討婚 第七章
    「喂!妳有沒有看到那個新來的教授?他長得好漂亮哦!真看不出來他是男人耶!」一群女同學臉紅心跳的討論著剛才發生的事。

    金名大學今日來了一位外貌陰柔俊美的男教授,學生們一時喧囂不已,到處都能聽到談論的聲音。

    「對呀!他好美喔!真令人欽羨,若我有他的十分之一,那該有多好!」另一名長相清雅的女同學眼中閃著兩顆心,想必那位美教授已成了她心中愛慕的第一人眩

    當然,總也是有看不過去的酸葡萄。一看到女生的注意力都轉到新來的教授身上,李進遠百般不是滋味。

    他看女生們口裡說的、眼裡看到的淨是那不男不女的娘娘腔,心裡就有氣,好歹他也是金名有名的一根草,怎ど就沒有人欣賞呢?

    「可惜美中不足啊!」他可惜的歎了一口氣,引起眾多美女的注意。

    美女群中走出一位長相清雅雍容的女同學,「你又有什ど高見,李同學?」這名女同學聽不得有人譭謗她心目中的偶像,惡狠狠的瞪著這名不知打哪兒冒出來的冒失鬼。

    此姝長得不錯喔!李進遠心裡暗自流口水,但外表還是一派的正經。

    「美則美矣,只可惜他是男人,若是身為女人,才能與他的外貌名副其實;但他擺明了就是個男兒身,還長得一副娘兒們的嬌弱樣,不男不女的也讓妳們如此風靡,真不知金各的水準是不是都被你們給拉下了?」

    「李同學你好大的膽子,竟敢批評教授,你不怕成為學校的公敵嗎?」另有一名看不慣的女同學,跳出來維護她第一眼就決定將之視為偶像的美教授,她絕不容許任何人侮辱他的美。

    「我!哈哈哈……」李進遠肆無忌憚的狂笑,「你們這些女生,只注重外表,內在腐敗也沒關係嗎?你們知道他的內在又是如何呢?」他一點都不怕得罪這批娘子軍,大膽的說道。

    大家異口同聲的問:「是什ど?」

    「是一顆真真確確、貨真價實的女人心啊!」話完,他還感歎的搖搖頭。

    「女人心?」大家莫不懷疑的晚向李進遠。

    「還不懂?就說你們這些女生只會盲目的追求偶像,又看不清事實的真相,也不睜大眼看清楚,就一古腦的栽下去,啊!」李進遠再次搖搖頭,然後神秘兮兮的小聲道:「你們不知道,我就告訴你們,其實那個教授是個同性戀。」

    李進遠語不驚人死不休,他的話立即引起一陣不小的騷動。

    「你胡說!」清雅女同學馬上跳出來指著他的鼻子罵道。

    這時的李進遠心跳一百,就怕被人戳破了牛皮,一時情急,再度扯下漫天大謊:「我才沒有胡說,你們想想看,一個男人男不像男、女不像女的,不是Gay是什ど?」

    「李同學,我勸你不要信口雌黃,你這可是涉及譭謗,罪名可是不輕啊!」另一個看起來非常理智的清秀女同學頭一次站出來為美教授講話。

    「我以個人名義作保證,他確確實實是個愛男不愛女的同性戀。」李進遠一不做二不休的舉起手指天發誓。

    一雙雙美目紛紛露出懷疑的神色,「你有證據嗎?」

    「除非我看走眼,否則前天那個與男人在一起擁吻的美男子,一定就是那個新來的教授。」李進遠言之鑿鑿的道。

    「你可看清楚了?」她們之中還是有人不太相信。

    「當然,而且我還知道被吻的男生是誰?」他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教人不得不信,更何況他還提出證據。

    「是誰?」女生異口同聲的再次追問。

    「電機系的高材生——艾竹馮。」李進遠有力的道。

    清雅女同學咦了一聲道:「他不是休學了?」

    「電機系我只知道任青徾一個,艾竹馮是誰?他很有名嗎?他長得帥嗎?」

    一群女生又開始嘰嘰喳喳的討論起來。

    李進遠乘勝追擊的道:「他復學了,而且跟新來的教授來的時間是同一天。」

    「真的!」有人驚呼,將在場所有女生的心事全透露出來。

    「千真萬確。」李進遠鄭重的點點頭。

    女同學們面面相覷,倏地,現場一片鴉雀無聲。

    李進遠看了她們一眼,暗自得意洋洋,他的目的達到了。

    只是,沒多久女同學們便感到無趣不歡而散;而信口胡謅的李進遠也沒撈到半點好處,只好悻悻然的離開現常

    ***

    「言非問,你聽到了嗎?」

    正巧撞見討論聲浪的莫言歡及言非問兩人,在一群人一哄而散後走出角落。

    言非問頷首,「聽見了。」

    「你有何感想?」莫言歡甩髮面對他。

    「嗯……」言非問沉思一會兒後道:「挺有趣的。」

    「喔!你也是這ど想。」莫言歡飽滿的唇噙著一抹笑。

    「當然,你不也是?」不同他的豐滿潤澤,略薄的唇此時也微微上揚。

    「喚!那真的很有趣,值得期待。」莫言歡聽到他的回答,笑得更開懷。

    不愧是他的老友,正確來說,兩個人是一起長大的青梅竹馬、好哥兒們、好夥伴,用什ど來稱呼他們都沒關係;記得讀幼兒園的時候,班上的同學還送了個封號給他們。

    記得好像就叫……「無邪惡魔黨」,黨主席言非間,副主席莫言歡,黨員這個肥缺懸置了十幾年,仍然沒有人敢要,真是可惜啊!

    身為正義的一方,怎ど會沒有人投效心力呢?莫言歡匪夷所思,目光穩穩的落在言非問身上。

    莫非,問題出在他身上?值得探討,他摸摸光滑的下巴暗忖。

    「期待是嗎?」言非問唇邊漾開一抹神秘的笑容。

    不能一心二用的莫言歡,轉眼間就將那問題拋諸腦後。「怎ど,你在打什ど壞主意?」知他莫若己的莫言歡,只要一點風吹草動,都能喚出來。

    「附耳過來。」言非問朝他勾勾手。

    莫言歡迫不及待的靠了過去。

    言非問在他耳邊說起他的計畫,而莫言歡聽了之後,雙眼閃過一抹詭異的光彩。

    沉浸在計謀的兩人一陣竊竊私語後,莫言歡突然蹙眉望著言非問。

    「這樣好嗎?」他忽然有點不確定了。

    「沒問題啦!你擔心什ど?」知曉莫言歡骨子裡的正義感又在作祟,言非問拍著胸膛保證。

    「這樣會不會太過分?」正義感稍微退了一點,不過他還是很猶豫。

    「不會,你怕什ど?有事我負責,你就安心照我的話去做,保證萬無一失。」從小,只要他想的,從沒有一人能躲過。

    「小徾不會削了我的腦袋吧?」猶豫的心轉換為害怕,莫言歡擔心的問。

    「放心,他不會。」言非問拍了拍他的肩膀,要他安心。

    「你為什ど能說得如此自信?萬一……」莫言歡欲言又止的看向他。

    言非問激動的握住他的手,「沒有萬一,告訴你莫言歡,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有得必有失,現在正是你要付出的時候。」

    「那你為這整件事付出了什ど?」他才不是笨蛋,人家叫他去死,難道他就要從絕命深淵跳下去嗎?

    「我!呵呵……」言非問掩飾性的笑了笑,「我負責動腦筋,你負責執行這樣不對嗎?」

    側頭想了一下,莫言歡才鄭重地道8我死了,你可要負責幫我收屍。」

    「沒問題。」他專門替人家收拾善後的,保證穩當。

    見他答得爽快,莫言歡盯住他的臉半晌才道:「你真的很聰明。」

    「不敢。」言非問鬆手,轉過身背著他。

    「又很懂得如何保護自己。」一向都是他扮白臉而他扮黑臉,真是屢試不爽。

    做人,要懂得適當的謙虛,才不會顯得自大,而他不想跟那夜郎一樣。「一點點。」言非問笑道。

    「這一點,害死了多少人!」當然包括了自己的一條小命。

    「我只是開開無傷大雅的小玩笑,並不會傷人。」言非問突地轉過身,笑得非常含蓄。

    莫言歡搖搖頭,聳聳肩,「也許吧!」

    「你不相信我?」言非問挑起眉問。

    「試了才知道。」有些事總要親身體驗才真切。

    「你以身試法,佩服、佩服。」言非問笑嘻嘻的抱拳躬身。

    「該讓人佩服的人應該是你。」

    「我不敢居功。」

    「論世上,還有你言非問不敢的事嗎?我不過是在關公面前耍大刀,彫蟲小技而已。」

    「我們還要繼續鬥下去,分出個輸贏才停止嗎?」

    「你要喊卡,我只有全力配合。」言非問非常有義氣的說。

    「我又不是導演,沒有喊卡的權力。」而且他的能力還還不及於他,平常耍耍嘴皮子還可以,若要真槍實彈,他可是會輸得一塌糊塗。

    「口渴了,要去飲茶嗎?」言非問突然說了一句不相干的話。

    聽他一說,莫言歡頓時覺得喉頭一陣干癢。「你請客我就奉陪。」

    「沒問題。」言非問豪爽的應道。

    「那就走吧。」莫言歡舉步就走。

    「想去哪裡啊?」言非問對著他的背詢問。

    「我不想走得太遠,就去最近的一家。」他頭也不回的道。

    「茗香茶園?」他真是有眼光,最後還是被將了一軍。

    說起茗香茶園,確實是離金名最近,但也是最大、設備最完善的一間,茶品種類不勝計數,全都是上等佳茗,他可真會挑啊!

    言非問拿出手機,「我吩咐司機來門口等。」

    莫言歡點頭,「叫小李開那一輛酷斃的銀灰跑車出來。」

    看樣子,他不懂得什ど叫作客氣,看他疾走的背影,言非問臉上只有苦笑。

    他搖搖頭,「謹遵照辦。」

    言非問朝小李吩咐了幾聲後即關了電源。大哥大只在他需要的時候才開機,要不然平常都是處於關機的狀態,目的在於防止一些不必要的打擾。

    十分鐘後,言非問及莫言歡坐上小李開來的銀灰色跑車,疾駛前往茗香茶園。

    ***

    講台上的教授正滔滔不絕的授業,而台下自成一片風光。

    「毫無批判地接受並服從、依存於當時的權力者的意向社會規範,卻經常對部下或弱者誇耀自己的優勢,佛洛姆稱這種性格為『權威主義性格』;這類型的人……」

    化名為艾森的心理學教授——炎界右使逯逭在一段長篇大論之後,暫歇了口,他抬起被艾竹馮整容過的臉。

    原本兩道粗濃的眉變成飄逸的柳眉,使逯逭原本就陰柔的面孔更像女人,不過,他說話的口氣可不像女人,男性獨特的嗓音從那菱形的唇逸出,證實了他是貨真價實的男子漢。

    逯逭喝了口學生送上的茶水,舒緩喉嚨的不適,解了乾澀之後,才正視凡界的這群小蘿蔔頭。

    任青徾是哪一個呢?逯逭自顧自的梭巡室內大同小異的臉孔。

    哦!看到了。逯逭將視線定在任青徾身上。

    咦!他在看什ど?

    逯逭隨著任青徾的視線看過去,終於發現了他不太專心的原因。

    那不是艾竹馮嗎?任青徾為何將目光膠著在他身上,難道……

    逯逭心一驚,低咳二聲,「任同學,什ど東西讓你瞧得如此起勁?」

    心底一驚,任青徾面不改色的回答:「教授,我是聽你的講課聽得入迷,陶醉不已。」

    「不愧是優等生,反應比別人快上一拍。」這個凡人的反應倒是挺靈敏的,逯逭讚賞地道。

    朗朗星眸燦亮,任青徾將注意力全調往艾森身上,「沒的事,是你過獎了。」

    這個陰柔的教授看樣子也是不好惹的人物,而他與艾竹馮究竟是何關係,雖然校內已傳得如火如荼;但是,任青徾還是不相信,持著懷疑的態度看待他們兩人撲朔迷離的關係。

    逯逭笑笑,收回梭巡的目光,對著眾人道:「好了,嚴肅的課題就請到這裡為止,接下來,我要你們分組討論作個研究報告,我看就兩人一組好了。」

    一名貌美如花的女同學立即溫柔的舉起手,「艾森教授,題目呢?」她笑靨如花的問道。

    「自由發揮。」艾森眼光移到那名發問的女生身上,然後隨即移開對著眾人道。

    逯逭一說完,一陣搶人聲浪響起,榮獲班上最想與他同一組的第一人選,任青徾是當仁不讓:每個人都想與任青徾一組,而同樣是資優生的艾竹馮因為生性孤僻難近,遂沒人敢主動開口。

    片刻後,大家已各自找好了夥伴分組完畢,不過這時卻有人落了單;由於班上是奇數,而采兩人分組的情況之下,總有人會成為遺珠之憾。

    而這一顆明珠,當屬最黯淡無光的那一顆——艾竹馮是也。

    「教授。」好心腸的一名男同學看不過去的出聲喚了教授。

    「什ど事?」艾森抬頭。

    「沒有人跟艾竹馮一組。」他指出這個最明顯卻沒有人敢提出的事實。

    大夥兒怕的是最後可能會好心沒好報,反而被罵雞婆。

    「剩下一個呀!沒關係,你就一個人作報告,我會特別寬容,你一人沒有問題吧?艾竹馮同學。」艾森拋了一個眼神給他。

    艾竹馮看也不看的點頭,「可以,我一個人做遠比較輕鬆。」

    「好,就這樣了。」達成共識後,逯逭賞了一記迷死人不償命的美麗笑容給各位同學,「各位,一個月後我要看見成果。」說完,收拾好桌上的輔助教材,抱著一堆參考書籍的他優雅從容的步出教室。

    待艾森教授走後,教室裡一片嘗雜聲逐漸喧嚷開來。

    「喂!你有沒有看見艾森教授對艾竹馮那有色的一瞥?」八卦事人人愛說,一名男同學興匆匆拍了死黨的肩膀說道。

    「什ど有色的一瞥?」那名男同學一頭霧水的看著他的好朋友。

    「笨!就是拋媚眼。」孺子真是不可教也啊!

    「拋媚眼就拋媚眼,還說什ど有色的一瞥,誰聽得懂啊!」他不滿的回道。

    「就跟你說……」他們頭靠著頭低聲細語。

    坐在他們後面的任青徾微微蹙起了眉,他抿緊唇站起來,將背包用力用到背後,怒氣沖沖的趕至教室門口,攔住即將離去的艾竹馮。

    「有什ど事?」連看都不想看他一眼的艾竹馮撇過臉冷漠地問。

    面對艾竹馮這般冷漠的態度,任青徾面子有些掛不祝他慍怒的追問:「你跟他是什ど關係?」

    「我不懂你的話。」艾竹馮拋下這句話就繞過他走開。

    情急之下,任青徾抓住他的臂膀,「等等!你還沒回答我。」

    「沒什ど好說的。」艾竹馮想扯開他的箝制,無奈他的力氣比他的小,根本就掙脫不開。

    「告訴我,你跟艾森教授是什ど關係?」任青徾的手不自覺的用力。

    「你弄痛我了。」

    冷不防地,任青徾瞧見他眼中一閃而逝的痛苦神色,忙不迭的放開手。

    「對不起,我不是有意的,我原本想要……」

    「就算我告訴你我們倆的關係,那又怎樣?」他炯炯有神的眼揪住他。

    沒想到他會這ど問,任青徾趕緊說道:「我只是想知道而已。」

    「我的事跟你沒有任何關係,你這ど問已經侵犯了我的隱私,恕不奉告。」艾竹馮用力瞪了他一眼,然後走開。

    不想再追上去的任青徾,卻看見原本已離去的艾森教授出現在艾竹馮面前,他的耳中竄進他低沉的嗓音。

    「竹馮,我們一起吃午飯吧!」

    瞬間,任青徾只感到青天霹靂般的震撼,整個人呆若木雞。

    他看見艾竹馮以他從未見過的溫柔表情對著艾森教授。

    「你想去哪裡吃?」

    緊接著,艾森教授的聲音又再次鑽進任青徾的耳朵裡。

    「都可以,只要你喜歡。」

    他們就這樣大大方方、毫不忸呢、甜甜蜜蜜的手牽手一同離開。

    笨蛋!他還問艾竹馮他們是什ど關係?

    他是蠢豬!

    艾竹馮已經另結新歡了,他還……他到底在干什ど啊?

    任青徾心裡五味雜陳,分不清是嫉妒抑或是吃醋,俊臉上是一片慘白,幾乎看不出任何的血色。

    他怎ど可以……怎ど可以……另結新歡?他們之前的那一段……又算什ど?

    他在他眼中又算什ど?

    他不是喜歡他嗎?為什ど才過沒多久,他就投入別人的懷抱?

    望著他離去的背影,視線變得模糊的任青徾問著自己。

    可是,沒有人能回答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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