果當初我刺殺你的父皇成功,你還會這麼看著我嗎?」

    「如果的事,我從來不想。事實是你並沒有下手,他也並非因你而死。相反,他見了你,解了結,走得非常平靜……我要謝謝你……」見林典似乎沒有了抗拒的意思,蕭白風將他摟進了懷中,「我跟你說過,此後,便不會放手。林典,我是真的不會放手了。」

    耳邊傳來有力的心跳聲,怦咚!怦咚!和著自己的心跳聲,漸漸分不清彼此。溫暖,讓他捨不得離棄。

    身體漸漸熱了起來,林典抬起頭,有些濕潤的眼睛定定地看著蕭白風。現在他已經是高高在上的帝王,兩人之間的鴻溝似乎越來越深,越來越廣。

    「別這樣看著我……」蕭白風苦笑了一聲,「我的自制力沒有你想像的那麼強……」

    「可是你說想要我……」林典的身體緊貼著蕭白風的,眼神中露出一絲困惑,「又說不想勉強我……現在又說沒有自制力……你到底在想些什麼?」

    蕭白風一把將林典抱起,在他的耳邊說:「我現在全身上下都在喊著,怎麼樣才能好好地愛你!」

    林典漲紅了臉,將自己的臉埋進他的懷裡。

    「我說過,你可以對我下令……我不一定會拒絕。」

    「但如果是你自己想要我,我會再加開心的。」

    「如果我說不要,你會停下嗎?」

    「若我發現你真地不想要,我會停下的!」

    後背抵上柔軟的床鋪,林典有所覺悟地閉上了眼睛。

    潮濕的氣息噴吐在繡著金龍的枕頭上,林典的唇中溢出痛苦地低吟聲。

    後背已經滲滿了細密的汗珠,聳起的肩胛上,到處是粉色的吻痕和白色的牙印。眼角已經被濕透,他卻只能用牙咬住枕角,努力不讓自己發出聲音。

    「我喜歡聽你的聲音,為什麼要忍著呢?」身上傳來蕭白風那令人憎恨的聲音,強而有力地擺動著腰身,肉體相撞而產生的啪啪聲,讓林典難堪地閉上眼睛,「你的聲音太美了,不要藏著,那樣你會難過。」蕭白風將手指伸到林典的唇邊,強硬地撬開他的嘴,用手指擾動著柔軟的舌頭。

    「唔……」被撬開的口中發出了嗚咽,林典縮起了身體,卻只能讓牢牢釘入身體裡的熱楔形狀更加的明顯……

    雲重之前都是在沉香館中長大,對這種聲音已經很習慣,他立刻意識到了殿內所發生的情況,卻又不方便向蕭衍城解釋。

    「什麼聲音?」蕭衍城豎起了耳朵,雲重卻只想把他的耳朵給捂起來,然後拎著他走人,但這顯然是不可能的。

    「好奇怪的聲音。」蕭衍城歪著頭對雲重說。

    「好了,不如我們回去吧。」雲重壓低了聲音對蕭衍城說,「陛下會生氣的,到這裡就行了。」

    「不可以!好不容易進來,連他們的面都沒見著怎麼叫行了!你若怕了,自己先走,我一定要進去瞧個真切!」

    不顧雲重的勸阻,蕭衍城直接閃身蹭到殿角,將側殿的窗戶輕輕推開。雲重一陣頭疼,也只能無奈地跟了上去。

    老天爺保佑,可千萬別是皇上跟典衛!若是他們在行房……雲重出了一身冷汗……開玩笑,九條命也不夠自己送的啊!

    蕭衍城很佩服自己,在這種情況下居然沒有叫出聲來。同樣佩服自己的還有雲重,這種情況下也有膽子跟進來……只是不知道有沒有運氣出去。

    龍床的幃帳並未放下,或許是因為旁人都已被趕出去沒有了忌憚,也或許是為了可以看清楚愛人的樣子,再或許是根本急著做而忘記了放下,總之,床上的一切在兩邊燭火的映照下十分清晰地落在了屏住呼吸的兩人眼中。

    全身赤裸著的蕭白風和林典在床上緊緊相擁著,修長的腿勾在那精壯的腰身上,隨著每次強而有力的撞擊而顫動著,赤紅的肉具在林典的身體裡進出著,白色的液體隨著他們忘我的動作而滴落下來,顯得十分淫糜。林典的臉上混雜著痛苦與歡愉的表情,發出聲聲勾人心肝的呻吟。

    拖著顫聲的尾音,林典閉著眼睛承受著那幾欲將人溺斃的激情,腦中一片空白,根本再無暇去理會自己心裡的那一點堅持。緊緊抱著的這具身體強壯而堅硬,明明是無論身體和心靈都很強硬的男人,卻總是在自己面前有意無意間露出最柔軟的一面。每每想到這裡,心裡便會湧起一股微微泛著甜味的酸澀感。

    微微睜開雙目,眼中是蕭白風被情欲驅使著的沉迷表情,一樣的充滿著誘人的色香,一樣因為強烈的沖撞而急促地喘息,一樣被細密汗珠遍布的額角,散發著的光芒讓林典幾乎無法移開雙眸。

    就算自己無法回報與他同等的感情,伹毋庸置疑的是,眼前與自己激情交纏的男人是唯一可以讓他敞開心門接納的人。也是除了與自己血脈相通的兄弟外與自己最親近的人。

    胸中突然湧起的感情讓他無法自已,拉下蕭白風的脖子,林典送上了一個近似粗暴的吻。在互相的咬噬之間,身體再一次迎向如風暴一樣激烈的狂潮。

    蕭衍城覺得自己的雙腿發軟,很小心地將身體蹲下,藏在門柱之後很冷靜地開始整理思緒。他們現在是在床上,在床上卻又不是在睡覺。如果他沒想錯,這種如同打架一樣的行為應該就是所謂夫妻之間的事情。不過夫妻不應該是一男一女嗎?林典的身體怎麼看起來都不是個女人,可是皇兄卻將他當個女人似地對待。但是林典的表情看起來又不像是被皇兄強迫……那麼也就是說這兩人是兩情相悅?

    不、不、不!林典那麼有風骨的人又怎麼可能真的甘於委身人下?一定是皇兄強迫的、強迫的!淫糜的聲音不絕於耳,蕭衍城忍不住將雙耳捂上,一邊流淚一邊想,林典實在是太可憐了!

    不要說福王被嚇到哭,雲重很同情地看著他,覺得自己也很有想哭的沖動。畢竟被拉著來看自己上司和主人的春宮秀並不是一件讓人很開心的事情。自己一直敬重仰慕的上司被人壓在身子底下像女人一樣發出嬌喘甚至哀求,這實在讓他這個做下屬的覺得很沒面子……這裡也太熱了……雲重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拉了拉蕭衍城,示意他離開。

    看一眼就夠了,趁還沒被發現,快些走掉的好!雲重向蕭衍城拼命打著手勢。可是福王殿下的眼神,看起來有點恐怖!雲重心裡蹬地一下,覺得事情不大妙。

    就在蕭衍城站起來一臉嚴肅打算向裡裡沖的時候,雲重一把抱住他的腰,直接將他向外拖去。蕭衍城用肘向後一擊,雲重忍著痛沒吭聲出來,只是繼續把人向外拉。

    蕭衍城急了,駢起雙指就去插雲重的眼睛,雲重向後一閃,手如疾電般向著蕭衍城的軟麻穴點去。蕭衍城收了手指身體向後閃去,卻不曾想,這身後正是一副花架,上面水白瑩潤的一只水墨梅花瓶上正插著一束牡丹。這一撞,將花架撞翻了個兒,瓷瓶兒砸在地上摔了個粉碎,連著一地的艷紅牡丹和清水發出了讓人心驚膽戰的清脆聲響。

    這麼大的動靜,死人都能被吵醒了,何況是床上耳聰目明的兩人。

    「是誰?」蕭白風一把拉過錦被,將自己和林典的身體蓋住。

    「出去!」林典揚起暈紅的眼角催促著他。

    可是還未盡興,怎捨得就此從軟香園中抽身!蕭白風忍不住又將身體狠狠地向前送了送,林典「啊」了一聲,一拳砸在了他的胸前。

    好疼!蕭白風痛苦地縮起腰,這一拳林典完全沒收力道,就算骨頭沒斷,內傷也跑不掉了!不情不願地抽身出來,蕭白風對膽敢偷窺自己並在緊要關頭破壞情致的犯人深惡而痛絕之,將還硬挺的部位抽出來之後的第一件事就是厲聲喝道:「哪裡來的小賊,快點給朕滾出來!」

    那個小賊其實也沒躲,將花架撞翻之後,雲重知道已經無法隱瞞,認命地歎著氣走了出來。比他動作更快的是蕭衍城。

    踏在落滿花瓣的水面上,全然不顧是否會濕了鞋子,蕭衍城睜大了黑漆漆的一對眸子,就這麼毫無忌悔地盯著床上的兩人。

    「衍城?」蕭白風有些詫異,「怎麼會是你?」

    林典心中哀歎了一聲,將被子蒙住了頭。

    「為什麼典衛會在這裡?」蕭衍城看似很純真地問道,青磚上留下一串濕漉漉的腳印。

    「呃…… 為什麼……」蕭白風有些尷尬,被親弟弟撞見這一幕就算是蕭白風的臉皮再厚,也不由得紅了雙頰,但轉眼他的無措就被怒氣取代。這小子憑什麼半夜三更地就像來抓奸的潛到自己的寢殿裡來,還一臉的理直氣壯?被打斷而無法達到高潮的身體一陣陣地疼痛著,蕭白風的怒氣也就一節節地攀升。

    「蕭衍城,你好大的膽子!誰許你私闖朕的寢宮的?殿外的侍衛呢?你們怎麼混進來的?」蕭白風抓過散在床邊的中衣披在身上,「朕可以把你當刺客論罪,你知道嗎!」

    蕭衍城沒吱聲,一雙眼睛勾勾地向床裡面看。

    「你看什麼!」蕭白風氣急,抓起落在地上的衣帶就向蕭衍城的臉上抽了一記。蕭衍城也沒避,雪白的臉蛋子上立刻腫起老高。

    從來沒打過他!蕭白風看著蕭衍城臉上的紅痕和那雙含著淚又忍著不哭的眼睛,懊悔立刻卷了上來,聲音自然也沒有先前那般恚怒。

    「你先回去,今天的事……算了……」

    「我要你把典衛讓給我!」蕭衍城卻毫不識趣,嘴裡直沖沖地說出讓所有人都大吃一驚的話來,「我以前就跟你要過他……」

    「你瘋了!」蕭白風嘴角抽搐著,臉色已經開始發黑,「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當然知道!」蕭衍城索性直接站到床頭來,從上至下地俯視著半坐著的蕭白風:「我喜歡典衛,我要皇兄把他讓給我!」

    把蒙住臉的被子移開,林典一臉惘然地看著燭光下那張認真無比的臉。

    「朕跟你說過,林典是朕的!」蕭白風幾乎要抓狂一樣揪住了蕭衍城的領子,「敢跟朕來搶人嗎?先看看自己長到了幾斤幾兩再說!」

    「我不會像皇兄一樣,只知道強迫!」蕭衍城毫不示弱,「我喜歡典衛,也尊敬他,不會強追他做自己不願意做的事情,更不會讓他像女人一樣地被你壓在下面欺侮!」

    蕭白風咬著牙,瞪著自己最心愛的弟弟說:「你說什麼?你有膽子再說一遍?」

    「有什麼不敢的!」蕭衍城聲音琅琅,真就重新說了一遍,「我蕭衍城喜歡典衛,也尊敬他,不會強迫他做自己不願意做的事情,更不會讓他像女人一樣地被你壓在下面欺侮!」

    「啪!」一個耳光甩在了蕭衍城的臉上,白皙的臉上立刻浮起幾根紅色的指印。

    蕭衍城愣了,蕭白風也愣了,兄弟兩人互相瞪著,誰也沒說話。

    林典默默地坐起身,撈起床上的衣服穿上,然後下了床,拉開蕭白風揪著蕭衍城的手。

    「他打了你哪邊?」溫和的聲音開啟了蕭衍城的大腦回路,眼淚一下子湧了出來。「乖,別哭!」林典很溫柔地抹去蕭衍城的眼水,然後仔細看了看他臉上的傷痕。「右邊!」

    然後「啪」地一聲響!蕭白風的右臉上也浮出幾個紅指印來。

    蕭白風沒有動,只是苦苦笑著看著林典。

    「我這巴掌是告訴你,人不可能可以做一切他想做的事!」

    蕭白風只是歎著氣,用手摸了摸火辣辣痛著的地方。剛剛的熱情如火轉瞬就變成了萬年寒冰啊!

    「雲重!」林典轉身喊縮在角落裡的雲重。雲重立刻顛顛地跑了過來。這麼有氣勢的老大果然還是他最引以為傲的人,就沖他手不抖身不顫地甩了皇上那一大巴掌,他雲重就打定了主意要追隨林老大一生一世了!

    「把殿下帶回去!」將蕭衍城輕輕推到雲重的懷裡,林典的目光變得森冷,「如果還有下次,你知道結果會是如何!」

    雲重一激靈,立刻連連點頭。

    「還有,如果之後我聽到任何有關我與皇上……的傳聞……」

    「屬下什麼也沒看到,什麼也沒聽到!」雲重立刻將頭搖得如撥浪鼓一般,「就算是砍了屬下的腦袋,屬下也絕對什麼也沒看到聽到過!」

    砍下了腦袋還能說話嗎?蕭衍城破涕為笑,噗地笑出聲兒來。

    「小林!」看著把外衣一件件套上,准備離開的林典,蕭白風有些哀怨地出聲叫住他,「別走!」

    「嗯!」這樣應著,林典卻拿起床邊自己的佩劍插入腰間。

    「那你怎麼還不過來?」

    林典終於抬頭看著他了,那雙黑白分明的眼珠發著寒光,「就算再氣,你也不該打他。」

    「我知道你心疼他……但他也是我的兄弟,我疼他的心跟你一樣。」

    「不、不一樣!」林典轉過身,將外袍的披風系好,「怎麼可能會一樣!」說畢,頭也不回地甩門出去了。

    蕭白風歎了一口氣,重新倒在了床上。沒有林典在身邊,床冷衾寒。將枕頭拿起來放在鼻子邊上嗅著,還依稀留著林典的味道……蕭白風將枕頭抱在了懷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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