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君熾情 挑逗
    暗夜的沙灘上,

    只有海潮洶湧的旋律,

    和星光閃爍的迷情,

    低聲傾訴心事,

    挑動曾經枯竭的愛情。

    兩分鐘後,車子停在一處無人的海灘上。

    雷恩硬拖著她下車,任憑她如何死命地掙扎,他仍舊輕鬆地將她往前拉。

    唐雲看見不遠處的斜坡上有一幢漂亮的別墅,於是放聲尖叫,雖然那幢別墅裡燈光全無,彷彿無人居住,但不管怎樣,她也得努力試一試。

    若他真是她認為的那個人……那他一定會殺她滅口,畢竟她認得他的瞼孔!

    她可不希望就這樣不明不白地死去,而且在死之前還得受盡凌辱。

    寂靜的夜空下,除了海浪的聲音外,就只有她一聲比一聲更淒厲的尖叫了。

    「閉嘴!」突然,雷恩的耐性全失,用比她還大的聲音吼道。

    唐雲在他的暴吼下嚇得閉上了嘴。

    「你究竟是誰?為什麼要跟蹤我?」見她沒吭聲,他使勁握緊了她的手腕。「說!」

    膏雲忍住劇痛,吃力的回答,「我……我只是要還你手帕。」

    他冷冷一笑。「還條手帕需要如此的大費周章嗎?你以為我是傻子啊?」隨即沉下—張臉,恐嚇地道:「再不老實說,我就要你好看!」

    「你想幹什麼?」唐雲驚駭地望著他。

    「你說呢?」雷恩看著她反射性地揪緊衣領的動作,一絲了悟滲進眼內,但他卻不動聲色地繼續威脅道:「如果不想有那樣的下場,就老實點,告訴我你是誰?」

    「我……我叫……叫唐……唐雲。」

    「我是問你究竟是做什麼的?」他倏地瞇起眼,從狹長的眸子裡射出冷冽的寒光。「可別告訴我你是該死的記者!」

    嗄?唐雲驚恐地睜大眼,「我……我……你放開我!」

    「你叫唐雲是嗎?」他不懷好意地用手指卷弄著她的長髮,嗓音危險、低沉。「有沒有人告訴過你我沒什麼耐性?」

    凝望著他那邪肆的臉越逼越近,唐雲無法克制地顫抖起來,當他的大手撫上她的背時,她更是雙腿一軟,癱坐在沙灘上……

    「同志?很熱情的同志嘛!」他發出輕佻的低笑,卻又驀地斂起笑聲。「以後不准對我撒謊,知道嗎?」

    雷恩霸道地命令著,雖然他的心中明白撒謊是每個女子的拿手好戲,但他就是不准這個能輕易挑勾起他的慾念的女子有這種要不得的特質。

    唐雲再度渾身一震,也震回了理智,隨即一股羞恥感淹沒了她。

    天啊!她在做什麼?竟然像個蕩婦般地任由這個陌生的男人……就算是兆陽,她也從未允許他這樣親暱地撫摸她。

    一想到兆陽,她便反射性地猛力推開身上的男人。

    「你做什麼?」雷恩低咆一聲,從來沒有女人敢這樣對他,這該死的小騙子居然在這緊要關頭擺他一道。

    「我不能……你別過來!」唐雲狂亂地揮著手,「我說實話!」

    好一會兒他終於自齒間進出一句。「你最好真的說實話!」

    背著光的他,讓她無法看清他的表情,但他粗重的喘息聲和散發出來的狂野

    氣息,在在說明了他正在壓抑自己的怒氣。他晶亮的烏瞳在暗夜裡閃著晶光,彷彿一隻蓄勢待發的猛獅,隨時等著向她撲過來……

    「是誰叫你調查我的?說!」他冷聲問。

    唐雲只感覺到被他握住的雙肩幾乎要碎掉了,她開始覺得捏造這個身份似乎太愚蠢了,可從他剛剛的態度中,她可以斷定他對記者已到了深痛惡絕的地步,如果她表明她的真實身份,他很可能會徒手將她撕成兩半。

    不過,如果這會兒再實話實說,說不定她會死得更慘。

    她機伶伶地打了個哆嗉,說出的話破碎難辯。「你……你先……先聽我……說。」

    「說!」

    「我不知道僱主是誰,不過,要調查的人也沒有特定的對象。」她趕緊追加一句。

    他冷魅的眼眸緊緊的盯住她,彷彿在確定她說的是否是實話。「什麼意思?」

    「上個月底,有個男人打電話來我們公司,說他的女兒在歡樂今宵酒吧跟一個男人離開後,便慘遭那個變態色魔的強暴,事後還將她丟棄在山邊,他透過銀行直接匯錢進我們的公司帳戶,提供優渥的價錢要我們幫他找出這個歹徒。」因為主題屬實,所以她說的還算流暢。

    他嗤之以鼻。「他不找英明神武的警察,卻找上你這個蹩腳無能的私家偵探?」語氣顯示他壓根兒就不相信她的話。

    雖然她不是私家偵探,但那個蹩腳無能的形容詞卻著實讓唐雲覺得刺耳,而他徹頭徹尾不屑的態度更是令她倍覺受辱,不過,這會兒她顯然不適合意氣用事。

    的發飆。

    「可能那個男人是有地位的人,怕傳出去壞了自己女兒的聲譽,又或者他覺得將那個色魔關進牢裡實在是太便宜他了,所以想要私下教訓他。」她說出合情合理的推測。

    「真的就只是這麼簡單?」他悶哼一聲,但加諸在她肩上的力道卻減輕了。

    「就是這麼簡單。」唐雲知道這表示他已經有點相信她了,遂鬆了一口氣,不過,她似乎放心的太早了一點。

    「所以——你覺得我很像那個變態色魔?」

    他過分陰沉的語氣令她的一顆心霎時又提了上來。

    「我……我……」她「我」了半晌,才吞口口水繼續道:「我是根據客觀的資料判斷才會盯上你的,因為據那個女孩殘存的記憶,那個變態色魔是中國人,身高超過六尺,有一雙很能魅惑女人的眼睛,所以……」她別開頭去,沒有再說下去。

    「所以……」他接口道,語氣不疾不徐,「你覺得我有一雙可以魅惑女人的眼睛?那我的眼睛可有魅惑了你,嗯?」拉長的尾音中帶著一絲得意。

    唐雲的雙頰下自覺地發燙泛紅,低聲顧左右而言他。「你很……很高大。」

    「只是這樣?」他低聲笑了,顯示他的情緒已經轉好。「那為何你不敢直視我?嗯?」

    她只得硬著頭皮接受這個挑戰,看進他深邃的幽瞳裡,然而,在如此近的距離下四目交接,令她的心頭又是一陣悸動。

    他們就這樣無言地對視著,四週一片靜謐,彷彿連海浪的聲音也消失了,他們吸取著對方呼出來的氣息,在昏暗的月色下傳遞著異樣的親暱和……曖昧的情愫。

    良久,唐雲再也無法忍受喉嚨的乾澀,忍不住垂下眼瞼,吞了一口口水。

    雷恩緩緩露齒而笑,彷彿知道了某個秘密似的洋洋得意。

    「你現在告訴我這些,又怎麼能斷定我不是那個變態色魔?」他挑逗似地在她的耳邊吹氣,語氣輕柔,「既然我如此符合你心目中的那些條件。」

    唐雲因他的狂妄而為之氣結,可卻又無從反駁。「你……你剛才並沒有用暴力傷害我。」

    再怎樣窘迫,她都沒有拒絕回答的權利,而他正緊密地壓著她,且絲毫沒有栘開的打算,分明是仗著身高體壯欺負她。

    「哦?」雷恩挑起眉,望向天空,語調益發的低柔緩慢,令唐雲下禁頭皮發麻。「或許……我只在……月圓之夜……才會發作。」

    「你……你不是說真的吧!」她的聲音因恐懼而抖動著。

    「你說呢?」雷恩惡意地用下腹頂了她一下。

    他想要懲罰她這個膽大包天得居然敢孤身跟蹤男人的小女子,最可恨的是,她挑勾起他的慾火卻又不讓他得到滿足。

    難道她今天真的要命絕於此嗎?

    唐雲的心跳停頓了好幾秒,然後又瘋狂地跳動起來,心中的恐懼升至最高點,還有一種不知名的痛楚撞擊著她的心房,她閉上雙眼,如珍珠般的眼淚滑落至鬢旁。

    凝睇著她晶瑩剔透的淚珠在月色下閃閃發光,雷恩低咒一聲,翻身離開她。

    身上忽然減輕的重量令唐雲睜開眼,怔怔地仰望著如天神般聳立的他,半晌,才意識到自己被耍了,一股極度恐慌過後的安全感襲上心頭,眼淚不自覺地如斷線的珍珠般墜落。

    「真沒大腦!」雷恩嫌惡地蹙起眉頭。

    聞言,唐雲憤怒地抬起頭,淚眼婆娑地指責他。「你欺人太甚了。」

    雷恩抬首仰望天空,咬牙切齒地道:「拉好衣服!」

    唐雲低呼一聲,忙坐起身,手忙腳亂地拉整剛才沒來得及拉好的衣服……

    唐雲驚愕地眨著眼,好半晌才回過神來。

    「我要走了,你可以放開我了吧?」

    「不可以!」他硬聲道,臉色還是很難看。

    「為什麼?」她挪動著嬌軀,因為他的掌心依然緊貼在她腰間的肌膚上,熱熱的、燙燙的,令她覺得很……很不舒服。

    他饒富興味的微微翹起嘴角。「你趕走了我今晚的女伴,就得負責陪我。」他握緊她纖細得不可思議的小蠻腰,讓她無法動彈。

    「是你自己趕走她的,關我——什麼事?」唐雲不禁氣煞,哪有這麼橫蠻的人啊?

    「如果不是你,我何須趕走她。而且,如果不是你,我就已經進入銷魂境界了,哪需要在這裡慾求不滿地跟你廢話連篇?」

    「你你你……你別指望我……」

    「我特准你今晚不用滿足我,不過——得留下來陪我……欣賞月色。」他好整以暇地側過臉睇視她紼紅的小臉,一副寬大為懷的模樣。

    唐雲別開頭,掩飾住突來的一陣悸顫。「陪你賞月?我跟你又不認識。」

    「你不認識我?」雷恩覺得很好笑,這小女子跟蹤他、注意他這麼久了,卻說不認識他?

    「你是誰?」充其量不過是個英俊一點的好色浪子罷了。「難不成你還是什麼大人物啊?我幹嘛要認識你。」唐雲抬高下巴,一臉的不以為然。

    「總有一天,你會為此時的輕蔑付出代價。」他淡淡地說,然後緩緩放開在她腰上的大手。「我叫余雷恩。」

    唐雲著實鬆了一口氣,乘機退開身子,卻被他拉住手。「余先生……」

    「雷恩,叫我雷恩。」他執起她的手印上一吻。

    唐雲硬是忽視手背上熱辣辣的感覺。「我明天還要上……」

    「留下來陪我!」他不容人質疑地命令道。

    唐雲瞪著他,半晌才道:「我得回去了。」

    「來吧!唐雲。」他似乎沒聽見她的話,硬是將她拖往一塊大石上。

    「我真的沒時間,請你放開我。」在這四下無人的海灘上,孤男寡女……她不得不提高警覺。

    「你大可以找你的那一大票女朋友,我相信她們一定很樂意陪你。」不知為何,她的心竟因這樣的想法而微微刺痛著。

    「嘖嘖!好酸的醋味喔!」他愉悅地笑了。

    唐雲忍氣吞聲地再度強調,「我要回去!」他是個危險的人物,瞧他剛才能將她引誘得失去理智便知道,她絕對不可以再跟他單獨在一起。

    他卻輕鬆地挑挑眉。「我說過,這是你欠我的。」

    這是什麼邏輯?唐雲忍不住瞠目結舌的看著他。

    在她發愣的同時,他已將她拉坐在大石上。

    「為什麼要我陪你?」她想也沒想的衝口而出。

    他轉眼看她,令人難解的眼神令她不自在地垂下眼。良久,就在她認為他不會回答的時候,卻聽見他低沉的聲音響起——

    「因為你……很獨特。」

    唐雲迅速地抬起頭,將他臉上那一抹複雜的神色收進眼底,但才一瞬間,他的神情又恢復了平靜無波。

    她輕聲問:「你這話是什麼意思?」她訝異地發覺自己竟然屏息以待他的答案。

    「真的想知道?」他微微勾起嘴角,眼中摻進笑謔之色,「因為我從沒見過比你更會尖叫的女人,除了……」

    「除了什麼?」知道他是故意轉移話題,唐雲不高興地瞪了他一眼,並沒發覺自己問出的話正中他的下懷,就這樣一腳踏進他的陷阱裡。

    雷恩不懷好意的笑了,斜睨著她徐緩地道:「除了在床上。」

    「你……」唐雲又羞又怒地漲紅臉。

    「好了,安靜一點陪我賞月吧!」他霸氣地命令。

    「月亮有什麼好看的。」她不悅地低聲咕噥。

    雷恩立即瞇起眼。「不喜歡是嗎?或許,你想做點別的事?」

    聽出他曖昧的暗示,唐雲忍不住吞嚥了一口口水,不甘願的說:「看就看嘛!」

    雷恩將她拉進懷裡,在她扭動掙扎時,又低聲警告道:「你最好乖一點!」

    對於這個小女子,他已經算是縱容了,以往,若有哪個女人膽敢挑起他的慾望,卻半途吊他的胃口,妄想以身體控制他,早就被他一腳踹開了。

    不過他看得出來她剛才雖然沉醉在他懷裡,可她的抗拒卻也是真的,並非在與他玩欲迎還拒的遊戲。

    他知道如果他執意要繼續的話,她的身體是無法抗拒得了他的,然而,不知為何,他竟不希望她有一絲一毫的不願意,他要她心甘情願……

    唐雲終於安靜下來,看來今晚她是逃下出他的五指山了,於是輕歎一聲,順著他的意將頭枕在他的肩膀上。

    她不得下承認這是個美麗的地方,大海在月色下粼粼生光,海潮彈奏著亙古以來的節奏,在這個遠離市區的海邊,令她疲憊的身心彷彿也得到了平靜。

    雖然被一個陌生的男人摟著一起賞月有點荒唐,但聆聽著輕柔的海浪聲和他的心跳聲,她竟像是被催眠似的,眼皮逐漸沉重,終至合上……

    睡了香甜的一覺醒來,唐雲滿足的伸了—個懶腰,家中的枕頭和床褥好像變得更柔軟、更舒服了,引誘著她繼續沉進夢鄉。

    「該醒了。」

    不該出現在夢中的低沉男聲傳進她的腦袋裡,令唐雲霍地睜開眼,錯愕地瞪視著床邊的他。

    「我怎麼會在這裡?」

    「是我抱你上來的。」雷恩撇嘴一笑,大剌刺地坐到床上。

    她居然會毫無所覺!一抹嫣紅立刻染上唐雲的雙頰。「這是哪裡?」

    「我家。」

    唐雲一骨碌地爬起來,卻發現自己竟未著寸縷,忍不住驚呼一聲。

    雷恩嘖嘖有聲地搖搖頭,謔睇著她。「沒想到你一大早也是這麼吵。」

    「你……你做了什麼?」她緊緊的揪住被單,驚疑不定地看著他。

    「你說呢?」他雙臂環胸,一派閒適輕鬆地反問。

    她戒慎地看著他,圓圓的大眼裡盛滿不信任及指控。

    雷恩也上下的打量著她,他從未見過剛起床就這麼迷人的女子,凌亂的秀髮、晶亮的水眸、粉紅的雙頰……

    良久,他才放開她。「這就當作謝禮吧!』然後洋洋得意地笑了。

    「你……卑鄙的惡棍!」一而再的讓他吃盡豆腐,令唐雲滿心下甘。

    剛罵完,她的身子便被翻轉一圈,臀部挨了—大巴掌。

    「往後不准你對我口吐惡言,聽懂沒有?」他在她尖聲呼痛的同時霸道地命令。「快點!我還要回公司開會。」撂下話後,他便走出房門。

    唐雲瞪著房門好半晌,才心亂如麻地下床撿起散亂在地上的衣物穿好。

    一直到車子駛出大門後,她才注意到原來他家就是昨晚她看見的那幢漂亮別墅。

    她忍不住心生羨慕,住在這裡,每天對著藍色的大海,聆聽海潮的漲退,朝看日昇、暮看日落,在月夜裡煮一杯香濃的咖啡,伴著浪潮聲,生活是何等的詩情畫意啊!

    只是,這種奢侈必須有大量的金錢才能擭得,而她身邊這個男人,無論氣度和行事作風,在在都說明他的出身非富即貴。

    換一句話說,她與他是不同世界的人!

    雷恩將她載到她的停車處,將車匙遞還給她。

    唐雲無言地下車走向自己的車子,背後傳來的聲音令她回過頭去——

    「唐雲,你有一副很迷人的身材,還有一身如凝脂般的雪膚,抱著你睡很舒服。」

    他張狂的笑聲隨著跑車呼嘯而去,留下她氣呼呼的獨自站在路旁。

    初秋的風吹過來,竟有股蕭瑟的涼意,帶來無端的悵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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