酷男人 第五章
    宋常邑走進路易的房間,面對一團亂的景象,不禁皺起眉頭……

    路易愛漂亮,身上無時無刻都聞得到古龍水味,但今天他可是開了眼界。

    很少單身男人的房間會有超大型的化妝桌,瓶瓶罐罐的男士保養品,和亂丟的金質鈕扣,還有床上亂放了四五套西裝,沙發椅上則是襯衫和領帶,看得出來路易為今晚以他為主角的舞會花了不少心思。

    依路易的頭腦,再加上認真,像他注視自己外表那樣的認真程度,要達成他剛才所說的目標,並不是一件難事,即使沒人幫忙,在十年內也定會有一番可觀的成就。

    宋常邑搖了搖頭,香擯喝多了,下身湧上一陣尿意,當他走進浴室拉下褲子拉鏈時,聽見有人敲門。

    “是誰?”宋常邑把門摔上,隔著洗手間門板,聲音顯得低沉不明。

    “是我,綠蒂。"綠蒂急急的說。

    “有什麼事?"宋常邑的臉頰莫名地浮上兩朵紅雲。

    “我可以進來嗎?”綠蒂的小腦袋畏畏縮縮地從門縫探進。

    “進來吧。"宋常邑按下小便池的水閘栓,嘩啦啦的水聲湧現。

    “等等,你先別出來,等我三分鍾。"綠蒂驚惶叫道。

    她快速地整理凌亂不堪的床,因為每一件西裝都很昂貴,所以她小心翼翼地把它們收進衣櫃裡,然後拉直床罩,並把枕頭拍軟。

    是的,她准備獻身,這是她唯一能給路易大學畢業最好的禮物。

    之前她在廚房偷喝了半瓶苦艾酒,酒精給了她想成為女人的勇氣,雖然她才十六歲,但她自信發育甜美,足以迷惑任何一個正常的男人。今夜,她要把埋藏她心中多年的愛意,化為實際的行動。

    她現在渾身發熱,迫切地需要一個能讓她散熱的懷抱,像酷男人那樣冷血……

    不!這時候想到大少爺,實在太奇怪了,她敲了敲額頭,有點醉意。

    拉上窗簾,關掉燈,她羞怯地坐在床沿等待。

    超過了三分鍾,宋常邑不耐地說:“你在外面做什麼?”

    “你可以出來了。”綠蒂深吸一口氣說。

    “搞什麼鬼?怎麼黑漆漆的?舊金山大停電嗎?”宋常邑狐疑地說。

    “沒停電,我關了燈,而且還拉上窗簾。"酒醉使綠蒂的聽力急速下降。

    “為什麼這麼做?"宋常邑辨聽出綠蒂是坐在床上。

    “看到你,我會講不出話。"綠蒂發抖著說。

    “你要講什麼?”家常邑不想罰站,所以他也往床上坐。

    綠蒂感覺到他就坐在身旁,一個沖動,意亂情迷地抱住宋常邑的身體,又興奮又害羞地說:“路易,恭喜你大學畢業。”

    “你喝酒了!"家常邑輕斥,但一股無名的欲火竟比怒火還強烈。

    “嗯,酒能壯膽。"綠蒂聲音飄忽如夢囈。

    “酒也能亂性,你到底想做什麼?”宋常邑氣息混濁的說。

    “我沒有什麼特別的禮物送你,所以我把自己給你。"綠蒂效法茱莉亞勾引大少爺的方式,雙手環在他的頸後,雙腮移到他腰側……

    不行!她還未成年!他的內心深處忽然響起警鈴。

    在他腦海中,浮現一張張稚氣未消的臉,從她五歲到十六歲……

    老天爺!他在做什麼!躺在他身下發燙柔軟的女體,是個今年只有十六歲的女孩,她不是別人,是小綠蒂,他怎麼能對她下手!

    綠蒂感覺到他在打退堂鼓,哀求地說:“路易,愛我。”

    “你在叫誰的名字?"宋常邑猶如被冷水潑頭,身體瞬間冰冷。

    “叫你,路易。"綠蒂想要他的熱情再度激起他的需要。

    “我不是路易。"宋常邑推開她,聲音僵硬。

    “那你是誰?”綠蒂誤以為是某個走錯房間的客人。

    “你到現在還聽不出我的聲音嗎?”宋常邑發出怒吼。

    “大少爺!"綠蒂嚇得跳下床,四處尋找衣物。

    宋常邑歎了一聲,走下床把電燈打開。

    “求求你,不要開燈。"綠蒂雙手環胸,遮掩雪白的乳峰。

    “不開燈你怎麼找衣服?"宋常邑轉過身背對綠蒂,但美景卻深烙腦海。

    真該死!他暗暗咒罵自己退步了,好不容易控制住的火焰,居然被一副年輕的身體點燃,而且只是看了一眼,他的鼻血就快噴出來了。

    坦白說,她的發育在東方人中來說已算是不錯的了,但比起茱莉亞還差了一大截。可是他真的好想吻遍她的身體,他想進入她體內的世界,他想看她縱欲的表情,他想聽她呼喚他的名字……

    該死的!在緊要關頭,她居然叫著路易的名字!

    為什麼是路易?為什麼不是他?是路易要她來他房間等她的嗎?

    路易若是敢動他的綠蒂一絲一發,他絕不輕饒表弟。

    他的綠蒂,他並不覺得這個稱謂有何不妥,只要在這座城堡裡所有的人事物都是他的,誰也別想染指,尤其是綠蒂。

    綠蒂穿好衣服,以顫抖的聲音說:“大少爺,你不會把今晚的事說出去吧!”

    “當然。"宋常邑轉過身,眼睛直勾勾地盯著她紅撲撲的小臉。

    “那我走了。”她低頭避開讓她感到窒息的眼神,一溜煙地跑出房間。

    一邊跑她一邊想,為什麼他不阻止她?為什麼他要撫摸她?他應該一開始就認出她是綠蒂,而且喝醉了,一想到是她主動勾引他的甚至還讓大少爺的指尖探入她的私密禁地……這下子,她是非走不可了,她已經沒有臉留下來。

    來到僕人宅的門口,不遠處正好響起舞會結束的樂聲,她重重地歎了一口氣。

    白白浪費了一個初吻,和一個美好的夜晚。

    幸虧,她保住了最後一道防線。

    一個晚上輾轉難眠,並沒影響到酷男人第二天的作息時間。

    他坐在露台的陽傘下,一手拿著報紙,一手端著咖啡喝,在晨光中享受早餐。

    路易牽著兩條大丹狗走向露台,濕透的運動上衣和短褲顯示他剛完成一場劇烈運動,在運動時他想了很多事,從他踏入城堡的第一天直到現在,記憶像放影機一樣從他腦海中逐一掠過。

    他發現他對父母親的印象十分薄弱,相反地宋家每個人卻牢牢鮮活在他生命中,寫下不可抹滅的歷史,他雖然不姓宋,可是他確確實實是宋家的一份子。

    他愛宋家每個人,唯獨對湯瑪斯又愛又怕。

    “湯瑪斯,你有時間嗎?”路易拿起桌上的牛角面包,大口大口地咀嚼。

    “考慮得如何?"宋常邑知道他的來意,但沒有從報紙裡抬起頭。

    “我答應你,但只是交往看看,不保證一定娶她。"路易忍住不被看重的感受。

    “很好,桌上那封牛皮紙袋是給你的,你拿去仔細研讀。”

    “是什麼?”路易猴急地松開封線,取出裡面的資料,大吃一驚地說:

    “鈴木黛黛的檔案!你從哪裡弄來的?”

    宋常邑收起報紙,把最後一口咖啡喝掉。"只要有錢,天下無難事。”

    路易咬著唇,臉上表情錯綜復雜,最後勉為其難地說:“好吧,我會努力的。”

    “她長得很美,又是你喜歡的那一型,你其實心裡躍躍欲試吧。"宋常邑像心理醫生似的說:“如果我估算的沒錯,今天你就會采取玫瑰的策略。”

    “你……"路易臉色陣紅陣白。

    “路易,我看著你長大,你的嗜好我怎麼會不清楚。”

    “我從不知道你如此關心我。"路易尖酸地說。

    “不管我說的話令你多麼難受,這一句話你一定要聽進去,遠離女人的誘惑。"宋常邑想到兩個人,一個是讓他掛心的綠蒂,另一個是令他提心的雪兒。

    “你要我談一對一的愛情神話?"路易挑高眉。

    “是的。"宋常邑點頭。

    “我向來主張博愛,這有違我的原則。"路易反對。

    “鈴木家族在過去曾經是諸侯,地位崇高,他們不喜歡花心蘿卜,"看來,我的原則好像跟東方文化抵觸。"路易嗤之以鼻。

    “為了你好,你要放棄不良的原則。"宋常邑語帶威脅地命令。

    “更為了你的銀行存折好。"路易反擊。

    宋常邑抬了抬眉毛,一付不把他當對手的神情。

    路易自尊心受傷,他討厭自己在酷男人面前顯現不出男子漢氣慨,他像被酷男人玩弄於手心的傀儡,不僅手腳被繩子綁住,就連他的心也逃不出他的魔掌,真可悲。

    他忽然頓悟,了解到另外三個表哥和表妹的心情,當時他們有叫他一起浪跡天涯,可是他放不下城堡優越的生活,雖然他不知道他們闖蕩得如何?是成為王?還是敗為寇?但他相信他們的心是自由的。

    現在他知道錯了,也應該跟他們一起走的,金窩銀窩只要有酷男人在,還不如外面的狗窩快樂。

    他要脫離苦海,但看情形酷男人不會放他走,除非他答應結婚。

    老天,婚姻是人生的墳墓,他不想這麼早踏進去……

    宋常邑突地開口說:“坐下,站著吃飯在中國是家有喪事的意思。”

    路易不敢抗旨,他乖乖坐下嚼面包,當然是食不知味。

    過了約莫三分鍾,宋夫人笑瞇瞇地說:“真高興看到你們兩個一起吃早餐。”

    “沒時間打哈哈了,再不走會遇上高速公路塞車。"宋常邑冒然起身。

    “你這孩子,我跟路易難得一起吃早飯……"宋夫人蹙眉。

    “舅媽你去忙你的,我反正飽了。”路易少說一個字——氣。

    “路易,那我走了。”宋夫人親切地在路易臉上吻一下。

    “舅媽拜拜。"路易回敬一個響亮的大吻。

    他弄懂了,會留在城堡,是因為母愛,舅媽疼他,遠勝過執迷考古的母親,所以他一直把舅媽當成自己的母親。

    宋常邑和宋夫人走向勞斯萊斯,夏爸例行為他們拉開後車門,然後自己再走進駕駛座,繞過噴水池,將車子平順地駛向馬路,透過後視鏡,夏爸不時注意夫人和大少爺的行動,為了綠蒂,他必須找機會向他們道歉。

    高速公路如預期地擁擠,家夫人用大哥大打電話,而大少爺今天似乎有河些心神不寧,打開筆記型電腦沒五分鍾又關上,接著閉目養神,仿佛被什麼事困住了。

    夏爸納悶,這還是他第一次看到酷別人心浮氣躁的表情。

    車子幾乎被卡住了,動彈不得,宋夫人結束談話,無所事事地看著窗外。

    “夫人,我決定一個星期後讓綠帶上台灣考大學。"更爸趁機說。

    “為什麼要把綠蒂送到那麼遠?"宋夫人震驚。

    一旁的宋常邑倏他睜開眼,眉目之間流露著復雜難解的情緒。

    “她做了不可原諒的事,理應接受堡規處分。"夏爸壯士斷腕地說。

    “沒什麼,綠蒂是在跟我玩躲貓貓。"宋常邑搶在母開口前說話。

    對於兒子扭曲變形的解釋,宋夫人臉上又一次露出驚訝之色,不過她選擇不出聲,靜觀其變。

    “她還對客人無禮。"夏爸內疚地說。

    “童言無忌,不需大驚小怪。"宋常邑四兩撥千斤。

    “不瞞大少爺說,我其實是想趁綠蒂這次犯錯,借機逼她好好讀書,有了好學識,她才能在社會上立足。"夏爸隱藏了最主要的因素。

    綠蒂瘋狂迷戀路易。

    “讓她在美國讀書,我幫她申請最好的大學,你希望她讀哪一所?

    哈佛?耶魯?或是其他常春籐大學?"宋常邑想以自己的權威逾越夏爸的父權,讓綠蒂留在美國,留在他身邊,他要看著她長大。

    “不,我要她學習獨立,靠自己讀書。"夏爸一口拒絕。

    “給我一個理由,她為什麼不能留在美國讀書?"宋常邑覺得另有原因。

    “美國有太多誘惑,讓她無法專心,陌生的環境對她比較好。”

    “太多誘惑指的是什麼?”

    宋夫人看不過去,常邑的失態,老夏的支吾,雖然她也感覺到綠蒂離鄉背井的因素不單純,但人家是父親,即使身份是僕人,也沒必要將家務事一五一十地告訴主人。

    更何況做主人的,這麼關心僕人的女兒,實在有悻常理!

    宋夫人以難得生氣的口吻訓示:“常邑,老夏是綠蒂的爸爸,他教女兒的方式,不容外人干涉。”

    宋常邑緊抿唇線,但牙齒咬得咯咯作響。

    “老夏,台灣有誰可以照顧綠蒂?"宋夫人傾身向前,刻意避開兒子的憤怒。

    “有是有,不過是住在南部鄉下,我打算清他們帶綠蒂上台北找房子。”

    “不必麻煩別人,我在台北剛好有棟房子,就讓綠蒂去住好了”"不好,綠蒂粗手粗腳,恐怕會弄壞夫人的房子……”

    “就這樣決定了。”宋夫人退回身於,表明話題結束。

    “謝謝夫人。"夏爸喃喃地說。

    車子慢慢向前移動,空氣變得很沉悶,三個人各有所思,目光雖然沒有交集,但心事一樣——他們同樣深愛綠蒂,卻不知道為何起沖突!

    一直到車子停在大樓專用停車場,宋常邑不等司機拉車門,徑自跨步出去。

    宋夫人跟在他身後,高跟鞋啪吐啪哇地打響地板,到了電梯口,她終於趕上臉色猶如被烏雲罩住的兒子。進入電梯,因為沒有其他人,宋夫人忍不住說:“你好像特別喜歡綠蒂。”

    “她是個開心果,難道你不喜歡她嗎?”來常邑頑強地反問。

    “我喜歡,可是沒你那麼喜歡,你的喜歡有點異常。"宋夫人語出警告。

    “媽,你太敏感了,而且我很不喜歡這種沒有根據的胡說八道。”

    “你看你,對自己母親說那麼重的話,卻對僕人的女兒輕聲細語……”

    宋常邑惱羞成怒地說:“跟小孩子吃醋,太無聊了。”

    “算我沒說,你自己要有分寸就是了。”宋夫人話中有話。

    “我的分寸一向拿捏得很好,不需要你費心。"宋常邑露出一貫的冷酷表情。

    宋夫人心頭微微發涼,常邑從未給她這種臉色看過,這一次為綠蒂跟她翻臉,難道他冰封的心,只有綠蒂能解凍?

    最好不要,宋夫人心想,綠蒂年紀大小了,又是僕人的女兒……

    一年匆匆過去,路易順利地和鈴木黛黛發展到訂婚的階段。

    這一年中,宋常邑恢復酷男人本色,在商場上大有斬獲,害了不少人痛哭流涕,此外他很少回到城堡,在漁人碼頭買了一棟依山傍海的別墅,僕人們都松了口氣,這一年沒有人慘遭開除。

    綠蒂,這個名字並未從城堡裡消失,每個星期都會有來自台灣的信,僕人們爭相想知道她的消息。這一年她在南陽街補習功課,當她在信上提到哪一科成績不理想時,大家都為她擔憂,當她提到思念大家時,大家又為她難過,甚至責怪夏爸不該把小綠蒂逼到太平洋另一端,不過她快回來了。

    再過一個星期就是台灣大學聯考的日子,每個僕人都以他們信任的方式為她祈福,祝她金榜題名和衣錦還鄉,但是一聽到路易要訂婚的消息,大家都愁眉苦臉。

    綠蒂知道後,會有什麼樣的反應呢?沒人敢猜測。

    訂婚前夕,一封厚實的匿名信,驚動了城堡上上下下。

    僕人們當然不敢偷看信,信封上只有路易·霍普金森的英文名字,用電腦打的,沒有郵戳,任何人都看得出來這封信透著神秘和不祥的氣息,而且事態嚴重,從接到信一個小時內大少爺趕回城堡的行動得知。

    在路易的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僕人們好奇,得不到解答。

    看完相片和信的內容,宋常邑一臉憤怒,他這一年裡好脾氣的日子不多,把相片往書桌上狠甩,冷哼熱諷地說:“我不是早說過,遠離別的女人,你為什麼不聽話?”

    “我有聽話,只是沒防患她。"路易懊惱地說。

    “當初我對她那麼凶,你現在知道我的苦心了吧。”

    “我知道錯了。”路易咕噥一聲。

    “把事情經過說一遍。"宋常邑望向窗口熟悉的木蓮樹,眼神變得陰沉的多。

    “兩個月前,我在巴黎一個派對上遇見她,她在那兒當過短期的模特兒,雖然混得不好,但倒是結交了不少雅痞。"路易點了根煙,穩定聲音說:“我本著大家是舊識,她又有困難,答應幫她安排工作,沒想到到了她的住處後,喝了一杯酒,整個人不知怎地,便迷迷糊糊地和她上了床……”

    “她讀過醫科,是個下藥的高手。"宋常邑肯定地:“幸好在一年前把她趕出城堡,不然現在可能會鬧出人命。"宋常邑冷冷一笑說:“而且死的人就是我。”

    路易完全同意地點頭,代表他對表哥的先見之明感到佩服。

    “繼續說下去。"家常邑想從過程中找出蛛絲馬跡。

    “第二天下午醒來,她不見人影,我的皮夾也不翼而飛。”

    “為什麼當時不報警?”

    “她是廚娘的女兒,我不想把事情鬧大。”

    “人心隔肚皮,你原諒她,她卻千方百計地陷害你。"宋常邑嗤以鼻。

    “我會記取教訓的。"路易後悔莫及地說:“上個星期,她打電話告訴我她懷孕了,並要求我娶她,但我跟她說我要訂婚了,並請她原諒我不能為她肚子裡的孩子負責,但我願意給她十萬美金去拿掉孩子她接受了條件……”

    宋常邑不客氣地打擂說:“她又騙了你一次。”

    “沒錯,我把錢匯到她指定的戶頭,她領光錢,人也不知去向。”

    “她在哪裡領錢的?”

    “意大利。”

    “看來她已經有了全套的作戰計劃,在法國制造巧遇的機會,把你騙回家,然後迷昏你,再用暗藏的錄影機拍攝你們做愛的經過,再接著跟你玩捉迷藏,最後以懷孕和相片威脅我們,以達到進人豪門的最終目的。"宋常邑一口氣說完。

    “她想得太美了,我才不會任她擺布。"路易大笑,他高估了狐狸精的本事。

    “那卷錄影帶如果賣到好色客雜志,她可以賺一筆大錢,而你這輩子都不用做人了。”宋常邑白了眼路易說:“更慘的是,我和鈴木家的合作計劃會因此告吹了,損失至少上億美元。”

    其實計劃可以另外找公司合作,他故意不明說,是為了嚇唬路易,報一年前綠蒂在床第間呼喊路易名字的一筋之仇。除此之外,他要讓路易了解男人不該有婦人之心,大丈夫要毒,像他這樣,才能叱吒人生角力場。

    當然他不會平白無故教導路易,他是有目的的,他要路易成為他的馬前卒,在路易進入國會殿堂之後,廣結善緣,為他搭起友誼的橋梁,和打開寶藏的鑰匙。

    在酷男人眼中,每個人身上都有標簽,象征這個人的利用價值。

    路易是可造之材,所以他才會如此盡心盡力,不像那三個壞、色臭的弟弟,他根本不管他們的死活,任由他們三個在外面發臭生霉。

    流浪在外的,不只是壞、色、臭那三個弟弟,還有脾氣古怪但個性堅強的妹妹。他不擔心他們,是因為他明了他們身上的血液能便他們沖破難關,唯一讓他放不下心的是小綠蒂,不知她現在過得怎樣?

    有沒有想他!想幾次?一次?十次?百次?千次……

    看著湯瑪斯沉寂的臉色,路易不安地說:“我現在就去找趙媽。”

    “干什麼?”宋常邑緩緩回過神。

    “旁敲側擊,問出雪兒的下落。"路易自以為聰明。

    “雪兒以趙媽身份卑微為恥,所以趙媽不可能知道她的行蹤”"那……我該怎麼辦……"路易哭喪著臉。

    “婚期延後,你自己想辦法去說服鈴木家族。”

    “這點我辦得到,錄影帶要怎麼處理?”

    宋常邑以極冷的腔調說:“找到雪兒,逼她交出錄影帶和墮胎。”

    “萬一她不肯呢!"路易手上的煙燒到指頭,痛得他咬緊牙根,不敢出聲,免得被酷男人瞧不起。

    “敬酒不喝,喝罰酒,我對她不會留情的。"宋常邑心狠手辣地說。

    “她只是個女人……"路易善良的本性若隱若現。

    “你良心發現,想負責到底嗎?”宋常邑冷言冷語。

    “我不愛她,我也不想娶她,可是她肚子裡的骨肉……"路易哽咽。

    “留不得,從那些翻拍的相片中,我發現她毒癮不輕,需要去戒毒所。”

    如易把那些照片拿起來仔細看,果然看到雪地的手臂上有針痕,看得人不經意地打了個寒顫,他替雪地感到惋惜,更替那沒出世的生命感到悲傷。

    酷男人說的沒錯,趁現在還來得及,先實施優生,何嘗不是一件好事。

    路易吸了吸鼻,感傷地說:“湯瑪斯,謝謝你幫忙。”

    宋常邑大笑說:“若不是為了商業利益,我才懶得替你擦屁股。”

    “你比一年前更冷酷無情了。”路易感受到熱臉貼到冷屁股上的滋味。

    “過獎。"宋常邑無情無緒地說。

    到台北已經整整一年了,綠蒂不喜歡這個空氣不太新鮮的都市。

    宋夫人的房子位於安和路一棟紅磚大廈的八樓,有七十坪大,寬敞舒適,假日有鍾點女傭來打掃。平常只有她一個住,自由自在的生活反而讓她覺得寂寞,更加思念爸爸和路易,甚至常常哭著入睡。

    她不敢想大少爺,雖然有的時候還是會想到他,但她會想盡辦法把他的形影逼出腦海。

    那一晚……到現在她只要一想起,還是會臉紅心跳。

    然而她在信上絕口不提自己的悲傷,她只告訴父親一些快的事,不過很多是她捏造的,為了考上好大學以得到回美國的機票她除了用功讀書之外,還是更用功讀書,所以她根本沒時間外出交友,在南陽街她可是有名的極凍美人。

    是的,她的外貌有了明顯的改變,沒有夏爸的管束,她的頭歲長長了,她的裝扮也跟從前大不相同,在台灣她唯一的休閒是關在房裡看日本劇,於是乎她仿效電視裡的日本少女模樣,顯得俏麗而有格調。

    不過綠蒂很不快樂,她像被壓抑的小花,不太愛說話,個性也不再像從前那麼活潑。

    為了再見路易,讀書是她唯一的途徑。

    傍晚下了課,綠蒂走在新光大樓前,幾個女同學忽然圍上把她困在當中。

    “你們想干什麼?”綠蒂眉心微鎖,表現出如臨大敵的神情。

    “別緊張,我們只是想請你喝茶聊天。"一個女孩走上前來拉她的肘。

    “有什麼話在這邊說就可以了。”綠蒂掙開她的手。

    她們當中的老大說話:“下個星期就是聯考,我們要你在考英文時罩我們。”

    “什麼叫罩?"綠蒂一臉霧煞煞,來台灣之後她才知道台灣的青年個個是倉頜,創字專家,發明了好多在美國華人圈聽都沒聽過的詞語,令人歎為觀止。

    “白癡,就是作弊。"另一個女孩翻了翻眼珠子。

    “我不干,萬一被抓到我就死定了。”綠蒂的心揪在一起。

    “不會,只要看准時機,趁監考老師轉身,把小抄丟給我們就行了。”

    綠蒂委婉地拒絕說:“我沒有把握在考試時間內答完所有的題目……”

    “騙人,你在美國長大,英文對你來說比國文還容易。"一個女孩吞了口口水。

    “你若是敢不從,考完試後我們會送你一瓶酸乳酪。"老大強調酸這個詞。

    “謝謝,我不喜歡酸乳酪。"綠蒂回拒。

    這句話惹得眾女孩大笑:“傻瓜,這是要潑你鹽酸的意思。”

    老大補充說:“如果你還想要這張水當當的臉蛋,就乖乖聽我們的話。”

    天呀!這些女孩怎麼心眼那麼壞!綠蒂從沒有遇見過壞人,在城堡裡就不用說了,即使在學校,她雖然是黃皮膚,但天真爛漫的個性,使她深得黑白同學的喜愛,現在的場面,著實叫她不知該如何是好!

    如果大少爺在這兒就好了……不,她不該想他,她在他的面前自取其辱,已經沒有面目見他。與其渴望超人從美國飛來救她,還不如希望路人能拔刀相助。綠蒂正抬頭打算向上帝求助時,一個熟悉且帶這外國腔的聲音從冷漠的人群中傳來。

    “喂!那麼所說的話都已經被我錄起來了。”

    “會講中文的洋妞!"一個女孩大驚小怪。

    “雪兒……"綠蒂高興得呼喊,但雪兒舉起手要她別講話。

    “到我身後來。"雪兒一付大姐大的表情。

    綠蒂奮力推開擋在面前的女孩,站在雪兒的身後,像小雞躲到母雞的翼下。

    圍觀的人越來越多,到家都很好奇女生打架的情形,更有人煽風點火,於是為應觀眾要求,老大說:“你是什麼人?敢管我們的事,你嫌命長是不是?”

    “我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如果有意外,你們都得去坐牢。”

    “臭婊子……"老大暴喝一聲,但一聲突然的巨響,打得老大眼冒金星。

    “嘴巴放干淨一點。"雪兒把這一年來的怨氣發洩在這一巴掌上。

    “大家上,把他給我打成肉醬喂狗吃。"老大雙手一揮,女孩子們個個張牙舞爪。

    “你們有膽就放馬過來!"雪兒亮出一把銀光閃亮的刀子。

    “大家不要怕,不過是把衣服都劃不破的美工刀。"老大自以是。

    “笨蛋,這是手術刀,最鋒利也是開膛手傑克最愛的那種,只需輕輕一劃,就能把人皮切開,五髒六肺看得一清二楚。"雪地陰笑,令人毛骨悚然。

    大家一聽,本來縮小的圈子立刻放大,不僅那些不良少女害怕連看熱鬧的人也後遲十數步,大家都怕無妄之災。

    “她吹牛的!"為了保全面子,老大逞強的說。

    雪地忽然走到馬路邊,將刀子刺向路村,輕輕一劃,刻痕之深令大家心服口服。

    見狀,人群和女孩一哄而散,老大放馬後炮地說:“夏綠蒂,你給我記住。”

    “謝謝你,雪兒姐姐。"綠蒂對雪地的崇拜指數又升高了。

    “我們回去吧。"雪兒收起刀子,一手搭在綠蒂肩上,一手招計程車。

    一上計程車,綠蒂雙手撒嬌地纏著雪兒的手臂,她有一肚子活想說,但雪兒食指比在唇中,示意她保持安靜,一直到下車,她們都沒有交談。

    回到豪華的住所,雪兒感到眼睛∼亮,厚厚的地毯,昂貴的家具,高質感電器,她忍不住吹起口哨,宋家對綠蒂的好,讓她又羨又恨。但她很謹慎地將恨意藏在微笑的臉孔後,接過綠蒂從冰箱裡取出的礦泉水,蟋縮著小腿,坐到舒服得不得了的沙發上。

    綠蒂環腿坐在地毯上,胸前還抱了一只毛絨絨的凱蒂貓。

    “雪兒姐姐,你怎麼會來台灣?"綠蒂問。

    “特意來看你。"雪兒討好的說。

    “你看到了,我很好。"綠蒂做了一個頭好壯壯的姿勢,引人發笑。

    “下個星期就聯考了,准備得怎樣?”一點也不好笑,但雪兒當場大笑。

    “馬馬虎虎,蒙一所大學來讀應該不是問題。"綠蒂謙虛道。

    這一年中,補習班舉行過不下十次的模擬考,綠蒂一次考得比一次好,連她最弱的國文都可以拿到七十分以上,以此推算,她上第一志願是毫無疑問,不過她想保留這個訊息,到放榜時給夏爸一個大驚喜。

    “要不要我去考場幫你加油打氣!"雪兒信以為真,就憑綠蒂在美國的成績,她想除非太陽打西邊出來,綠蒂才有可能讀上大學。

    “我那麼大了,不需要人陪考。"綠蒂沒聽出雪兒話中玄機。

    “其實……"雪地皺了皺眉,做出欲言又止狀說:“綠蒂,我能留下住嗎?”

    “當然可以,只要跟夫人講一聲就好了,她一定不會反對的。”

    “不,除了你我之外,不要讓第三個人知道我在這。”

    “房子是夫人的,我無法作主……"綠蒂聲音小得連她自己也聽不清楚。

    雪兒雖然沒聽見綠蒂說什麼,但看到綠蒂面有難色,她立刻變臉,從笑容轉成愁容,最後珍珠般大的淚滴在眼眶裡打轉……

    綠蒂一看到雪兒的眸內閃著悲傷和絕望的淚光,她趕緊起身坐到雪兒身旁,手搭在雪兒背上,語調溫柔地說:“雪幾姐姐,對不起,我說錯話了。”

    “你沒錯,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雪地趴在綠蒂肩膀上,身體微微顫動。

    “發生什麼事了?”綠蒂驚恐地問。

    “我……我懷孕了。”雪地楚楚可憐地回答。

    “我該說恭喜嗎?”做媽媽是喜事,但綠蒂卻感受到悲涼的氣氛。

    “他……不要我生這孩子。”

    “他?孩子的爸爸?他為什麼這麼狠心?”

    “還不是因為我是廚娘的女兒,他瞧不起我,他只是玩弄我。"雪兒抬起淚痕斑駁的臉。

    綠蒂駭異,她一直以為職業是不分貴賤的,沒想到還是有人看不起勞動階級,在美國,一塊充滿奇跡的土地,窮光蛋可變百萬富翁,電電明星可以當總統,只要是努力工作,對社會有貢獻的人,都是值得尊敬的好人。

    像她爸爸,不但得到僕人們的尊重,也得到夫人和大少爺的信任,若不是因為爸爸的庇信,夫人不會對她這麼好,讓她免費住這麼好的一間屋子,還在她來之前換新家俱,這一切的眷顧,都要感謝爸爸做人成功。

    其實會用狗眼看人的男人,在綠蒂的心中,絕不是好丈夫人選,雪兒正在傷心期,假以時日她再把心裡的想法說給雪地聽。

    不過,不能便宜了那男人,綠蒂拍了拍桌子,"我們去請大少爺替你討回公道。

    “不要。"雪地舌頭打結地說:“我只想一個人把孩子生養長大。”

    “那個男人……"綠蒂抗議到一半,雪兒忽然大哭。

    “不要再提他了,我已經當他死了。”雪兒痛苦不堪地嘶聲吶喊"雪幾姐姐,你別激動,小心動了胎氣。"綠蒂輕聲撫慰。

    “綠蒂,我可以在這待產嗎?”雪兒見時機成熟,立刻提出要求。

    “你放心留下來,我會一邊讀書一邊幫你照顧小貝比。"綠蒂點頭,雪兒這麼可憐,被男人拋棄又不敢回家,她怎麼能置之不理!

    “謝謝你,你真是我的好妹妹。"雪兒破涕而笑,心忖好個小笨女。

    “雪兒姐姐,你人這麼好,將來一定會有好歸宿的。"綠蒂不知人心險惡。

    “我會的,天無絕人之路。"雪兒自信滿滿。

    最危險的地方往往最安全,雪兒以為酷男人一定沒料到,她住在他家。

    路易什麼都沒有,哄女人的本事可不含糊。

    他三言兩語就讓鈴木黛黛回日本說服雙親,將婚期延後一個月而且訂婚儀式將在日本舉行,只限雙方親友參加,不對外發布喜訊。

    有了這一個月的時間,宋常邑立刻找了十名私家偵探到意大利各大機場,拿著聞雪兒的照片四處打探,三天前終於在米蘭機場找到一名剛從國外飛回的空中小姐,表示確實見過雪兒,並說雪兒是坐了五天前的飛機到香港。

    循著這條線索,十名私家偵探一路追查下去,現在總算掌握到雪兒的行蹤。

    她在台灣,躲在宋家的房子裡,從路易手上騙去的十萬元,大部份的錢都花在還債、吸毒和買衣服上,現在身上剩不到五千塊,但仍然過著茶來伸手,飯來張口的好日子,而被她當僕人使喚的人叫夏綠蒂!

    聽到消息後,宋常邑勃然大怒,當下決定去台灣英雄救美。

    他的綠蒂,沒有他的允許,誰也不能指使她、命令她、折磨她……

    是的,沒人知道他對綠蒂有多麼好。在他知道綠蒂要去台灣的時候,他馬上從辦公室打了通國際電話給台北分公司的負責人,要他在一個星期內把安和路的家俱全部換新,並匯給他兩百萬台幣辦事。

    這筆錢,宋夫人並不知道,因為錢不是從公司撥出去的,是宋常邑子掏腰包。

    為了不讓任何人懷疑他去台灣的動機,特別是母親,他特地回城堡一趟,今天星期日,母親有個麻將聚會,他打算趁她一腦不能二用時混淆她的視聽。

    宋常邑自己開車回城堡,自從他在外獨居之後,三個司機只需輪留用車接送來夫人,工作輕松愉快。

    因為沒有人事先知道他會回來,幾個不忙的僕人正在小會客室討論綠蒂的信,夏爸特地拿給他們看,讓他們瞧瞧他女兒變得多漂亮,而且還考上台大植物系,是第一志願,這下子再也沒有人敢說夏爸把綠蒂送走是錯誤的決定。

    宋常邑聽到門內傳來的討論聲,腳步無法移動,他位足在門邊。

    “嚇爸,綠蒂考上大學,你現在可神氣了。”整理床鋪的羅珊說。

    “托大家的福。"夏爸笑得嘴合不攏。

    “綠蒂的機票你寄了沒?"英姨向來細心。

    “寄了,下個星期一,夫人准我去接機。"夏爸更樂了。

    “我們是不是該替她辦個慶祝晚會?"三十初頭的警衛大山間。

    “這不太好吧,我怕……"夏爸面有難色。

    “怕什麼,反正有前例可循,就在廚房,趙媽還不是在雪兒讀大學的時候辦過。"羅珊大嗓門的說,自從酷男人極少回城堡後,她的膽子便越來越大。

    “我不是怕夫人生氣,我是怕媽難過,雪兒失蹤一年,趙媽也整整一年沒笑,我真怕她觸景傷情,甚至整個人崩潰掉。"夏爸的體貼是使他受人敬重的主因。

    雪兒和路易之間的糾葛,僕人們全然不知,大家只覺得奇怪,路易少爺的婚事為何而延後!但綠蒂要回來的喜訊,沖淡了他們的好奇心。

    “夏爸說的對。"英姨第一個贊成,她一向支持夏爸,大家都看得出來是她愛他,惟獨理爸悶不作聲,沒人知道他葫蘆裡賣什麼藥?

    羅珊附和:“好吧,不辦就不辦,不過你不能阻止我們送賀禮給綠蒂。”

    “小禮物就行了,大家別把她慣壞了。”夏爸欣然的說。

    “你們看,綠蒂這張留長發穿裙子的相片多好看。"大山拿起一張照片。

    “我想,她以後讀大學時一定會有很多人追求。"英姨微笑。

    “這下子,夏爸可就寂寞了,以後收到綠蒂信的機會就越來越少了。”羅珊調侃。

    “我的綠蒂不會忘了她老爸的。"夏爸信心滿滿的說。

    “夏爸你羞不羞,居然有戀女情結!"羅珊和夏爸斗起嘴來。

    “胡說八道。"夏爸瞪了一服。

    “我看你趕快從我們當中找個老伴,免得晚景淒涼。"羅珊眼神瞄向英姨,英姨臉比燒紅的炭還赤炎炎。

    “不跟你們抬槓了,我去洗車。"夏爸手搭在椅背上,拉開椅子。

    這時,門外的宋常邑為了躲避被夏爸撞見的尷尬,反而撞到一邊擺飾的鵝掌籐。

    “門口有聲音!"羅珊第一個反應。

    “沒有人呀!"大山推開門,左看右看,什麼都沒看見。

    “會是誰偷聽我們講話呢?”夏爸哺前自語。

    宋常邑輕手輕腳地走向會客室,宋夫人和三位貴婦人正在摸麻將,其中兩位是猶太裔,在美國猶太人麻將打得比中國人還凶。

    在她們手邊各放了一個餐車,餅干,冰茶,還有洗手玻璃缸和擦手毛巾,她們都帶著僕人,安靜地坐在一邊打毛線,主人一叫,立刻上前服侍,形成一幅階級區分的景象。

    宋常邑禮貌地說:“李夫人,契耳夫人,羅迪夫人,日安。”

    三位夫人回禮後,羅迪夫人詫異地說:“湯瑪斯,好久不見,你瘦了好多。”

    “現在男人也流行減肥嗎?”李夫人深居簡出,跟社會有點脫節。

    “是健身。"這些囉嗦的老女人,都是生意上重要的朋友,得罪不得。

    “湯瑪斯你根本不需要健身,你的體格夠好了,連老女人看了都要吞口水。"契耳夫人是最愛說笑話的,心寬則體胖,她很胖。

    宋常邑好心情地面帶微笑,跟以前打完招呼後調頭就走的情形判若兩人。

    “我要是年輕三十歲,一定不會放過你。"羅迪夫人覬覦的說。

    “羅迪,你該不會想學辛普森夫人,收干兒子吧!”宋夫人糗道。

    “我要是她,我會直接說他是我的小情人,明明是老牛吃嫩草,這是騙不了人的,說什麼干兒子真惡心,像是在說亂倫。"羅迪夫人氣呼呼的說。其實那個男人曾是她的按摩師,後來成了辛普森夫人的小白臉,想起這事,羅迪就有一堆牢騷。

    “那也得等你老公到天堂後,你再養小白臉也不遲。"契耳夫人笑說。

    “他走後,我一定會召開大型派對慶祝。"羅迪信誓旦旦說。

    “我正在跟你媽媽抱怨,今年她連一場舞會都沒舉辦。"李夫人話風一轉。

    “快有大型的舞會了。”宋常邑回答。

    “我們知道,是路易的訂婚舞會,可是一場不夠,你的是什麼時候呀!”

    “還在丘比特的靶場上,排隊等他射箭。"宋常邑委婉地說。

    “需不需要我們幫忙?"一聽到他沒女伴,三個夫人都想成為酷男人的岳母。

    “有需要時,我會主動請各位幫忙。"宋常邑敷衍道。

    三個夫人自知碰了一鼻子灰,只好繼續打牌,假裝沒這一回事。

    “對了,媽,我是來跟你說,我要去台灣一趟。”

    “有什麼重要事?”

    “路易。"宋常邑簡單回答。

    “派秘書去不行嗎?”宋夫人擔憂她一個人無法兼顧公司和婚禮。

    “必須我親自去,她很聰明,我擔心別人不能制服得了她。"宋常邑借口完美,他不能說出想見綠蒂的心情,只好假裝承認雪兒聰明。

    雖然雪地確實有兩把刷子,但那兩把招式只能欺侮路易,對酷男人而言尚不足以構成威脅。

    路易這一個月愁眉不展的精神狀態,對宋夫人起了一定的作用。

    她也以為雪地真的很難對付,現在又聽到兒子不放心的口氣,更加深了她對雪地的可怕印象,所以她對兒子親自出馬的企圖完全沒有懷疑。

    “好吧,早去早回,還有別太酷了。”宋夫人以美國式親了親兒子的面頰。

    “不酷不行。"宋常邑把母親的話當耳邊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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