媒人請進門 第9章
    「姥姥、姥姥,該起床辦正事了!」

    一大早,柳搖金就換上了紅色羅衣,興匆匆地奔進房間,對著柳姥姥喊著。

    柳姥姥昨兒個躲在棉被裡感恩的哭了大半夜,結果今天一早一雙眼腫得跟核桃沒兩樣,正拿著濕帕子在敷眼睛,聞聲趕緊低下頭。

    「呃,我還沒上妝呢,出去出去!」她尷尬地連忙揮手趕人。

    「那有什麼打緊?」柳搖金笑嘻嘻地道:「姥姥,您上妝前上妝後的神奇差別,我從小到大見識的還少了嗎?」

    「亂講,姥姥我可是天生麗質難自棄,上妝是為了要掩飾我驚人的美貌,免得那些客人看花眼了。」柳姥姥呸道,頭還是死活不肯抬起來。「出去出去!順道跟廚房交代,燉兩盅燕窩給我漱漱口……」

    「知道了,燉兩盅燕窩漱口,切幾片鮑魚敷臉,可是這樣?」她促狹地問。

    「好哇,竟敢調侃姥姥我——」柳姥姥差點中計抬頭,「等會兒我出去你就知道厲害!」

    柳搖金笑著逃出去了,直待那銀鈴似的笑聲遠去後,柳姥姥這才緩緩抬起頭,歡喜的淚水又不爭氣地落了下來。

    「真是姥姥的好丫頭,姥姥這些年沒白疼你了……」

    剎那間,柳姥姥心裡下了一個重要的決定——

    ☆☆☆☆☆☆

    「要我跟他合作?!」

    柳搖金杏眼圓睜,就差沒破口大罵。

    突然被請到柳府的蘇瑤光目光毫不掩飾深深的眷戀和喜悅,直直凝望著她。

    像是好久、好久沒有見面了。

    儘管昨日他還是忍不住偷偷到北門去,原以為這會是送她遠行的最後一眼,但沒想到她竟然選擇留下來……

    蘇瑤光不知在那一剎那湧進內心的震撼和狂喜是什麼,但是昨天他雙膝幾乎撐不住自己的身子,扶住樹幹才險險免於跌坐於地的窘境。

    但是他不在乎,他滿腦子回落的都是四個字——她不走了……她不走了……

    「姥姥,我想幫忙促成公主的親事,為的就是不想讓您老人家再為了這事擔待責任,大傷腦筋,可是今天您竟然引狼入室?!」柳搖金努力不去看一臉溫柔,正在對自己笑的蘇瑤光,努力維持憤怒情緒。「您不是最討厭蘇家的人嗎?您不是總說蘇家是我們的死對頭嗎?現在您為什麼還要他來礙事?」

    柳搖金以為自己當著面字字挖苦,句句傷人,就能令他一怒之下拂袖而去。

    可蘇瑤光依然笑意吟吟地望著她,活像她說的每一句都是在讚美他似的。

    嘖!她怎麼會一時忘了這傢伙壓根就不是普通人?他對於種種醜話、狠話、難聽話的忍耐包容程度早已臻化境。

    「丫頭,不是姥姥要瞧低你,這寶嬌公主的親事可是一等一的大事,尤其皇上要我們柳家『新任繼承人』全力促成此事,還要在新科狀元郎、榜眼爺、探花爺裡頭擇一為公主良配,這責任是很重大的,萬一選得不好,不合了公主的意,到時候咱們一家可就倒楣了!」柳姥姥說得明白。

    「那也用不著跟他合作呀!」她還是不肯接觸他的視線,一個勁地對著柳姥姥嚷嚷L:「您教我一些媒人的秘訣和須知的禮儀便行了,只要有心,我一定能成為一個稱職的媒人。」

    柳姥姥呆住了,登時感動得亂七八糟。

    她做夢都沒想過自己可以活到親耳聽見這句話的一天。

    「柳家列祖列宗們,您們在天上都聽見了嗎?」

    「而且我和公主同樣是女孩兒,想必心思也差不多,只要是我來選,一定能挑一個最合公主胃口的駙馬爺!」柳搖金擺了擺手,「簡單簡單,小菜一碟啦!」

    「你還以為像到飯館點菜那麼簡單呀?還合胃口咧,萬一你挑中的不是公主的那碟菜,後果你擔待得起嗎?」柳姥姥才感動到一半,下一瞬間又險些被四肢發達、頭腦簡單的孫女給氣死。

    「我不行,那他行嗎?」柳搖金不服氣彬了,終於轉過頭來,惡狠狠地白了他一眼。「我就不信他挑的菜就會是公主的菜!」

    不過是一記白眼,卻讓蘇瑤光歡天喜地了起來。

    「謝天謝地,金兒終於正眼瞧他了!」

    原來英俊儒雅、風度翩翩的蘇少爺,也會有笑得跟個傻子似的一天。

    「別光只是會笑啊,你倒也說兩句。」柳姥姥忍不住用手肘撞了撞他,沒好氣地道:「蘇小子,我可不是叫你來這邊看熱鬧的。」

    蘇瑤光眨了眨眼,這才回過神,清了清喉嚨。「嗯,姥姥您說的有道理。」

    「看吧!」柳姥姥勝利地望了孫女一眼。

    柳搖金臉色鐵青,強忍對他比中指的衝動。

    「但是金兒說的也非常有道理。」他連忙道。

    柳家祖孫倆一愣,不約而同齊齊瞪向他——

    「喂喂喂,今兒個姥姥我可不是叫你來打禪語的!」柳姥姥率先發難。

    「我就說他講的話根本沒一句能聽的!」柳搖金更加坐實了他油嘴滑舌、口蜜腹劍,毫無半點真心的罪名。

    「不不,你們誤會了。」他趕緊解釋,誠懇地道:「我的意思是,姥姥顧慮的很有道理,在尚未全面瞭解公主究竟喜愛何種對像之前,實在不好貿貿然從三名候選者中擇其一。」

    「對嘛,我老人家就是這個意思。」柳姥姥滿意地一擊掌。

    柳搖金還是瞪著他,非常不服氣。

    接觸到她的視線,蘇瑤光的眼神變得溫柔似水,微笑道:「金兒的話有道理在於,她是女孩,的確較能理解同輩姑娘心中所思所想,所以金兒的看法對於我們搜集公主喜好一事來說,肯定會有極大的幫忙和貢獻。」

    簡簡單單一番話,就平復了柳家祖孫倆各自的火氣。

    柳搖金神情仍然緊繃,不給好臉色,但是口氣已經和緩許多。「既然我和姥姥都對,那這件事就更不需要蘇少爺你再來攪和了,我們祖孫倆自個兒就能搞定的。」

    他張口欲言,姥姥已經搶先道:「不行,就非得他參一腳不可!」

    「為什麼?」柳搖金一臉不滿。

    「聖旨上言明了是要柳氏媒人館的新任繼承人承辦此事,姥姥我不能出面。」柳姥姥閒閒地道。

    「那他就更沒有理由摻和了,他甚至不是柳家的人,他姓蘇——」她忍不住衝著他齜牙咧嘴。「輸家的輸!」

    蘇瑤光差點又被她橫眉豎目的模樣給逗笑了,幸好強自忍住。

    現在這節骨眼笑出來,她肯定又要誤會他是在取笑她,那就糟了。

    「不對,他雖然姓蘇——」柳姥姥不忘給未來孫女婿一個面子。「是蘇東坡蘇大文豪的那個蘇,但他是你未婚夫婿,你們倆就是柳氏媒人館的新任繼承人,到時候你們倆就以這身份聯袂出面,保證萬無一失,妥妥當當。」

    「哪有這樣的?」她先是心跳加速,但隨即氣憤地咆哮起來。

    「這事我說了算。」柳姥姥哼了一聲。

    「我才不嫁人,尤其對象是他!」柳搖金惡狠狠地怒瞪他一眼,故意道:「話說回來,就算我同意,人家蘇少爺也不會肯。姥姥,您就別在這兒癡心妄想,一廂情願了。」

    可是蘇瑤光並沒有如她以為的那樣反應激烈,強力駁斥婚事,相反的,他英俊臉龐浮起一抹沉吟之色。

    「不是入贅,是蘇柳聯姻啊……」他陷入思考。

    「你、你那是什麼表情?你不要告訴我,你真的認真在考慮這件事?」她面露駭然,心兒亂糟糟的。

    他沒有回答,只是莫測高深地瞄了她一眼。

    柳姥姥在一旁蹺腳納涼,喝燕窩看好戲,樂不可支。

    「如果是蘇府聯姻的話……」

    儘管蘇瑤光先前並沒有答應柳姥姥提議的親事——他那時光聽到「入贅」二字,就理智盡失了,因為入贅絕無可能;但要是蘇柳兩府聯姻……

    他嘴角緩緩露出一抹燦爛愉快的笑來。

    「我同意。」

    柳搖金不敢置信地瞪著他,強抑下心跳如擂鼓的慌亂感,「你腦子壞啦?幹嘛答應?」

    「為什麼不答應?」他笑吟吟地反問,雙眸發亮。

    「你又不喜歡我——」她氣急敗壞道,驚覺失言,連忙補了一句:「哼,當然我也不喜歡你,所以你就別癩蛤蟆吃天鵝肉了!」

    「噗!」一旁的柳姥姥被燕窩嗆到。

    還真敢講,誰是癩蛤蟆?誰才是天鵝啊?

    「我不喜歡你嗎?」蘇瑤光面帶疑惑,「如果我不喜歡你,為什麼這麼多天沒能看到你,我全身上下哪兒都不對勁,心裡空空的,好像缺了什麼、少了什麼似的。」

    他喜歡他嗎?他不是很肯定。

    但若問他不喜歡她嗎?那他可是一千個不肯、一萬個不同意。

    她心兒怦然跳動,又趕緊吞下那股莫名驚喜,嗤之以鼻道:「蘇少爺搞錯了,那是因為我沒出現,你少了個玩具耍,這才覺得人生漫長日子無聊,你當我不知道嗎?」

    「不是這樣的——」他一怔,隨即慌忙想解釋。

    「那是怎樣?」她冷眼睨著他。

    「那是……」他猶豫了。

    這盤旋糾纏在他心頭又酸又甜又是忐忑又是期待的滋味究竟是什麼?他從沒遇見過,一時也無以名之,不知該做何解釋。

    「你該不會想告訴我,你不知道在什麼時候已經喜歡上我了,但是因為你這輩子從來沒有過這種感覺,所以也分不清自己究竟是真的喜歡我,還是一時錯覺?因此延宕到今天才忽然驚覺到你真的喜歡我……」她腦子破天荒靈光起來,諷刺起人來口齒伶俐,面不改色。「你是要跟我說這種屁話嗎?」

    「呃……」

    蘇瑤光大感驚異,她竟三言兩語就將他的心思全盤說了個清楚透澈。

    她顯然是蒙到的,但是卻不知道自己竟說中了八九不離十。

    「呃什麼呃?我會信你才有鬼!」柳搖金站了起來,凶巴巴地朝他比出中指,怒沖沖地轉身就走。「沒啥好說的了,再見,不送!」

    柳姥姥已經喝完了燕窩,慢條斯理地用手絹擦著嘴角,不忘提醒怔怔望著伊人背影消失在門口的蘇瑤光。

    「雖然這事是我提議的,雖然剛剛你也已經同意了,但是姥姥我好心再給你一個懸崖勒馬的機會,你當真願意娶我們家搖金嗎?」

    「只要是娶她,我一千一萬個願意。」他回過神來,堅決地道。

    「為什麼?」柳姥姥自個兒也很好奇,他究竟是看上她家傻丫頭哪一點?

    「她無論高興的時候,生氣的時候,都讓我很開心。」他表情嚴肅認真。

    「……」

    柳姥姥突然發現自己真的老了,她一點也搞不懂現在的年輕人究竟在想什麼。

    ☆☆☆☆☆☆

    不管姥姥怎麼說,柳搖金還是決定單槍匹馬去見寶嬌公主。

    她就不信沒有蘇瑤光,她柳瑤金還真辦不成事了。

    寶嬌公主近日在皇家護衛的保護下,微服來到了梅龍鎮,住進江南知府官邸裡。

    對外說好聽是要乘機考察一下民情,說穿來就是來相親的。

    誰教今科狀元郎奉旨回鄉探親,榜眼爺和探花爺也奉旨隨行;這種莫名其妙的聖旨也就只有被逼得狗急跳牆的皇帝老兒才下得出。

    皇帝的意思是,把公主給哄到了梅龍鎮,然後再把三名駙馬候選人也給騙——推——進陷阱裡,再將這樁天大麻煩棘手事給丟到柳家媒婆手上,就可以事不關己,己不勞心兼耳根清淨了。

    如果四大世家沒把事給辦好,皇帝還有個借口說是眾人辦事不力,大發一頓龍威,然後背黑鍋的也有了,他皇帝的面子也顧全了,一切事情全跟他這英明君主無關。

    但最好是四大世家真能齊心協力辦成這樁親事,在三個月內把這位早晚害得他這個皇帝會提早龍御賓天的刁蠻公主給風光妥當的嫁出去。

    御兆帝早晚燒香念佛,祈求的都是這一天早早到來啊!

    所以守在外頭的護衛一聽是柳家媒人來了,二話不說就放人進去毒龍潭……呃,是公主鳳駕暫棲之地的知府官邸。

    柳搖金一路上心兒怦怦亂跳,緊張的手腳發冷,不知道待會兒見到高高在上的公主後,她會不會突然做出什麼失態的行為來,不小心冒犯到金枝玉葉……

    「公主召見柳媒人!」

    戰戰兢兢地站在佈置得美麗典雅的棲鳳樓門口,柳搖金一聽見宮女的傳旨召喚,一顆心又在胸腔裡橫衝直撞亂跳了起來。

    「是。」她低著頭,緊張地踏進棲鳳樓大廳,連抬頭也不敢,就緩緩俯身跪拜行禮。「民女柳搖金,代表柳氏媒人館,拜見寶嬌公主千歲千歲千千歲。」

    「抬起頭來。」一個甜甜的聲音響起。

    咦?公主的聲音好嫩好年輕呀!

    「是。」柳搖金吞了一口口水,敬畏地抬起頭,終於得睹那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尊榮嬌貴無匹的公主。

    然後……她的下巴瞬間掉了下來。

    一個頭上戴著美麗珠冠,穿著燦爛華麗宮袍的嬌美少女光著腳丫子,一腳踏在地面,一腳踩在團凳上,小手緊握成拳,櫻桃朱唇發出一聲吆喝——

    「十八啦!」

    「鱉十鱉十鱉十……」幾名宮女早已經被逼得同流合污很久,配合氣氛地熱烈喊著。

    「哎喲!」寶嬌公主看見蟠龍大碗裡的骰子滴溜溜翻轉確定後,不禁慘叫一聲。「鱉十……可惡!又輸了!」

    「公公公公……」柳搖金「公」了半天,下巴還是合不回去。

    「不要再公了,你會不會玩骰子?」寶嬌公主跑過來,一把抓起她的手,不由分說就拖上賭桌。「來來來,你幫我換換手氣。真是見鬼了,最近我這手百賭百輸……喂喂,你們一個都別想跑啊,剛剛贏了我那麼多金爪子,待會兒統統都給我吐出來!」

    「公主,不要哇!奴婢們從昨天晚上就陪您玩到現在,好幾個時辰都沒合眼了。」宮女甲哀號。

    「少廢話,昨天晚上是誰提議要玩骰子的?現在贏了錢就想跑,沒門兒!」

    「那是因為公主您昨晚本來提議要去逛青樓,婢子們一時情急,只得出此下策。」宮女乙一臉無奈。

    「是呀,昨晚那是情非得已的,可今兒個光天白日的,要是給路大人知道我們在他官邸裡公然聚賭,路大人會生氣的。」宮女丙瑟縮了下。

    「你們氣死我了!」寶嬌公主大發嬌嗔,用力一拍桌子。「到底是公主大還是知府大?」

    「……公主大。」

    「那不就行了?」寶嬌公主得意一笑,轉過頭來,美麗小臉好不開心地對她道:「對了,這位姊姊怎麼稱呼?」

    柳搖金驚到目瞪口呆,一時險險沒能回過神。

    「回……公主……民女柳……搖金。」她好不容易才找回聲音。

    「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尊榮嬌貴無匹的公主……」

    她腦袋瓜裡對公主所有的崇敬與憧憬嘩啦啦全碎了一地!

    「你叫柳搖金?搖金子?哇塞,找你還真是找對了!」寶嬌公主眼睛亮了起來,興高采烈地挽起袖子,「來來來,咱們倆聯手來殺她們個片甲不留——」

    「可是……」

    「這是本公主的旨意。」

    「遵——旨。」

    唉……

    ☆☆☆☆☆☆

    不行了……她真的不行了……

    趴在床上的柳搖金小臉慘無人色,握骰擲骰的右手酸痛到像快斷成兩截,肚子餓得咕嚕嚕直叫,整個人呈現半癱瘓的狀態。

    「金兒,吃飯了。」端著香噴噴晚飯進房來的竟然是蘇瑤光,他憐惜含笑地望著她,將托盤放在桌上,端起一碗熱騰騰雞粥在床沿坐下。「來。」

    因為累斃了也餓慘了,柳搖金完全沒有力氣質問他為什麼在這裡,更沒有力氣發脾氣將他趕出去。

    「你該讓我陪著去的。」

    「……」雖然累斃了,但是她還有力氣賞他一個大白眼。

    蘇瑤光笑了起來,心疼地摸了摸她的頭。「好了,不說不說,來,我餵你喝粥。」

    「不……要你多事。」她哼了一聲,勉強撐起酸痛不堪的身子,卻忍不住呻吟了一聲。「噢……」

    那寶嬌公主是妖怪的體力不成?連續賭了兩天兩夜還不餓不倦?

    要不是路大人恰好回府,及時救了她,否則恐怕她到現在還被逼著繼續「十八啦」。

    他趕緊輕按住她。「你乖乖躺好,想吃些什麼還是喝些什麼,告訴我就是了。」

    「我……家姥姥呢?」她還是不給好臉色。

    「她出遠門去了。」

    「什麼?」柳搖金一驚,情急地翻坐了起來,那股酸麻劇痛感登時貫穿全身。「哎喲喂呀……」

    「當心!」他連忙攙扶住她,神情緊張。「你要做什麼?」

    「她為什麼出遠門?幾時的事?怎麼都沒告訴我?」她緊緊扯著他的衣袖,氣急敗壞的質問。

    他笑著安撫她,「姥姥說她很放心把事情交代給我們倆,還說她十幾年都沒出門遊山玩水了,想趁著這個機會出去走走,散散心。」

    「都火燒屁股了,姥姥還散什麼心哪?」想起寶嬌公主,她驚慌失措極了。「不行不行,我辦不到,寶嬌公主太難纏了,我真的沒辦法……」

    「你別急,別急。」他輕聲哄誘安慰著她,沉著地道:「不會有事的,一切有我呢。」

    「你?」她睜大眼睛,鼻頭沒來由的一酸,微微氣苦地推開了他。「我們柳家的事用不著你蘇家的人管!」

    「金兒……」蘇瑤光目光溫柔地注視著她,輕輕一歎。「你還在生我的氣嗎?」

    「我不會理你,我也不想聽你,不管你是用了什麼法子說服我姥姥,但是我早就看穿你的真面目,你也用不著再在我面前裝模作樣了!」她冷著小臉,強撐著身子不適,硬是要推他走。「你走呀,走——」

    「金兒,你聽我解釋……」

    「用不著解釋,你這個人說話從沒半句真心,你根本對我就沒有——」

    「我是真心的!」他一情急,所有翻騰累積在喉頭已久的話終於衝口而出。

    柳搖金一頓,怔怔地望著他。

    「我對你,是真心的。」他目不轉睛地注視著她,溫柔地道。

    她腦子轟轟然,雙頰灼燙不已,瞪著他。

    「你又想耍我了嗎?」她眼眶紅了。

    蘇瑤光深深地凝視著她,二話不說捧起她的臉蛋,低下頭閃電般地吻住了她。

    「唔……」她先是驚喘,而後情不自禁地嬌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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