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床寶貝 第七章
    暖床寶貝3

    我願承受任何傷痛

    只求心中深愛的你

    漾開最幸福燦欄的笑顏

    數十輛警車來到警局中心,警察一一將飆車的少年們帶入警廳,圍坐在大廳橢圓形的長桌旁,個別偵訊。

    「你叫什麼名字?幾年幾月出生?還有沒有在讀書?」詢問闐剛的是上回到酒吧臨檢的那位矮胖警員,不過他顯然已忘記曾便僮剛唬騙的事。

    「申闐剛,一九八三年九月二十號出生!正弘高中普通科三年乙班。°僮剛抓起坐在身旁的暖暖的手,放在大腿上以手掌蓋住、摩娑。

    「一九八三年出生……那你不就還沒滿十八歲?!你未成年……」暖暖愕然地看著闐剛,臉上閃掠許多複雜神色。

    不會吧!她竟然和未成年的少男發生親密關係,她愛上的是一個未成年的小男孩!

    「我老爸太迷糊,給我晚報戶口。其實我是四月出生的,就是昨天十二點,剛好滿十八,算是成年了!」闐剛嬉皮笑臉地說。

    天哪!和未成年人發生關係是犯法的,她犯法了、她犯罪了……

    「申闐剛,又是你,怎麼老愛給我添麻煩?!」從警長辦公室裡走出一個滿頭白髮的中年男子!男子一見闐剛,就狠狠賞他一記敲頭。

    「馬老大!輕點,腦袋敲破,你要賠醫藥費的。」闐剛揉揉微凸的腫包,努努嘴咕噥著。

    由他們的互動及對話看來,暖暖不難知道他們之間關係相當親密!像極了一對父子。

    「我就知道這場『飆賽』一定有你這傢伙參加,已經先打電話請你父親過來了。」馬警長示意新到職的矮胖警員偵辦其他少年;他反著椅背,坐在闐剛對面的位子。

    「老爸要來……」闐剛肩頭宛如被千斤巨石重壓,即刻垂下。

    才一提到父親,闐剛就聽見一陣耳熟的聲音從門口傳入。

    「來來來,各位長官辛苦了。大夥兒吃點蛋糕、點心、餅乾,甜甜嘴,休息一下;這裡還有飲料,不用客氣,要吃什麼盡量拿。」闐剛的父親申彥明提著數十盒的點心進入警局,和眾多警員熱絡招呼。

    「有沒有巧克力蛋糕啊!」矮胖警員一動手打開蛋糕盒,其他警員們就全部不計形象地衝向前去拿取。

    「申叔,有沒有我們的份?」被帶入警局偵訊的少年異口同聲地問著申彥明。

    「有有有,點心多的是,盡量吃,別客氣。」申彥明將幾盒點心盒傳了過去。

    大廳頓時成了同樂會的場所,大夥兒什麼都不做,只顧吃喝。

    「我說申老弟,你來就來,不要每次都把你蛋糕店裡的東西帶來,把我這個警察局弄得跟慶生會一樣,每次都沒法子辦案。」馬警長說完,忍不住塞了一口慕思蛋糕。

    「你們是人民的保母,每天辛苦值勤,喝個下午茶、吃點點心,休息一下是應該的。吃飽喝足也比較有精神辦案呀!」申彥明拍拍從小一同長大、當上警長的馬庭的肩。「我家這隻兔崽子又闖了什麼大禍?」申彥明瞪視了下闐剛。

    「飆車。」馬警長灌下一瓶飲料。

    「小子,你不要命啦!老是這樣,學點正經的行不行?」申彥明氣憤地敲打闐剛一記腦袋。

    「老爸,敲頭會痛耶!你要是把我敲笨了,以後看誰養你、照顧你。闐剛迅速側身,閃過攻擊。

    「我棺材本都存好了,才不指望你養我、照顧我呢。」

    「是你說不用我養你、照顧你的,到時候老了我不幫你換尿布,可別說我不孝。」

    闐剛和父親的對話,宛如即興演出的喜劇,惹得在場的人哈哈大笑;同時也讓暖暖開了眼界,意外於真的遇見父子關係如同朋友般打鬧嬉笑的人。

    「闐剛,不是馬伯伯愛訓你:你下次再犯,我也沒法兒幫你,就得交給少年中心保護管束了。」馬警長語重心長地說。

    「好啦!好啦!我也知道你很為難,下次不會了。」闐剛轉箸原子筆,揮揮手,不改吊兒郎當模樣。

    「填好資料的,請他們打電話回家叫父母過來辦理交保手續後,就可以回去了。」馬警長有如疼溺兒子般地摸摸闐剛的頭,交代下屬趾把,就進入辦公室繼續批閱文件。

    警員收到命令,繼續偵詢其他少年。

    「小子,你這幾天沒回家,到底在幹嘛?」申彥明坐在剛剛馬庭的位子上。

    「我在當『暖床寶貝』。」闐剛朝暖暖使了個曖昧眼波。

    「『暖床』?!暖誰的床,什麼時候你去做特種行業啦?牛郎呀你?!」申彥明嚇一大跳地趕緊追問。

    闐剛是他唯一的獨生子,妻子生下他便難產過世,十幾年來,父子倆相依為命,僅以自開的蛋糕店為生。由於他糜詼照顧生意,相對的也就疏於管教兒子;闐剛自小獨立性強,個性古靈精怪,常做些教他感到意外的事,因為好奇貪玩或是愛慕虛榮而跑去當牛郎,也不無可能。

    「才不是那種替別人暖床的特種牛郎。」闐剛嗤笑著父親荒謬的聯想。「我是專用於『暖暖床上的寶貝』,所以我自稱為『暖床實貝』。」說完,他得意洋洋地轉頭妥砒暖暖,俏皮地向她送了一道秋波。

    闐剛露骨的表示引得「飆賽」夥伴們的一陣起哄喧鬧,更是將暖暖引得面紅耳赤,尷尬到了極點。

    「兒子,你不是說過絕對不交女朋友的!,」申彥明瞭解了闐剛的意思,其實他老早就看出他對身旁那名女子有著相當程度的在乎及注意,眼神、呼吸幾乎都是跟俗砒她而轉動。

    「是啊!不過碰上真正喜愛的人,也沒辦法了!」闐剛雖以玩笑口吻說道,他瞵視暖暖的眼眸卻是認真而誠摯的。

    闐剛的濃情蜜意,如同席捲而來的狂潮,一波衝上一波,不斷掀高,沖刷進暖暖的心裡。

    「太好了,交了女朋友就會收心,有女朋友管著,老爸也就不必老是擔心這、擔心那的。」申彥明安心且放心地鬆了口氣,轉而向暖暖哀求道:「我這個兒子超級叛逆、超級難管。我想,現在他只肯聽你的話,就麻煩你幫我把這個不學無術的兒子帶入正途吧!一切有勞你了。」說若還握起暖暖的手感謝。

    「老爸,什麼『不學無術』,你未免也把我說得太沒用了吧!再怎麼說我也保送上大學了好不好!」闐剛甩開父親的手,現在不管誰都不許碰觸暖暖,他會吃醋。

    「保送大學?!怎麼可能,你一天到晚蹺課,成績會好才怪,沒被退學我就阿彌陀佛了。」申彥明還真的雙手向上祈拜。

    「老爸,我是你兒子耶,你居然不相信;不信,你問他們。」闐剛指向在場所有友人。

    被逮至警局少年的不是和闐剛同班、就是同校的朋友,全部點頭表示闐剛所言不假。

    「我的老天爺,這真是太神奇了!小子,老爸真是以你為榮!」申彥明的態度立即做了一百八十度的轉變,他感動地擁住闐剛,就差沒當場痛哭。

    「好惡,我只跟女人抱抱!」闐剛彆扭地推開父親,申彥明卻硬是要抱,還追著他跑,父子倆逗趣的舉動,惹得全揚爆笑連連。

    矮胖警員吃飽、喝足、笑夠後,發現還未查詢暖暖的資料,走向前去查問。

    「她只是來觀看飆車的,不干她的事。」闐剛怕警員誤以為她是籌辦「飆賽」的人員,急忙解釋。

    闐剛突然激動的行為嚇了矮胖警員一跳,趕緊顯示紀錄本給他觀看。「我只是例行公事,得查核每個人的身份,不是要作筆錄。」他轉向暖暖,「小姐,可否拿出你的身份證。」

    「對不起,我沒帶。」她下樓後就直接被闐剛載走,連皮包也沒來得及帶出來。

    「那麼得請你家裡的人送來,查核身份過後才能離開,這是辦案程序,麻煩你合作。」矮胖警員一板一眼起來了。

    「我不知道家裡有沒有人在,我打回去看看。」母親喝完喜酒不曉得是否直接回家?暖暖用警局的電話撥回家。

    響了三聲!正好開門回家的邱秀美趕緊拿起接聽。

    「媽,我現在在警察局,你可不可以幫我把房間化妝台上的白色提包拿來,身份證在裡面。」暖暖摀住話機,怯怯說道。

    「你怎麼會在警察局?!怎麼了,發生了拭瘁事?」電話那頭的邱秀美又驚又憤又慌又急。

    「媽,沒什麼啦!別緊張,警員只是想要核對我的身份資料而己。」她安撫地說。

    「好,我現在就過去。」掛下電話,邱秀美連忙拿著暖暖的提包出門。

    沒多久,邱秀美趕到警局。她一進警廳,將身份證拿給警員登記後,慌亂地詢問:「警察先生,我女兒是犯了什麼錯,怎麼會被帶到警局?」

    「她到堤防觀賞飆車。」矮胖警員邊抄資料邊說。

    「你怎麼會到那種地方去看什麼飆車?!怎麼會涉及那種危險場所?枉費我一再嚴格教導你要潔身自愛,要是被親戚或朋友知道你曾經出入警局,面子、名聲可丟大了!」邱秀美氣得舉起手,欲摑打暖暖耳光。

    啪的一聲,火辣的巴掌烙燙在閃擋於暖暖面前一張黝黑的臉上。

    「是我硬要帶她去的。」闐剛舔了下嘴角,不去理會臉頰火似的灼熱。

    「闐剛,你沒事吧?」暖暖輕輕地撫著他左臉火燙的紅痕,歉疚、心疼化為淚水,奪眶而出。

    「你是誰?」邱秀美抖著發麻發辣的手掌,誤以為錯打到了飆車混混。

    「我是暖暖的男朋友!」闐剛抱住暖暖!盛大的氣勢滿溢保衛決心。

    「男朋友?!小弟弟,你才幾歲?讀書不讀書,小小年紀談什麼戀愛,你憑拭瘁說是我們家暖暖的男朋友,你有什麼身份?什麼地位?有錢嗎?」邱秀美上下瞄視闐剛,看他一身怪異打扮,活像個整天無所事事的流氓太保,嘲諷性地嗤笑一聲。

    「喂,我兒子可是保送大學,很會讀書的優秀分子。現在年輕人談戀愛很正常!就只有像你這種思想迂腐的家長才會阻止。」申彥明挺身替兒子說話。

    闐剛父親的話,立即引起年輕一派人的歡呼及贊同。

    「我跟暖暖的愛是認真的。」闐剛一改嬉笑模樣,正經而嚴肅起來。

    「暖暖你說。」邱秀美衝上一古腦的氣憤,怒視著暖暖。

    暖暖點頭。她被他的魅力吸引,被他的真摯感動,她深信他們兩人是深愛著彼此的。

    「暖暖,你發神經呀!跟這種毛頭小子在一起有什麼未來、有什麼前途?你要等他事業有成要等到什麼時候,到時候你老了,他要是不要你了,你怎麼辦?女人的青春是有限的,你玩得起嗎?不值得呀,暖暖。你別傻了,現在的年輕人只是好奇好玩,一旦新鮮感過了,就不要你了,他們到頭來還是會選擇比你年輕的女孩,你就不要再執迷不悟了。」邱秀美憤然地重捶桌面,著實嚇到在場的人。

    「跟他在一起我很快樂。」感情是無法控制的,她只知道現在她是愛他的,想在他身邊。

    「快樂可以當飯吃嗎?快樂可以當依靠嗎?再過幾年,他就會賺你老、嫌你醜,到時看你怎麼辦?」她不敢相信從小乖巧柔順的女兒,為了一個男孩、一段荒唐的愛戀,竟會跟她反駁頂嘴。

    「我相信他。」暖暖凝望著闐剛,在他眸子裡尋獲到真心相許的答案。

    「你……你竟然學會了跟我作對,我含辛茹苦把你養大,你居然是這樣忤逆我的……」邱秀美萬分感慨地落下淚來。

    「媽,我沒有和你作對。我只是希望能依照自己的感覺,自由自在地談一場單純的戀愛,而不是以身份財勢做為比較或成家結婚做為前提,相親而來的感情。」她好畢,也早厭倦了利益計較的相規模式。

    「你的意思是說我不該老逼箸你相親結婚,上來這裡倒是妨礙到你了?!好,我回鄉下。」邱秀美一氣之下衝出警局!攔部計程車便走。

    「媽!」暖暖急忙追上,和母親一同離去。

    「暖暖……」闐剛也想追去,卻被父親擋住。

    「兒子,你去了也沒用。」申彥明拍拍兒子的肩,發出一聲謂歎。

    闐剛氣得踢倒座椅。頭一次,他為自已的無能為力感到憤恨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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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媽,別這樣,我並沒有要趕您走的意思。我知道您幫我相親、挑選對象是為了我的將來、為了我好;可是,我真的不希望我的婚姻是因為利益關係才結合的。」暖暖攔阻母親打理行李的舉動。

    「老媽承認要你相親是為了找個財勢兼備的金龜婿,好讓我們母女倆生活清閒一點,早日把你老爸留下的五十多萬債務還掉,不必老是為了金錢煩惱,這麼做有錯嗎?」邱秀美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淚,滿腹心酸。

    雖然五十萬並不是個天文數字,但對暖暖母女倆每月微薄的工作所得來說,償還本金及利息也是一個不小的壓力,在生活各方面都吃緊的情形下,母親才會想以此方法解決,這點暖暖相當瞭解。

    「媽,我們不都撐過兩年了嗎,更何況我現在工作已經上了軌道,可以另外兼差,早點把債務還完。」一見母親落淚,暖暖整顆心都揪痛了。

    「你何必這麼辛苦,現在有好的對象、好的家世背景的人等著你嫁你卻不要,偏偏跟一個年紀比你小、還在讀書,沒有什麼經濟能力的小毛頭在一起。我真是搞不懂你在想什麼?!」邱秀美悲怨的心情轉為氣憤。

    「媽,我們家的債務何必要別人來償還,對方知道後會怎麼看我?我嫁過去會幸福嗎?他們或許會認為我只是個買來、名為媳婦的女傭而已,再說我們又不是沒有能力,只要再熬一年就可以了……」她一宜相信以自己的能力可以還清債務,不必依靠結婚收取聘金來償還。

    「你……你還說沒跟我作對,以前我說什麼你都順從,現在你翅膀硬了、想飛了,什麼都不肯聽了……」邱秀美哀號一聲,悲苦地痛哭起來。

    「媽,我沒有和您作對,我什麼都聽您的。」母親的淚水像是擁有強烈腐蝕能力的酸水,侵蝕了暖暖堅硬的決心。

    「好,那你答應老媽跟那個混混分手,在明天兩次相親的對象中挑選一個來交往,盡可能在短時間內結婚。」這是她唯一的要求。

    「媽……」不可能,她不可能離開闐剛,她現在根本離不開他,再說她的人、她的心已經完全屬於他,怎麼可能愛上別人,更別提結婚了。但她不能說,也不敢說,生怕母親又會傷心落淚。

    「就這樣說定了,明天早上十點跟下午兩點的相親,你可要好好表現,不要像上回一樣的心不在焉,人家問什麼都不知道而留下壞印象。」邱秀美再三提醒。

    暖暖淒然地點點頭。她的未來注定要遵循著母親的計劃行走,這是她為人子女應盡的義務,她不該有所怨言、不該有所埋怨。

    從外頭道路傳來一陣重型機車呼嘯而過的聲音,那聲音像極闐剛車子的聲音,勾動也勾痛了她的心思

    是他嗎?她望向窗口,卻沒有勇氣走去觀看。

    又是一陣機車騎駛而過的引擎聲響,它像回音一般,來回穿梭在她的耳裡、腦裡、心裡。

    是他嗎?她的心又揪痛了下,雙腿仍然無法走向窗口,怕真的是他,而她將會義無反顧地投向他的懷抱。

    她是個沒有自由的人,而他是個屬於自由的人;他們這段感情或許就像被輕風吹弄而糾纏在一起的風箏,等再吹起一陣現實狂風,就會各自離散……

    暖暖強逼自己這麼認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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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暖暖,快一點,別讓男方等太久。穿上藍色那套洋裝看起來比較淑女,化點淡妝,對方家長喜歡溫柔婉約的女孩子,等會兒說話可要有禮貌點,不知道說什麼就點頭微笑,知道嗎?」邱秀美剛至美容院梳理好頭髮,回到家看看時間,離約定時間僅剩半個小時,連忙催促著暖暖。

    「我知道。」暖暖像個被纏滿細線的傀儡,完全依照母親的意見行走;她換上藍色的洋裝,又化上淡妝。

    「別苦著臉。微笑,記得微笑,這回相親可不要再搞砸了。」邱秀美整整暖暖的儀容,滿意地點頭。她這女兒長相甜美,打扮起來可說是溫柔嫻淑,準得對方歡心。

    暖暖想笑卻笑不出來,只得勉強牽動了下嘴角。

    「好啦,計程車在外面等了,趕快上車吧!」邱秀美急忙拉著暖暖坐上車子。

    車子開動時,暖暖提包內的手機在響,她趕忙接起。

    螢幕顯現出的數字猶如解開她憂悒心情的密碼,讓她黯然灰澀的心靈在利那間獲得救贖、獲得解套。

    「暖暖,是我,你現在在哪裡?」輕輕一聲呼喚,卻有箸濃烈的相思及牽念。

    「暖暖,你怎麼把手機帶出來,在飯店裡相親時要是響了,可是十分失禮的,快把它關了。」邱秀美把手機拿了過去,直接關機,丟進暖暖的提包。

    本欲衝出口的抱怨,在母親嚴厲的眼神下!硬是梗在喉頭,無法吐出也無法吞下,只能任憑那股悲怨化為酸苦,侵蝕著她的四肢百骸。

    一路上,暖暖的視線皆呆茫地停在車窗之外,在虛無的世界裡尋找落點。

    母親的叮嚀融合著吵雜的車聲,俗砒耳邊吹過的風消失、流逝……

    莫名的酸楚湧上心頭的同時也湧上水霧,暖暖眼眸一陣模糊。

    模糊的瞳眸正努力地在急速流竄的機車陣中,找尋一道熟悉的銀白光線,期盼那道光並能夠指引她飄忽的心魂找到歸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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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暖暖和母親準時到達約定的飯店,由服務生帶領進入預訂的餐廳座位。

    走進餐廳,極盡奢華的裝潢將整個空間包飾得俗不可耐,讓暖暖感覺這裡像個專門吸引自以為是以及自視甚高的人們的牢獄。

    「來了,來了,女方的人來了。」安排此次相親的博嬸起身,趕緊介紹雙方。「這是女方家長邱秀美女士,她女兒柳暖暖。」她轉而再介紹,「這是男方家長沈士倫夫婦,以及他們的兒子沈興明先生。」

    「幸會,幸會,沈先生,抱歉讓你們久等了。」邱秀美示意暖暖點頭微笑,先行向男方家長問好。

    「您好,我是柳暖暖,初次見面,請多指教。」暖暖感覺男方家庭氣氛相當沉悶、拘謹,夫婦倆嚴肅至極,幾乎不苟言笑。

    「您好,我是沈興明。」十分臃腫的沈興明禮貌性地起身點頭,他幫邱秀美及暖暖兩人拉出座椅,眼神卻十分輕薄地盯視著暖暖豐腴偉大的**。

    又是這種眼神!那是她最痛恨的眼神,許多男人第一眼看到她時,都會對她使以這種情色眼光,或有意無意地來回瞄視她的身材,以意識侵犯她的身體。

    「哎呀!大家雖然是第一次見面,也不必這麼拘束,放輕鬆點。對了,興明最近考上醫師執照,準備自行開設一家醫院。還不到二十六歲就開了自己的醫院、當了醫生,真是厲害。」博嬸開始炒熱氣氛,想以醫師頭銜吸引暖暖的注意,結果只有邱秀美感到有興趣。

    「是啊,真是厲害。人家說當醫生的人就是在救世,這可是無量功德……」

    母親和其他人接下來所講的話,全都自動消音,在暖暖耳裡只不斷迴盪著機車狂嘯奔馳的引擎聲。

    腦裡回想起那天急速穿梭窄巷時,頭頂著的蔚藍的天空與打從心底狂呼而出的喊叫,那感覺是多麼的自在、多麼的舒暢;無拘無束、無憂無慮、心情徜祥在空氣當中,盡情釋放、盡情享受——

    「暖暖,你說是不是?」邱秀美輕推暖暖手肘,要她有所表示。

    暖暖雖然不知道母親在詢問她什麼,仍首依育做出微笑點頭的動作,小心掩飾她的不專心。

    「我們家暖暖個性比較內向,容易害羞,不太敢說話,不過她很勤勞,小時候……」

    一如以往,邱秀美總是很有技巧地掩飾掉暖暖的心不在焉,讓對方的注意力回到她身上,而暖暖被壓力禁錮的靈魂,則可以在這片刻偷偷遊樂至各個夢幻國度。

    闐剛現在在做什麼?他知道她在這裡嗎?他會來救她嗎?這樣的念頭瞬時湧現,暖暖不禁泛起一絲苦笑。

    她把夢作得太美、太過童話,他怎麼可能知道她在這裡,怎麼來救她……

    就在她掙扎在現實與夢幻時,閃現在腦中的身影竟成了立體的影像,從模糊到清晰,從遙遠到近在眼前——

    是他!其實的他!前來指引她飄忽心魂回到歸屬的他!

    「一句話,你跟不跟我走?」闐剛衝過服務員的攔阻,跑進這個規定只能由會員出入的餐廳,他站在暖暖面前,伸出手正經而認其地問。

    由於服務人員的叫嚷,在餐廳用餐的男女無不將眼光投向闐剛及暖暖。

    「我跟你走。」暖暖苦悶的臉龐漾開笑靨。這笑容是發自內心的感動,更是發自內心的燦爛,迎向他的懷抱,和他一同逃離。

    沈氏夫婦霎時呆愕,面面相觀。博嬸更是一頭霧水,直望著邱秀美,而邱秀美則是驚昏在座椅上,眼神呈茫然狀態。

    各方的推測及嘲笑讓沈興明直覺顏面盡失,他一個箭步追了上去,抓住闐剛,在拳頭落下的同時,爆出所有髒話。「他媽的,你這青仔叢是叨位出來耶,敢來洩我的面子,不知死活!」

    還好闐剛反應極快,閃過了他的攻擊,還以不屑的冷眼挑釁著他。

    沈興明臃腫的身體追不上闐剛俐落的腳步,只好眼巴巴地看著兩人雙飛而去。

    待沈興明回神,這才發現自己顯露粗俗本性的失控態度已然遭受眾人的唾棄及鄙視,頓覺顏面掃地,敗得徹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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