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仙在懷 第六章
    “快點脫!不准說不脫不洗,小心我打你屁股。”

    這些話就像在罵小孩一般,十分可笑,但是聽在耿易陰耳中卻是哭笑不得。以耿易陰的武功,只要輕輕一掌就能把賈夢仙打飛,但是賈夢仙如此不知天高地厚的命令卻讓他手

    足無措,一個恍神便被賈夢仙扯開了上衫。耿易陰一回神,怕賈夢仙再脫下去他會不自覺起了反應,只好自己脫了下褲,趕緊浸入水中。

    “洗干淨些,臉、腋下、腿窩都要好好的洗!還有下部,我看著你洗。”

    耿易陰被他當小孩子一樣的訓斥,等到終於淨完身、換了干淨衣服,賈夢仙還湊近他胸前聞了一下,確定沒聞到異味,才點頭滿意道:“這樣還差不多。”

    賈夢仙知道耿易陰還沒用早膳,沐浴完又拉著他到外頭用膳。賈夢仙自己是吃飽才過來的,卻還是陪著耿易陰吃。耿易陰這些時日吃不好也睡不好,但是此刻有賈夢仙陪在身

    邊,卻胃口大開,吃了不少食物。

    “喂,你……你是沒銀兩嗎?為何自己的家也不多作裝飾?”講到錢,賈夢仙雖直問,語氣卻委婉許多,怕得就是耿易陰果真身無長物,傷了他的心。

    “銀兩是有,只是沒有心思去弄那些。”

    有夢仙在的地方才是家,沒有了夢仙,住什麼地方都一樣,但是這些理所當然的話,他再也無法在夢仙的面前說出。

    “原來是這樣。”賈夢仙點頭。

    結果,賈夢仙下午就叫了幾個工人,把耿宅重新整頓一番,還呼喝耿易陰來幫忙。耿易陰這個真正的主人約莫是太過錯愕,不知如何反應,竟由著賈夢仙翻新了宅院,而且他

    逆來順受,賈夢仙的命令莫敢不從,倒是一點自己的意見都沒有,惹得賈夢仙有時還會發火罵他,沒見過有誰對自家擺設這麼不在意的。

    屋子整理了三、四日後,果然怡人不少,至少那股薰人的霉味已經消失,要不然任誰住了都會生病。

    賈夢仙又嫌耿家庭院太過單調,說要栽幾株香花,拉著耿易陰就去買花。

    耿易陰力氣很大,賈夢仙買了好些花盆花種花苗的,耿易陰一手就能提起,但走在他們前面的買花客就不若耿易陰了,捧著花盆腳步一躓,花盆眼看要砸在後頭的賈夢仙腳上

    ——

    “小心!”耿易陰拉過了賈夢仙,將他緊緊擁在懷裡。

    一股男性清爽的味道貫入鼻腔,頰邊是耿易陰熱暖的心跳聲音,咚咚作響,賈夢仙心頭一窒,總覺得這味道真好聞,而且這胸膛怎麼如此熟悉?

    兩人對看一眼,耿易陰眼裡盈滿對他的擔憂與珍愛,賈夢仙則一張臉不明不白的漲得通紅,心口也亂跳起來,他急忙推開耿易陰,心虛的找別的話題。

    “別……別讓花掉了。”

    耿易陰沒多說什麼,拎著花盆,回到耿家宅院,兩人開始在前院裡栽種花苗。賈夢仙在旁挖土,但畢竟他沒力氣,挖不了多久就氣喘吁吁;而耿易陰早已挖好了好幾個洞,便

    體貼的要賈夢仙坐在一旁休息,他一人將花栽入就成了。

    “明年花芽發了,這院子就不會那麼單調了,到時候我會找喜兒一起來看的。”賈夢仙很高興的說,突地想到耿易陰不知喜兒是誰,便解釋:“對了,喜兒是我未婚妻,我們

    再沒多久就要成親了。”

    耿易陰聞言一僵,臉色轉青、沉默下來。賈夢仙渾然不覺,開開心心的說了許多,一會兒才發現竟然都是自說自話,耿易陰根本連吭聲都不曾。

    “我在跟你講話,你有在聽嗎?”

    耿易陰依舊沉默。

    自己替他做了那麼多事,想不到他的反應那麼淡漠!賈夢仙氣了起來,心裡沒來由的受傷,該不會惡鬼不喜歡他挑選的花?

    “你不喜歡這些花嗎?”

    “沒有,謝謝你。”

    他語調陰沉,連神色都黯了下來,而且就是一臉不欲多言的模樣,讓賈夢仙氣得頭上冒煙,想自個兒盡心盡力,耿易陰卻給他擺了一張晚娘臉孔,是什麼意思?

    “你、你這是什麼臉?有什麼不滿意就說出來,何必擺這樣難看的臉色嚇唬人!”賈夢仙的音調開始提高。

    “我說過我沒有不高興,謝謝你把我家變得漂漂亮亮,這銀兩算是酬謝你,你以後別到我家裡來。”耿易陰說罷掏出一張銀票給賈夢仙,賈夢仙不收,他硬塞進他手裡,然後

    轉頭進入屋內,冷漠的態度就像他們銀貨兩訖,根本就不是朋友。

    賈夢仙氣哭了出來,這人是什麼意思?他又不是為了他的銀兩才幫他打理這一切!而且惡鬼說走就走,說變臉就變臉,當著他的面,就這樣冷淡的轉入屋內,翻臉比翻書還要

    快!

    賈夢仙跟著沖進屋子裡,對著耿易陰罵道:“你這惡鬼!鬼才稀罕你的錢!以後這屋子我再也不來了!”他撂下狠話,那耿易陰卻更決絕。

    “那更好,我也不要你來。”

    賈夢仙被回了這麼一句,不爭氣的落下淚來,一路哭回山莊去。他的心口沉甸甸的像壓了大石頭,比被喜兒傷了臉還難過,小四問他為什麼哭,他也說不上來。

    他的確被那惡鬼的態度傷了心,但這惡鬼不過是個外人,何以能一兩句話就讓他感覺委屈至此?他無法解釋。賈夢仙只覺得痛苦又悲傷,從來都沒有這麼揪心過!縱然跟惡鬼

    相識不久,但他盡了全心全力在幫他,怎知不過是徒惹他厭煩罷了!

    “別哭了,夢仙少爺,喝完藥茶後睡一覺,明日早上就會忘卻煩憂的。”小四安慰他。

    “不會忘的!小四,我這張臉很討人厭嗎?還是我做得太過分,別人才會討厭我?”賈夢仙不明白那惡鬼為何無緣無故就對他沉了臉。他的確多事,但是他多事是為了他著想

    ,難不成這樣反倒得罪了他?

    “沒有的事!你看,你臉上的傷口就快好了,過陣子你又是美麗漂亮的夢仙少爺呢。而且夢仙少爺心地善良、事事為人,別人只會感激你,怎麼會討厭你呢?”

    小四的話沒能安慰賈夢仙,反而讓他更難過。別人會感激他嗎?那為何惡鬼對他厭惡至此?是他對他太凶嗎?還是指使他指使得太過分?或是擅自翻修他的宅院,花了太多銀

    兩,所以惡鬼才生氣的?賈夢仙想不出原因,光顧著哭。

    小四勸不了他,只好叮嚀他快些喝完藥茶就寢,自己便先離開了。

    賈夢仙喝了一口藥茶,只覺那味道既濃又嗆。以前心情好時還能一口喝掉,現在他心情已經夠苦了,一口藥哽在喉頭,無論如何都吞不下,只好擱下了碗。

    他左思右想睡不了覺,心一橫,干脆趁著月色明亮,去找惡鬼問個清楚。若是惡鬼覺得他太凶,那他願意低聲下氣的道歉;若是惡鬼覺得他花了太多銀兩,他也願意補貼。總

    之,他不希望惡鬼討厭他,畢竟他是他在這裡認識的第一個好朋友。

    賈夢仙急急忙忙的趕路。夜晚山風吹來,他從骨子裡竄出一股冷意,他哆嗦著,來到耿宅敲門。

    小婢開了門,他沒多說使逕自入內,菊紅倒也見怪不怪,由著他去找主子。

    賈夢仙進了耿易陰的房間,牙關還打著顫。

    耿易陰瞪大眼睛,望了眼外面月色,然後大發雷霆的怒咆:“快滾回山莊去,快回去!”他罵得狠厲,態度跟之前的關懷完全不同。

    賈夢仙嚇傻了,又極度委屈,忍不住哭著搖頭道:“不!我要跟你講完話才走!”

    “都冷得打顫了,還強撐著來這裡?快回去,我不想跟你說話,永遠不想!”

    他竟說得這麼絕情,像有多討厭他一樣!賈夢仙哭得梨花帶雨,像是這一生都沒這麼悲淒過。他開口,卻是為之前的事道歉:“對不起,是我之前太凶了,你別討厭我……你

    若覺得翻修屋子花太多銀兩,我會補貼你的,別再生我的氣了。”

    “我不是為這些生氣!你快回山莊去,夢仙,乖乖聽我的話,是我不該再住在這裡,這樣對你、對我都不好,我只是放不下你……”

    聽了他的話,賈夢仙又驚又疑,他的言下之意,該不會是要離開這裡?[萊諾]

    “你是什麼意思?你……你不想住這裡了嗎?是因為我翻修了屋子,你覺得很煩,所以要走了嗎?不要,你是我在這裡交到第一個好朋友,我不要你走!”

    “第一個好朋友嗎……”耿易陰內心苦澀不已,他為何如此的折磨自己?“錯了,錯了,我該走了,我不該再留在這裡。”

    “不要……不要走,我要你住在這裡陪著我!”

    賈夢仙奔了過去,就像怕他會離開一樣,緊緊的摟住他。今天曾聞到的男性氣味再次貫入鼻腔內,那胸膛溫暖無比,他淚濕了臉龐,抬頭看著耿易陰俊帥的臉孔,一股寒意交

    雜著心痛,籠罩了下來。

    “夢仙……”

    那溫柔溫暖的呼喚好像穿過腦中記憶的屏障,一陣劇痛傳來,賈夢仙抱著頭軟下身子,然後是一股更強烈的酷寒包裹住他的身體。

    “好……好冷、好冷,別離開我,我好冷……”賈夢仙呻吟的聲音是那麼脆弱,臉龐滿是晶瑩滾落的淚,像是純白的花朵沾上悲傷的露珠,憔悴可憐的哀泣。

    耿易陰終於用力的將他摟進懷裡,一夜也好,什麼都好,到了此刻,他還是無法拒絕夢仙的哀求。

    賈夢仙摟上了他的頸項,然後唇口對上他的嘴唇。從骨子裡竄出的冰冷,讓他下意識的猛烈吸吮耿易陰的唾液,就像在吸取他身上的熱氣。耿易陰將他壓在床上,口舌絕望的

    探取他嘴中的津汁。

    賈夢仙的手心已經撫上耿易陰寬闊的胸膛,感受著那胸膛傳來的熱力與心跳。自己的衣服全被扯開,任由著耿易陰在自己雪白的身體上烙下親吻,每親吻過一處,火熱就驅逐

    了那地方原本的寒冷。

    下半身好熱!那緊縮的洞口沾滿了可恥的蜜液,耿易陰吻過那地方時,他一陣收縮,差些射出濃濃的精蜜。

    “裡面……裡面……”

    賈夢仙的哀求,讓耿易陰解下了褲結。縱然明白這只是一夜春夢,甚至比夢境更加可悲,但是夢仙在懷的滿足感還是讓他再度沉淪。明日,等到明日,他一定離開這裡,再也

    不要再見夢仙!

    耿易陰的勃起進入,快速抽送起來。賈夢仙難以忍耐,才抽送不到幾次,他就射出,手腳顫抖,說不出話來。耿易陰撫摸著他的臉愛憐道:“是太刺激了嗎?夢仙?我放慢些

    ……”

    “呀啊!啊啊……不行、不行……求求你……”

    放慢些,反而好像是在折磨他一樣,賈夢仙喘氣哭泣,咬住他的臂膀。耿易陰進得深些,他就無法忍耐的咬上一口,咬了好幾口,渾身軟綿無力,裡面濕透的承受,耿易陰一

    挺腰,咬牙的洩出下身的熱火。

    “別走,別走,我不要你走!”

    嚶嚶的哭泣震碎了耿易陰的決心,他俯身輕吻著心愛人兒的嘴唇,縱然這不過是床上的索求愛語,也讓他心揪得發疼。

    他再次滿足心愛人兒的要求,完事後,耿易陰起身倦累的穿上衣裳,賈夢仙倦累的昏睡著,唇上還帶著滿足的笑靨。耿易陰替他淨身過後,幫他穿上了衣物,獨自上了山莊喚

    出小四,告知賈夢仙在他家裡。

    “主子會生氣的,你快些回去吧。”

    “求你別說,小四……”

    小四望著他深情卻倦累的臉龐,終於不忍的點頭。

    耿易陰回到家中,望著賈夢仙甜美滿足的睡臉,一陣疲憊的浪潮湧上了心海。

    將近一年的時間,對夢仙的愛讓他好累、好累,即便兩人又有了交集,夢仙卻渾不知情的將他歸類為好朋友。他能當這樣的好朋友多久?當賈夢仙與心愛的姑娘步上喜堂成親

    時,他又該如何承受這樣的打擊?

    “嗯……”好久沒睡得這麼舒適過,賈夢仙緩慢的睜開眼睛,不知現在是什麼時辰,也不知自己睡在何處,只知心情十分愉悅,好像作了一場極好的美夢,而那美夢已經許久

    、許久不曾作過了。

    “你醒了。”耿易陰的聲音平板。

    賈夢仙側過臉,這才發現自己不是睡在山莊,而是在惡鬼的房間裡,不過他很快就憶起了,他昨夜焦慮不安、輾轉難眠,心裡頭惦著要和這惡鬼說個清楚,所以才到惡鬼的家

    裡來。

    “吃些東西吧。”

    一個又大又熱的肉包放到他的手裡,賈夢仙偷看著惡鬼。昨夜談了什麼?他怎麼沒什麼印象?只記得自己一直哭、一直哭,哭得像個小孩子一樣,懇求著惡鬼不要離開。

    “你……你別討厭我……”他捧著包子,小聲乞求道。

    “我不會討厭你的。”

    只是這麼一句簡單的話,卻讓賈夢仙頓時放松下來,打從心底揚起了笑,他應了聲,便快樂的吃起包子。耿易陰遞給他幾塊芝麻酥糖,甜膩膩的滋味立刻就擄獲了他的心,他

    都不知道自己竟這麼喜歡這味道。

    “好……好好吃喔,怎麼會有這麼好吃的酥糖!”

    白如霜並不嗜甜,所以莊中幾乎沒有甜食,而賈夢仙只在外頭吃過兩次酥糖,想不到這酥糖加了芝麻,滋味竟說不出的美妙!這惡鬼不知從哪兒打聽到他喜歡吃酥糖,竟在家

    裡備了幾塊。

    “你喜歡就好。”耿易陰平淡的言語有點冷漠,但是為他遞上水杯的動作卻溫柔幾分。

    賈夢仙喝著水,偷瞧著他故作平淡的臉色,總覺得今日的惡鬼神態有點奇特。他的小手別扭的在被褥上絞著,忍不住問出心裡最在意的事情。

    “你昨天說要走是……是玩笑話對不對?”

    然而耿易陰只回以冗長的沉默。

    賈夢仙吃了一半的包子不由得放了下來,雙眼聚滿淚水,眼看又要落下淚來。

    “是我不好嗎?所以你才要走?”

    “不關你的事。我原本就居無定所,這裡住厭了,就到另外的地方住住,這是我的個性,與你無關。”他說得淡然,言語之中卻有一定要走的決心。

    賈夢仙斗大的淚珠再也難以自制,潰堤一樣的奔流。

    “不要走!求求你,不要走!既然居無定所,你可以在這裡定居,這樣我們就可以互相往來……”

    耿易陰一逕的沉默。賈夢仙再也管不了矜持,撲到了耿易陰的身上,抱著他的肩頸,任性的哭求:“不要,不要,我要你住在這裡!”

    賈夢仙身上隱隱的香味傳來,耿易陰強撐的表情開始崩裂。賈夢仙的淚水濕透了他的肩頸,那熱燙的淚水跟以前一樣片刻便融化他的心,他不禁伸出手來緊緊摟抱著賈夢仙。

    但是耿易陰知道,自己不能再待下去了,這一切都是對他的凌遲!他如今只能在賈夢仙毒性發作時和他行夫妻之禮,而夢仙醒來什麼都忘了,這樣的他算什麼?

    “對不起,夢仙,我們終究要分開的。”這是事實,他只能狠下心。

    “為什麼要分開?不要!你是我最好、最好的朋友,我要跟你永遠在一起!”

    “我不要當你最好的朋友!”耿易陰像受傷般的低吼,猛地推開賈夢仙。

    賈夢仙身子骨薄弱,被重摔在床,瞬間蒼白了雙頰。耿易陰馬上就後悔了,他輕撫著他的背道歉:“對不起,我摔痛你了嗎?夢仙?”

    賈夢仙閉緊了嘴,一句也不答,反而揮開他的手。耿易陰著急了。

    “我是練武之人,手勁較大,是不是摔痛你了?”

    賈夢仙就像鐵了心一樣不吭氣,只是斗大的淚珠一直流下來。他將臉埋進枕間,不斷的啜泣。

    見他哭得這般可憐,耿易陰心都碎了。他本是要保護心愛的人兒,卻不小心傷了他!

    他遵照白如霜的話,遠離夢仙,只盼他逃過死劫;夢仙的確度過了死劫,而他卻失去了夢仙。然而,就算他已不再是夢仙心中最愛的人,耿易陰還是不忍心他如此的慟哭悲傷。

    耿易陰一咬牙,說道:“我不走了,直到你……你成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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